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戰向來是曠日持久的,朱厚煌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單單一個寧平城並不是問題所在。但是莫登庸親自率領大軍坐鎮寧平,環繞寧平分列大營,看似在死守,如果不小心,說不得,莫登庸就給朱厚煌一個好看。
所以,朱厚煌決定,暫時不進攻,雙方就在寧平城下對峙,清化一帶本就是產糧區,所以供應大軍的糧食還是可以的,就看雙方誰沉不住氣。
不過,即便如此,朱厚煌依舊決定例行的攻城依舊沒有停止,俞大猷常常從雍軍之中各部之挑選幾部進攻莫軍大營。在強勢的火力的幫助之下,俞大猷每次都是淺嘗輒止,屢次打破寨牆,但是都沒有深入。因爲莫軍早已嚴陣以待的,打開的缺口能進去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這樣無腦衝進去,絕對是凶多吉少。
似乎是這樣的小打小鬧無法取悅上蒼,上蒼給了他們一個附加條件。雲南正式進入了雨季之中。
中國是四季分明,但是在安南只有兩個季節,那就是旱季與雨季。
雨季是5月到12月,而旱季是剩下的時間,進入雨季以來,狠狠的下了幾場大雨之後。雨季正式宣告了自己的到來,每天惹人煩的雨決計不會缺席,平均每天要下三個小時的雨。
還好,鄭綏是本地老人,早早的告訴了朱厚煌。
朱厚煌安排的妥妥當當的。所有營地都在高處,也是數個營地相連。彼此之間相互應和,朱厚煌坐鎮中軍,中軍大營就是朱厚煌帶領的雍軍。一道道排水溝將營地的水全部排了出去,不過雨季時間一來,土地立即變得泥濘起來,似乎在這樣的天氣想要走路,都是一件麻煩事情。輕輕踩上去,然後輕輕一提腳,總會有大把的泥巴粘在腳底上。
“這怎麼打仗?”朱厚煌搖搖頭,心中暗道:“這一次安南之戰恐怕要持續一兩年了。”朱厚煌隨即想到。只是朱厚煌卻不知道,在他覺雨季是天然的免戰牌的時候,卻有人不以爲意。政治醞釀着大戰一場。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莫登庸。
莫登庸他麾下所有的將軍都召見過來說道:“雍軍的實力如何,爾等也是知道的。”
莫登庸麾下的將軍大部分是當初升龍之戰的參與者,對雍軍的實力有非常明確的概念,特別是對雍王的火器實力,更是有着清晰的認識,莫登庸也不多說,淡淡的說道:“雍軍的火器冠絕天下,但是進入雨季之後,看他的火器能夠發揮出什麼作用。我們就乘着這個大好機會一舉破敵。”
“大王。但是雨季之中作戰不便,是不是?”
莫登庸大聲問道:“你們願意冒雨出擊,還是頂着雍軍的火器過去。”
誰也不想面對東雍的火器,自然沒有人會反對而已。莫登庸立即做出準備,挑選精銳甲士,作爲前鋒,隨時準備做戰,大軍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誰也沒有想,在綿綿的雨絲之下,莫登庸要做一件不怎麼美好的事情之上。
在一個細雨綿綿的下午,因爲雨下的不算太大。莫軍大舉出動,向營寨撲了過來。
“報,殿下,莫軍大舉出動。”
“什麼?”朱厚煌正百無聊賴,找一本閒書來打發時間,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莫登庸還會來這一手。居然在這樣的天氣之中大舉出動,想要在沒有火器的情況之下,將雍軍一舉擊敗,但是雍軍沒有了火器,就不能打仗了嗎?朱厚煌心中冷笑。
“報,莫軍兵分三路,分別攻左右大營,並有大軍向我軍攻來。”
朱厚煌一邊聽着傳令兵的話語,一邊冷笑道:“擊鼓聚將。”
咚咚的大鼓之聲。依次敲起來,是聚將鼓,聲音也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不過片刻之間,將整個大營都覆蓋在鼓聲之中。朱厚煌麾下的將領都來了,朱厚煌立即示意,讓傳令兵將情況全部告訴了他們,朱厚煌最後總結道:“莫賊已經我們沒有了火器,就任他宰割了嗎?今日就讓他看看,東雍男兒的勇武。做準備吧。”
莫軍步步緊逼而來,朱厚煌不敢怠慢。立即讓所有將軍都下去掌控實力。無數只穿着草鞋的士卒,踩在泥濘的土地之上,大大小小的水坑之間,一場大戰就在頃刻之間了。
本來朱厚煌發給雍軍士卒的都是布鞋,甚至還有靴子。但是雨季之中,這些東西根本沒有用處,或許唯一的用處,就是讓腳爛的更快一些。所以大家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草鞋。因爲草鞋良好的透氣性,成爲所有士卒的標配。
朱厚煌嚴陣以待,等待消息,就聽兩翼傳開消息。隨即兩邊都開始短兵相接,偶爾聽見兩三聲,巨大的爆炸之聲,正如莫登庸所希望的,火藥在連綿的陰雨天氣之中,大部分都受潮不能用了,當然也有一些還能使用,但是使用量的太少了一點。
雙翼既然開打了,朱厚煌這邊也是馬上遇見了敵人。不一會兒,不一會兒,不知道隱藏在黑暗中有多少人,朱厚煌只能看見大片大片的黑影從外面走了過來。
“準備。”一個人的聲音說道:“射擊。”
啪啪啪的聲音連綿不絕,一陣白煙從朱厚煌大營之中飄散開來。是火槍開始使用了。這個局面讓莫登庸大吃一驚。只見一座在高-崗之上的營寨之中,不知道有多少士卒端着槍,向下面射擊,不過一會功夫,大片大片的士卒都死在雍軍營造一兩百步之內。
一時間莫登庸覺得是晴天霹靂,暗道:“是我算錯了,還是東雍找到另外的辦法讓火藥能不受潮,還是他們在虛張聲勢。”莫登庸想了又想,他咬着牙暗道:“不可能,我都不相信,他們的乾燥的火藥有多少。”
莫登庸一揮手另一批人就衝了上去。
朱厚煌暗暗嘆了一口氣,說道:“火藥都用完了嗎?”
“殿下,受潮 火藥想重新烘乾還需要一段時間。”
正如莫登庸所料,朱厚煌不過將事先準備好的乾燥火藥拿出來用而已,而且數量不多,朱厚煌再怎麼傻,也不會任所有的火藥全部受潮。不過數量並不多。此刻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既然如此,傳令,出營,讓他們看看我東雍男兒的勇武。”朱厚煌也身披重甲,腳穿草鞋,一揮手,營寨的大門緩緩的打開,大隊人馬洶涌而出,如同潮水一樣,莫軍不甘示弱,他等這個能發揮冷兵器實力戰場,已經很長時間了。
雙方就好像是兩股洪流重重的撞在一起。一時間慘叫之聲連連,還有不知道多少人的大聲吶喊,好像這樣能給他們勇氣一般。
連綿的陰雨不僅僅對火藥有害,對弓箭也有傷害,弓弦一到陰雨使節都拉不開,甚至安南發展火器的原因之一,就是的弓箭容易受潮,一受潮就不能用了,似乎雙雙方的遠程兵器,全部都用不上了,只剩下雙方拼死一搏。
朱厚煌站在寨門之上,看着外面大片大片的血跡,也覺得無可奈何之極。這樣的肉搏戰,要想傷亡小,幾乎上是不可能的,不過,還好,唯一讓朱厚煌欣慰的,雍軍的戰鬥力遠遠的超過了安南莫家軍,在不用火器,數量相差不大的士卒對決,最後勝利的是雍軍,此刻,他們已經緩緩的壓制着莫軍向後面退卻了。看樣子,莫軍似乎堅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