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傅恩奇慨然地吁了口氣:“可惜我沒有那個福氣娶她做老婆。她……”
傅恩奇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陸婷婷的下落,雖然兄弟石黑虎說她已經去世,甚至還有一張死亡證明,但是傅恩奇總是懷疑陸婷婷還在人世,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怎麼了?”風倩倩聽到傅恩奇語氣中的苦澀意味,心頭一揪,沒想到眼前的男人,用情如此至深。
傅恩奇說:“她離開我了。”這話回答得頗爲巧妙,既沒有說陸婷婷已然死去,也沒有說她雖在人世卻不辭而別。
風倩倩想當然地以爲陸婷婷已經香消玉殞,只覺得傅恩奇很多時候,甚至比自己還要可憐。
只聽傅恩奇接着前面的話說:“不過我現在的女朋友也非常優秀。”
風倩倩聽到這裡簡直大跌眼鏡,她立時大罵:“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前任死了,怎麼着也得過兩年再找吧。”
傅恩奇“嗯”了一聲:“我也覺得自己很混蛋,但我現任女友真的很優秀,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
風倩倩眼望傅恩奇,聽到耳朵裡雖然肉麻,但卻頗爲受用。
傅恩奇說:“你決定吧,去我家還是我前任女友的房子裡?”
風倩倩問:“你家裡就你一個人?”這姑娘的言下之意就是說:現代社會那麼多禽獸,只你一人,我說什麼都不去的。
“還有我母親和妹子。而且我家裡是老屋平房,能睡人的房間就兩個。”傅恩奇倒沒顧慮那麼多。
“這樣啊……”風倩倩聽到這裡,略一沉吟:“算了,我現在相當於逃難,哪能計較那麼多?”
“既然這樣,我的房間就讓給你住了。躲個把月的風頭,估計在這期間就能找到弄死蔡俊傑的法子了。”
風倩倩點點頭,這時兩人已經來到小區底樓,就在他們站着的地方,兩具殺手的屍體腦漿迸裂,鮮血流了一地。
風倩倩朝殺手的屍體上吐了口痰,傅恩奇看在眼裡,腹誹不已:要是隻有風倩倩一個,她是不是會在仇人的屍體上放水?
兩人並肩往前走,很快看到風師傅的出租車,停在花壇邊劃出來的黃色車位上。
風倩倩拿出鑰匙,開了後備箱,傅恩奇放好行李,正準備去駕駛室,卻見到風倩倩已經坐在那裡。
傅恩奇沒有計較太多,轉而坐上副駕駛。
那時候,傅恩奇看到,風倩倩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後視鏡的位置,那裡夾着一張兩寸的黑白雙人照片,上面是一箇中年人抱着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
傅恩奇一眼就認出了照片上的中年人,那是風師傅,年輕的他還沒有變地中海。至於小女孩,儘管女大十八變,但臉頰的形狀依稀可辨。
目光從照片上離開,傅恩奇轉而望向風倩倩,藉着車內的燈光,他分明看到姑娘家眼中滿滿的溫馨與柔情。
可是突然間,風倩倩神色一變,雙眉蹙得極緊,緊跟着發動出租車,拉起手剎,然後掛檔起步,鬆開離合器踩油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半點都不見猶豫。
那時候,出租車像炮彈一樣飛出小區,風倩倩發泄似地猛踩油門,直行,拐彎,偶爾來個漂移……
傅恩奇在副駕駛上,看到風倩倩一介女流,開車居然如此出色,不自禁地對她生出好感,要知道傅恩奇也是飆車的箇中好手!
跟玩槍械一樣,傅恩奇開車是從來不服人的。
凌晨是車流最稀疏的時候,風倩倩開得順風順水,倏忽來去,霸氣外露啊。
另一方面,說出來都沒人相信,風倩倩十一歲的時候,就纏着爸爸要學車。
風師傅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然有求必應。
但是風倩倩學車的時候,風師傅先行鬆掉了油門線,這樣寶貝女兒纔不會把油門當剎車,自己把自己給撞死了。
然後的話,風師傅一步步,手把手地教授女兒,僅僅半個月,風倩倩的車技就已然熟練異常,而九年以來的刻苦練習,無論颳風下雨,還是下雪的惡劣天氣,風倩倩都不會放在眼裡,所以她的車技已經爐火純青!
說起來,風倩倩練車的時間和傅恩奇差不多都是九年。
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練車的環境。
風倩倩沒有駕照的時候,總是趁半夜或者凌晨練車,所有練習道路的路況,一般而言還算過得去。
至於傅恩奇,他的學車經歷,可以說幸運,也可以說倒黴,特點在於,沒有誰吃飽了沒事幹,手把手地教他。
只有前任狼王三言兩語的介紹,讓傅恩奇知道油門用來加速,剎車用來停車,然後就把傅恩奇,扔到了一輛從米軍手裡報廢下來的裝甲車上。
裝甲車的方向盤,較普通車輛要高出三分之一,傅恩奇那年身形瘦小,開車的時候,視線與擋風玻璃底部相持平,這樣很不方便,所以要墊幾塊磚頭才能把路況看清楚。
而傅恩奇學車的地區,是剛剛被飛機轟炸過的南爾吉斯拉夫共和國。在那片近乎廢墟的地區,他橫衝直撞,好幾次因爲急剎車而撞得頭破血流,所幸沒有傷到路人。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傅恩奇練就一身過硬的駕駛特技,別說四輪能跑,就算只有前兩輪,後兩輪,或者左側兩輪及右側兩輪,他也能夠駕駛的得心應手。
風倩倩狂飆一陣,內心的痛苦和煩悶得以稍稍緩解。
降下車速,風倩倩側臉反問傅恩奇:“怕不怕?”
傅恩奇對她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我問你話呢,笑個鳥啊?”風倩倩說話也豪爽,不愧是出租車司機的寶貝女兒。
傅恩奇道:“車技和你本人一樣漂亮。”
“去死!”風倩倩朝傅恩奇呸了一聲,暗想:又是一個花言巧語的臭男人!
傅恩奇突然好勝心起,問:“想不想做一回我的乘客?”
風倩倩斜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二話不說停車換人。
輪到傅恩奇握住方向盤的時候,風倩倩不屑地說:“小心點。我還要留着性命報仇,別給我來個車毀人亡!”
傅恩奇“嗯”了一聲,也沒有和風倩倩過多言語。
那當口,傅恩奇故意慢騰騰地檢查着出租車車況,心裡有了一個想法,可以讓風倩倩對自己另眼相看。如果要實現這個想法,最重要的條件就是油量。
還好,傅恩奇通過檢查,出租車的油量還能支持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傅恩奇在腦子裡計算了一下路程,反正這輛出租車不能再要了,否則很容易被警方查到。那麼今天,所幸開廢了它……想必這也是風師傅做了一輩子出租車司機,最想在馬路上乾的一件事!
想到這裡,傅恩奇問風倩倩:“保險帶有沒有繫好。”
“用不着!”風倩倩都懶得多說。
“我開車沒有人敢不繫保險帶。”
“你不要太猖狂。”說是這麼說,風倩倩還是不情願地繫好了安全帶,尋思:傅恩奇這傢伙別把自己撞死了纔好。
當下,風倩倩放倒椅子背,以免過會兒,傅恩奇因爲難以操控車輛,而把車頭撞爛送命。
“準備好了嗎?”
“這話該問你自己。”風倩倩表現得十分不屑。
“我數一二三。然後開始。”傅恩奇微微一笑,沒有等到風倩倩作出迴應,直接略過了一二,大喊一個“三”。
出租車奔騰而出,勢若迫擊炮炮彈,風倩倩因爲慣性,整個人都陷到了座椅的靠墊上。
接下來,傅恩奇勢若雷霆的駕駛技術,才駛出二十公里的時候,就已經讓風倩倩吃驚地睜大了美妙的雙眼皮眼睛。
更讓風倩倩難以想像的是,傅恩奇每一次在路口轉彎,使出她自以爲信手拈來的飄移動作,卻發現傅恩奇並沒有踩剎車!
只見傅恩奇目視前方,右掌五指擡手剎,輕拿輕放,這樣一來,出租車在他近乎完美的操縱下,飄移的弧度更加優美,側邊的兩輪,也能夠極度刺激地離地而起!
傅恩奇神乎其技的駕車本事,領風倩倩大呼過癮,不服不信!也只有在這種時候,姑娘家才能從喪父的悲痛中解脫出來,她完完全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甚至與車身,還有引擎融爲一體。
傅恩奇駕車來到高速路段位置。
“你不是想上去吧?”
風倩倩以往最過分時候,即便有上高速公路飆車的想法,卻也要顧慮父親的飯碗,出租車牌照萬一被查,父親的駕照少不了終身吊銷。但現在,似乎什麼都不用怕了。
那當口,風倩倩話音未落,傅恩奇就已經衝到了高速公路的車流中!
高速路和城市馬路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無論白天黑夜,高速公路上的車流量始終相差不大。
傅恩奇在密集的車流,耀眼的車燈,連天尖銳刺耳的鳴笛中中,開始了一次又一次驚險絕倫地超車換車道。
每一次超車,傅恩奇都會甩尾,每一次換車道,傅恩奇都會來一個弧度極小的漂移。
很多時候,兩輛之間的距離明明不能夠穿過去,傅恩奇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樣的魔法,竟然“嗽”一下子在它們之間穿梭而過!
風倩倩看得驚心動魄,眼花繚亂,傅恩奇表現了那麼多自己不會的車技,這一點是風倩倩最激動萬分的。
這個時候,傅恩奇爲了顯耀車技,乾脆讓出租車偏離重心,直接用左邊的兩輪,或者右邊的兩輪交換行駛,在這種情況下,被傅恩奇超過的車子,除卡車和越野車以外,基本都受了他的“胯下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