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在這裡等着!這段時日不要露面了!”李寬正在一間小客棧的一間房間裡,叮嚀着自己的兩個侍女。~~~~他這一次又要自己一人行動了,此去或許就是血海滔天,捲起無窮境的驚濤駭浪了。所以不放心兩個小丫頭跟着自己,於是在行動之前要將兩個侍女安頓好。
這裡是青州,在這裡世家的勢力相對薄弱,所以李寬才選擇了這裡。而且那些被崔氏派出來的死士隊伍也沒有在青州盤踞,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這一次李寬要給這些世家一個大的教訓,不然他們會越來越放肆。這一次居然傷了紅袖,現在還躺在牀榻之上,要不是這一路上多是水路,恐怕紅袖的傷勢還真撐不到這裡。雖然她的傷勢還沒痊癒,但是卻也好轉了,所以李寬留下天香照顧她,自己才能放手去做。
走出客棧,李寬抽出了早已準備妥當的一封信,壓在了客棧的牆頭上。這是寫給暗中跟了一路的那個傢伙的。要他在自己離去的這段時間裡安排人照看好兩個小姑娘,李寬相信這一個要求會很快呈到李二的案頭,也相信這個暗中盯着自己的傢伙會按照自己的吩咐去做。畢竟不管他是出身於何種特殊的衙門,但是還是李家的臣子,還是忠於皇室的。那麼自己這個大唐親王的身份足以在這些小事上命令於他。
交代好一切,李寬出發了,這一次他不再是慢吞吞的。而是像迴歸森林的狸貓。離開了客棧之後,穿梭於大街小巷,閃爍不定的身形。在高高低低的房舍間忽隱忽現。迅速的消失在這錯落有致的小小城池中。
在李寬離開之後,一個身影出現在之前他所站的地方,拿起了放在那裡的東西,然後也隱沒在來來往往的穿梭人流之中。
夏天即將要過去,熾烈的太陽正在發動着它最後的餘威,天地間就像是一個大蒸籠,烤的身處其間的人汗流浹背。滔滔的黃河水。滾滾的向東流去,在這個時代,這條孕育了五千年華夏文明的河流。還不是厚實那一碗水半碗沙的‘黃河’。雖說不上清澈見底,卻也算得上清亮。
黃河邊上,一艘小小的漁船,此時正在河面上隨着起伏的浪濤隨波逐流着。這裡靠近清河。當然這裡說的靠近其實也還有着老遠呢!畢竟清河並未在黃河邊上。離着黃河也有着好幾百裡地。小船靠岸,一個少年從船上下來了,身穿着粗布衣衫,濃眉大眼,並且身材修長雄壯,雖說身量並不是高的怕人,卻也不矮,足有七尺多接近八尺。在粗布麻衣之下。籠罩着的手臂上肌肉虯結隆起,撐的簡陋襤褸的衣衫鼓囊囊的。
少年披散着頭髮。像是一隻暴怒的獅子鬃毛一樣,在腦後披散着,頭髮不是很長,但是看得出來平時還是時常打理的,並未顯得雜亂。走下船,腳上穿着的芒鞋,腳趾露在外面。從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上看,黝黑的膚色,顯示出他並非是什麼養尊處優之人,而是一個貧寒百姓。可是走起路來散出的氣勢,卻是顯得高人一等。並非是那種身居高位的氣勢,而是一種野性,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手中拉着一張漁網,這一次出去捕魚,卻是收穫不多。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好久了,從春日裡就是這般了,這條河裡是不是沒魚了,這讓少年不禁如此嘀咕。
就在他往家裡走的時候,在他的小船邊上停下了一艘小巧的船兒,精緻的小船就像是一件工藝品,在船身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紋,一枝怒放的桃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花瓣上還停着一隻正在採蜜的蜜蜂。一隻腳在船兒停穩了之後跨出了船艙。精細的鹿皮短靴,上面用金線壓制出祥雲般的圖案。之後是天青色的長衫下襬,一個身材迤邐的少年郎走出了船艙,手背在背後,閒庭信步的走了出來。
沒見他如何讓動作,就已經來到之前的漁民少年背後:“敢問這位小哥,這附近可有一個名叫做李勇的少年?”
“你是誰?找李勇做什麼?”黝黑的漁民少年忽的轉身,就像是一隻迅捷的雲豹,上身的肌肉在他的控制下像是絞緊的繩盤,肌肉緊繃似乎隨時都會發出致命的攻擊。
“別緊張,本……我是聽聞了這位少年的傳言,特意前來的!”仍舊風輕雲淡,天青色的長袍在風中輕微的擺動,那熾烈的陽光似乎在他的身邊變得溫和,哪怕在這下午午時剛過的時間裡,少年臉上沒有絲毫的汗跡,就像這熾熱的天氣並不存在一般,而是春風和煦,秋高氣爽一樣。
“不管你是誰,李勇是不會將手中的東西交出來的,你們就做夢去吧!哪怕是死了,也不會交出來!”黝黑的少年很是激動,似乎對眼前之人抱着劇烈的敵意。
這一切還得從十年前說起,那個時候,少年有一個溫暖的家,雖說軍中的老父每年不一定都回家,可是他的餉銀卻是每個月都會按時託人帶回來。少年的母親雖然只是一個普通村婦,卻也是心靈手巧,織出來的布匹也在這個小小的河邊漁村裡小有名氣。這樣的家庭讓周邊的靠水吃飯的鄉親們羨慕不已。可是一切在十年前變了,那一年李二剛剛登基,傳來了父親李修的死訊,雖然朝廷也給出了撫卹,但是對於還帶着孩子的家庭來說,失去了頂樑柱,這個家就支離破碎了。
在死訊傳來的同時,一個小巧的包裹在那一天夜裡出現在了這個家庭的桌上,沒人知道這東西是誰放在那裡的,總之裡邊的東西讓這個家庭陷入了之後的苦難。
因爲那裡邊的東西實在是太貴重了,一塊雕刻着捲雲圖案的白玉,在那小小的包裹裡,讓失去了丈夫的少年母親感到震驚。因爲東西實在是太貴重,而且來歷不明,所以引來了周圍的人的覬覦,讓這個剛失去了丈夫的婦人不得不帶着才七八歲的孩子離開了村子,居住在了這離之前的家遠隔百里的黃河邊上。隱姓埋名,不與周圍的人往來,甚至連織布的手藝也放下了,靠着單薄的身子開墾出了量畝荒地,帶着孩子過着清苦的日子。因爲她知道那東西只要一拿出來,就會遭來禍患,所以一直都藏得好好的,之前要不是家中人多嘴雜,又豈會落得家破人亡的境地。
可是這一切豈能擋得住那些被貪婪矇蔽了心思的人,這不直到最近又有人找上門來了,那是這方圓千里之內最大的世家——清河崔氏,他們願意出千兩白銀買下那一方白玉,這個價格有失公道,恐怕只有這東西的十分之一的價值,淳樸的鄉村婦人就死活都不願意賣掉,而且在當初的包裹裡還有着一封機密的信件,那裡邊所說的內容,讓這位跟着當兵丈夫認識了一些字的婦人知道了這東西的來歷,所以這東西是要當作傳家寶傳承下去的,又豈會賣掉!
可是清河崔氏卻是他們惹不起的,所以只能拖延,而且現在這位婦人也老了,不再像當初那樣身體硬朗了,再次遷徙恐怕也走不遠了,而且對方既然找到了自己,又怎麼會不防備着自己再次遷走?所以少年和他母親這段時日都是焦頭爛額。現在這位少年見到對面的身穿長袍的公子哥纔會如此警惕。
“我是因爲李修的事情來的,可不可以見見你母親?”長衫少年已經肯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所以說道。
“不行,你們這些人巧取豪奪,欺人太甚!”黝黑少年李勇緊握的拳頭咯吱作響,卻不敢做出別的過激動作,因爲無權無勢的他們豈能動手,這不是送上門的藉口,讓對方藉機提條件麼。所以心中雖然義憤填膺,卻也不得不忍着。
“既然如此,那麼和你談談也是一樣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父親的死因?”長衫少年問道。
“父親是在當今聖上登基之前死去的,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母親大人可能知道一些,可是就是不肯說,一說起來就流淚。”李勇見到眼前之人神態平靜,並不像之前來的那幾波人那樣趾氣高昂,所以也就平和了不少,但是卻也說不上別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人,性情淳樸,除了那些商人和政客,就如此時的李勇,之前還對眼前之人抱有敵意,但是現在對方問起話來,還是實話實說。
“那你之前說的交出東西又是怎麼回事?難道……”長衫少年心中似乎有了猜測,看來他在去年就萌發的想法是對了,這麼說來還有別的人也得到了東西,應該將他們找到了,畢竟這件事情自己也有這一部分的原因,哪怕過了再久,這也是無法抹去的。
“你還是崔家的人吧!那東西是不會賣的,就算死也不賣!”李勇一聽到提起那東西,頓時激動了,還以爲這個人不是崔氏的說客,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不是,本王……我是真的想來看看李修的家屬,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一表心意而已,當年李修怎麼說也是保護過本王!”長衫少年說着。
就在此時一個婦人從遠處走了過來:“勇兒,回來吃飯了!”
………
清河崔氏大本營,這一天夜裡,夜色深層,天空中也沒有星光閃耀,伸手不見五指。在佔地廣闊,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崔氏大門外,一個不速之客來了。
“清河崔氏,接受來自閻王殿的問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