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停頓,像被突如其來的棍子在腦子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有些手足無措,連鬱書飲從我手裡接過辣椒粉的鐵罐子都沒在意。
我也不敢盯着他看,只是微垂着眼睛偷偷瞄他,心口莫名地堵着一口氣,有點兒生氣,卻不敢明白地拉下臉來,因爲我心底是更害怕他生氣。
從一見面,你也沒有好好正眼瞧過我......
陸劍和何司漁笑嘻嘻地和他碰杯,他立刻溫柔地笑起來,作勢不給她們機會,拿着她們兩個的數學成績打趣,哄得其他人都笑起來。
其他三個人。
好像一瞬間我就被疏離開了。連笑都被過濾了。只有我在獨自地落寞嗎?
他慢條斯理往嘴裡放炸魚,而其他人嬉嬉鬧鬧。
他越是神色自然,我心裡越是確信剛剛不是錯覺。他很幼稚,越是疏離越要用親熱地一面來烘托。
胸中一縷悶氣無聲纏繞,又像根羽毛似的撓過我的心。我盯着窗外,看着窗戶上也慢慢覆上一層薄霧。
隨意夾起一塊兒魚肉。
食而無味。
我真是恨鐵不成鋼,爲什麼連口味都要因爲這個人而改變呢......
拿起啤酒,賭氣地灌了一大口,結果手上太用力了。
“咳咳咳。”我忍不住咳起來。
坐在我身邊鬱書飲立刻哈哈笑起來嘲笑我。
我想他還算沒有忘記自己是個男人,至少在其他人面前不能太過分,所以他還是慢吞吞地拍拍我的背。
鼻子裡酸得很。一酸,就有點想哭。
下一秒。
我還是下意識地去瞄江霜嶽,他淡淡地盯着我看了幾秒。
委屈的感覺鋪天蓋地淹沒了我。
其實我心裡清楚,委屈是帶着些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丟了臉的惱羞成怒。
但是自我保護體系開啓強制我忽略這個清晰的念頭,把怨氣都灑在對面人的身上。
我又猛灌了一口啤酒。
我只是喜歡你,又不是欠你的錢,就不能對我態度好一點嗎?
我是個很容易沉溺在某種情緒中的人,我拼命想剋制住流眼淚的衝動卻越是難以手忙腳亂。我暗自慶幸恰好熱騰騰的菜端過來,散漫的暖意裡什麼都是霧濛濛的模糊不清。
我用力地吸了吸鼻涕,伸手要去拿餐巾紙。
“喏。”陸劍把餐巾紙遞過來,我們立刻眼神對視了,不用說出口,我心知肚明她看到了我紅腫的眼睛。
我們都愣了一下。
幸好,鬱書飲懶洋洋地說,“就這麼點辣你就受不了啊。”
“對啊,眼淚都下來了。”我接過紙,別開眼,有些故意地放大嗓門來遮掩心虛,此刻其實心裡倒有些感激這個混蛋。
鬱書飲懶洋洋地衝服務員招招手,“再拿幾罐冰黑啤。”
我看向他,不太明白他剛剛纔說不多喝,怎麼現在又變卦多拿了啤酒。不過,雖然他也沒有說是拿給我的,酒一上桌,我就很不客氣地開了一罐。
他竟然也默不作聲。
“太辣啦。”我故意說着,卻是堵着氣,一口接着一口灌下去。
“老姐你很猛啊。”
還是別人的妹妹貼心,“姐,雖然是啤酒,你還是少喝點吧。下午不是還要看店嘛。”
“怕什麼,不是還有你哥嘛。”
“我感覺你已經快要發酒瘋了。”
“去你的,才第幾罐啊。你記不記得初中的的時候有一次我喝了超級多。”
可能是心理作用,胸口堵着的那口悶氣好像被冰涼涼的酒水沖淡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