在司徒慕絕的幫助之下,白薇雅可算能夠穿上一件正常的傭人裝了,不再是前些天那種穿上去像玩cosplay的丟節操女僕裝。
簡直穿得她老臉,不,嫩臉紅了一整日啊。
打掃完後,獲得一段休息的時間,白薇雅決定到莊園裡的空中花園走走。
遙見蘇柔捧着花盆經過,她好像很喜歡擺弄精緻的花花草草,總是見到她在花園裡晃悠。
“小柔姐。”白薇雅叫住了蘇柔。
“安雅?”蘇柔回過頭來,手裡還捧着花盆。
白薇雅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叫住蘇柔,一時間又想不到跟她說些什麼好。
便說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啊,我就把這個花盆找個地方擺好就行了。”蘇柔謝過白薇雅,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把花盆放了過去,拍了拍手上的土。
“過來坐呀,我們聊聊天唄?”
蘇柔坐在一張長凳上,跟白薇雅招手。
白薇雅坐到蘇柔隔壁,與她距離很近,蘇柔身上淡淡的手工肥皂的香氣都能被白薇雅聞到,她很喜歡蘇柔身上的味道,因爲那是媽媽的味道。
她想起上次匆匆回到皇城,都沒有見到白若和江月盈、白羽,更別說跟他們說說話了,唉,她真的好想念他們啊。
真有種衝動,把蘇柔想象成江月盈的模樣。
“小柔姐,冒昧問一句,你是從什麼時候就住在莊園裡的啊?”
“我呀,我在這裡好像待了好多年了,幾乎可以說是我看着妮妮長大成人的,妮妮也說我就像她的另一個媽媽,但她還是會叫我小柔姐,因爲已經叫習慣了,但我知道,私底下,我和她的關係像兩母女。”
“也就是說,你在神谷已經待了很久很久了?”
“是啊……”
“你沒有想過離開這裡,去找回以前你待的地方,找回過去你認識的人嗎?”
蘇柔聞言,慢慢吐出一口氣:“我有想過的,而且有很多次都有這想法,但是,一直都沒有行動起來,可能是我都在這裡紮根了,不願意挪動了。”
白薇雅開始把她所想問的話說出來:“其實,小柔姐,我覺得你和一個人很想,雖然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性格,但是你們的名字很像,你們的模樣也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的。”
蘇柔立刻就想到司徒慕絕也問過她相似的問題,納悶了。
怎麼他們兩個都這麼問她,好像在暗示她一些重要的東西。
“慕絕也問過我類似這樣的問題。”
“慕絕也這樣問過你嗎?”白薇雅心裡偷着樂,看來她和司徒慕絕的默契還沒有消失呢,他心裡猜測的事情,她也會想到。
不過,這也是因爲他們都認識溫順柔啊。
“小柔姐,其實我最想要說的是,你真的長得很像慕絕的媽媽,溫順柔……”
聽到“溫順柔“這三個字,蘇柔忽然感覺耳邊一陣嗡鳴,緊接着她的腦袋脹痛脹痛的,她難受地閉上了雙眼,揉了揉太陽穴。
“小柔姐,你沒事吧?”
白薇雅見到蘇柔的表情驀然變得痛苦,便幫她按摩頭部。
過了一會兒之後,蘇柔輕聲說道:“我現在沒事了,謝謝你啊,安雅。”
白薇雅瞅着蘇柔,正色道:“小柔姐,我不是曲安雅,我是白薇雅,我是慕絕的妻子。”
蘇柔詫異地看着白薇雅:“你說得是真的嗎?”
“我說的是真的,如假包換,小柔姐,你會相信我嗎?”
“可是……可是爲什麼妮妮和慕絕都說,你冒充慕絕的妻子,來到莊園?慕絕偷偷跟我說你是在那天晚上闖進他的房間,然後你就說你是白薇雅,我都聽得糊塗了。”蘇柔疑惑不已。
“我的的確確是白薇雅本人,但是我的容貌變了,現在的我,不是原本的模樣。”
白薇雅這麼解釋,蘇柔好像明白了一些了。
“模樣改變了啊……那的確是很麻煩啊,因爲看着你,就是看着另一張臉。”
“我也不想的……但是,唉,現在暫時還沒有辦法恢復……”
因爲騎士V不在,恢復的藥水也沒有。
見白薇雅無奈地唉聲嘆氣,蘇柔安慰道:“沒關係,如果你是真的白薇雅,慕絕一定會感覺到的,一切都是時間的問題,都說日久了見人心,他很快就會感受到你就是白薇雅的,我對你有信心!”
蘇柔相信她……
白薇雅真覺得感動得一塌糊塗,她以爲全神谷的人都不相信她是白薇雅,就連司徒慕絕也……但是蘇柔卻相信了,她真的很感謝蘇柔……
“小柔姐,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了……”白薇雅感動地抱住了蘇柔。
感動之餘,她的眼神又是落寞的。
爲什麼就連一個才認識她不到幾天的人就這麼相信了她,而與她相識四年有多的司徒慕絕卻不相信?
難道說,她給他的印象越是深刻,就越難改變他一些固執的想法嗎?
蘇柔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謝我什麼,我什麼也沒做啊。”
白薇雅搖着頭,她要感謝蘇柔的,僅僅是她的一聲相信,讓她有了很多信心,這樣,她就有信心讓司徒慕絕知道她就是白薇雅。
換句話而言,蘇柔的這句話,是白薇雅最想要聽到的。
有時候,真的只需要這麼一句話,就鼓舞了一顆慢慢變灰的心。
天空中有白點落下來,起初還以爲是眼花了,當白薇雅伸出手去接的時候,一片雪花貼到她的掌心,融化了。
才意識到——
是雪!
“哇,小柔姐,你看你看,下雪啦!”白薇雅激動得抓住了蘇柔的手,拉着她站起來。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天而降,白茫茫的一片,彷彿天空下着沙,空中花園好像瞬間變成了一隻抖動着雪花的水晶球,而白薇雅和蘇柔就在這隻水晶球裡邊。
“安雅,下一場初雪就讓你這麼開心啊?”蘇柔感嘆白薇雅的容易滿足。
“嗯!因爲很好看啊!”
白薇雅望着周圍的樹木等植株上慢慢鋪蓋上了白色的波點,雙目熠熠生輝。
環境變了,心情也跟着變。
“不過說實在的,神谷的雪景真的很美。”蘇柔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看着白薇雅,說道,“你還是趕緊進屋多穿一件吧,你穿得太少了。”看她就穿着那麼單薄的一身傭人服裝。
白薇雅搖頭:“我不冷,我想在這裡多待一會兒。”
“那你要注意啊,彆着涼了。”
“我會的。”
……
司徒慕絕握着手中的筆,瞟了瞟泛黃的紙張上,剛剛被他畫出來的人。
畫中的女生有一張巴掌大的鵝蛋臉,澄澈的眼神裡有幾分堅毅,笑起來眼睛眯眯的,她的笑容完完全全發自內心,一看到這樣的笑容,就會被暖化。
哪怕是憑藉着記憶,司徒慕絕也繪得十分用心,令畫中的女生生動到一定的程度,彷彿下一秒,就能夠從畫裡邊走出來似的。
“Beer……”他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身體,然後見到白薇雅呢?
他深知這次放手一搏,身受重傷之後,身體恢復的確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按照他的體質,也不會這麼久啊,而今的他,說誇張點,連多走一段路,都力不從心。
怎麼會變得這麼虛弱呢?
難道,真的是過去年月的訓練把他的身體折騰壞了嗎?
他真的好想回到皇城找白薇雅啊,還有見他的父親司徒頃,以及他的一幫兄弟。
那些在他的世界裡奔跑的人,給他無數力量的人,也許都在等他吧?
無意中朝着書房外的空中花園一瞧,只見一位穿着修身女僕長裙的女生,喜滋滋地仰頭望着從天而降的雪花。
她絲毫不介意亞麻色的頭髮上沾到了很多雪花,像虔誠的朝拜者似的望着這一場初雪,掌心朝上,雙目輕閉,一抹淡淡的笑容掛在嘴邊。
她並非美得窒息的傾國傾城之貌,但是這一刻,站在雪中,卻有一種出塵之感。
司徒慕絕撐着桌子,慢慢站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望着這一幕。
手掌心觸碰到冰冷的玻璃,在上邊印上一個他的溫暖掌印。
那個叫曲安雅的女生究竟是有什麼魔力,怎麼纔來到莊園幾天,就不斷地吸引着他?
他的內心世界掀起了驚濤駭浪,一方面,他心中無限思念着白薇雅,另一方面,他的世界裡開始出現曲安雅的影子。
這種感覺對於他而言,是萬分可怕的。
他感到一種對白薇雅前所未有的背叛。
他覺得這樣對不起白薇雅,內心對曲安雅是非常地抗拒,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的目光就是這麼可惡地往她身上瞄?
真是中了蠱了!
司徒慕絕煩躁不安地揪着自己的頭髮,眉頭擰成“川”字,幾乎能夾死一隻蚊子,薄如蟬翼的雙脣也抿得發緊。
硬生生把驚豔的目光從曲安雅身上扯下來,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拿起桌上還未蓋上筆帽的筆,想着繼續畫畫,但是筆尖觸碰到空白的紙張,都印出一個深深的黑點,都沒有靈感去畫下一張畫。
他惱怒地把筆往筆筒裡一塞。
這麼下去,他遲早會把自己給逼瘋了的。
感到煩躁加窒息,他雙手撐着桌面站起身,想着打開窗戶透透氣,讓外頭冰冷的雪花飄一點兒進室內也無妨。
巨大的窗戶方打開,一個雪球就看準時機,砸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