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綠倚奪得花魁,一擲千金爲求與其對飲一杯的公子是越來越多。綠倚便是藉口身體不舒服便很少接客,就連王公也都是不見。慢慢的又傳出來綠倚姑娘是已經有了相好的公子,這公子正要爲其贖身,以後可就難得再見到綠倚姑娘的舞姿了。
消息很快的在華京傳遍,綠倚的才情美貌不亞於暮煙和疏雨。疏雨成爲皇貴妃,暮煙雖然只是風華公子身邊的小妾,可是衆人都直到風華公子至今未有娶妻納妾,暮煙也是他唯一的女人。連毀了容貌的暮煙都能夠有這麼好的歸宿,不知道這位得到綠倚姑娘的是那位公子。
聽說綠倚要學暮煙在香雪閣最後舞一場來酬客。華京的公子便都趕了去,看舞在其一,先看看綠倚姑娘愛慕的公子是何人爲其二。
果然那很快這個消息便傳到了太子皇甫津的耳中。聽聞現在華京的花魁配了人,而且兩日後要舉辦一場舞會。想到那日舞臺上見到的美人,皇甫津整個人都好似魔症一般。便派人去查是何人博得了美人的芳心。
傳回來的消息是熙王皇甫泓。皇甫津當即大怒,上次關承運的死他便懷疑是熙王所爲,後來在丞相的勸說下最後忍下了,他明知道自己喜歡綠倚姑娘,甚至對他說過要將綠倚接入東宮的話。他竟然將自己的話當做耳邊風,現在竟然這樣的明目張膽,簡直是不把他這個太子放在眼中。
身邊的太監也知道太子的脾氣,都不敢上前勸說。
兩日後,皇甫津便帶着身邊的兩個太監出宮,直奔香雪閣去,他倒是要看看熙王是有多大的膽子敢在他面前搶人。
到香雪閣的時候,剛走下馬車便見到對面熙王皇甫泓一身便服從馬車上走下來。見到他,皇甫泓笑着走上來,拱手道:“皇兄,我猜着今日你一定會過來。”
“我自然是要過來。”皇甫津滿臉不悅毫不掩飾,轉身便進香雪閣。
皇甫泓愣了下神,知道自己這位皇兄的脾氣,也不計較,帶着身邊的人便跟着進去。
這時候舞臺已經佈置好,周圍幾乎都是滿座。
蘇娘從二樓上見到皇甫津和皇甫泓進來,一邊迎下樓去一邊高聲道:“兩位怎到這個時辰纔過來,這位子我可都快留不住了。你們不知道這麼好的位子,多少人在盯着,若不是兩位的,恐早就被佔去了。”說着便請皇甫津和皇甫泓在位置最好的主桌坐下,又叫來兩個妖嬈嫵媚的姑娘過來伺候酒水。
“太子和本王的位子也有人敢佔?”熙王不滿的道。
蘇娘立即陪笑道:“自然沒人敢,所以這不是一直留着麼。”
“那可未見得。”皇甫津陰陽怪氣的道,“本宮的東西尚有人明目張膽的來搶,何況是這小小的一個座位。”
蘇娘瞥了眼旁邊的熙王,立即的笑道:“太子的東西哪有人敢搶,他是不想要腦袋了不成,太子說笑了。”
“是有人有如此的膽子!”
蘇娘看着皇甫津滿臉怒氣的斜視身邊的皇甫泓,心下自然是知曉何事,也不多少話。吩咐左右兩個姑娘好生的伺候,離開的時候偷偷給其中一個姑娘一個眼神,姑娘會意的笑着道:“蘇娘,你就放心吧,無論伺候不好誰,太子和熙王,蘭兒也一定給他們伺候舒舒服服的。”
蘇娘放心的笑着離開。
喚蘭兒的姑娘湊到皇甫津的懷中,素手柔荑倒上一杯酒,送到皇甫津的脣邊。“太子,先喝杯酒,綠倚正在整裝,要一會兒纔出來呢。”
皇甫津昂首飲下蘭兒送來的杯中酒。看了眼面前的姑娘,的確是風韻十足。比他東宮的一羣妃子有味道多了。
“太子,今天可是我們綠倚最後一次登臺了,明日綠倚姑娘可就要出閣了。”
皇甫津瞥了眼皇甫泓,冷哼一聲道:“本宮看中的姑娘,誰敢要去!”
蘭兒眼神躲閃的看向熙王,帶着小心翼翼。然後又轉向皇甫津笑着道:“綠倚若是知道太子對她亦是如此的用心,必然是欣喜不已,只是……”
“只是什麼?”
蘭兒看了眼熙王,然後畏畏縮縮的不敢再說下去。
皇甫津也明白蘭兒是害怕,看來這個要和自己搶奪綠倚的人還真的是熙王。
坐在角落裡的女扮男裝的清水和弱水端詳了片刻,弱水開口道:“看來太子對熙王的芥蒂之心不淺。只是熙王現在還不知道是發什麼了什麼事。”想着不覺冷笑一聲。
這時綠倚已經出來,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對着下面的公子福了一禮。溫柔一笑,似春水漣漪慢慢盪開。
“今日綠倚還以爲不會有人來,不想竟能見到各位公子,綠倚真的是三生修來的福分。”
下面的有位公子叫道:“聽聞綠倚姑娘要出閣,不知道是哪位公子修了三生的福氣啊?”
“是啊,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其他的公子都跟着起鬨問起來,
綠倚笑而不答,“各位公子說笑了。”綠倚說着飛身翩然從二樓落於舞臺上,便起舞。底下的各位公子被綠倚這一連串的動作吸引,也都慢慢不再出聲。
皇甫泓看着綠倚柔媚的身段,優美的舞姿,已然是沉迷。
皇甫津也忘記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全身心都投入到綠倚的舞姿中,心中感嘆,若是能夠有這樣的美人陪伴左右,那人生纔算是真正無憾。
綠倚一邊舞蹈一邊不時的用眼睛流連在皇甫津和皇甫泓臉上,嘴角的笑意自始至終不曾褪去。將這兩人已經迷得神魂顛倒。
這一場舞與暮煙最後的《桃花殤》真的是不相上下,只是暮煙的《桃花殤》給人悽婉的悲涼之美,而綠倚給人的是溫暖嬌豔之美。清水回頭見到所有的公子都是被吸走了魂魄一般。不禁的感嘆。色令智昏應該就是將這些人的吧?更是將坐在主桌上的皇甫津和皇甫泓,不過這也正是她安排這次綠倚獻舞想要的結果。
綠倚一支舞結束,對着太子便是溫婉的一笑。太子整個人瞬間便酥了。
她走下舞臺,看了眼皇甫泓,又看向皇甫津,輕柔的從桌子上提起酒壺,爲兩人分別斟滿,又那一個空杯子爲自己斟滿。捏着酒杯舉起,道:“今日能夠有太子和熙王捧場,綠倚也無憾了,這一杯酒是綠倚感謝太子和熙王的厚愛。”說完便掩袖昂首飲下。
皇甫津和皇甫泓也立即的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綠倚感到頭有些暈,腳下有些不穩,身子晃了晃。皇甫泓立即的上前一步扶住綠倚,“綠倚姑娘今日怎這麼不勝酒力了?”
綠倚揉了揉頭,離開皇甫泓的手掌,笑了笑回道:“大概是剛剛舞蹈的有些累了,多謝熙王殿下。“說着盈盈福了一禮,身段柔媚。
皇甫津此時臉色並不好看,旁邊的蘭兒走到綠倚身邊扶着她,笑着道:“綠倚,我扶你回房休息。”
“今日難得見到太子和熙王兩位殿下,這可這麼的失禮。”
“這以後不是有的是機會麼。”
以後有的是機會?皇甫泓沒有多做他想,皇甫津卻想到明日綠倚已經出閣,那便必然是熙王。當即便怒道:“綠倚姑娘是本宮的人,何來有機會與別人敘話飲酒?”
綠倚驚愕的看着皇甫津,轉而眼中便流出了一種感激。
閣內的王孫公子在聽到皇甫津這般的說,都是驚訝。本以爲這爲綠倚贖身的公子只是那位官宦世家的公子,卻不想竟然是太子。
綠倚小心翼翼的看向熙王,皇甫津上前一把拉過綠倚攬在懷中。“綠倚是本宮的人,本宮倒是要看看誰有這個膽子要動本宮看上的姑娘!”說這句話時候眼睛瞪着熙王。
皇甫泓此時已然是明白了,原來太子是以爲那位要爲綠倚姑娘贖身的人是自己。難怪從剛見面太子對他的態度就不善。他張口想解釋,卻忽然覺得這無疑是此地無銀,只能嚥下。
“太子……綠倚……”
“你不用說,本宮今日來的匆忙,什麼都沒有準備,明日便命人接你入宮。”
綠倚慢慢的好似從錯愕中回過神來,福了一禮,“多謝太子。”
清水和弱水看着那邊的場面,對視一眼,然後便在無人注意下去了後院的旖月樓。
平王府,皇甫卓正在教皇甫深下棋,侍衛顏模走來,將香雪閣的事情向他說了一遍。皇甫卓當即驚的丟下手中的棋子。“你說是真的?”
“是!明日太子就要接綠倚姑娘入宮了。以後太子身邊有多了一個殷商安插的人。”
皇甫卓皺着眉頭,心中氣惱,上次的所謂花魁爭奪比賽和昨日的所爲最後一場謝舞,都不過是殷商布的一個局。他很清楚皇甫津好色的本性,所以故意將這一切做的聲勢浩大,讓皇甫津陷進去。
“王爺,殷商的事情要不要稟明太子?”
“不行!”皇甫卓斷然的拒絕,斬釘截鐵。遲疑了一下,注意到自己剛剛有點失態,他隨口解釋道,“我們現在沒有任何的證據,如何向太子稟明。而且現在太子沉迷在這個綠倚的溫柔鄉里,現在稟明不僅毫無幫助,甚至還會惹怒太子,反而是如了殷商的願。
雖然口中這樣搪塞顏模,心中卻是爲了清水。無論太子信不信,只要這件事情傳了出去,那麼就是將清水推到利刃之下。他絕不能夠這麼做,絕不能夠讓清水受到任何的傷害,哪怕是她身邊的人。
皇甫深落下一顆棋子,然後對他說道,“綠倚也不過是個姑娘家,最多就和雨貴妃一樣,成爲專寵罷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掀不起什麼風浪,倒也不必這麼擔心。現在我們更應該做的是靜觀其變。看殷商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麼再做決定。”
這一段話,若是放在平常甚至是多餘的,但是此刻在皇甫卓聽來,卻是給了他一個理由,讓他從對自己身爲臣子知有逆賊匿而不報的這份不忠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給了他一份支持。
“深兒說的是。”然後便吩咐顏模繼續的盯着,暫時不做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