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讓澎湖,絕對不可能。”朱厚煌簡直暴跳如雷,一腦門子火氣,幾乎要從頭頂之上竄出來。他狠狠咬着後牙槽說道:“他們想到美。不就是打仗嗎?孤拼得東雍不要,也能與他們打到底。告訴他們想打孤奉陪。”
魏升說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只是現在佛郎機人不見好處,是並不肯退去的。”
“不想走,就並不用走了,將來孤讓他們想走都走不了。”朱厚煌被佛郎機人的獅子大開口給氣着了,說道:“魏老,你們魏家在海上有多少實力,現在可給孤交一個底了吧。”
雙方談判的開始,軍事行動雖然沒有停下來,但是也暫緩了。
沐有威此地停駐澎湖,正在想辦法調兵遣將,磨礪士卒,想報前日一箭之仇。
而葡萄牙人雖然還在海上游曳,但是已經放開了雙方的消息封鎖。朱厚煌對整個局勢有清晰的判斷。咬着牙根打上一仗也不是不可以,其實楊慎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這樣一來,這一戰的主力也就從雍國,變成福建水師。
朱厚煌不想讓福建水師多插手海上事務,朱厚煌既然有志爲海上霸主,對他來說,福建水師最後還是像原來一樣,做爲一支近海力量。牢牢的去守海岸。而不是與參與海上爭鬥。否則朱厚煌將來不知道怎麼面對福建水師。
海洋霸權,是朱厚煌建國的基礎,也是他的絕不容許他人染指的禁地。
對葡萄牙人,朱厚煌有計劃應對。將來定然能狠狠的報復回來,但是對於佔據大義名分的福建水師,朱厚煌卻不知道將來該怎麼驅逐。
這也是朱厚煌哪怕與葡萄牙人議和,也一定要結束戰鬥。他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魏升心中咯噔一下,魏家雖然在海上也是威風凜凜不可一世,但是那要看和誰比,作爲一個海商,他的確是一等一的厲害,他的艦隊實力,並不在雍國水師之下,但是面對這樣大國力量的碰撞,魏家那一點力量算得了什麼。
他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讓魏家參與進去這一場爭鬥之中。他咬着牙說道:“殿下,魏家上下所有船隻已經開始集結了,只等殿下一聲令下,就開往澎湖,不過,縱然佛郎機人大敗而回,退回南洋,今後,雙方敵對。恐怕殿下的船隻再也不能前往南洋了。”
“難道,孤由着他們訛詐不成 ?”朱厚煌當然知道,南洋航行到底有多賺錢。可以說朱厚煌的雍國有今日的局面,也是有南洋航行的財力支撐,沒有了這樣的支撐,雍國最多不過盤踞在大員的一個殖民點而已。
“殿下,佛郎機人不過是獅子大開口而已,草民自然會去與佛郎機人談。只是不管怎麼說,殿下總要給一個方案啊?”但凡有一絲希望,魏升就要付出百分百的努力。
朱厚煌當然知道,現在海上還是葡萄牙人站上風,說道:“孤可以讓一步,從此讓佛郎機人能直接在澎湖交易。”
朱厚煌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他心中在滴血,這一句話,就等於放棄的南洋航行。每一個近十萬兩的收益。
魏升心中暗喜,有這一份收穫,他就有把握與佛郎機人達成協議。說道:“草民,定然能說服佛郎機人退兵。”
朱厚煌說道:“就拜託先生了。”魏升離開之後。
朱厚煌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猛地一下砸在地上。“啪”的一聲,上好的官窯瓷器,砸得四分五裂。
朱厚煌大罵道:“該死的葡萄牙人,我一定要你好看,今日之辱,百倍奉還。”他氣喘吁吁。今生他從小到大,都是小王爺的身份,給他氣受的,不過三五個人而已。正德,吳太后,連什麼文官士大夫,朱厚煌也是忌憚而已。根本沒有受過如此大挫折。
而且他上學的時候,一提到南京條約,就忍不住咬牙切齒,但是卻不想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與西人第一個城下之盟,卻是他親手簽下來。那種屈辱感,讓朱厚煌簡直無法原諒自己。隨即,他一撫手,將桌面的瓶瓶罐罐的全部扔在地面上了,噼裡啪啦一陣亂響。朱厚煌大罵道:“魏家老不死的。”
朱厚煌覺得在東雍這一年不到,讓他成長的太多了,他分明感受到了魏升的私心。他這一段時間內也從吳鳳儀哪裡瞭解到了魏升的底細,南洋海商霸主,與佛郎機人關係密切。他非常懷疑,魏升是不是暗地裡與佛郎機人勾結。
但是朱厚煌明明知道,卻不能拆穿。因爲他需要儘快將這一場戰爭平定下來,雍國沒有時間沒有精力,沒有底子將這一場戰爭維持下去。除非他願意讓大明將力量輻射進雍國。
“殿下。你怎麼了?”雲墨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本來在外面伺候,但是聽到了裡面的動靜,這才走進來,看個究竟。
朱厚煌深吸一口氣,將所有鬱悶都憋在心裡,輕輕一笑說道:“沒事,是不自己不小心而已。”
魏升再次與弗朗西斯卡見面。
“單單是開發澎湖?絕對不可能。魏先生,我們出兵之前,就有這樣的要求,但是雍國國王拒絕了。用中國人的話說,此一時,彼一時也。現在我們有這麼大大優勢,自然要有更好的條件,即便不能得到澎湖,但是也要在澎湖劃出一片地區。作爲我們在澎湖的商棧。”託梅說道。
託梅所說的商棧,並不是一般的商棧,根本就是一個租界。還要有葡萄牙人的軍事力量進入。
魏升根本沒有看託梅,託梅畢竟不是這一次的主要負責人,魏升說道:“司令官閣下,你根本沒有弄明白,你們面對的敵人是誰,是一個親王,你們這樣的舉動,已經讓他勃然大怒了。如過你一定要繼續下去,那麼那麼將要面對的,就不是這一位雍王殿下了,而是整個天朝。”
“大明王國的軍事力量,我們已經見識過了,現在在澎湖的不就是明軍海軍主力嗎?”託梅嗤之以鼻。
“是嗎?那只是一個省的水師,大明有十三個行省,你確定要與大明撕破臉嗎?”魏升冷冷的說道。
其實魏升有一點偷換概念了,,大明十三行省,並不是每一個省都有水師的,而且即便是有水師的幾個省,也比不過福建省,可以說福建省的水師,是大明最爲精銳的,這個慣例,在北洋水師出現之前,幾乎都沒有變過。即便是北洋水師時期,閩系也是整個中國海軍揮之不去的派系。
“先生們,你們要弄明白,你們的目的。你們來中國,是來幹什麼的?是來挑釁大明的,還是來尋求財富的,如果想來挑釁大明,那麼,你們儘管繼續,與大明徹底決裂,也許大明一時間拿你們沒有辦法,但是今後,你們再也無法從官方渠道得到哪怕是一點點貨物了。如果,想尋求財富,那麼你們就必須好好想想,是不是接受和平與財富。”魏升一番話,是用葡萄牙語說出來,雖然有一點磕磕碰碰,但是氣勢十足。葡萄牙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託梅還想再說什麼。弗朗西斯卡一擺手,站了起來,說道:“你說服我了。我們來到這裡,就是要尋求財富,請帶我給雍國國王問候,讓我們彼此得到和平與財富。”
魏升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下面就是細節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