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厚煌對軍中第一人這樣的稱呼向來敏感的很。將汪直推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朱厚煌將事情都吩咐下去,所有人都去忙碌了。
這是朱厚煌辛苦幾年的成果,最少東雍不再是朱厚煌一人了,他的麾下已經有一個能夠能力不錯的班子,很多事情都無須朱厚煌親力親爲了。
朱厚煌又要面對他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了,就是如何給吳太后,已經許王后說這一件事情。
吳太后對朱厚煌的作爲很滿意,正因爲滿意纔想讓朱厚煌在折騰下來,在吳太后看來,朱厚煌現在富貴以極,如雲南沐氏一樣鎮守東雍,富貴代代相傳。他還風裡雨裡征戰什麼啊?
這是典型的老婦人的心思。但是這個老婦人卻是朱厚煌的母親,卻讓朱厚煌有些爲難了。
朱厚煌四歲轉生到大明,就是在吳氏的撫養之下長大的,其實吳氏對朱厚煌並不親近,也算是富貴人家的通病,吳氏很少抱朱厚煌,因爲有奶媽有僕役,但是吳氏對朱厚煌的愛卻是毋庸置疑的。
當了十幾年的母子,即便是沒有感情也相處出感情了,朱厚煌是真的將吳太后當做母親來看的。這才越發覺得難辦。
朱厚煌來到後宮之中,並沒有先去看吳太后,而是先去看許藍。
許藍的宮殿之中,一陣陣清脆的笑聲傳來,是嬰兒的笑聲。
朱厚煌來到的時候,有太監就要高聲呼喊,朱厚煌一伸手止住了他們的動作,就這樣朱厚煌在門旁侍立,看着門內草坪之上,許藍與推着嬰兒車在早晨的陽光之下,盡情的嬉戲。
朱厚煌看不見嬰兒車裡面的孩子,只能看見許藍後背與垂臀的頭髮。這一副畫面,讓朱厚煌感受到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殿下您來了。”
朱厚煌還是被發現了,許藍見朱厚煌來了,立即行禮道。
朱厚煌說道:“無須多禮。”說話之間,來到嬰兒身邊,他俯下身來,看着嘴角不住冒泡的嬰兒,有一種溫暖的感覺衝斥的心扉之間。
小嬰兒閃着滴溜溜的眼睛,看着朱厚煌,很是好奇。好像好奇眼前這個人好像是見過啊。
朱厚煌問道:“安兒,最近怎麼樣?”
許藍就站在朱厚煌背後,說道:“安兒一切安好。只是不知道安兒的名字弄得怎麼樣?宗正那邊會給安兒弄一個什麼名字啊?”
一提起安兒的名字,朱厚煌就有一點頭大。
安兒並不是朱厚煌長子的大名,不過是一個小名而已。大明藩王的名字相當的不好取。明太祖好像是有強迫症一樣,非要將給所有孩子都安排好輩分,燕王家的排行。高瞻祁見祐,厚載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簡靖迪先猷。
朱厚煌的長子的名字,定然是朱載什麼?
如果你以爲這就完事了?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最後一個字還要按照五行排列,比如朱厚煌這一輩,最後一個字都必須是火字旁,而朱厚煌兒子這一輩都必須是土字旁。
如果簡簡單單一個名字還好說,但是皇室子孫繁衍,每一輩的子孫不知道有多少。這樣一來,起名的難度簡直是地獄級。
要取幾十上百,甚至上千個符合標準的名字。還要求言語典雅,更是不可能的。甚至出現了很多生造字,就是在一個字旁邊加上一個五行偏旁,除卻能當名字之外,更沒有一點意義。
這還是好的。
至少有一個名字。
到大明後期。宗室繁衍生丁,很多宗室終身連名字都沒有。
而且宗室的名字一般都不是自己取的,而是宗人府取的,能否有一個好名字,都要捨得錢財賄賂宗人府。
朱厚煌是正德身邊的紅人,自然不用這樣。至少他覺得煩。
朱厚煌暗道:“我想想辦法,我纔不要的子孫受到這樣的限制。”他一邊這樣想,一邊說道:“等等,孤已經啓奏皇兄了,皇兄一定能給安兒取一個上好的名字。”
朱厚煌暗道:“實質不行,就族譜上一個名字,自己叫一個名字。”
這種現象在後世還有,族譜上的名字,與實際叫的名字不一樣。朱厚煌此刻的這個念頭,直接決定了雍王一脈的特色,所有雍王一脈的宗室都是以字行世。族譜上的名字不過是用來供奉在祠堂之中的。
朱厚煌逗了一會兒安兒,等一會安兒累了,朱厚煌看着許藍說道:“藍兒--”
朱厚煌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許藍給打斷了,說道:“殿下,可是又要出征了嗎?”
朱厚煌一愣,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知夫莫如妻。許藍雖然算不上對朱厚煌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但是朱厚煌情緒如何大致還是能掌控住的。
今日朱厚煌特別有耐心,也特別有時間陪着安兒玩,許藍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甚至安兒睡了之後,說話居然吞吞吐吐,一點不像朱厚煌平常的樣子。
許藍就知道一定有事情。
平時的朱厚煌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正常的朱厚煌只會來去匆匆。只會想例行公事一樣來這裡看一看孩子,更多將精力放在政事之上。只有有事情要離開一段事情的時候,纔會這樣。
朱厚煌雖然將東雍的府治按在大員,但是並不是說朱厚煌就常駐大員了,恰恰相反,朱厚煌很喜歡下去視察,特別是對東雍,幾乎東雍每一個縣城,都被朱厚煌跑過好幾趟了。
如果不是從東雍到峴港太遠,太危險,要出沒粵海之上,而這片海洋,並不如東雍門前這片海域被東雍掌握,必須用艦隊護航,太浪費時間,也太消耗人力物力了,朱厚煌纔將自己的行動限制在東雍之上。
對許藍,朱厚煌如果是平日裡的巡視,許藍並不擔心,可以說已經習慣了。許藍最怕的就是上戰場。所以許藍才能脫口問出來。而朱厚煌的回答,卻讓許藍的心一下沉下來。
朱厚煌見許藍的臉色並不好,連忙哄她道:“沒事的,孤不過是去坐鎮而已。根本沒有別的事情。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許藍臉色恢復平靜了,說道:“殿下胸懷天下,妾身本不該這樣說。但是還請殿下記住,你不是一個人,你身後有我,有安兒,有母后,有整個東雍,萬千保重,千萬平安回來。”
朱厚煌長出一口氣,將許藍抱住,說道:“我會的。”
朱厚煌安撫許藍之後,又去見吳太后,結果根本沒有進吳太后的門。看門的小太監說道:“殿下,太后有旨。”
朱厚煌說道:“說吧。”
“是。”小太監清了清嗓子說道:“煌兒吾兒。哀家不見你,即便是見你也是於事無補,徒增傷感。安兒這個名字,是哀家起的,哀家別無他意,只求萬事能平平安安的。你切記這個字。其他就沒什麼了,早日回來便是了。”
小太監說完,立即向朱厚煌深深行了一禮說道:“太后的旨意就這些。”
朱厚煌說道:“知道了。”他一甩手,身邊的幾個小太監立即離開。朱厚煌跪倒在地,說道:“臣謹遵母親之命,此去定然平平安安的回來。”
朱厚煌話音剛落,就重重的磕下好幾個響頭。
朱厚煌心中暗道:“看來,今後我能行軍大戰的時候就太少了。”其實朱厚煌早就有這樣的預感了。等東雍真正成爲一國之後,朱厚煌再到處亂跑,就不大好了。朱厚煌必須培養出自己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