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妙茹聽到這裡,心頭酸楚,連忙扶住了父親,柔聲道:“爸爸,那些東西都是過眼雲煙,我拿到手裡,除了賣錢以外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反正你已經給我很多嫁妝了,妙茹一輩子也用不完的,就不要再惦記着翡翠巨石了,就當它從來沒有被發現過,好不好?”
張維正點點頭,忽然間又搖頭:“不行妙茹……除了翡翠被搶,我在那邊的員工,當地的礦民就死了三人,重傷兩人。爸爸對此非常遺憾,但當地人根本就不聽我的解釋,他們除罷工以外,還開始哄搶我儲存在倉庫的大量玉原石。爸爸這一回損失之大,簡直栽了……”
“您沒有報警嗎爸爸?”傅恩奇隱約意識到,張維正爲了這座玉礦,說不定耗盡了一生的心血,如今出了這個意外,極有可能血本無歸,甚至是破產。
張維正來回走動,好像他心裡面有千萬只螞蟻爬動,令他坐立不安。
只聽他道:“那個軍閥封鎖了那片礦區,他說那地方已經在鄰國國界內,他們不承認我的投標文書,我們大華夏也不可能爲了一名商人的一座玉礦,和鄰國挑起爭端……”
“我明白了。”傅恩奇聽到這裡冷冷一笑,大國的氣度,總能體現在各個方面。“等於說,那片區域,如今被軍閥的軍事力量所控制?”
張維正點點頭:“情況可能要複雜一點,那地方本來是沒有任何國界的敏感地帶。深山老林,不屬於任何國家的無人區,最多是靠近華夏,所以有時華夏的軍隊會去那裡訓練部隊,有時也會有鄰國的部隊在裡面種鴉片。”
張維正說到這裡頓了頓,忽然又道:“我每年都有給雙方的掌權者納貢獻禮,要不是出了這塊翡翠巨石,他們也不會賊心大起!”
傅恩奇聽到這裡,頓覺感同身受,想他在洲非的黑巧克力國,擁有一處儲量豐富的鑽石礦藏。
在傅恩奇的礦場中,每一名工人都有乾淨的制服,和整潔的工作環境,包三餐,中午還有水果,一個月休息十天,還可以得到一百六十美金的週薪,按匯率結算到華夏幣,大概就是五千的月薪,種種條件,比任何礦場都要優異百倍。
可是人心貪婪不足,這樣優厚的薪俸,沒有肆意謾罵的工頭,沒有老闆的壓榨和剝削,但仍舊有人在偷拿鑽石,廉價賣給黑市的商人。
傅恩奇雖然說殺人不眨眼,但畢竟不是濫殺無辜,尤其不殺老百姓。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有抓到一個開除一個,沒有了穩定的收入,那些黑巧克力人往往後悔不迭。
可傅恩奇卻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因爲他痛恨任何形式的背叛,這是連上帝也不允許的。
正想着,張維正突然將右手拍在大腿上,他大罵:“最可恨是小翠的大哥!”
張妙茹聽到這裡倒吸一口氣,忍不住和傅恩奇交換了一下眼神。
傅恩奇旋即想起,女朋友曾經說小翠有一名混黑的大哥,就在岳父大人的珠寶公司總部負責安保工作,這次綠柚的事情,怎麼會和他有關?
張維正彷彿看穿了準女婿的心思,接着先前的話道:“妙茹,我應該跟你說起過小翠的大哥……阿龍。”
張妙茹“嗯”了一聲:“這事我也跟傅恩奇提過。”
“那就好。”張維正有些無精打采地說,“我一年付他幾百萬的保護費,給這大舅子買車買房,待他就像親兒子,可是這一回,他聽說在邊界的玉礦裡發現一整塊上噸位的翡翠,立即自告奮勇說由他護送回來。我是毫無保留地信任他,那天傳來消息說翡翠被搶。還死了人,我第一個擔心的就是阿龍,而他確實沒有了任何消息。結果這些天,有其他淘玉石的商人朋友從邊界線上回來,說我的玉礦新主人,也有阿龍的一份!這件事情還用說麼?他見錢眼開,背叛我了!”
“小翠又怎樣?”傅恩奇開始尋思對策,如今的辦法就是把小翠這娘們控制起來,希望阿龍在鄰國那方面可以投鼠忌器。
只聽張維正說:“這兩天小翠忙進忙出,都不曉得在應酬什麼?”
傅恩奇聽到這裡,倒吸一口氣,再次和張妙茹交換了眼神,轉而說道:“爸爸,你的珠寶公司一直交由小翠打理?”
張維正點點頭。
“這下糟了。”張妙茹意識到事情不妙,抓着傅恩奇手臂,秀眉微皺。
“爸,你找公司的財務查下賬目,看看小翠最近有沒有挪用大筆款項!”傅恩奇的腦筋飛速轉動,很快將小翠,阿龍,玉礦等關鍵信息整理一片,並且展開大膽而有力的推測。
“你們怕小翠攜款潛逃?”張維正對整個情況最瞭解,所以傅恩奇一點破,他立即反應過來。
緊跟着,老人家不住搖頭,他不是不肯相信,而是不願承認:“絕對不會,小翠與我結婚那麼多年,不會這麼對我!她今天出門的時候,還叮囑我今天有筆大買賣,叫我不要打電話過去!”
傅恩奇聽到這裡,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小翠已經展開了逃跑計劃!
那時傅恩奇說:“爸,你和小翠的房間在哪裡?”
張維正指了指二樓樓梯對面的房間,傅恩奇確定位置,飛步而上。
房間內,傅恩奇打開衣櫃化妝臺等傢俱,衣櫃中一半以上的貴重衣物都只剩下衣架,化妝臺上的珠寶首飾則一件不留!
情況明擺着,小翠前兩天就已經把這些物品“偷運”出去,今天只要走個人就可以了。
傅恩奇轉身出門,張維正越想越不對勁,在寶貝女兒的攙扶下上樓,傅恩奇伸手扶住,讓張妙茹報警。
與此同時,傅恩奇說:“爸,財務電話多少?小翠十有九八已經抽空了您的珠寶公司!”
張維正渾身一顫,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襲捲全身,他在口袋裡找出手機,不斷地調整呼吸,好不容易鎮靜下來,先後按錯兩次,這才接通了公司吳秘書的電話。
不料張維正還沒有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吳秘書劈頭蓋臉的責怪:“張維正,這下你完蛋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小翠不是正經女人,今天早上她划走了公司裡一億兩千萬流動資金!你這麼多年都他媽的白乾了。”
吳秘書的嗓門很大,張妙茹和傅恩奇在旁邊也聽得一清二楚。
“老吳……”張維正張口結舌地站在那裡,汗如雨下。
“爲了小翠這娘們,你前些年還疏遠了妙茹那閨女是不?哎,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兄弟一場,這爛攤子我只有盡力去辦了。”
“老吳……”張維正還沒來得及說兩句話,電話那頭已經掛斷了。
張維正年過六十,此時只覺得腦子裡嗡得一下,身軀前後一晃就要跌倒,張妙茹和傅恩奇立馬扶住,姑娘家見到老父親一把年紀,竟然遭到如此重創,大有心力交瘁的前兆,不由得心疼。
在這種情況下,張妙茹已經沒有了主見,她只是望着心上人,希望無人能敵的傅恩奇,此時此刻能夠想出力挽狂瀾的辦法。
傅恩奇迎着女朋友的目光,牙關一咬,一名頂級僱傭兵在接到任務後涌現的使命感通遍全身。
只聽傅恩奇道:“爸,小翠的所有銀行卡號都給我,她要跑路,勢必得用錢,我查她!三分鐘內搞定!”
在這當口上,張維正只覺得眼前這名年輕人,渾身散發着逼人的自信和凜冽感,老人家控制不住地渾身哆嗦,在受到傅恩奇的感染後,張維正的頭腦也由震驚,失望,痛恨,懊悔,轉變爲清醒,決絕而強勢。
張維正似乎找回了年輕時候的自己,就在未來的女婿,腱子肉小夥傅恩奇身上!
只見張維正使勁搓揉兩邊太陽穴,鬢角的頭髮不知道在多少年前就已經雪白。
張妙茹在一旁怔怔地瞧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細細地感覺血液在血管中加速奔騰,那是隻有在準備大型手術的時候,纔會出現的使命和緊迫感!
“小翠有很多卡。”張維正終於開口:“但常用的,或者說裡面厚有大筆錢款的卡只有三張,一張是農業銀行,一張華夏銀行,還有一張是商海銀行。”
傅恩奇聽到這裡點點頭:“給我卡號,有密碼最好。”
“有卡號,密碼我不知道……”張維正臉上神情十分懊喪,兩手一攤,又是無可奈何。
傅恩奇早料到這一節,緊接着說:“小翠用不用網上銀行?她的電腦在不在這屋子裡?”
張維正聽到這裡,終於感覺自己也能幫上忙,他打起精神,有些急亂,指着房間東南角上的書桌道:“小翠一個月買近十萬的東西!電腦就是房間裡這臺蘋果。”
傅恩奇二話不說轉身坐在蘋果筆記本電腦前,開機運轉,一旁的父女倆只見傅恩奇十個指頭在幾十個鍵面上運轉如飛,“嗒嗒嗒嗒”的輕響,猶如啄木鳥尖喙扣擊在樹杆上,沒有半點兒的停頓。
張維正和寶貝女兒交換了一下眼神,臉色漸漸好轉,那神情又好像在說:妙茹好本事,釣上傅恩奇這樣多才多藝的男人!
張妙茹紅着好看的娃娃臉淺淺一笑,轉而凝望傅恩奇的側影,心中一片甜蜜。
每一臺電腦都會默認地保存基本信息,比如瀏覽過哪些網頁,登錄過什麼界面。
一分半鐘後,傅恩奇查到了小翠使用銀行卡的記錄,通過繁複卻有規律可循的解密,得到了可計算的十進制編碼,五分鐘後,傅恩奇計算並破解了編碼,分別登錄三家銀行官網,通過卡號和密碼直接進入網上銀行,查到了相關的歷史記錄。
農業銀行和華夏銀行多用於網上購物,只有商海銀行的進出賬目數量最大,且最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