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想召集重臣,召開這一次關於東雍存亡的會議,就如何解決現在巨大的財政危機。但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畢竟東雍的勢力分佈也不小了,從琉球到東雍,再到呂宋,都有分佈,等各地重臣回到大員,也需要數日的時光。
所以,在這些重臣趕回來之前,朱厚煌見縫插針的解決問題。
他現在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東雍的漁業問題。
東雍的糧食問題非常之嚴重,所以,朱厚煌不肯放棄哪怕是一點希望。從漁業上來彌補,自然是其中的一條途徑,所以朱厚煌必須先考察一下,東雍的漁業。
但是說來慚愧,朱厚煌雖然已經立足東雍,也算是臨海,但是對海上漁業一點都不瞭解。
朱厚煌想了解漁業的時候,卻不知道從何處下手。
忽然朱厚煌想到了水師學院,水師學院之中的學員。這些學員都來自各地,這裡面可能會有出身漁民的學員,從這上面瞭解到漁民的生涯。
朱厚煌說做就做,不過片刻就來到了水師學院之中,看見水師學院,朱厚煌不由有一些睹物思人,想起了當初掌管水師學院的鄭路。
朱厚煌知道他的大業總是要要死人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死的第一個高階將官,就是剛剛投誠不久的鄭路。
世事無常,讓朱厚煌不盡唏噓。
“鄭路將軍身下有幾個孩子?”朱厚煌問道。
“鄭路將軍身後唯有一子,就在水師學院之中。”說話的人是魏大臨。
鄭路一去,水師學院不能沒有人負責。魏大臨在少府之中,被許鬆壓制,朱厚煌就將魏大臨掉過來,接任鄭路的院長一職。
朱厚煌說道:“讓他過來。”
不一會兒,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走了過來,他雖然長得畢竟稚嫩,但是身子壯實之極,看上去要比他父親鄭路要高一點,一見朱厚煌就跪倒在地,說道:“臣鄭深,拜見殿下。”
“起來吧。”朱厚煌說道:“爾父爲國而死,孤心甚痛,爾當以這樣的父親自豪。”
鄭深低頭說道:“是。”
朱厚煌對魏大臨說道:“孤將鄭深調走了。”他又轉過頭來對鄭深說道:“你就當孤的親衛吧。”
魏大臨知道鄭深走上的康莊大道,只有不走錯了,將來定然是東雍重臣。
朱厚煌親衛已經有俞大猷,汪直等人珠玉在前,誰不知道是一條通天路,但是想走通這一條通天路卻不是那麼容易的。
鄭深再次行禮道:“謝殿下。”
朱厚煌說道:“起來吧。”有兩個侍衛將鄭深拉起來,讓鄭深跟着朱厚煌的後面。
朱厚煌問魏大臨說道:“學院之中,有出身漁民的孩子嗎?”
“這--”這一句話將魏大臨問住了。魏大臨在鄭路死好才接管這裡,時間並不長,再者他也沒有做過一書院的院長,不知道該怎麼辦,所以對學生還沒有熟悉到,他們的出身如何,如果是幾個出身許,魏,鄭家的孩子,他倒有關注,但是誰是出身漁民家,這個還真不知道。
“殿下,臣出身漁民。”一個聲音從朱厚煌身後傳過來,朱厚煌向後一看,說道:“是你,你家是漁民?”
朱厚煌大吃一驚,居然是鄭路之子鄭深。
鄭深說道:“臣家出身苦寒,臣少得時候常常跟隨父叔去打漁,後來入不敷出,漁科也多,實在沒有辦法,才做起作奸犯科的買賣的。”
朱厚煌說道:“那麼漁民出海打漁的收成如何?”
鄭深有些猶豫的說道:“殿下,漁民不出海打漁,或者說很少出海打漁?”
“什麼?”這完全出乎朱厚煌的預料之外,漁民出海打漁,怎麼活啊?問道:“那不出海打漁何以爲生啊?”
鄭深說道:“臣聽祖上說,因爲太祖爺爺的禁海令,所以沿海漁民不能深入大海,只能在近海打轉,而海邊就那麼多魚,早就打撈光了。在我爺爺那個時候,就在海中拉網養漁。”
“拉網養漁?”朱厚煌有些不相信早就的耳朵,他完全想不到,原來在明朝,海上就開始這樣做業了。
“那魚苗從哪裡來?”朱厚煌問道。
“每當二三月的時候,海中就有大量的魚在河口產卵。會有大量的小魚冒出來,那個時候,家裡人就會將小魚放進拉網之中,等養上一季,然後賣掉。”鄭深對這些事情,有着深入骨髓的記憶,此刻說起來,條條是道。但是這些都不是朱厚煌想要的。
朱厚煌想要的是什麼?他纔沒有考慮禁海令的問題,他需要能大量捕撈魚類漁民。
不過鄭深的消息對朱厚煌來說,也算是好消息,無他,封禁多少年大海之中,一定有豐富的魚類,不用擔心竭澤而漁了。但是也有不好的地方,好像找不到熟練的漁民了。
“真的沒有人遠洋捕魚嗎?”朱厚煌問道。
鄭深說道:“同樣是犯禁,還不犯個狠的。我鄭家百餘口,就是因爲交不起漁科,不得已逃亡,犯了禁之後,也沒有想過捕魚之事,因爲走海之利何止是捕魚的百倍,或許有漁民偷偷的捕魚,但是數量並不多。”
朱厚煌一時間有難色,去哪裡找捕魚的熟手請教啊?
鄭深說道:“殿下,可是想在遠洋捕魚嗎?”
“正是。”朱厚煌問道:“你有辦法嗎?”
鄭深說道:“臣或許可以。萬變不離其宗,且殿下名水師學院的學生有捕殺鯨魚之試,常在海上漂泊,對魚羣的數量來去,也是相當瞭解的,如果殿下信得過臣,就將此時交給臣來做。”
鄭深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所以當機立斷向朱厚煌請纓道。
“你需要什麼?”朱厚煌看在鄭路的面子上,願意給鄭深一個機會,只是能不能把握住這個機會,就要看鄭深了。
“首先是漁船,在海上沒有上好的漁船,絕對不能跑遠洋的。”鄭深說道。“比起漁船來,其他捕魚工具都是小事。”
朱厚煌心中暗道:“漁船。現在我手裡面卻是沒有船。”
朱厚煌深陷財政危機之中,連水師的船都不捨得買,又怎麼捨得去買漁船啊?他一招手,將一個侍衛叫到身前,說道:“去叫李大工過來。”
“是。”侍衛答應道。
水師學院的地方,本來就與船廠並不遠,而且李大工身上也掛着水師學院教員的名頭。故而一叫就過來了。
“臣李大工見過殿下。”
居養體,移養氣,李大工也漸漸的適應了他現在的身分,慢慢的身上多出了幾分自信,或者說是官氣。
朱厚煌也不寒暄,立即問道:“船廠現在能造船嗎?”
“好在殿下知道,船廠什麼時候都能造船,只是木料還沒有完全陰乾,造出來的船恐怕不耐用。”李大工說道。
朱厚煌等李大工說完,立即說道:“現在的木料造出的船隻能用上五年嗎?”
李大工覺得朱厚煌幾乎上就是侮辱他們的手藝,他說道:“豈止是五年啊,十年也能支撐。”
“既然如此,孤就命令你開始造漁船。必須是能經得起遠洋風暴的漁船。”
李大工大喜,微微躬身道:“臣領命。”他說道:“即便是殿下不說,臣也要說,讓孩兒們開始造船,否則手藝都生疏了。造船本就是一門手上的活。臣如果這樣荒廢幾年之後,恐怕也不會造船了。造船好說,只是這船隻的樣式該怎麼來啊?”
李大工看向朱厚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