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說道:“現在雍國的法律都還用朝廷的,但是我雍國之政,與朝廷也會越走越遠,而且大明律,已經數百年了,很多法律條文,也不適合現在了,孤需要一部適合東雍的法律,這一件事情,太學法學院也有課題,不過,孤認爲單單靠太學未必能成事。孤希望你能完成。”
王九川說道:“臣領命。”
王九川離開之後,立即開始對御史衙門的規劃。
廷尉與御史臺兩個部門,悄無聲息的創建起來了。
朱厚煌又在思考別的問題了。 那就是刑部該怎麼辦。
王九川幾乎一口氣,將刑部給挖空了。現在丞相府下屬六部之中,刑部名存實亡了。被御史衙門一口吞了。
丞相府吃了這麼大的虧,朱厚煌覺得該給他們一點補償。
朱厚煌想了想少府的情況,心中暗道:“少府也該加以限制了。”
朱厚煌將許鬆過來。
“臣,少府令,會稽伯,拜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許鬆臉色鄭重的下跪行禮,好像是再做什麼偉大但是事情一樣。
朱厚煌有些哭笑不得。自從封爵的旨意下達之後,整個東雍百官都變得興奮起來了。以前還敢在朱厚煌面前,很隨意的人,現在都在重視面對朱厚煌的儀表。都是規規矩矩,一筆一劃的。讓人看不眼。
朱厚煌說道:“許大哥。少府跟着我這麼多年了,立下了汗馬功勞,支援了太多的銀兩,這些孤都知道。”
許鬆一聽,心中一下子吊起來了,他分明感到朱厚煌轉折的語氣就在眼前了。
“但是,孤已經懲罰過丞相府了,從今丞相府之後,丞相府就沒有刑部了。打一巴掌給了,就要給一甜棗。”朱厚煌說道。
許鬆非常聰明,他一聽朱厚煌的話,就知道,甜棗來了。
“從今之後,少府所有的生意都要暗賬納稅,不過總結一個錢糧賬號,每到年底,都會與外廷對賬,將該給的稅款,一次行提給對方。”朱厚煌的語氣溫柔的說道。
許鬆說道:“是。”
朱厚煌說道:“從今天開始,除卻火器專賣之外,所有專賣全部取消了。”
“什麼?”許鬆頓時失態,說道:“殿下,這樣不行,這樣用不了多久,少府的盈利就會直線下降。”
朱厚煌說道:“現在少府收益,就足夠東雍用了,許大哥,你要明白,少府是孤的產業,他不僅僅是孤的產業,也是雍國的產業,要服從安排。”
其實東雍的財政已經緊巴巴的,不過,朱厚煌不得不承認,只要他不作死的再次出征,東雍的財政齊聲還是能夠維持的。
朱厚煌近期之內沒有出兵的計劃,所以纔來調整產業。
“是。”許鬆口中說是,但是他並不明白朱厚煌的用意是什麼?
朱厚煌知道如果少府太強大,中國的商業發展不起來,商業發展不起來,朱厚煌經營雍國,也脫離不了歷史怪圈。
朱厚煌不管許鬆懂還是不懂。徑直下達命令。
朱厚煌又給丞相府下旨,裁撤刑部,將刑部相關文件全部轉過御史府,並且將與少府達成的協議,也都放在一遍了。
正旦朝會之後,關於大朝會的林林總總的事務,都傳播開來了,幾乎所有人都心潮澎湃,開始發奮工作,即便是過年也沒有停工多長時間。似乎一直在忙碌着什麼。
似乎是草臺班子,一下子變成了正規軍一樣。所有都在以朝廷命官的要求,要求自己。
很多問題都堆積到了朱厚煌的面前。讓朱厚煌忙的不可開交,王陽明體質更弱了,以至於丞相府的大部分識時務,朱厚煌獨攬大權。獨攬大權的事情看上去很美,但是無窮無盡的奏摺,讓人厭惡非常。 ωwш●тTk ān●C O
“哎,什麼時候,才能再給帶來一個宰相之才啊?”朱厚煌心中想到。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願望如此容易達成,數月之後,就一人南下。
北京。
北京與南都不同,同樣的一天南都似乎沒有感受到一點寒冷,但在北京已經下起鵝毛大雪了。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後一次在京師看雪了。”楊廷和長嘆一聲。
他與楊慎相對而坐,在一處涼亭之中,涼亭之外,大雪飄飄灑灑的,充斥着整個天空,將天空之中的一切,都染成了白色。
楊慎說道:“爹爹說笑了。”
楊廷和說道:“我沒有說笑,眼看陛下,越來越有主見了,我想做的事情,雖然沒有做完,但是想來,後續有人代替我完成,現在走,算不定還君臣都能兩相安,但是時間長了,我就不知道是一個什麼下場了。”
“爹爹,何曾到了這種地步了?”楊慎說道:“爹爹,能扶他上位,也能壓下來,何必擔心他啊?”
“住口。”楊廷和說道:“君臣之分,不可逾越。”他長嘆一聲,說道:“從今之後,輪到你支撐門戶了,凡是戒急用忍啊。”
楊慎說道:“是。”
楊慎心中還有一點小雀躍。他老早就想住口支撐門戶了。畢竟他頭上,有一座挪不開的大山,就是楊廷和。
楊慎的政治抱負,還有其他什麼,都必須屈從楊廷和的政治理念,他現在終於能做自己的,豈能不高興啊?但是一想,楊廷和回鄉,他在外宦遊,恐怕這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幾面了。一想到這裡,楊慎的神色有些淡然,說道:“父親你準備以什麼名義辭職?”
“名義?”楊廷和說道:“哪裡還需要有名義,殺人而已。你最近可曾聽過南邊的消息。”
楊慎細細想了想,說道:“不曾聽過。”
楊廷和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東南海盜再起,氣勢洶洶了。特別是在浙江境內,特別的熟悉,攻破了很多北方縣城,因爲當初是我安排的人,所以我也承擔後果。咱們這位殿下,早已想順勢將我轟回家了。”
楊慎說道:“不大可能吧。”
楊廷和說道:“總之,這幾天會有大事發生,也不知道當今如何處置我啊?”
“東南地方如何?”嘉靖穿着一身長長的道袍,似乎是羽化登仙時候用的,他盤坐在塌上牀上,一個香爐之中,冉冉的冒出青煙。
“陛下,東南沿海的倭寇復起,已經有數座城池被攻克了。”陸炳說道。
嘉靖輕輕敲擊着木魚,說道:“張先生,現在這些把柄夠不夠將他轟下去?”
張璁說道:“殿下英明,臣觀察楊先生很久了,楊先生隱隱約約是想歸隱的想法,臣以爲這一點把柄,楊先生會順勢離開朝廷,倒是陛下就能夠大權在握了。施展報復了。”
“孤能有今日,多虧了張先生。張先生放心,將來內閣首輔的位置就是你的。”嘉靖一邊說道,心中一邊暗暗想道:“絕對不能讓楊廷和活下來,絕對不能。”
嘉靖幾年如一日嫉恨楊廷和,他絕對做不到讓楊廷和平平安安離開京師。嘉靖眼睛的餘光略過張璁。他心中冷哼一聲。
他對張璁也不是太信任的,張璁爲他做謀主,但是楊廷和卻牢牢坐在首輔位置上,要不是他自己有了退意,嘉靖想轟他走,還不大容易。
嘉靖心中暗道:“這幾年我深刻的反思,我爲什麼一直弄不下楊廷和,就是我一直在按照文官的規矩形式,而不是皇帝的規矩形式,在別人擅長的領域裡面與楊廷和鬥,自然是鬥不過的,必須用皇帝的方式打開局面。殺了楊廷和。”
嘉靖的眼睛之中閃過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