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孟健自從得到自己家人性命可以保全後,心情也放鬆開來。三人有說有笑,哪裡像是上京等候殺頭的,到像是上京旅遊的。
按照慣例,三品總督上京那是大事,不但吏部要派人親迎,兵部也要派出侍衛夾道保全,禮部更是要準備洗宴接風。孟健上京雖然是罪人身份,但是官職未削一切照舊。
所以一到京城,孟健就被前來的吏部官員單獨接走了。其中當然有四爺的親信。孟健何去何從,四皇子早有安排,分手之前,高強說了聲“走好!”
劉啓說了聲“保重!”
孟健爽朗一笑,拍了拍劉啓肩膀說了句:“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一步!”
劉啓看着孟健蒼涼的背影忍不住說了句:“人是好人,就是哎~~命啊!”
高強一揮手:“走吧!”
劉啓假冒欽差,這事已經在京城傳開了,刑部發了話,押送到大理寺待審。大理寺歷來都是關押欽犯的地方,一般小打小鬧根本進不來。
高強把劉啓送到大理寺,兩人告了個別,劉啓就算正式住進了大鮮朝真正的五星級賓館。
“叫什麼?”牢監坐在案頭例行公事。
“劉啓!”
“犯的什麼事兒?”
“小事兒!”
牢頭擡眼看了看劉啓,說到:“小事兒,能到我這裡來?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劉啓:“牢子唄,我們縣裡也有,不過沒這裡氣派,你們這柱子是什麼做的?”
“那是大理石!黔州運來的!”牢頭說了兩句發現不對勁:“嘿!你小子還挺不在乎?”
劉啓看了看牢頭幾眼,笑了笑說到:“在乎又有什麼用?都是要死的人了!”
牢頭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又問到:“我告訴你,這裡是大理寺,來這裡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你這樣的還真少見。到底犯的什麼事兒?““靠,原來這裡就是大理寺!”劉啓心裡嘀咕“這待遇還真是夠高了,全國最重要的牢房,聽說牆壁都是灌的鐵水。”
“殺了個官兒而已!”劉啓看了看四周牆壁,嘴裡敷衍着牢頭。
“殺了個官?什麼官?”
劉啓轉過頭,歪着腦袋看着牢頭,咧了咧嘴,伸出四個手指說到:“四品巡撫!”
“嗨~~~”牢頭一擺手:“我當多大的事兒,殺個四品巡撫也值得送到我這裡來,不是弄錯了吧!”
劉啓本以爲這牢頭會驚訝一下,四品巡撫可不是小官,一州總憲啊,沒想到牢頭一臉不在乎,頓時沒了話。
牢頭說完,突然想起件事,一下站起來揪住劉啓領子問到:“四品巡撫?宋葉興?”
劉啓被他突然這麼一下搞的心裡一驚,聽到他的話頓時鬆了口氣,笑着點點頭。
“哎呀!你小子行啊!我當牢監二十多年了,第一次收管假冒欽差的。你給哥哥我說說,怎麼就想着去假冒欽差?”
牢頭欣喜若狂,天天呆在這牢場子裡,除了幾個兄弟賭幾把,都快憋瘋了。突然來了這麼一個如此神奇經歷的人,看來有樂子了。這幾日京城裡說書的幾乎統一了口徑,一色的假冒欽差,那是百聽不厭,特別是殺宋葉興那段,說書的把劉啓說的身兼百般武藝,與幾百兵士打鬥,最後終於一刀**了宋葉興胸膛。聽到這裡,都是叫好聲一片。
一旁的牢子們見劉啓點頭,都圍了上來,好傢伙,假冒欽差的真人幾百年難出一個,這回有眼福了。
劉啓左右看了看,見他們都盯着自己,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只可惜手腳都上了鏈子,這一摸沒有摸着。牢頭見狀急忙吩咐到:“快給劉公子卸了!利索點!”
牢子們三下兩下就把鏈子取了,又搬來長凳。劉啓伸了伸手腳,幾日趕路顛簸的夠嗆,等到渾身舒服了才眨巴着眼問到:“你們都聽說我的事了?”
衆人連連點頭:“聽說了,聽說了!”
牢頭一把推開圍住的人,坐到劉啓身邊勾上劉啓的肩膀說到:“兄弟,快給哥哥說說事情詳細!”
“真想聽?”
“想聽!”衆口一詞。
“我餓了!”
“這”牢頭愣了下神,一想到那幾百年難遇的精彩故事馬上說到:“對對,兄弟這一路勞累,快點去弄幾個好菜,咱們邊喝邊聊!”
給劉啓安排的號子是靠裡的一間,不但陽光充足,還有單獨的衛生間,牀椅齊全,還有案臺,上面放些書冊供這些犯人娛樂。
這會兒劉啓正跟一幫子牢裡的兄弟們喝酒,想想也有意思,感覺像拍戲,本以爲到牢裡來了睡不好,吃不好,搞不好還有受虐待,現在看來這比他孃的當縣令那會兒還舒服。除了不能出去,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劉啓端起酒杯向衆人一舉:“各位兄弟照顧,小弟先喝了。”說完一口而盡。
這些牢子平日都是無事打油條的貨色,閒的慌了就喜歡來點樂子。劉啓這痞子習性還真合了他們,沒幾杯下去就稱兄道弟起來。
“不是兄弟我吹牛,山東地界上大大小小的官員愣是被我整的服服帖帖,我一上街,滿街的人都叫我青天大老爺,哈哈!其實我就是一縣令,還是個被免了職的!”
“哈哈”衆**樂,一罈子酒瞬間見底。
劉啓喝麻了,繼續說到:“也活該這幫狗日的碰到我,我實話跟你們說,我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這條命本來就是多餘的,殺了一個巡撫,老子就賺了,哈哈!”
“哈哈,哈哈!”衆人樂翻了,雖然都知道他胡吹,但是隻要有樂子,誰管那麼多。
牢頭站起來說到:“兄弟,你這人爽快,我敬你一杯,往後在我這地頭上就放心吧,委屈不了你!”
劉啓左手拿酒杯,右手朝牢頭一指,搖搖晃晃的說到:“夠意思,要是我能出去,京城的漂亮戲子你看上誰,我請,老子有錢!”
“哈哈!”衆人又是大笑,有人打琿兒:“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們頭兒就好這口!”
牢頭擺擺手,一口把喝了酒,說到:“兄弟這情我領了,上路的時候我跟大甲子打個招呼,下手利落點,你就當是被蚊子叮了一下。”
衆人聽到牢頭這話,也都沒了言語,劉啓這假冒欽差的罪恐怕這一輩子只能出去一次了,去刑場挨刀!
劉啓這一路上都不知道想了多少次行刑的時刻,早就免疫了,反正不是還沒到刑場麼,老子先喝好吃好,於是說到:“打招呼就免了,大老爺們兒難得死一回,還不如死的難受點,也是個體驗!”
“好!”衆人一起舉杯正要滿飲。傳來一句女聲。
“好啊,你們到在這裡開起堂會來了!”
衆人轉頭一望,牢子們臉色突變,劉啓卻是微微有些吃驚。
牢監古大海急忙揮了揮手,牢子們飛快的收拾桌面。
“平兒姑娘怎麼有空到這裡來了?”古大海媚笑着說到。這個丫頭身份可不一般,他可得罪不起。
“哼!”平兒沒好聲的出了一口氣:“本姑娘不能來嗎?”
“能能能,您有事兒?”古大海連聲點頭。
“我找他,你們都出去吧!”平兒指了指劉啓。
古大海不敢廢話,只是回頭示意了劉啓一眼,就轉身走了。
劉啓沒料到這丫頭還會來看自己,不過現在看見她就是一肚子火,當初說好的抓到人就完事兒,後來被李嫣下了套,終於被抓到這大理寺來了,當下偏了頭,拿着牢子們留下的酒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平兒朝裡走了幾步,將手中的編花竹籃放在案上,九公主叫她來看看劉啓,順便送點衣物什麼的來,現在見了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想了一會兒見劉啓絲毫沒有先說話的意思,只好小聲說到:“劉大人在這裡還好吧?”
“好!”劉啓本打算不理會她,聽到她說話又忍不住了,大聲答了一句,把平兒嚇了一跳。見劉啓突然站起來朝自己逼近,問到:“你要幹什麼?”
劉啓走到平兒身前,見這丫頭嚇的耳朵上的珠釵抖個不停,想想跟她也沒有什麼關係,嘆了口氣說到:“你回去給你主子說,以後不用來看我了,要是我劉啓有出去的一天,會去看她的!”
“劉大人,你誤會了!”平兒急忙解釋。
“嗯?”劉啓輕蔑的笑了一下,示意她繼續說。
平兒想了想,小心的問到:“小五沒有告訴你什麼?”
劉啓一聽到小五就來了火,這丫頭到這裡來感情是來看小五的:“小五死了!”
“什麼?”平兒睜大了眼,不敢相信!
“怎麼?不信?”
“你騙人!”
“我都要死的人了,騙你幹嘛。”劉啓違心的說出這句話,到最後已經細不可聞。但是聽在平兒的耳朵裡卻猶如晴天霹靂“難道,小五真的死了?”平兒張大了嘴,一張俏臉嚇的慘白。看的劉啓都有些不忍。但是想想,嗎的就許你們忽悠我,老子就不能忽悠你們?忽悠不到主子,忽悠丫頭也行。
劉啓看不下去,轉過身去翻平兒帶來的籃子,裡面裝了幾件衣物,籃底居然還有一本《道德經》劉啓拿起來翻了翻,還不錯,雖然是文言文,但是總好過沒有。
“你們怎麼知道我喜歡看《道德經》?”
“小五死了,小五死了!我要告訴小姐,我要告訴小姐!”平兒靜了半天,突然跳了起來,轉身跑了出去。
劉啓看的一愣“我日,不會傻了吧?這他媽哪跟哪兒啊,老子都要死了也沒人爲我瘋,小五這混球居然還有這麼癡情的丫頭惦記他!”
王大海在門口守着,見平兒進去沒好一會兒就跑了出來,口中還胡亂喊着些話,心裡奇怪走進去問劉啓:“兄弟,平兒姑娘怎麼了?”
一幫子牢子們也都跑了進來,等着劉啓回話,平兒這丫頭受着九公主寵愛,平時可沒人敢惹她,沒想到新來的這兄弟膽子夠肥,果然是冒充欽差的角色。
劉啓吹了口氣,輕描淡寫的說到:“她喜歡我的下人,可惜我那個下人死了,這不,就瘋了嗎!女人都這樣,別管她,咱們繼續喝!”
“”衆人呆住,九公主身邊的丫鬟,會喜歡欽犯的下人?王大海試探性的問到:“兄弟,你知道她是誰嗎?”
這話一下提醒了劉啓,平兒剛纔進來的時候王大海跟衆人都唯唯喏喏,按說大理寺的牢監也是個從五品的官兒,在京城雖然掛不上名號,但是也不至於被一個近衛的女兒的丫鬟給鎮住了啊!
“據說她家小姐的爹是皇帝身邊的近衛,這近衛到底有多近?怎麼一個丫鬟都這麼拽?”劉啓問到。
衆人一下就明白了,看來九公主沒想讓劉啓知道自己的身份,九公主不說,他們自然也不敢說,在京城混飯吃少說一句話絕對比多說一句話要好,這是三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所以牢頭朝衆人眨了下眼,笑着說到:“近衛可不得了,就是皇上身邊的親信,比當朝一品都不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