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打在臉上,很快就碎掉,落到地上,可臉上早已被凍過,真的是透心涼,心飛揚。
“是誰?”
司徒慕絕慍怒地朝外頭望,究竟是誰那麼不知好歹,敢在他心情煩躁的時候砸一個雪球過來。
這麼想着,就見到白薇雅在雪地裡,望着他放聲大笑,一旁的蘇柔微笑地注視着這一幕,完全沒有勸阻白薇雅的意思。
很明顯是她乾的。
他一下子從窗戶裡瀟灑地翻出去,站到了外頭的地面上,把面前的白薇雅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從書房裡出來了?”
白薇雅萬萬沒想到司徒慕絕會這麼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她本以爲小小地惡作劇整他一下就夠了。
“剛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測試一下我的瞄準能力怎麼樣……”白薇雅睜眼說瞎話地說道。
“傻子都知道你是故意的!”司徒慕絕孩子氣地控訴道。
“啊,看來你不是傻子啊。”白薇雅很想轉移話題。
“廢話!”
司徒慕絕不和她說那麼多廢話,開始撈地上的雪,一點一點在手上搓揉,粘合成一個雪球。
啊,他要幹嘛?
白薇雅看“大事不妙”,忙提起長裙跑,司徒慕絕從後頭追上來,一個硬邦邦的雪球,狠狠砸到她的背上,有夠狠的。
“你砸人砸得也忒痛了吧?”
白薇雅回頭見司徒慕絕笑得洋洋得意,心裡的不甘涌上來了,蹲下身就撈一把雪,揉成雪球。
在這個時候,司徒慕絕的第二輪攻擊已經來臨了,避免像剛纔那樣硬生生遭到一次背後的襲擊,她忙躲閃,手裡的雪球還沒成型,司徒慕絕就接連丟了好幾顆雪球過來,她才揉好一顆雪球,狠狠地朝司徒慕絕砸過去。
“接招!”
司徒慕絕輕鬆奪過,浪費了她揉好的雪球。
他的攻擊越發猛烈,白薇雅躲得好不狼狽,沒一會兒,她的身上都是被雪砸過的痕跡,可凍死她了。
看來,是她失策了,還是司徒慕絕比較老油條,對於這種打雪仗的技能掌握得比較熟練。
“司徒慕絕,你就不能讓一下我嗎?”
“是你先拿雪球扔我的!不讓你嚐嚐我的厲害,怎麼行?”
“好啊,那你還有什麼招數,只管使出來,我見招拆招!”
他不是組裝雪球的速度快嗎,那她就躲,跟他玩攻防戰,她在躲避的同時,揉好新的雪球,趁其不備,就能夠砸中司徒慕絕。
這不,一下子就砸到了他的肩膀,哈哈,肩膀上開了一朵“雪、花”!
白薇雅歡喜鼓舞,好不容易砸中他一次,還沒高興過三秒呢,司徒慕絕就朝她衝了過來,嚇得她趕緊尖叫着往後頭的花圃跑。
“啊——”
一個沒注意,裙子就被枝條牽絆住,白薇雅一個重心不穩往後仰,司徒慕絕見狀去幫她,怎知她故意一扯,突然來的一股勁,把他也拉得朝着她那邊倒去。
嘩啦——
他們的背後是大片的淺藍色花卉,脆弱的花瓣不堪承受兩個人的重量,無數片花瓣都從原來的花枝上脫離,撒到周圍。
兩人像躺在一片淡藍色的海洋之中,在倒下去的一瞬,司徒慕絕墊在了白薇雅之下,讓她不會被花枝壓疼。
她的手扣在他的掌上,臉輕輕貼着他的胸口,聽到了他的心跳。
他們兩個穿的衣服都並不多,司徒慕絕剛纔在室內,所以穿着單薄,這樣,白薇雅可以更爲肆無忌憚地聆聽他加速的心跳聲。
久違了,這種擁抱的感覺。
真的好懷念,又覺得好熟悉。
白薇雅可是有無數個夜晚躺在司徒慕絕身上睡着的,醒過來的時候也在他的懷裡,這種要漫出來的滿足感,是沒有辦法用太多的言辭形容的。
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沒有他的存在,一切都會變得不習慣,對她而言,更可怕的是,她必須去面對這樣的不習慣,而且會有很多……
如果可以這樣一直靠着他,該有多好啊。
讓他忘記現在的她,頂着另一張不真實的臉。
只感受她白薇雅就在他司徒慕絕身邊,就好了,就夠了。
時間啊,求求你走得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甚至,你不要再往前走了,就在此時此刻停止吧。
就讓他們像中了沉睡魔法的王子和公主一樣,困在這淡藍色的花圃之中,讓那股顏色令人沉淪,香氣沁人心脾的淺藍色,去淹沒他們把……
天空中落下的雪越來越多,越來越猛,風再摻和一腳猛吹過來,白薇雅亞麻色的長髮上很快沾滿了雪沫,司徒慕絕烏黑的短髮上也很快站上了雪花,就連兩人的睫毛上也沾着雪。
司徒慕絕感覺到白薇雅的體溫在下降,反應過來,他竟一激動,從書房的窗戶上翻下來,就與她打起了雪仗。
自己怎麼會變得這麼孩子氣了?
他感到納悶。
明明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情這麼做的,就是因爲被這個女生砸了一顆雪球,就點燃了他的玩耍之心。
不行,他可不能沉淪下去。
白薇雅慢慢從他身上起來。
“對……對不起……”
“我也向你道歉。”他跟着起身。
背後的淺藍色花卉幾乎被兩人壓出一個身形。
白薇雅心想,這下糟了,小柔姐精心料理的花卉被他們兩個給壓壞了。
對了,蘇柔哪兒去了,怎麼沒看到她人。
她冷不丁地打了個抖。
剛纔玩鬧,出了一身汗,現在風一吹,怪冷的。
司徒慕絕抿了抿花瓣脣,說道:“我……我回去看書了,你也趕緊進屋吧。”
“好……”
她呆呆地望着司徒慕絕頭也不回地走掉的背影,他心裡會不會很糾結?剛纔他那副模樣,似在看白薇雅,又似在看曲安雅,他和她打雪仗那一瞬,一定是認爲她就是白薇雅了。
受到哪怕是這麼一刻的認可,也就夠了,白薇雅就滿足了。
“上帝啊,我的花……”
身後傳來蘇柔心疼無比的聲音。
“小柔姐,你剛纔上哪兒去了?”
白薇雅纔剛問,便注意到蘇柔身上加了一件羽絨服,她手裡還拿着一件米色的短裝羽絨服,放到白薇雅手裡。
“薇雅,你的手好冷啊,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白薇雅拿過羽絨服,遲疑:“小柔姐,你剛剛叫我什麼?”
她喊她薇雅了……
是白薇雅聽錯了,還是蘇柔口誤?
“薇雅,既然我相信你是白薇雅了,那麼我就叫你原本的名字好啦。”
白薇雅心頭一熱,把羽絨服穿上。
“對了小柔姐,慕絕的生日馬上就要到了,你知道嗎?”白薇雅扭頭望蘇柔。
“嗯?你知道慕絕的生日?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生日告訴我和妮妮,所以我和妮妮並不知道呢。”
“如果我沒有記錯,他的生日就在五天後了。”
“那我們要給他準備一個驚喜吧?但是莊園裡的人不多,就算是辦一個派對,也不夠熱鬧。”
“那我們只要給慕絕準備一下禮物就好了吧?”白薇雅說。
正好,她早就想好了要準備什麼給司徒慕絕。
“那我回頭也告訴妮妮,讓她好好準備禮物,然後我們大家一起送禮物給慕絕?”
“嗯,我就是希望這樣!”
……
是一個沒有明月的夜晚。
整個天空浸泡在濃稠的暗藍色墨水中,加上外頭大雪紛飛,把莊園襯托得像一個神秘古堡。
貝芙妮坐在空蕩蕩的客廳裡,手裡舉着一杯紫紅色的**,半透明的**在高腳杯中攪拌、飛舞、沉淪,她壓根就沒有喝下的打算,在觀賞完後,就隨手把杯子置放到沙發前的玻璃茶几上。
室內的燈光昏暗,渲染出一股壓抑的氛圍,她把玩着一縷髮絲,百無聊賴地等着那個人的到來。
井上耀一來到她面前,就坐到她身旁,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上次賞我的那件小禮物,我還沒拆呢,就被她跑掉了。”
“機會我給你了,你沒有好好爭取把握,那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貝芙妮瞟了井上耀一眼,露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淡淡地說道。
“是是是,你沒有辦法,下次準備禮物的時候,拜託貝大小姐你包裝得嚴實一點兒。”
“嗯,有下次再說吧。”
“看你這副模樣,好像有煩心事啊……”
從小一起長大的,儘管後來井上耀加入了黑白社,但還是會保護着貝芙妮這邊,現在黑白社散了,他出入神谷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她心裡想什麼,他能猜出個七成半。
“還不是因爲新來的那個女傭曲安雅!”貝芙妮撅着嘴抱怨道。
“你送我的禮物,她怎麼了?”
“她一來到神谷就一直纏着慕絕,而且還和慕絕走得很親密。”
她今天下午看見了,曲安雅和司徒慕絕在花園裡打雪仗,可親密,可有愛了。
真是讓她嫉妒得發瘋,明明司徒慕絕嘴上說着不相信這個女生是自己的妻子白薇雅,可她看司徒慕絕還是被對方深深吸引着。
“哦,你嫉妒了?”井上耀戳穿了她。
“是又怎麼樣?”貝芙妮有勇氣承認,“慕絕可是我的所有,怎麼可以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的搶走了他?我連他有白薇雅這個妻子都不在乎了,怎麼可能還對付不了這個新的女傭?”
“看來這個曲安雅挺厲害的嘛,能夠激發你的鬥志啊。”而且還把貝芙妮激怒了。
“不,我還覺得這個曲安雅的身份很可疑,搞不好,她就是慕絕的妻子白薇雅,專程來找慕絕的,之前在鏡面高中的頒獎儀式上,我看到過她,我就覺得她看慕絕的眼神很奇怪,好像她已經認識慕絕很久了的感覺。哎,你別笑,女生的直覺可是很準的,我可是聽說過薩伽泊蘭皇家騎士團部分成員會易容術的。”
說不定,那個曲安雅,就是易容過的白薇雅。
至於白薇雅爲什麼要易容成這副模樣,又用了一個假的身份,她不知道,也不怎麼願意理會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