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他的不好嗎?薇雅,不如這樣,每想到他一條不好,你就扣一分,而想到他的好,就加一分,看看總分是多少,自己做個比較,我不認識他,就沒有權替你做打算了,你自己看着辦。”
白薇雅聽後,真的下去算了,算來算去,司徒慕絕的缺點盤點完,隨後的優點就一點一點涌現,太多了,算不完。
就好像有流沙不斷撒到手中,一隻手承接不住,雙手接,沙子都能從指縫中流出來。
“原來,他也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差勁嘛……”她好像鬆了口氣似的說。
光是想着司徒慕絕,百斬逸就被她拋到了腦後,當司徒慕絕的這件事有了解決方案之後,百斬逸帶給她的煩惱就慢慢跟着消失了,彷彿那是司徒慕絕這個問題的附屬品。
感覺江月盈好像困得熬不住了,她就沒有跟她繼續說下去,翻了個身,自己繼續想。
原來司徒慕絕和百斬逸放在同一個天平上,逼她一定要做出決定的時候,她的天平會不假思索、毫無疑問、自動自覺地朝着司徒慕絕這邊倒塌。
他纔是在她心中重要的那個部分。
不知不覺,已經駐紮得那麼深了。
無論如何,她必須儘早把事情定下來,不要拖沓,拖沓下去,傷害到他們兩個人就不好了,選擇了一個,就和另一個說清楚,這是最好的。
想好了之後,白薇雅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其實,江月盈只是找了個法子,讓司徒慕絕在白薇雅心裡有個臺階下罷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白薇雅在當中迷糊了,江月盈純粹當一個指點迷津的人,剩下的就看白薇雅怎麼決定的。
她已經長大,江月盈不能什麼事都幫她做打算,以後的路都得白薇雅自己走,江月盈和白若只負責在她迷茫的時候,指出幾條路供她思考判斷。
……
早餐起牀,白薇雅發覺身旁的江月盈已經沒了人影,摸不着頭腦,洗漱完下樓吃早餐。
飯廳內,白若優雅地端着一杯紅茶品着,手裡拿着消過毒的晨報,戴着一副金邊眼鏡,怡然自得。
“老爸,我媽呢?”
“牀上。”
“啊?”白薇雅納悶,心想江月盈不在自己的牀上啊,正準備問下去,白若也察覺到自己說得十分之微妙,改口道:“我指的是,在我房間的牀上。”
“哦。”白薇雅明瞭,便不再問下去。
省得白若又用嫌棄的眼神看她。
不過說也奇怪,她絕對沒記錯的,江月盈昨晚和她睡一塊兒的啊,怎麼大清早的會回自己房間睡啊?
見白若神清氣爽的,白薇雅感覺不對。
她試探地問:“老爸,要不要我上前叫老媽下來吃早餐啊?”
白薇雅裝作起身,白若忙制止:“不用!”
“爲什麼?”她決定刨根問底。
“因爲……”白若接不上來了。
要怪就怪白薇雅霸佔着他的寶貝老婆,讓他獨自一人睡在空蕩蕩的臥房裡,白若昨夜睡得心裡那叫十萬個不踏實呀,早上江月盈早早起來,路過他房間,想看看白若睡得好不好,白若一個虎撲,把她撲倒,惡狠狠收拾了一翻。
“你結婚以後就會懂的。”白若干巴巴地回答,令傭人拿走報紙,繼續喝他的茶。
江月盈昨晚說了類似的一句話,白若再這麼一說,白薇雅幾乎全明白了,裝沒事地低頭喝她鋪上一層可可粉的牛奶。
……
糾結、糾結。
昨晚想好的問題解決方式,到了實踐上又遇到門檻。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上午上完兩節課,白薇雅坐在格林時光那間店裡,一邊看書一邊唉聲嘆氣。
“薇雅我來了。”
泉雨央蹦蹦跳跳地捏着手包,拉開座位坐下,看樣子她今天心情很好,更加反襯白薇雅的內心憂愁。
“薇雅,你這是什麼表情啊,兩天沒見,怎麼好像丟了魂一樣?”
在泉雨央看來,白薇雅簡直靈魂出竅。
“哪有啊,只是有點煩惱。”
“你何止煩惱啊,我看你雙目無神,黑眼圈兩團,頭髮凌亂,失魂落魄的,唉,根據本大仙的分析,少女,你一看就是爲情煩惱!”
白薇雅幽怨地睨了泉雨央一眼:“你又沒談過戀愛,你怎麼知道那麼多?”
泉雨央佯裝不悅地皺起柳眉:“沒談過戀愛怎麼了,我告訴你,沒談過戀愛的女生都是情聖!況且……你不也和我一樣嗎?”
一下子把白薇雅噎住了。
她拉着自己的椅子,捱到泉雨央旁邊:“雨央,我跟你說個事啊,你這次可一定要保密哦,不然我掐死你。”她伸手到她脖子前,做出一個掐脖子的動作。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你不會在記恨我在上次餐廳當了回大喇叭的事情吧?我真的是不小心啊。”泉雨央撇嘴,“說吧,什麼事啊?怎麼只把我一個人叫過來,小染呢,怎麼沒叫她?”
“哎呀,這件事就是與百斬逸有關的,要是把小染叫過來,他們是兩兄妹,萬一小染在她哥面前說漏嘴,那我的計劃就泡湯了。”
“計劃?你還想了計劃,到底什麼事啊?”泉雨央越發好奇了。
白薇雅湊到泉雨央耳邊,用只有她們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我那天看到小一口袋裡掉出一隻裝戒指的盒子啊。”
“不會吧,戒指?”泉雨央捂着嘴作驚訝狀,“這麼看來,百斬逸是準備要向你求婚的節奏咯?”
“我心裡也是這麼猜的,不然他帶着那盒戒指幹嘛。”
“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小一估計要挑個時間地點跟我求婚,最好的辦法就是弄丟他的戒指。”
泉雨央敲了敲白薇雅的腦袋:“笨蛋啊,戒指丟了他不會再買嗎?”什麼完美計劃嘛。
“好像也是哦,不過我也在想這怎麼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他說清楚,我不會那麼早結婚的,那就在戒指丟了之後我就直戳了當地跟小一說吧。”
“這樣好像也可以。”
……
百斬逸沒課的時候,按照慣例都會來婕夢菲斯找白薇雅。
在他的多次出現之後,婕夢菲斯里的人不是瞎子,怎麼都猜到他對白薇雅百般呵護,近乎討好,於是乎,校園內的八卦就變成了【新人物!絕雅夫婦感情大危機!】
無視滾動條上的字,白薇雅照常昂首挺胸在學校裡走着。
但人言可畏,周遭流言四起,絕非是空穴來風。
然而百斬逸已經近一週沒有來找她了,學校裡的緋聞還是滿天飛。
再加上她和司徒慕絕在學校裡沒碰面就沒交集,碰上面了也只是點個頭,就各自走自己的路。
他們兩條相交線,難道已經慢慢移動成了平行線?
秋風乍起,來得那麼突然,文藝晚會還能穿着短袖在冷氣房中走來走去,今天白薇雅就披上了一件白色的針織外套,墨綠色的短裙,白色單鞋,站在樹下,任斑駁樹影作爲點綴,一副弱不驚風樣。
昨晚是待在白家睡覺的最後一晚,她思索着今晚該用怎樣的心情回到絕倫誓約。
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轉過身去,百斬逸尷尬地笑着對上她的眼睛。
“小一……”
一週未見的百斬逸,終於出現在她面前了,面容有些憔悴。
她還和泉雨央商量着怎麼搞垮他的求婚計劃,但看到他這麼難受的模樣,白薇雅有點心軟……
她就是個極其容易心軟的人啊,爲什麼一個兩個都知道她的弱點?
勸自己暫時別去想那麼多,白薇雅擡起頭,開門見山地說:“小一,我跟你說個事。”
“小白,你還在生我的氣嗎?”百斬逸握住白薇雅的手,“對不起,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是我太沖動……”
白薇雅默默把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我知道,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我也冷靜下來了,雖然那個時候真的被你嚇到了,但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我總不能戳瞎你雙眼吧?”她說着,把自己都惹笑了。
說到衝動,那天晚上衝動的人,何止百斬逸一個呢?
唉,司徒慕絕何嘗沒有把她嚇壞。
司徒慕絕、司徒慕絕……
那個笑起來壞壞,對她也壞得令她想咬他一口的男生……
該死的,在面對百斬逸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司徒慕絕。
司徒慕絕簡直有毒!
她估計已經毒入骨髓,病入膏肓,只是一週與這個人沒有打交道,她就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小白,你在想些什麼?”
百斬逸一瞬也不瞬地注視着白薇雅,注意到她眼白中微微泛着紅,眼裡有淚光閃過,以爲是他的錯覺,當他的手撫到她的臉頰,指腹觸到她的眼角的時候,才知道那真的是眼淚。
“小白,你……”哭了?
白薇雅別過臉去,用盡全力將眼淚忍了回去。
“我沒事,那個,太陽太刺眼了……”什麼時候了,她會編出那麼爛的臺詞。
嘩啦嘩啦,風似人的心情,變得狂躁起來,吹拂的力度也不再溫和,把樹上的葉子颳得不停掉下來。
百斬逸扳正白薇雅的雙肩:“小白你看着我,要說什麼,把話說清楚。”
她舔了舔發乾的脣,說道:“小一,你以後能不能別對我那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