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碎了家長心,把兩個小祖宗送到小書房裡,我一屁股坐在牀上又開始無所事事。眼光隨便瞟瞟就又看到那本被遺忘了的同學錄。
忍不住還是起來去拿,翻開來。我摸摸那熟悉的筆跡,歪着頭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到底什麼時候給鬱書飲寫過。
前一頁亂七八糟胡言亂語,再翻過來卻是認真的字跡。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比方說當我遇見你。”
當他認真寫起字來。結體沉熟,蒼勁有力。這樣熟悉的筆跡。
我心裡竟然有一瞬間的柔軟。
有時候少女的喜歡真的很奇怪。當我的青春還未真正降臨,我最先愛上他的字,其次纔是他這個人。
在新年晚會上,所有的孩子都是一臉故作嚴肅的幼稚,被老師們打扮得又紅又綠花裡胡哨,在舞臺上扮成各種奇奇怪怪的小動物表演稀裡糊塗的劇本來愉悅坐在臺下的家長。
燈光忽然全部聚焦到舞臺邊緣的鬱書飲。
他默不作聲,在熙攘熱鬧旁靜靜地寫着書法,筆走龍蛇,揮毫潑墨。
然後老師把他的毛筆字‘新年快樂’舉起了給底下的家長領導瞧。
飄逸的字跡落紙如煙。
那一刻,忽然世界就變得溫柔安定了。寫在紙上,落在心上,心底有微不可見的歡喜在無限蔓延。
而他一襲白衣,依舊是靜靜地看着底下歡呼鼓掌的人羣,微抿薄脣,眼神乾淨澄澈,表情淡漠疏離。
我的心裡自此住進了一隻梅花鹿。
我搖搖頭,現在想這些有的沒的廢料真的很沒意思。無所謂他是什麼時候偷偷寫進了這本同學錄,我把書還是塞回到書架上。
坐在桌前,打開電腦,想想答應了江霜嶽不去招惹他我簡直是無所事事,莫不如趁着假期找個兼職,往小金庫裡多運點銀子好繼續我的追星大業。
看來看去有沒有熟人也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自己能做的恐怕也只剩下服務員了。在網站上輸入服務生,立刻搜到一個在小區附近的餐館還在招人。我隨手就按照上面給的信息把電話打過去了。
當對方很有耐心地告訴我寒假兼職服務生已經沒有多餘的名額時我才發現原來兼職也是這麼搶手,即使我已經很早回到了老家還是比不上經驗豐富的本地學生,他們在期末考試階段就已經爲寒假尋到了好出路。
“嗯......那洗碗的你們還缺人嗎?”
“在後廚工作的話,我們要求是會做飯的,人多的時候可以幫忙做做菜。”
“......”我把我媽教我做飯時我扔給她的白眼狠狠地還給自己。
“或者,我們其實還缺送外賣的人員,主要是對這一片什麼小區什麼學校什麼單位的位置都要很熟悉。你看你熟悉嗎?”
“我就住在一片基本都熟悉,”我羞愧地說,“但是,我不會騎電動車。”
掛掉電話,我嘆了一口氣,這年頭我怕不是連個服務員都沒辦法做......
我乾脆把搜索範圍擴大到全城全部。
花花綠綠間我偶然發現了一條家教中心尋找助教的信息。
雖然我的專業已經成功地把英語逼到角落了,各種新語法新發音差不多已經迅速摧毀了十年英語學習基礎,但我厚着臉皮抱着試一試的心態還是打了電話過去。
“主要就是輔助教師教學,批批作業,看看班,如果學生有什麼學業困難就及時地提供幫助或者及時地反映給上課的教師。”
這樣我就放心了,於是和對方約定好了傍晚就去城西的補課中心面試。
看看時間差不多,本來就不怎麼化妝,我也就隨便用遮瑕和粉底輕微遮了遮這幾天熬夜臉上冒出的小疹子,準備揹着小書包出門了。
我打開陸劍的小書房。江霜嶽正在耐心地給她解釋數學公式的來源。
“我出去啦,可能晚點回來。”
陸劍毫不猶豫地說,“出去約會啊。”
“約你個頭啊。”
她很不屑,“不要以爲我沒看出來你臉上還化妝了。”
江霜嶽聽聞也擡頭看我一眼。
我說,“我出去面試做補課中心的助教啊,你們倆都嫌棄我窩在家裡,那我只能乖乖兼職離開你們的視野囉。”
她認真地說,“你面試要是失敗了,我挺可憐你。你面試要是成功了,我可憐那些無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