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物資也能代替銀兩。
東雍能產鹽鐵黃金糧食,這些物資都能代替銀子的一些用途。
王陽明充分發揮了這樣的樣的物資作用,才能代替一些銀兩的開支。
不過很多東西,不與許鬆說是不行的。少府可以說是整個東雍最大才財政支持。談論財政問題,離開許鬆根本不行。
朱厚煌說道:“現在的財政能夠支持多長時間嗎?”
“如果少府能承受這些負債的話,正支持半年,如果少府不能承受的,最多三個月之多。”
半年三個月,都不是朱厚煌想要的,除非朱厚煌立即結束在馬六甲的戰爭,否則,這些錢根本不能維持。
至於在馬六甲城下退兵,朱厚煌想了想,最後還是覺得不能。不能前功盡棄。
如果佛郎機人可以議和,那麼現在的戰爭早已結束了,但是佛郎機人不想議和,這一場戰爭將要綿延下去。如果朱厚煌退後一步,那麼佛郎機人很可能捲土重來。可以說馬六甲這個據點,佛郎機人隨時可再次打通香料羣島,甚至擾亂南海,朱厚煌之前花了這麼大功夫佔據的優勢,就沒有了任何意義。
所以,萬萬不能退。那麼不能退,只能進了。進就需要錢財。
朱厚煌說道:“王師,我們能不能發行交鈔?”
“發行交鈔?”王陽明立即皺起眉頭來。“殿下,何出此言?”
不是王陽明有這樣的表現,而然是中國歷史上發行鈔票從來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是宋元明三朝的交鈔實驗,都以失敗而告終,所以所有有見識的文臣士大夫都對交鈔,視作洪水猛獸。所以朱厚煌一提起這個,王陽明立即警覺起來了。
朱厚煌說道:“如今東雍財政問題,不是這樣東挪西湊,能度過了。必須另闢蹊徑。所以孤想到交鈔之上。”
王陽明說道:“交鈔不過斂財之策,擾民太甚。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用此策。”
朱厚煌說道:“現在不是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了?”
王陽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話。現在是不是萬不得已的時刻,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在朱厚煌看來是,在王陽明看來並不是。王陽明向來覺得,朱厚煌什麼都好,就是辦事太過急躁了一些。很多事情,最後步步爲營。而不是這樣衝動。
王陽明沒有說話。
不過,沒有說話也是一種態度。
朱厚煌看向吳行之,吳行之眼觀鼻,鼻問心,什麼也不說,朱厚煌知道他什麼也不說,並不是與王陽明一樣,而是他不知道其中奧妙,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來。
這是以爲你吳行之底蘊缺乏。
吳行之之前不過是小賬房,或許在賬房界能屬於翹楚,但是打理一國財政,卻是有很多缺陷,他只能將賬做平,但是不能提出一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朱厚煌說道:“既然如此,這些問題,到了東雍再說了。先說一說古晉的事情,古晉王師安排的如何了?”
王陽明說道:“臣已經調徐愛來此,古晉的一切事務,都是由徐愛掌管。”
朱厚煌深深的看了一眼王陽明,說實話,他太羨慕王陽明瞭,朱厚煌覺得自己的夾帶裡面的人物,還沒有王陽明的夾帶裡面的人物多。
王陽明在任何位置上都派出自己的弟子代勞。
朱厚煌立即召見了徐愛與王九川。兩人將古晉的情況一一向朱厚煌報告。現在東雍在古晉的統治分爲三部分,第一是港口,港口軍方管轄,關係着征戰大計。所以港口一帶由王陽明親自掌管。再有就是古晉城。
古晉城由王九川掌管。王九川幾個月的努力才堪堪維持住東雍對古晉城的統治。對於古晉城外只能一點一點的蠶食。
剩下的地方就是徐愛的地方了。
徐愛來往於渤泥各大部落之間,收攏各大部落的人心。並且參與進港口的管理之中。
徐愛是王陽明所選的替代之人,所有各方面的事務王陽明都讓徐愛過眼。
朱厚煌一邊聽徐愛與王九川的報告,但是心卻不在這裡。
古晉港口地位會被星港代替,在朱厚煌的眼中古晉港並不重要了。不過也算是一塊在南洋開拓的基地也不錯。但是不值得朱厚煌多費心了。
朱厚煌心中感嘆道:“東雍的財政一定要改革了,但是往那個方面改革啊?”朱厚煌苦思冥想,不得要領。
現實之中銀行到底是怎麼運作的。朱厚煌根本不值得,紙幣到底該怎麼發行,怎麼玩維持紙幣的價格,等林林總總的問題。一股鬧的涌上朱厚煌心頭。讓朱厚煌心中亂糟糟的一點定見都沒有。
朱厚煌讓王陽明去處理古晉事情,讓他們好好的交接,徐愛正式爲了古晉總督。
朱厚煌與王陽明吳行之一併離開了古晉,乘船到去東雍。
朱厚煌獨自一個人在船艙之中,不許人來打擾自己。他一個人想怎麼解決財政問題。
他寫下的第一個辦法是,鑄幣。
鑄幣又分成三種就是金幣,銀幣,銅幣。金幣,銀幣這兩種錢,沒有規格。朱厚煌雖然想鑄造,也不是一時半會能鑄造好的。
能立即鑄造的是銅幣。
臺灣也有銅礦,是與金礦伴生的銅礦,數量也不少。可以用來鑄銅錢,而且銅錢並不值錢,想通過鑄銅幣,發財致富,改善東雍的財政狀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朱厚煌另一件事情,也需要銅材。而且是大量的銅材。
就是攻破法摩沙火炮的問題。
想要攻破法摩沙城,就需要大口徑火炮,佛郎機火炮。而大口徑火炮不能用鐵製,就是因爲大明的鐵礦雜質。只能用銅製,所以需要大量的銅材。
這樣的問題,不能兩全。朱厚煌仔細計算之後,就將這個選項刪除了。因爲得不償失。
金銀幣的問題,不是一會兒半會兒能辦到的,這個問題暫時擱置。
朱厚煌只要想別的辦法。
他又想到後世常見的國債。但是朱厚煌首先想到是,這國債向誰發行。
這個問題,是大問題。
東雍國內,並沒有足夠富裕的階層來承接國債,朱厚煌想來只有兩個階層能承接國債,一個是的海商。
本來東海上的海商。都是半商半盜的存在。但是自從東雍清理東海之後,東雍附近海域,還有東海一帶。風平浪靜。
如此一來本來被壓制的海商瘋狂的成長。
東雍少府在海運上的增長,都比不過這些小海商。三年的時間,已經有一批依附東雍的小海商成長起來。
他們手中有錢。不過,在朱厚煌看來他們的根基太薄弱了一點。
另一批,就是江南的大豪。江南是大明最爲繁華的地方,這裡士紳豪商積累了大明八成的財富,可以說富可敵國。但是朱厚煌想從他們手中弄出錢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朱厚煌暗自想道:“難道我真要去求江南那些人嗎?”
朱厚煌對江南那些寄生在大明身上的寄生蟲,從來看不起。而且朱厚煌知道他們貪得無厭的態度,朱厚煌從他們弄出錢來,必然 付出極大的代價。
只是朱厚煌不想,又怎麼樣啊?
朱厚煌說道:“或許,許大哥有辦法?”
隨即朱厚煌搖搖頭,並不是朱厚煌看不起許鬆,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許鬆再厲害,能憑空變出錢來嗎?
朱厚煌將手中的毛筆擲在地上,滴下大片大片的墨汁。將寫好文字全部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