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一大早肚子痛下樓想買杯熱奶茶喝,我都不知道我們宿舍被通報批評了。宿舍拉着窗簾,所有人都迷迷糊糊,巖巖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在兩棟樓的連接走廊裡看宿管阿姨的小黑板,當然不僅僅是看“515有人晚歸、全體隱瞞作假,通報批評”以及列表裡的大綠×,底下還有上個月的優秀宿舍表揚。看到江霜嶽的213赫然在列,我就像完成了任務圓滿而歸。
從小到大我都沒按套路來過,打破了老師偏愛成績好的學生這個定律,初中硬是捱到初三下學期才和一羣最終進入職業高中的同學一起入了共青團。
江霜嶽這個混世魔王不安分的事兒也沒少幹,什麼偷偷帶手機到教室裡連着學校的無限看籃球直播,什麼借上廁所逃掉早操晨跑,什麼開學前一天晚上抄作業抄到他媽喊他起牀,我早就聽說過。他從來都沒有被抓到過,我看着他一臉鎮靜其實偷偷得意沒有被抓包反而被表揚就和他一樣高興。我喜歡他時不時的幼稚。
而且男生宿舍就是應該比女生的乾淨,這是我根深蒂固的觀點。
大一一開學他們宿舍就貼了牆紙鋪了磚,老老實實列了打掃安排。這在我們宿舍能有一個主動把裡面堆得跟座小山似的垃圾桶扶扶正已經是相當優秀了。
原來在家裡我爸每天都有一大堆囉嗦等着我,某一天趁我不在家就親自上陣把我老巢顛覆了,等我推門一進去,乾淨整齊得像別人的房間。我很委屈,愛因斯坦說過雜亂的桌面有助於思維的清醒。我恨狠地想把一切推倒弄亂但最終還是沒有,不是我怕我爸勃然大怒打我一頓,而是實在太懶了,懶得弄亂了。
巨蟹座的男人對家庭真是用了大把的心思,只要我爸一天在家,有助於頭腦清醒的畫面就沒出現過。不過他現在也不管了。
我聳聳肩,不想去想那些垃圾廢料。
我轉頭一想,不對啊,巖巖回來晚了我們企圖瞞天過海被抓包也就算了,她男朋友不是江霜嶽一個宿舍的嗎,怎麼反倒是被貼了小紅花?
我看到宿管阿姨帶着老花鏡懷疑地從窗戶裡看我,我趕緊轉身蹬蹬蹬上樓。
我說,咱們宿舍被通報批了一頓。
大家迷迷糊糊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說,巖巖昨天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肚子痛早就睡了。
沒有聲音。
卡妹頂着一頭草,翻起來,把她的玩具狗一個拋物線砸到巖巖的牀簾裡。
一張明顯睡眠不足滿臉戾氣的臉衝了出來,幹嘛。
卡妹說,你昨天幾點回來的?我們都不知道啊,你怎麼還被宿管抓了。
她一臉不耐煩,我他媽今天早上想趁着六點半宿管去地下室刷牙時候進去,正好被她碰到,罵得狗血噴頭。
卡妹咂咂嘴,嘖嘖嘖,都跟陸簫學不好的,也夜不歸宿——
還沒說完,玩具狗就飛上來砸了她的臉。
我說,那你男朋友怎麼沒被抓啊。
她說,他多聰明啊,回去的路上就買了包煙,一進去二話不說就把煙一塞。
有時候覺得男生真的很好玩兒。
卡妹說,陸簫你大清早發什麼神經病,下去幹嘛。
我一拍腦袋,靠,我忘記買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