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夜鶯從一個昏暗的房間裡醒過來。
無所事事,她又睡了一個下午。
她不知道爲什麼會被人抓到這裡來。
那天在夜家的花園裡料理花卉,就見到一抹嬌小的身影閃現,她只看到一個背影,還沒看清那個人的樣貌,就被人電昏過去,醒來之後,就發覺自己到了這樣一個地方。
這裡……究竟是哪裡啊?
房間寬敞而整潔,就連除了通訊工具之外的娛樂設施都準備了給她,她被困在這裡,到處有監視她的傭人跟着,她試圖逃脫過,都被人抓回到這個房間。
她想,抓她來的人並非想要傷害她,不然不會那麼有禮遇地厚待她,但是,哪些人爲什麼要抓她來,她就完全不明白了。
可是她有她的家人、朋友、以及……喜歡的人……她不想一直被人困在這樣一個地方。
這和金絲雀又有什麼區別呢?
在她焦慮躊躇之時,房間的門開了。
一個戴着面具的翩翩少年站在她面前,他戴的面具很奇怪,半邊是黑色,半邊是白色。
他的頭髮是神秘的深紫色,眼睛是清澈的黑,夜鶯仔細觀察到,他後腦勺上還扎着一條細細的小辮子,僅僅是一根手指的長度。
他這麼有特點的打扮,根本就不需要面具了,站到哪裡都能一眼認出他來。
少年令身後的兩位傭人把房間的窗簾拉開,屋子裡立刻亮堂起來,落地窗外頭是海邊,漫天橘紅色芬達汽水一樣的雲彩舒捲在蒼穹,大海一望無際,海鷗在低空盤旋翻飛,沙子金光閃閃,風景美如畫。
可是夜鶯看着那些美麗的景象,心情並不愉悅。
還沒問男生一句:“你是誰?”呢,他就問她了:
“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
夜鶯眼底流露出冷漠的神情:“無緣無故把我抓來這種地方,你覺得我能習慣嗎?”
“是嗎?”男生嘴角一勾,“我看你剛纔還睡了個大下午呢,這叫不習慣啊……”笑容戲謔。
見招拆招的人……
夜鶯警惕地看着他,一下子敗下陣來,聲音都有點站不住腳了:“你……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我會那麼輕易地告訴你,我的名字嗎?”男生一步步往前走,在與夜鶯距離有一米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夜鶯還坐在牀上,淡粉色的長袖絨布睡衣顯得她更加嬌小,她的身子有些膽怯地往後挪了挪,男生又往前一步。
“你想幹什麼?”
他不明的笑意,令人膽寒。
白皙好看的手落在她的肩頭,他俯下身去。
“姑且叫我A,如何?”
……
飯後,回宿舍的路上,風很涼,吹到心裡更加涼颼颼的。
白薇雅裹緊了身上的粉色短裝羽絨服,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人都快走到絕倫誓約的門前了,突然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停下了腳步,條件反射地把手機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來。
手機收到一段視頻,畫面中的女生好像是……
她整顆心好像被一隻殘忍的手抓得變了形,猛地一震,手指顫抖着點開那個視頻。
視頻中的女生的確是夜鶯,她身處一個房間中,隱約瞧見偌大的房間裡擺放着一張牀,夜鶯不停地拍打着房門,喊着“放我出去!”之類的話語。 wωω▲ Tтkā n▲ ¢○
一股寒流從頭頂灌到腳尖,白薇雅差點沒拿穩手中的手機,靠在別墅前的黑色圍欄上,感覺自己的體溫不斷地下降、下降……
夜鶯被軟禁了……
夜鶯失蹤了……
難怪今天江月盈跟她說到後面的時候感覺怪怪的,肯定有什麼事瞞着她了。
……
司徒慕絕獨自在絕倫誓約完成了一頓飯,收拾好碗筷,走出陽臺透透氣,就見到白薇雅在樓下,一個人握着手機,激動得渾身顫抖。
不知是因爲感到寒冷難耐,還是發生了什麼令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如果是剛和她在一起的他,可能會不顧一切地衝下樓把她抱到懷裡,把所有的溫暖都給她。
可是近期他明顯感覺到白薇雅在躲着他,他一直在問自己,他到底還做錯了些什麼?
兩個人好像自動從相交到幾近垂直的線條劃成了平行線。
住在同一間宿舍,沒有幾句話說,白日在校園裡,走過路過,擦肩而過。
白薇雅對他的感情,就好像綻放過花火的夜空,明媚的火花閃過,落幕,夜空又恢復往常的平靜。
這情感啊,來的時候快,走的時候也不拖泥帶水。
生日之前,司徒慕絕不知道的是,司徒頃在他生日舞會舉行之前與白薇雅見了一面,白薇雅與他許下了一個約定,可是這個約定根本就沒有給白薇雅實現的機會。
再是在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各大媒體鋪天蓋地地傳播着司徒慕絕與百斬染訂婚的消息,哪怕是絕倫三皇出手去阻斷了消息的傳播,但是消息一旦形成,在人們的腦海中出現,大家就記下來了。
白薇雅走在學校裡,時不時有人過來問她和司徒慕絕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薇雅不是沒有感情波動的人啊,一聯想到這件事,她就煩躁不已。
那天電視臺來採訪她,採訪者還是百斬染,泉雨央納悶,爲什麼那些人不採訪百斬染,而要揪着白薇雅不放,一副上前跟他們理論的架勢,爲了保住她的模特形象,白薇雅當下就搖着頭拉泉雨央走開。
怎知當天午飯時間,白薇雅在旋轉餐廳的那一層樓的洗手間就碰到了百斬染。
百斬染單刀直入地說她喜歡司徒慕絕,白薇雅還沒來得及佩服她的勇氣,還沒來得及責怪自己像鴕鳥一樣逃避,百斬染又繼續說,她說了很多,自言自語一樣,說起了小時候跟司徒慕絕相處的點點滴滴,司徒慕絕對她有多麼多麼好,她有多麼多麼依戀司徒慕絕。
白薇雅聽完之後,反擊道:“那隻不過是哥哥對妹妹的關心罷了,我哥也是這麼待我的。”
百斬染傲氣地笑了笑:“你見過哪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男生願意對一個女生呵護有加,還是那麼多年,慕絕哥哥自己都分不清,我和他的這種情感是不是親人,勝過親人的兄妹之情,還是男生對女生的喜歡了吧,就是因爲不確定,他纔會說這樣曖昧的話來搪塞你吧?”
白薇雅知道百斬染那說的是故意刺激她的話,要是她生氣了,聽進去了,那麼百斬染就成功了,她就中計了。
表面上,在洗手間,她沒有回答百斬染,只是回她一個禮貌的笑,便出去跟泉雨央繼續吃飯了,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但是她不是神啊,聽了這些話,是不可能一時間把它全部過濾掉的,面對目光關切的泉雨央,她也只不過是溫和地笑了笑,繼續吃盤中餐。
……
白薇雅把手機裡的視頻看完之後,手機鈴聲就響起。
“喂?”
電話裡頭的聲音明顯經過了特殊儀器變聲,開門見山地問白薇雅道:“想救夜鶯嗎?”
“你究竟是誰,你把夜姐姐怎麼樣了,她人在哪裡?”白薇雅焦急地握着手機問。
“我只需要你回答一個問題:你要不要救夜鶯?”
“我當然要救她,你……有什麼條件?”
“聰明人。我的條件很簡答,只要你和司徒慕絕分手,百斬染和司徒慕絕順利完成訂婚儀式,我自然會放人。”
果然!
白薇雅衝電話裡的人吼道:“你是百斬染對不對?你太卑鄙了!”
卑鄙透了,居然用這種下三濫手段去威脅她!
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顫抖着,指節發白都不覺得難受,就好像恨不得要把電話裡頭的人捏碎。
“呵呵,我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我只要達到我的目的就好。”
白薇雅黑亮的眸子沉了下來,怒聲道:“你就不怕我報警?”
“哈哈哈哈,那就要看警察搜查得快,還是我這邊對夜鶯下手得快了……”
那人已經掛斷了電話,白薇雅心裡千千萬萬句咒罵,差點沒忍住摔手機。
拳頭重重地砸在欄杆上。
眼淚就順着她兩邊臉龐滑落。
啪噠啪噠地打溼了她的衣服,薄薄的羽絨服,一有水點綴在上,顏色就加深了。
那件衣服還是她在秋天的時候和司徒慕絕在商場買的,司徒慕絕說她穿顏色鮮豔點的衣服好看,襯得臉色更好,別老是穿冷色系的衣服。
可是,爲了保住夜鶯,她真的要和司徒慕絕一刀兩斷了嗎?
她後悔了,後悔了這些天爲什麼要那麼冷漠地對司徒慕絕。
她爲什麼不能稍微忍一忍,原諒一下司徒慕絕嗎?
這樣他們還能製造更多溫存的回憶。
白薇雅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責備着自己。
到了這個時候,她真的……得和司徒慕絕分手嗎?
心好像被強酸澆灌、腐蝕過了一樣,不成形狀,潰爛到不知什麼模樣。
她順着欄杆跌坐下去,抱成一團,把自己埋進雙肩中嚎啕大哭。
反正這條路沒什麼人經過,誰又會注意到她的存在呢?
……
司徒慕絕站在陽臺上越看越不對勁,白薇雅回來的時候還好端端的,看手機的時候就開始不太對勁了,怎麼電話一掛斷就跌坐在地,哭成了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