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國公府。
不在休沐日,方國公府的小郎魏坤從宮中回來了,驚動了方國公府一干奴僕。
此時方國公和方國公府的世子魏乾都在衙門裡坐班,魏坤回到府中,倒牀就睡,直到方國公從衙門裡回來,命人叫醒了魏坤,纔算是有了點眉目。
對外宣稱的是,大皇子在蓬萊殿守靈,蓬萊殿裡女官宮女衆多,已經年紀不小的魏坤在蓬萊殿留着不合適,就被大皇子遣了回來休息幾天。
倒牀就睡,也是因爲陪着守了幾夜的靈,實在困得很了。
事實上嘛……
“你就這麼被趕回來了?大皇子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
魏乾氣的一拍桌子。
“弄半天,把我弟弟送進去給人糟蹋去了!”
“您又說笑。”
魏坤翻了個白眼。
“什麼我說笑?送你去大皇子那的時候,我就鬱悶着呢。我都已經給你跑通關係,要送你到宮中當幾年御前的侍衛,然後入禁軍,怎麼也是隨王伴駕的差事,不比這個好?一個毛頭孩子,你還得小心伺候着,噓寒問暖的,結果怎麼着,還不是給人說趕回來就趕回來!”
魏乾是個話癆,一打開話匣子就滔滔不絕。
“你也是的,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不對付,還拿二皇子的腰牌去請什麼太醫,這不是缺心眼嗎?”
“想借三皇子的,他的給別人借去了。”
魏坤也很鬱悶。
“話說回來,宮中情況現在怎麼樣?怎麼聽說二皇子那邊也出事了?這陛下是要做什麼啊,袁貴妃死了,乾脆也不要別的妃子了嗎?”
魏乾壓低着聲音故作神秘地湊上前。
“阿爹找你是不是也是問這個事?”
魏坤點了點頭。
“你別老點頭啊!急死我了!我怎麼有這麼個鋸嘴葫蘆的弟弟!”魏乾抓住魏坤的肩膀搖了搖:“宮裡亂嗎?”
魏坤不開口。
“你怎麼不說話?”
“我是皇子的伴讀,便是大殿下的臣子,宮中的事情,我不能說給家裡聽,這是我爲臣的本分。”
魏坤清了清喉嚨,“便是阿爹問我,我也是這麼說的。”
魏乾被弟弟弄的啞口無言,欲言又止幾番,這才氣笑道:“你以爲你是古時候的士大夫麼!宮中那點事情,已經滿城皆知了!”
“那是你們聽來的,不是我說的。我問心無愧。”
他答得嚴肅。
“罷了罷了,也是我前輩子造孽,自己兒子還沒養大呢,先養出這麼個氣人的東西!強兒和鳳兒都眼巴巴等着你休沐回家,你現在回來了,他們正高興的很,你去後面見見他們吧。”
魏乾說的是自己的一雙龍鳳胎兒女。
說到自己的小侄子小侄女,魏坤才笑了笑,點點頭離開了前院。
魏乾一直目送着魏坤離開,直到看不見他的影子,才嘆出一口氣來。
“怎麼就這麼悶的脾氣,偏偏性子還倔強的很……”
他煩惱地抓了抓頭。
“這次要去找誰打探消息?哎!準要給那羣狐朋狗友們笑死,自己弟弟就在宮中當差,嘴裡掏不出一句話,還要在外面打聽!”
“不過這時候回了家,也許還是好事……”
書房裡,方國公坐在書案之後,手中拿着一本《公羊傳》,目光卻定定地穿過書案,不知投向何處,顯然在思考着其他的問題。
他的嫡妻三十七歲上懷了魏坤,那時他是半喜半憂。喜的是家中又要添一個孩子,憂的是老妻已經一把年紀,再生實在擔心她有危險。
魏坤之前,他已有一子兩女,大兒子雖不算什麼曠世奇才,但性格和他迥然相反,自己性格過於沉悶方正,做不到長袖善舞,也不願趨炎附勢,所以方國公府一直深居簡出,在京中也算不上什麼說的上話的人家、
但他這個大兒子從小就主意多,又喜歡和各家郎君在一起廝混,竟比他更有人緣,也讓方國公府漸漸在京中有了些熟悉感。
他已經很知足了,並不覺得兒子太多有什麼值得羨慕的。有多少兒子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成不成才。
但是懷了,又是意外之喜,肯定是要生下來的,擔驚受怕了十個月,又去了半條命,才生了這個孩子。
他那時已經是足以當爺爺的年紀了,都已經忘了該怎麼帶孩子,大兒子剛降生時的喜悅也都快忘得光光,所以如今回想起魏坤生下來時自己的感受,除了擔驚受怕,就是擔驚受怕,竟沒有什麼更強烈的感情。
魏坤生下來那幾年,自己正忙着戶部錢糧的核算,小兒子幾乎是被妻子和大兒子拉扯着長大的,等他有時間帶兒子了,已經發現兒子變成了個悶葫蘆。
“一定是魏乾的話太多,把魏坤的話都說沒了,所以纔是這樣……”
有時候,方國公魏靈則會這麼想。
魏坤雖然話少,但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方家雖然是沙場上出生,但從景帝時起,老祖宗就下令家中兒女學文棄武,這麼多代下來,雖然家中男子還是各個能上馬拉弓,但和那些宿將人家比,已經是差得多了。他自己都在戶部當差,更算不得武將。
但魏坤從小就愛往府裡收藏兵器的地方跑,對祖宗們留下來的兵書和沙場戰陣之法有興趣。他並不拒絕讀書,但明顯對習武的興趣更大,橫豎家業是要老大繼承的,他愛學什麼就隨了他,性子也就越發變得硬朗。
妻子說魏坤的性子像他,但他知道,他其實不及這個兒子。魏坤心中有另一番世界,也明白自己該如何立身處世,不像他,他是討厭和懼怕那些推杯換盞、口蜜腹劍的應酬,纔將自己變成這般無趣的性子。
如今大兒子任着鴻臚寺典客,負責迎送進京的官員和外使,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他在十年前又得蒙陛下同意,被封了世子,這國公位妥妥的已經繼承下來了,待他再過幾年,精力不濟了,就上表將這個位置教給魏乾,算是又傳了一代。
雖然陛下將魏坤調去了大皇子身邊做伴讀,自己很是擔心,可處在他的位置上,也做不了什麼,惟願他安全罷了。
天底下做父母的,恐怕在安全和富貴面前,都希望孩子能安全。至於什麼奪嫡站隊之事,恨不得子女能躲得遠遠的。
魏坤回來了,他問了幾句,知道沒有什麼大事,也就放下了心。現在他在想的是,是剛剛小兒子對他說的話。
魏坤話少,自成人變聲之後話更是少了,所以他不說廢話。
他回家後沒有長篇大論提自己爲何回家,倒說了耐人尋味的幾句話:
“大皇子喜怒無常又缺乏自信,總想着別人變弱而非自己變強;二皇子什麼都想要,但每到關鍵時刻總是分不清主次;三皇子宅心仁厚、性情堅毅,只是當斷不斷,太過心軟。不過兒子仔細觀察過,三皇子似乎武藝不弱,至少不比兒子差,應當是另有奇遇。”
聽起來,只是單純的點評三位皇子的性格,既沒說出什麼要害,也沒有什麼□□的消息,可再仔細琢磨琢磨,卻覺得魏坤這些話中有話。
他話少,是因爲他想的多,這孩子因爲少言少語,很多時候別人都不會在意他的存在,在他面前也更放鬆些,這讓他能看見許多別人看不見的事。
莫非是宮裡已經亂到,他日要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還是說小兒子是在提醒自己,三皇子表裡不一,其實有可能是皇帝暗中培養過的結果?
如果說是皇帝暗中培養,爲何要如此呢?放在冷宮裡偷偷摸摸養大,不讓外人知曉,是爲了什麼?
想到宣政殿裡掛着的《東皇太一圖》,方國公身子一震,驚得手中的《公羊傳》都落了下來。
難道!!!
“何人擅闖書房!”
外面守着門的家丁大喝。
“是老奴!門房的老栓子!宮中來了人,要接小郎君,在門廳裡候着呢!”
方國公心頭正在巨震之中,還沒從自己的領悟中清醒過來,猛聽見外面有守門房的家人通傳,更是納悶不已。
他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這纔出現在門外。
“何事喧鬧?”
老栓子給方國公府看了一輩子大門,見到方國公出來,連忙避到一邊,恭恭敬敬回話:
“公爺,宮中來了人,說是大皇子病重,急召小郎君去問話。”
?!
***
東宮。
劉凌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時,已經過了晚膳的時間。
不過因爲蓬萊殿、樂隱殿接連出事,東宮人心惶惶,二皇子也不在東宮裡,所以誰也不關心他在不在的事情。
戴良明日休沐,下了課就在整理回家的東西,見劉凌回來了,也識趣的沒問他去了哪裡,反倒問他有沒有什麼信要帶出去。
劉凌聞言點了點頭。
“幫我向陸博士送一封信。”
說完,拿出兩條素帕,開始寫了起來。
給陸博士的信,是將宮中發生事情說了一些,對薛太妃幾位的評價也提了提。陸博士在國子監裡頗得人望,認識不少有才有德之人,如果方家真要倒臺,必定會空出無數空缺來,這個時候,倒是謀官職的最好時期。
只要沒被牽連進去,過個幾年,吏治清明起來了,晉升之路就沒有這麼艱難,上升的道路也不會像是這樣被人把持,有識之士投效有門,當然就不會像這樣閒散度日,做一隱士。
他相信以陸博士的大局觀,應該也看的明白,但他要送信出去那便是宮中的消息,在士子之間也許更有說服力些。
這也是在爲自己日後留下人情做打算。
如果還有日後的話。
戴良很少過問三皇子和家裡大人們之間的事情,他只知道沈國公府肯定是和這位殿下綁在一起了,所以沒有一開始滿身是刺的叛逆,只是偶爾還是不着調罷了。
劉凌對他的粗心大意實在是不放心,親自將素帕放到了他貼身的內袋裡,又反覆確定過了,才放心回去休息。
王寧傷還沒有好,不過他說自己是閒不下來的人,傷還沒好利索就來伺候劉凌了。王皇后死了,袁貴妃也死了,暗中控制他的兩位主子都死於非命,他身上見不得光的部分也在皇帝那裡走了明路,雖然人看起來有些萎靡不振,但精神上卻振奮了不少。
任誰心中藏着許多秘密,都是過不好日子的。
碰上劉凌這樣的主子,又陰差陽錯避過了悽慘的命運,王寧是感謝上蒼的,也就越發珍惜現在的生活,對待劉凌都比以前要更上心些。
“殿下在哪兒得的這麼……”
咳咳……殿下臉色不對,看樣子不能說醜。
“……奇特的馬甲?”
劉凌摸了摸胸前略硬的填充物,嘴角咧出一絲微笑:“王……給的。”
聽到劉凌說的話,王寧立刻伸了手舌頭。
那位財神娘子給的,怎麼可能是差東西!一定是他有眼不識金鑲玉,說不定那粗糙的針腳只是掩飾,掩飾……
呵呵。
王寧伺候劉凌用了晚膳,又看了一會兒書,等劉凌做完了功課,洗漱過後,便喝退衆人,自己上了牀榻歇息。
他命人在牀前放了一盞小燈,等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這才擰開胳膊上套着的中空金環,倒出一小堆東西來。
除了金丸、銀丸之外,還有一些成色極淨但顆粒不大的寶石。劉凌取了一些銀丸放在身邊,其他還依舊擰上,套回手臂。
三兄弟,各有各的煩惱,但比起老大和老二都是和自己息息相關的人出事,劉凌光棍一條反倒沒那麼擔驚受怕,是以沒有多久,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沒睡多久,他就被外面吵吵鬧鬧的聲音驚醒了過來。
他從小習武,敏銳異於普通人,一點小的動靜就能讓他清醒,此刻坐起身來,立刻就張口發問:“今日外面是誰在值守?”
“啓稟殿下,是奴婢弄墨。”
“去看看外面什麼動靜……”
劉凌有些擔憂地聽了一會兒動靜,實在無法安心,索性披衣起身,又將那金絲夾襖穿在外衣裡面,才走出了內殿。
內殿的門外放着一張小几,旁邊是弄墨打的地鋪,防止他夜晚起夜沒人伺候。其餘的粗使宮人是連進內殿的資格都沒有的,只在外殿和角房裡等候傳喚。
一時間,整座寢殿裡空空蕩蕩,劉凌站在殿內,竟有些遍體身寒之意。
他先天體熱,絕不會無緣無故覺得寒冷,更別說還披着衣。這樣的預感讓他心中更加不安,直到弄墨慌慌張張地回來,他的預感纔算是真的得到了驗證。
“是二殿下被帶走了!被陛下身邊的人領走了!”
“什麼?!”
劉凌驚叫。
“可有什麼消息?”
“奴婢不知道啊!奴婢出去的時候,二殿下已經被帶走了!”舞文一臉惶恐,“奴婢瞧着,後宮那邊的方向也有光亮,是不是誰又出事了?”
難道是方淑妃?
劉凌此時才格外覺得自己在後宮沒有內應的壞處,一旦出了事,一點消息都沒辦法得到。
“你叫起戴良,去莊揚波那看看,他年紀小,別被嚇到了。叫王寧和舞文過來我這。”
劉凌定了定神。
“是!”
沒一會兒,外殿值守的王寧和舞文來了,跪在殿外等着劉凌吩咐。
“現在東宮裡一團亂,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王寧你今夜受點累,約束好我殿中的宮人,不要讓他們亂竄,也不要去打探什麼消息。舞文,你安排人值夜,今夜都不要睡了,如果白天二哥沒有回來,再讓他們休息。”
劉凌怕他們半夜爲了得知消息在東宮裡亂跑,被人抓了把柄。
誰也不知道他殿中有沒有哪方派來的內應,現在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只能隨機應變,以逸待勞了。
劉凌有條不紊的安排着,殿中大小宮人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剛剛亂了的心也安定了下來。
左右天塌下來有主子頂着,大殿下和二殿下那邊宮裡沒有了主子,他們殿裡還有,擔心什麼!
做好各自的事情便罷!
劉凌也不敢真睡下,命弄墨點起了油燈,索性在屋子裡打了一套拳,又練了練蕭家逃命的步法,就這樣折騰了一會兒,約束完宮人的王寧回來了,順便也帶來了一些消息。
“殿下,這次是真出事了。二殿下身邊的宮人說,大殿下好像在蓬萊殿出事了,太醫都過去了,二殿下也是因爲這件事纔去的。”
王寧滿臉錯愕。
“您說,怎麼會大殿下和二殿下一起出事呢?真是……不是說大殿下馬上就要封王納妃了嗎?這好生生的……”
“你說誰?大哥在蓬萊殿出事了?”
劉凌心頭咯噔一下。
“是啊,奴婢也沒敢細問。”王寧摸了摸頭。“要不然,明天奴婢摸回後宮去打探打探消息?奴婢在後宮裡還有不少認識的人。”
“以前你是在冷宮裡,沒人注意你這小卒子,而且你設的是賭局,打探消息只是順帶。現在你剛剛出了朱衣那事,袁貴妃又去了,你便是去打探,別人也不敢和你說什麼。”
劉凌對於這些人情世故倒是通達的很。
“你就在殿中幫我安安下面人的心,就已經是幫了我大忙了!”
就這樣直到了天亮,劉凌沒有等到蓬萊殿或宣政殿那邊的消息,卻等來了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殿下,一個自稱是燕六的禁衛在東宮外求見。昨晚宮裡亂糟糟的,我們不敢放他進來,您看……”
一位守門的侍衛親自來見劉凌。
“啊,是他。等我隨你出去。”
劉凌沒讓人多等,立刻跟着那侍衛直奔東宮之外。
等到了東宮偏門,果見一身戎裝的燕六守在了門邊,眼中還有血絲,顯然昨晚值夜,此時還未休息。
見到劉凌出來,燕六立刻從貼身之處掏出劉凌那枚宮牌,半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
“原物奉還,謝殿下救命之恩!”
劉凌聽到燕六的話,立刻明白那京兆尹夫人是救回來了,臉上也不由得露出欣喜的笑容。
“能派上用場,實在是太好了!將軍不必跪我,謝就謝那位治病的太醫,快起來吧。”
說實話,燕六見過劉凌小時候受冷遇的情況,陛下出事,貴妃拿他爲陛下當擋箭牌,後來連重一點的話都沒有,這幾年雖然離了冷宮,但也沒聽說有多麼受重視,之前還曾被刺殺過,顯然還擋了別人的路。
得了他的宮牌,原本就是病急亂投醫,太醫也都是勢利眼,不見得會爲一名不得寵的皇子擔這麼大的關係,唯一能賭的,就是真有太醫不願在蓬萊殿呆着,找一個藉口出去給別人醫病。
但他拿着劉凌的宮牌去太醫院之後,卻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怠慢,孟太醫雖然不能親自前去醫治京兆尹夫人,可看到他拿來的宮牌後,還是指了個擅長醫毒的年輕醫官給他。
雖然不是皇帝身邊的御醫,但這人本事不錯,加上李氏自己就是郎中家的女兒,一開始發現不對就催吐掉了大量的毒物,被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救了回來,脫離了危險。
這一場人情,無論是京兆尹大人還是自己,都是真真的欠下了。
燕六被劉凌虛扶着起身,滿臉慶幸地說道:“卑職昨夜在紫宸殿當值,聽說二殿下因爲借腰牌的事情都被召去了紫宸殿,心中實在擔憂自己擅自借了殿下的腰牌會給殿下惹禍,所以一到當班的時間結束,就趕緊給殿下還來了。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想來也沒有什麼大礙……”
雖這樣說,但這個漢子臉上還是有些忐忑的神色。
劉凌左右看看,發現沒人注意這邊,壓低了聲音詢問:“昨夜二哥被帶走了,又說大哥出事,我在東宮裡一點消息都沒有,心中實在是慌亂,將軍可知道發生了什麼?”
燕六這才知道劉凌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猶豫了一會兒,才含含糊糊地開口:“聽說大皇子昨夜滿身是血的倒在蓬萊殿一處偏僻的地方,直到半夜沒有回殿才被人發現,在殿中找到。陛下懊惱蓬萊殿的人伺候不利,很是處置了一些人……”
劉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什……什麼……”
“大皇子到現在還沒清醒,也不知道他那樣是自己所致還是別人傷的。蓬萊殿裡有奴婢說,之前魏侍讀借了二皇子的宮牌爲大皇子請過太醫,但是被大皇子趕走了,恐怕不是他人傷的,是有什麼病發了,但陛下不敢確定,所以才連夜請了魏侍讀和二殿下去了紫宸殿對質。”
燕六說了這麼多,心中已經是很不安了,陡然住口,用爲難的眼神看了看劉凌。
“我明白,謝謝將軍解我心中之惑!”
劉凌躬了躬身子,將腰牌放入懷中。
“將軍慢走,不送!”
燕六鬆了口氣,這殿下如果是個不識趣的,拉着他非要刨根問底,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雖說他是一心想着要報了這位皇子的大恩的,但事關陛下身邊的事情,他卻不敢拿來做人情。如果只是讓他這個人刀裡來火裡去,他是義不容辭的。
當下,燕六對劉凌的好感又加深了幾分,如釋重負地行過禮,又丟下幾句“今日之恩來日必報”之類的話,這才滿臉疲憊地向着宮門而去。
顯然他卸了職,原本要離宮回家休息的,卻擔心劉凌這邊會因爲沒有宮牌有麻煩,先來了這裡。
也是個信人。
雙方都有些惺惺相惜,無奈東宮這地方實在不是什麼結交的好場所,兩人一點緣分,竟就這麼如此打住了。
回了東宮,劉凌臉上一片青白之色。
大皇子出事,二皇子出事,從今日起,他便要成衆矢之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那位財神娘子給的,怎麼可能是差東西!一定是他有眼不識金鑲玉,說不定那粗糙的針腳只是掩飾,掩飾……
呵呵。
王姬:(笑)沒錯,小子有眼光,賞你個金鑲玉!
王寧大喜,拍馬屁技能+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