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劉啓這樣的人,在現代叫狗屁不通,但是在古代,多少還是有點別緻(抱歉,只能用別緻這個詞)。特立獨行、標新立意、還會幾首歪詩,滿腦子直來直去的蠢蛋思想,看了幾部古代電視劇就以爲古代就這麼回事的貨色,按說在這裡早就生存不下去了。
不過,上天安排他穿越,自然不會安排他這麼早死,碰巧黨爭激烈,沒空搭理他,居然讓他鑽了空子,混出一個好名頭。其實無論現代,古代,社會都是人與人的組織,制度跟法制的不同並不能改變人們崇尚英雄的思想以及普通百姓對美好生活的渴望。
劉啓在山東享受英雄般的待遇,但是他自己也意識到這回漏子捅大了,運氣這個東西看不見摸不着,劉啓已經超額使用了屬於他的那一份運氣,那這次呢?劉啓心裡沒譜兒,但是有一個人心裡很有譜兒。
按大鮮朝的祖制,皇家子女,年滿十六歲以前生活在皇宮裡,學習在國子監裡,除了太子別人沒有權利享受單獨教育的待遇。
十六歲以後,無論男女都要出去開府。所謂出去,就是住到皇宮內城與外城之間的南部大街上,那條街就叫宗人府!每人分一點地,給個王爺,公主的名頭,按自己的身份高低分大小不同的地界兒,然後每年給朝廷上一定的稅,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會不會管理了,收益大小都是你自己的小金庫。
宮裡還會安排一批生員之類的士人到皇子,公主的家裡去當差,幫助他們生活。
皇家子女們是沒有兵權的,除了府中幾個護衛以外,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控制的兵士了。負責宗人府各位王爺、公主人身安全的是京都北軍羽林軍。
總之,皇家分起家來雖然壯觀點,複雜點,其中心思想也與一般百姓家庭差不多,自食其力而已。宗人府這條街說熱鬧比起京城別的地方也要相對冷清些,但是比起地方上的城市街道就要熱鬧許多了。主要是一個貴字。
皇親國戚們也是人,也需要買些用度什麼的,自然省份擺在那裡不能去買地攤貨兒,所以宗人府集中了幾乎全國最出名的名牌商鋪,其中赫然就有最新崛起的民和工會觀水樓分號,其主要經營各種江南特色小菜,美酒,還承包各類宴席,短短几個月時間在京也有了一絲地位,特別是在宗人府,那些以前打過仗的王爺們吃習慣了北方菜,突然來這麼一南方特色,還這麼有檔次,自然是見天兒去消費。
其中,就有四皇子李顯。按水墨先生與秦五跟劉啓說的,四爺此人由於主持科舉,故桃李滿天下,以兩江爲主幾乎都是四爺的親信。然而,李顯如今能在朝中有如此高的地位,遠遠不止兩江這一脈。
蛤蟆要想遊的快,就看池塘清不清,朝廷是一塘混水,長年泡在裡面的人個個都是心計深重,眉眼含刀的角色,一個人的心性也就被吞噬了。
李顯唯一比別人清楚的一點,就是明白朝廷這趟混水,可以站在岸上攪拌,但是不能跳下去遊。所以,十九歲那年西伯侯七萬大軍叛亂,李顯憤力請櫻,老皇帝特許他以監軍身份前往,五個月時間拿下西伯侯佔的黔州,雖然主功不在他,但是他卻成了這一代皇子中間,唯一一個有戰功的王爺。
二十六歲,太子第一次監國,邊事不力,導致被廢黜,同年水均易請辭。第二年,李顯再次臨兵出征,大破蒙古七路聯軍六萬餘人。
四皇子李顯這個名字,在大鮮朝就是戰神的象徵,黑水河大戰,蠻族十七萬鐵騎全軍覆沒,李顯依靠天然屏障打了一次完勝之仗。
他沒有兵權,因爲大鮮朝有祖制,除非你是與當朝皇帝一輩兒的王爺,纔有可能督軍,否則,爲了防止皇子們擁兵奪位,一律不給兵權,李顯每次得勝歸來,都要將兵權上交軍機處。
在朝廷裡,李顯是文官的領頭人,但是在百姓眼裡,李顯是大鮮武力的象徵。無論是***,還是東林黨,見到四爺都會發自內心的行禮。
多年的戰爭,讓李顯有着豪爽的性情,同時也有着鹵莽,衝動的壞脾性。從這次謀害太子就可以看出來,李顯此人雖然權勢滔天,稱的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但是他的親爹,那個成了精兒的大業皇帝不會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的能力,相比起李謖的爆虐、李讓的猜忌,李顯似乎更適合繼承大統。所以也就睜一支眼,閉一支眼了。
李顯並沒有住在宗人府自己的府宅裡,這些日子爲了家謀害太子一事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正在房裡研究,是否要把祭天沿路的武官通過自己在軍中的威信來個大洗牌,全部換成自己的人。工部衙門就成了他臨時的住所。
已經年近三十他,有着黝黑的肌膚,剛毅的面容,身上那件象徵王爺身份的四爪龍袍越發村托出他的威嚴,一個軍人的氣勢。
常年在李顯身邊的人都知道,李顯生氣的時候會衝動做事,但是事後想想明白也會悔改。所以當府中詹事接到孟健的信跑進來報告山東巡撫被殺,城防軍被接管後,四爺跳起來大罵連說幾句抓了當場正法。
詹事只是站在一旁,並沒有動作,他明白主子這又是火了。但是他怎麼知道,這回可真收不回來,以他一個詹事的身份自然不夠資格知道謀害太子這樣的計劃。所以李顯大吼了一句:“還不去辦!”
他這才連連點頭,退出去安排!按照四爺的指示:“將劉啓,孟健捉拿,押送回京!”在山東地界出了這麼大的事孟健脫不開干係,劉啓更是膽大包天,在李顯眼裡可不信他是什麼真欽差。孟健對於謀害太子一事知道的透徹,既然這次計劃失敗了,那此人不可留!
濟南府這半個月時間在張家兄弟的指揮下,劉啓的那點在清河縣鍛煉出來的治理民生的小經驗下,已經開始大變樣。這一切離不開知府戴拔德的極力配合,爲了能巴結上欽差大人,戴拔德使出了渾身解數,現在巡撫已死,欽差坐鎮,此時不好好表現,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於是,被毀的田地開始恢復耕種了,燒掉的糧食開始從官府積糧裡調撥了,百姓們又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了。最重要的是劉啓吃喝拉撒都免費了。
濟南府的百姓都把劉啓當活神仙一樣供奉着,在他們心裡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敢殺狗官,就是菩薩。時間轉眼過去大半個月。
菩薩也是要過日子的,劉啓花了幾天時間平息了殺人留下的後遺症,終於可以吃的下飯了。又花了幾天時間平息對日後生活的迷茫感,終於可以睡的着覺了。接着又花了幾天時間去了趟泰山,看了看日出。
今天正要去看傳說中的趵突泉,張家兄弟突然不辭而別,留下一封信,說什麼一切都已安定,以後天各一方,互不相干之類的。劉啓越看越惱火,這幾天跟他們打屁蠻以爲關係處的還不錯,沒想到這兩傢伙跟他們的主子李丫頭一樣都是過河拆橋的主兒。
現在可好,剩下我一人怎麼辦?劉啓越想越煩躁,索性門也不出了,在家裡好好考慮考慮下一步怎麼走吧。
回清河縣?不行,連累秦家兄妹心裡難安。
上京自首?還不如直接從泰山跳下去。
正當劉啓想的頭皮發麻的時候,小五急匆匆的跑進來喊到:“大大人,總督大人來了!”
“什麼?”劉啓兩眼一瞪,站了起來問到:“孟健來了?”
“正是正是孟總督!”小五本來在門口守門,等劉啓想好了就跑路,突然來了一路官兵,當首的居然自稱是總督大人,這可把他嚇的不輕,趕緊進來稟告。
“好好!!”劉啓在屋子裡轉了幾步,點着頭怒到:“狗日的,老子被張家兄弟不對,是李丫頭涮了,這招夠毒啊,人剛走就找上門來了,這是拿老子去墊背啊!”
小五聽劉啓這麼一分析,頓時也覺得是這麼回事,急忙問到:“那怎麼辦?我們還是快跑吧!”
“跑不掉了,把尚方寶劍給老子拿來,殺巡撫是殺,殺總督也是殺,殺一個賺一個!”劉啓鐵了心,人既然來了想跑恐怕不容易,乾脆稱他不注意一劍把他幹了,說不定還有轉機。
“大人那可是總督大人!”小五怎麼敢去拿劍,俗話說不怪殺人的,只怪遞刀的。何況是遞刀殺總督,小五心裡一哆嗦朝後退了幾步,再看劉啓的樣子,面目通紅,活像地獄裡的勾魂夜叉。
劉啓瞪了他一眼,自己走到牀邊拿起了劍,站在門口大出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一把推開房門衝了出去。
孟健這個人,劉啓聽秦五說過,剛正不二,豪不留情,爲官到是不壞,但是事到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劉啓打定了主意幾步衝到了門外。
總督孟健站在門口,身後兩仗外圍着一圈兒官兵,清一色的墨綠色盔甲包裹着全身,一看就比城防軍檔次高多了。其中更有不少是騎兵,連戰馬都是清一色的棗紅,整齊劃一,排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劉啓雖然沒有見過孟健,但是見一個精壯的老者站在門口,負手而立,雙足不丁不八,頗有幾分氣勢,再加上身後的鐵甲部隊,頓時打心底生出一股無法抗拒的感覺來。面對大鮮朝最精銳的軍隊,京都兩軍之一南軍!誰也會受不了強大的氣勢壓迫。
“你就是孟健了?”劉啓鼓足了勇氣問到,要不是前幾天剛殺了人,膽氣壯了不少,恐怕現在見到這陣勢連手中的劍都要拿不穩了。
孟健沒有說話,他仔細打量着劉啓,就是這個年輕人讓自己與四爺的計劃毀與一旦,讓自己數十年來的官績付諸東流,當南軍參軍高強帶來四爺的話,要請他上京的時候,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對於四爺這樣的做法,他沒有半分埋怨,無論如何謀害太子這樣的事,都不能讓第二個活人知道。
而高強更是叫他去找劉啓,一併上京。孟健打量了劉啓一會兒,輕輕的笑了下,這幾日他蒼老了許多,這一笑在劉啓眼裡實在比鬼哭還要難看。
“我是孟健!”
劉啓聽到他說話,舒了一口氣,不知道爲什麼,剛剛被這個老頭盯着自己,心裡有一股絕望的感覺,彷彿被繩子勒住了脖子一樣,劉啓緩了緩情緒說到:“見到本欽差還不跪下?你帶這麼多兵來想幹什麼?”
“哈哈~”孟健昂天大笑數聲,這麼多年了,官場是非見的也算多了,劉啓這樣的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連南軍都不認識就敢來冒充欽差,偏偏還讓他歪打正着,把一個山東官場弄的全盤崩潰,真不知道巡撫宋葉興在地下知道這是個假冒的欽差後會怎麼想。
“劉大人?”孟健緩緩吐出這三個字,未等劉啓辯駁又說到:“按說我是總督,三品大員,你只是個縣令,還是個被免了職的,本應該你叫我一聲大人。但是你能把山東鬧成這樣,我叫你一聲大人也不爲過!劉大人,請吧,一切都結束了!這些官兵都是來接我們上京的,你我路上也是個伴兒。”——
PS:一章字少,看得不過癮,二合一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