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不是一次就能談好的,佛郎機使者並沒有得到無條件投降的命令,只好再次回去,與佛郎機軍官商量。東雍的條件一報到了亞伯奎哪裡,就被亞伯奎瞬間打回去了。如果不能保證他們人身與財產安全,他們絕對不會投降的。所謂無條件投降萬萬不可。
佛郎機使者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了。
雙方的條件也逐漸接近了。如果再給佛郎機使者幾天的時間,他說不定就談下來了。
只是意外發生了。
在談判期間,火炮從來沒有停止過射擊。佛郎機人也從來沒有停止修繕城牆,只是佛郎機承受修繕的速度遠遠比不上火炮轟擊的速度。
談判還沒有出來結果的時候,火炮能不能轟塌城牆的實驗已經有了結果。也不知道一枚炮彈砸到那個一個關鍵節點了,法摩沙城數丈寬的城牆轟然倒下,還是向外面倒下,瞬間將護城河給填滿了。
朱厚煌大喜過望,也顧不上談判不談判了。立即下令進攻。
好久沒有出動的佛郎機火炮,瞬間一門門的推出來,在城下組成了一道火炮長廊,開始與城頭的火炮進行激烈的對射,不過依舊是城下的火炮吃虧,不過這次有十門銅火炮的進入,只是這十門銅火炮的目標依舊是倒塌的缺口,凡是佛郎機人有堵住缺口的人想法,全部被火炮給壓制下來了。
大批的步卒呼嘯的衝了上去。
縱然佛郎機火炮爲他們吸引了大量的注意裡,也壓制住不少的火炮,但是因爲位置關係,法摩沙斷裂城牆兩邊數門火炮的位置最好,他們拼命的射擊,一會功夫,幾十們鐵彈就砸進進攻的人羣之中,生生在羣之中打出大量的空白。
一枚銅炮發射的炮彈,好巧不巧打在旁邊的城牆下,本來就斷裂的城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再次加深了斷裂,正在發射火炮的炮手,連同炮位與半拉子城牆,轟然到底,缺口再次擴大。
當雍軍衝在缺口的時候,一隊火槍兵冒出頭來。
即便是城牆倒塌了,城牆的地基也是高於其他地方,佛郎機火槍手,就在缺口之處,列陣以待,等火炮停止發射之後,猛地冒出頭來,隨即就是齊射,噼裡啪啦的齊射之聲,就好像是鞭炮一樣。衝在最前面的人,猛地一滯,大片大片的雍軍士卒倒在缺口之處。
朱厚煌猛地握緊了手,指甲深深的插進肉裡。
朱厚煌領兵以來,不敢說那一次都是險戰惡戰,但是從來如此傷亡大過,其他戰鬥傷亡雖然大,但是敵我交換比,從來不吃虧,但是現如今,雍軍打到現在,有沒有殺死一百個佛郎機人,但是在城頭之下,朱厚煌已經估計最少戰死數百,傷亡近千了。
朱厚煌真怕雍軍會潰退過來。
同樣的火槍之聲,也從雍軍隊列之中傳出來。
在戰爭之中學習戰爭,從俘獲佛郎機人所用的重型火槍之後,已經好幾個月了,這幾個月的時間,足夠朱厚煌在後方仿製了一批,而現在就派上了用場。此刻也發揮出威力了,雙方火槍手在缺口之中對射,雍軍火槍手,不如佛郎機火槍業務熟練,但是意志上卻似乎不欠缺,縱然傷亡慘重,也沒有的絲毫退卻。
只是朱厚煌看着心疼。
這都是他子弟兵,他的本錢。朱厚煌遠遠的用千里鏡看去,好幾個他一手從北京帶出軍官,全部倒在缺口之下了。但是他只能使勁咬牙,所以慈不掌兵,這個時候他不能有一絲猶疑,他只好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火槍之上,他暗道:“我發展火槍的思路似乎有些錯誤。”
朱厚煌自我檢討,他似乎有些好高騖遠了,希望製造出來的火炮,輕便,易攜帶,威力大,又能裝刺刀。所以才遲遲無法列裝軍隊。而佛郎機的火槍,口徑大,重量大,端着射擊都需要一個支架,卻在這一戰之中發揮出重要的作用。
不能專門想完美的武器。他決定回去之後,就在軍隊之中列裝佛郎機這樣的重型火槍,不過先看看,能不能打造的輕一點。
戰局就在朱厚煌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了變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出好幾個手-榴彈,扔進了佛郎機人的隊列之中。手-榴彈瞬間爆炸開來,將佛郎機人的隊列撕成粉碎。
“殺。”一聲咆哮,大隊雍軍衝了上去,一瞬間將戰鬥推進到肉搏戰。
朱厚煌放下千里鏡,知道這一把穩了。
肉搏戰可以將雍軍的人數優勢發揮出來,佛郎機的法摩沙城已經守不住了。
不過,佛郎機人的抵抗相當之頑強,並不是只打破城牆就結束了,恰恰相反,城牆的倒塌,讓這一戰進入高潮之中。
汪直進入法摩沙城中指揮,朱厚煌也想去,但是被左右紛紛勸阻了。畢竟法摩沙本來就不算打,而且佛郎機人的戰鬥又遠遠超過了安南,說不一定一顆流彈傷了朱厚煌,他們可就百死莫贖了。朱厚煌在城外看得並不真切,只能依稀看見佛郎機的人旗幟。一面面的落下,一門門火炮從向城外射擊,改成了向城內-射擊,然後又變成停止射擊了。戰鬥之聲蔓延全城,又慢慢的縮在城中一帶。
整整鏖戰一個白天,到了晚上,城中依舊打着無數火把,篝火,遠遠的看去一片通紅,將整個夜色都染紅了。
汪直依舊派遣使者回報:”斬首過千,俘虜數百,還有數百人都退縮到城中的聖約翰修道院之中堅守,聖約翰修道院在城中一座小山之上,是法摩沙城中的最高處,而且防禦措施很好,需要仰攻,汪直以鏖戰一日,是被疲憊,想明日在戰。
朱厚煌自然答應下來。
這只是好消息,與好消息同步過來的還有壞消息。
這一次主攻的一個營已經被打殘了。戰死一千餘人,收傷千餘人,整整傷亡一半有餘,如果不是勝利的消息一直刺激着的這些士兵,他們早就潰敗了。
朱厚煌看到了這個數字,既心疼又是安慰,心疼的是,一個營打殘了,最少幾個月之內,最好不要讓這個營出戰了。安慰的是,這一場惡戰下來,這個營也算是脫胎換骨了,只需補充進去足夠的新兵,朱厚煌又多了一支精銳部隊。即便是訓練再好,沒有真正的在戰場上走上一着,還是不行的。
朱厚煌連夜調兵,將這個營調出了法摩沙城,又將另一個養精蓄銳的營填了進去,正準備第二日一早發起猛攻,將聖約翰修道院一舉拿下來。
不過,他不知道這個時候,聖約翰修道院之中,已經亂了。
一天之內,將法摩沙城丟失了大半,只留下最後的據點,聖約翰修道院。雖然聖約翰修道院修建的時候,就已經考慮了防禦問題。而且因爲高度問題,火炮不火直射聖約翰修道院的城牆,這幾乎是一座城中之城,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座修道院,而不是一座城池。
在修道院的空間有限,在有限的空間之中,還堆滿了大量的糧食,聖約翰修道院之中,還有一個泉眼,緩緩匯成一條小溪流淌下來。有糧又水,看上去是一個可以堅守的地盤,但問題上人不想堅守了。
大批大批的傷員到在地面之上,少數幾個神父照料他們,神父所謂的照料,不過是分出輕重傷員,重傷員就可以做臨終彌撒了,輕傷員還有一絲拯救的價值,不過,這些神父能做的也不過是包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