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奔赴課堂,上着課又着急去找姜暘吃飯,坐在飯桌旁又覺得索然無味只想回學校上完後面的。就像任務一樣,一項項機械完成。
口譯課提前下課,懶洋洋伸個懶腰,眼神瞟到隔壁桌江霜嶽還在改筆記。他的筆記只有紅藍黑三色,看起來很乾淨,也許這是他的風格,謹慎的,緩慢的,但又持久。悄悄看向他,好像失去了和他對話的能力,那些纏着他的時光好像一下子離我遙遠,有些惆悵。
他忽然擡起頭,於是我在他清澄明亮的眼睛裡看到了小小的自己。
“怎麼了?”
我抱歉地笑了笑,說:“沒什麼。”
他忽然認真地說:“跟不上沒關係,不會就問我。”
“謝謝你了。”
“你什麼時候客氣過。”
我無言只能看着他。
他溫柔地笑起來,說:“你別放棄啊。”
我所有的專業課都是名列前茅,只有口譯課讓我頭疼不已,要強如我,即使是半夜都也會不依不饒地打電話騷擾他幫我檢查作業。這幾天萎靡不振也不再去問他題目,他以爲我自暴自棄了。久違的關心讓我心頭一暖。我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晚飯去哪吃?”
他停頓了一下,說:“今天一起?”
“啊,不不不。”
他又低下頭繼續寫字,說:“外賣。”
幾秒鐘的冷場。
“那個,我今天晚上和老同學一起吃晚飯。”我尷尬地摸摸頭,這話怎麼覺得像是在報備呢......
他頭也沒擡,但笑了,說:“知道了。”
我怎麼覺得停頓的幾秒鐘就是等我自己彙報呢?
把書包託付給卡妹,結果一出門就看見姜暘蹲在花壇旁。也不玩手機,眼神直勾勾地盯在地上發愣。他學校離我們的不遠,但這副德行我懷疑他壓根就沒有回到過學校。我鼓起笑臉,啪啪啪跑過去。
“老薑,咱們今天去哪吃啊?”
“唱歌去。”
“可是今天不是週末啊。”
他不由分說拖着我就跑了。
在等紅綠燈的檔口,我掏出手機百無聊賴地刷朋友圈,看到決賽名單上有江霜嶽的名字。
“聽說你又獲得了校區資格,恭喜啦。”
“謝謝你。”
“這次是關於什麼的?”
“建模。”
“會有國家頒發證書嗎?”
“你自己百度吧。”熟悉的冷淡,江霜嶽的口吻明顯是不願再多說。
“在忙?”明知如此,我還是很愚蠢地追問,想把自己往小巷深處逼去。
站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哆哆嗦嗦也要捧着手機等他的回覆,卻許久沒有消息。就像以往很多次,我知道他是懶得回我了。此刻心裡也像颳起了冷冷的北風。我擡頭看看停雨了的天空,一種奇異的顏色。寂寞的深藍色。
沒有回覆也是一種回覆。
我把手機塞回口袋裡,很愚蠢地想要保留最後的顏面。我向來很固執地覺得做最後一條信息的發出這是很丟臉的。當然和江霜嶽是例外,在他的世界裡我是個不分時間場合沒頭沒腦會跳出來的話癆。
你知道嗎,我爸就是這麼對着我媽,十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