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從天津到北京最便捷的道路,就是運河。香河縣城以西,就是杭雄所駐紮的地方。京杭雖然延綿數千裡,但是具體在每一處,運河並不是多寬的,雖然寬窄是因爲地勢而定的。畢竟運河很多地方都是藉助天然河道。
但是這一帶畢竟不是江南,水量有限,所以很容易就攔住運河,封鎖住航道。
“殿下,前方是就杭雄的營地。”吳庸之給朱厚煌指過去。
此刻的運河之上,一艘船都不能流通了。
且不說,杭雄將運河封鎖的死死的。即便是雍軍過來,也是調動數以千計槽船,覆蓋了運河所有水面。
雍軍安營紮寨也是水陸連營。
朱厚煌看過去,也覺得很棘手。問道:“這杭雄到底是什麼人?”
“杭雄,字世威。世襲爲綏德衛總旗,杭雄承蔭並積功升爲指揮使。正德七年,杭雄升爲都指揮僉事。十二月,四川百姓廖麻子率衆起義,攻破四川綿竹、金堂等縣,杭雄奉命前往鎮壓。正德八年,廖麻子重振旗鼓又舉義旗。四月,起義失敗。廖犧牲於劍州。事後,杭雄守備西寧,經尚書楊一清推薦,升爲延綏遊擊將軍。後從都御史彭澤經略哈密。正德十一年,與副將安國擊敗來犯的蒙古貴族小王子部衆,升爲都督僉事、改參將,連升爲都督同知,統率邊兵守衛京師。
正德十二年八月,先帝幸大同。杭雄爲先帝侍從,當即被升爲大同總兵官。
嘉靖初年,僞帝裁撤傳奉官,杭雄被裁減,調爲都督僉事鎮守邊防。二年,蒙古率萬餘騎兵進擾密雲,杭雄奮力擊退。不久,蒙古又大舉侵入邊境,杭雄不能抵禦,要求辭職,朝廷未許,調往延綏,在僉書後軍都督府任職。
三年九月,吐魯番酋長擾肅州。朝廷命杭雄佩“平虜大將軍“印任總兵官提督陝西、延綏、寧夏、甘肅四鎮軍務。杭雄的軍隊剛到酒泉,吐魯番酋長已退卻。杭雄不戰而得封錦衣千戶,班師回寧夏。
四年,升爲宣府總兵官。抗擊越來越頻繁的蒙古進攻。”吳庸之說道。
吳庸之或許沒有別的本事,但是對於關鍵人物的履歷,還是背的滾瓜爛熟的。
“原來也是先帝舊臣。”朱厚煌說道。。
如果仔細分析這杭雄的履歷,他應該是參加過當初應州之戰。朱厚煌細細想來,似乎對這個人有一點印象。
不過,那時候他關注的是江彬,許泰,沒有怎麼關注下面的人。
一看就知道,如果有辦法的話,嘉靖絕對不會放杭雄帶兵的,不過正如之前所言,正德在大明軍隊的影響太深了,雖然六年過去了,但是明軍高層之中,還有很多帶着正德痕跡的將軍,這杭雄就是其中一個。
“如此,就請殿下書信一封,與這位杭雄杭將軍敘敘舊情。”楊慎說道。
朱厚煌一聽,就知道是離間之計。
嘉靖對自己控制軍隊的能力從來是不自信的,他寧可讓邊軍爛掉,也不願意加強邊軍的實力,因爲他無法保證邊軍的戰鬥力,他寧可投入大資源,從浙江另起爐竈,創立浙軍。
按着嘉靖的想法,就等浙軍平定雍王之後,將浙江調到九邊去。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這離間之計,不過是上不了檯面的伎倆。朱厚煌不指望能有什麼大用處。
朱厚煌問道:“劉老刀,江面上事情就交給你了,能不能打下來?”
劉老刀說道:“請殿下放心,臣這就回去調集兵馬,明日大舉進攻,定然攻破敵軍的水寨。”
劉老刀所部並不適應雍軍水師推行的火炮轟擊的戰法,大多習慣奪船肉搏,所以劉老刀逐漸被黃士龍所代替。
但是在這裡劉老刀所部正好能用。
畢竟運河不是什麼大江大河,海船什麼根本行不得,船小,也架不了什麼大炮。所以想要取勝的話,就必須靠肉搏了。
不過劉老刀所言沒錯,現在劉老刀還真的調集兵馬。
因爲雍軍水師大多都在海外,少部分在天津駐守,用來封鎖運河。而調集過來船隻大多是漕運水手,指望他們打仗,是萬萬不能的。不過水路便捷,也許三五日,能調集好足夠的人手。
“殿下,臣以爲這一戰勝負不在運河,而在運河兩岸。因爲運河太窄來了。”汪直說道:“如果敵人想堵塞運河,隨時都可以。唯獨控制運河兩岸,才能讓運輸暢通無阻。”
運河很多地方,很寬闊,那些都順應天然河道的地方,真正人口開鑿的地方,都不會太寬的,畢竟要考慮成本問題。
堵塞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雍軍就有這樣的想法,爲了防止南方的明軍來支援北京,所以雍軍的備用計劃之中,就有斷絕運河的計劃。
“臣請命與吳將軍,分兵兩岸,先奪運河兩岸,再處理運河問題。”汪直說道。
朱厚煌說道:“好。吳明,汪直兩人各自行動吧。”
“是。”兩人齊聲回答。
兩支軍隊沿着運河兩岸展開。
“報雍軍從兩岸上過來。”斥候來報。
杭雄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立即派人打回去,讓雍軍看看我九邊精銳的離開。”話還沒有說完,杭雄就逃也是的離開。
剛剛杭雄正面對錦衣衛的查詢。
嘉靖纔不敢將最後的機動兵力給正德的舊部。而比如派錦衣衛來監督,監督杭雄的人錦衣衛就是陸九。
陸炳成爲錦衣衛指揮使之後,收了十三個義子,就是所謂的十三太保。被陸炳分別委以重任,而陸九就是任務就是監督杭雄。
杭雄知道自己身上楊一清的痕跡,正德的痕跡,擦都擦不乾淨,底氣不足,不敢與錦衣衛硬抗。
陸九看杭雄離開,也沒有留。
陸九重點關注杭雄所部,可以所每一支兵馬都是有錦衣衛的坐探,並不擔心杭雄投敵,但是爲了給上面交差,也必須爲難杭雄。不然上面的人聽說,你與被監視的對象關係很好,簡直是其樂融融。上面會怎麼想。
陸九很快就開始擔心雙方交戰之事了,雍軍北上簡直是未逢一敗。今日之戰的勝敗,陸九豈能不擔心啊?
他們錦衣衛是長期與雍王的繡衣衛相愛相殺的,雍軍與明軍交戰不足半年,但是錦衣衛與繡衣衛的交戰,已經持續了數年了。彼此之間血仇從來不少。
如果雍王得勢了,很多人都可以轉頭向雍王效力,但是唯獨錦衣衛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杭雄帶着五千騎兵沿着運河南下,不過,一會功夫,就看見了。雍軍的陣列。
雍軍的陣勢橫平豎直,整整齊齊,好像是一塊塊磚石一樣,雖然在行軍之中,但是面對騎兵來襲,不過一會功夫就轉換爲方陣。
杭雄用望遠鏡看去,細細看看雍軍的軍陣。
雍軍的軍陣火器數量並不是太多的,都放在最前方,有火槍火炮,杭雄也相信雍軍還有那一中手持的炸彈,畢竟打了半年仗了,雍軍火器早就無法保密來了。
在火器後面,就是整整齊齊的長槍如林,中間留有通道,等火器一放之後,就會退回軍中之中,有大陣保護。
不過,杭雄卻看出破綻。無他,雍軍的軍陣太嚴密,太死板了。卻不知道戰爭是一種藝術,絕非按部就班就可以的。
杭雄放下望遠鏡說道:“諸位兄弟,建功立業,就在眼前,跟着我殺一個封妻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