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峰山,三十里險峰疊嶂,一帶江水穿峽。進入天宗勢力範圍後,殷夕語爲掩飾行藏,命幫中八艘戰船原地待命,只挑數名好手隨行,更換一艘普通船隻,護送子嬈往天宗總舵蒼雲峰而去。
穆國地處西北,此時已是涼風瑟瑟,滿目秋意,船行兩岸青山遙見,紅葉秋霜,瀟瀟如畫,站在船頭的殷夕語卻是無心欣賞。
自鬼愁峽分開之後,夜玄殤與白姝兒消息全無,雖說自在堂在穆國仍有不少隱藏勢力,但對手乃是白虎禁衛,他們能否順利逃脫追殺仍是未知之數,思之令人擔憂。而且,即便能和夜玄殤順利會合,此番落峰山之行亦是步步險境,倘若天宗渠彌國師不肯援手施救,又或者這種詭異的毒蠱根本無從可救,九公主性命懸於一線,始終還是有死無生,消息一旦傳回東帝那裡,又不知會激起何等軒然大波。
想到此處,殷夕語不由輕聲嘆了口氣,這時彥翎從艙中冒出頭來:“美人幫主莫要嘆氣,夜玄殤那小子命大得很,我保他死不了,倒是船上這位,着實有些懸乎,我看得設法替她護一護心脈,不然等真氣一散,難免有些麻煩。”
殷夕語微微一驚道:“怎麼,情況有變?”
彥翎一邊把玩手中薄刀,一邊道:“據我所知,夜玄殤注入她體內的真氣最多支撐幾個時辰,時間一過,若不再加護持,即便毒蠱不會完全侵蝕心脈要人性命,恐怕醫治時也要多費不少周折。但問題是,現在以你我的功力都無法奏效,那小子若不快些死回來,便是囉嗦得緊。”
“先去看看再說。”殷夕語轉身欲走,忽見彥翎“啊呀”一聲,面色大異。殷夕語回頭沿他目光看去,只見大江之上,一葉輕舟獨橫,舟上有人,青衣碧袍,閒倚船艙,一竿臨江獨釣,意態閒灑,說不出得逍遙自在。
此段江流去勢甚急,船隻若是順水而行,可謂一日千里,倘若逆水操舟,則非需十足漿力,此刻這人橫舟江心,輕舟若羽,下無沉錨,竟是不動不移,穩若泰山,不由人不咂舌稱奇。江風颯颯,紅葉逐流,便見那人振腕輕提,一尾尺許長的江魚應手而起,準確無誤地落入身後竹簍之中,他卻長聲吟道:“青山碧水處,回頭自在天,莫行不平路,莫入蒼雲間。”
彥翎手刀險些落地,不由失聲叫道:“夜玄澗!”
殷夕語同時猜知來人身份,心中微凜。那碧衣男子“哈哈”一笑,手起竿揚,身下小舟逆流破浪,待到兩船船頭相對,躍馬幫原本急馳的船隻竟然凝停江中,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此時雙方相隔尚有丈餘距離,夜玄澗衣襟迎風,閒立船頭,目光在彥翎身上一掃,轉而打量殷夕語,搖頭嘆道:“兩位,前方水急灘險,峰高雲深,着實不宜行船,此處回頭尚來得及。”
殷夕語心知此乃天宗總舵所在,兼之雙方實力懸殊,倘若硬闖,必然得不償失,抱拳微笑道:“躍馬幫殷夕語見過二公子,二公子橫舟攔路,不知所爲何事?”
夜玄澗笑道:“這時敢來蒼雲峰總舵,不必說定是我那三弟的主意,請教幫主他人在何處?”
殷夕語道:“聽公子此言,原來是爲尋人而來,但若要找夜玄殤,公子該去向楚國要人才是,如何問到我躍馬幫來?”
夜玄澗眼梢微挑:“躍馬幫助他離楚歸國,這消息早已傳遍江湖,無人不知,殷幫主既敢公然開罪少原君,現在矢口否認怕是遲了些吧。”
殷夕語揚眉笑道:“江湖救急,多個朋友便少個敵人,助人不過巧合,實不相瞞,我現在可正爲得罪了少原君而發愁呢。公子的問題我都已經回答了,不知公子可否令我們過關?”
說話之間,夜玄澗早已察知夜玄殤確實不在船上,他此行只爲尋人,不欲多生枝節,碧袖輕輕一揚:“天宗總舵向來不容外人擅入,玄澗僅代師尊送客,諸位請回吧!”袖風掃處,一道江流暗涌而至,殷夕語等人所乘船隻迎水逆旋,竟是瞬間船頭調轉,反向來路而去。
彥翎心下暗呼厲害,低聲對殷夕語道,“這位二公子不好惹,我們不如從長計議。”
卻不料殷夕語足尖一點,已是飛身而起,凌空衣袂飄然,落往夜玄澗船上,“公子且慢!”踏足船尾,她將手一拱笑道,“我等今日造訪天宗,實有要事相求,還望公子看在躍馬幫幾分薄面,莫要一口拒絕。夕語冒昧,想同公子較量幾招,若我僥倖不敗,便請公子屈尊引路,帶我們一見令師,但若公子佔得上風,我們便立刻回頭,再不入天宗境界半步,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彥翎雙目圓瞪,一臉的詫異,不知殷夕語玩什麼把戲,但他反應極快,隨即也醒悟過來。如今天宗對夜玄殤態度莫名,不論同門之情,甚至下令追殺,倘若是他帶子嬈入山求醫,難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倒不如先以躍馬幫名義行事,依照江湖規矩相求援手,或許渠彌國師肯網開一面,畢竟賣躍馬幫一個天大的人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有益無害。
船上女子英姿奪人,舉手投足落落大方,無不顯示出她爽快的自信,彷彿胸有成竹,自有必勝的把握。夜玄澗眸光一挑,眼中閃過幾分興味,對殷夕語的提議倒是生出興趣,悠然開口:“幫主既然在此下了戰書,天宗豈有避戰不接的道理,如何比試便請幫主賜教,玄澗奉陪就是。”
殷夕語將手一指腳下小舟:“方法很簡單,如今你我二人共處一舟,公子若能將我迫回自己船上,便算公子贏,同樣,我若能將公子迫離此船,便算我贏。”
“好。”夜玄澗微微點頭,笑着補充道,“這期間我若兵器出手,亦算我輸,幫主請吧。”
含笑的話語,風雅的身姿,無形傲氣卻是逼人而來。殷夕語心知對手強勢,微一凝神,道聲“得罪”,一道銀鞭疾若流星,出手攻向夜玄澗。
眼見鞭風凌厲,夜玄澗卻似無動於衷,就在銀光奪面的一瞬,足下真力透出,小舟忽然向左一沉,便是這微不足道的變動,銀鞭失之毫釐,自他身側錯失而過。
殷夕語一擊落空,不待招式用老,輕振玉腕,銀鞭去勢迴轉,憑空靈物一般掃向夜玄澗背心。
夜玄澗贊聲“漂亮”,身形忽地一動,一道碧影如真似幻,彷彿自那銀光中心閃過,殷夕語嬌喝一聲,人隨鞭走,鞭化無形,抖出重重波浪罩向對手。夜玄澗始終負手身後,意態從容,足踏奇步,瀟灑閃避,只守不攻,直到接近船艙,突然笑說:“我要出手了,幫主小心!”
話音未落,碧袖迎風飄閃,袖中彈指,正中鞭心。“嘭”地一聲氣息交撞,殷夕語手中鞭影暴漲,仿若無數漣漪向四周散開,攻勢盡被瓦解。與此同時,兩人腳下小舟又是一晃,閃電般向後撤去。殷夕語心頭微驚,手中鞭勢不止,人卻憑空掠起,飛臨夜玄澗上方。
夜玄澗朗聲笑道:“第二招!”翻掌上揚,一股沛然無匹的真氣籠罩小舟上空。殷夕語收鞭撮掌,借下撲之勢與他掌力相拼,雙掌甫交,仿若雲海生波,勁濤拍岸,一浪未息,後浪狂涌,殷夕語竟是不及抵擋,被他莫可抗禦的掌力遙遙向外送出,不偏不倚,正往己方船上落去。
“不妙!”彥翎大叫一聲,只覺眼前銀光疾閃,卻是殷夕語射出銀鞭,自船側微一借力,小船盪開半尺,而她輕靈的身影當空一轉,倏地沒入江心。
彥翎竄到船舷上叫道:“哎呀呀!美人幫主你這是怎樣了!”連喊數聲無人迴應,江水滔滔,浪花重重,哪裡有殷夕語半分影子。過不多會兒,只見江上浮起一件鵝黃衣衫,順流急沒,正是殷夕語之物,彥翎一見之下臉上色變,衝夜玄澗喊道:“喂!你這人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些,說是切磋比試,怎地便下如此狠手?躍馬幫與天宗無冤無仇,人家登門拜訪,你卻害死他們幫主,即便你是夜玄殤那小子的二哥,這樑子也結大了!”
夜玄澗眉心略緊,心想自己方纔一掌根本未盡全力,不過借勢將殷夕語送回船上,如何竟能傷得了她,但即便她未曾受傷,落進如此湍急的江水中這許久不見人影,怕也有些危險。正自思索,忽然感覺船身一晃,夜玄澗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反應自是迅捷無比,頓時知曉船底有異,劍眉一挑,足動身移,便聽“咔嚓”一聲響動,腳下小舟已然四分五裂!
碧衣飛揚間,夜玄澗身形飄退,落足一塊浮木之上,憑波凌風,仍是一身從容不改,甚至衣衫之上連半滴江水也不見。隨着小舟碎裂,一個纖細的身影亦破出江面,落向江中浮浮沉沉的殘舟,清聲笑道:“二公子承讓了!夕語僥倖取勝,不知公子是否立刻履行你我的約定?”
夜玄澗方纔知道,彥翎起先大呼小叫只是爲了吸引他注意力,好令殷夕語在江中動下手腳,輕哼一聲道:“殷姑娘尚未迫我離船,這便算贏了我嗎?”
殷夕語擡手一捋秀髮,一襲緊身紫衣襯托出玲瓏動人的身段,卻又更顯三分英氣,笑說:“按我們剛剛的約定,公子若能將我迫回自己船上,便是公子贏,我若能將公子迫離小舟,便是我贏,現在公子足下乃是一片浮木,何以爲船,我雖落入江中,卻始終未踏足對面船隻一步,無論怎樣算去,似乎都是我贏。”
她這番話雖不乏取巧之處,卻也句句在理,夜玄澗微微一怔,隨即揚聲笑道:“哈哈!人中龍鳳,女中豪傑,果真名不虛傳,殷姑娘非但心思聰慧,水中功夫亦令人刮目相看,這一陣便算我輸給姑娘。”他本是性情豁達之人,這點輸贏自不放在心上,身形飄然而動,橫跨江心,落至躍馬幫船上,“你們求見家師,不知所爲何事?”
殷夕語見他答應放行,心中大喜,飛身上船:“這場比試夕語勝之不武,先行謝過公子大量,只是我等求見渠彌國師,乃爲救人性命,所以不得已纔出此下策,還望公子能助一臂之力。”
言語磊落,行事坦蕩,有手段亦有擔當,躍馬幫號令江湖,大幫風範,果是不同尋常,夜玄澗心中暗暗稱讚,面上卻眉峰一挑,低聲笑問:“幫主現在踏足此船,不知這算是輸,還是贏?”
殷夕語微一抿脣:“只要尊師肯出手救人,是輸是贏,夕語任憑公子處置就是。”
“哦?”夜玄澗奇道,“不知是何人,能令躍馬幫如此不惜代價。”
殷夕語將手一擡,親自引他入艙,見到榻上昏睡的子嬈,夜玄澗目中閃過驚訝:“九公主?”突然眉頭輕皺,揮手射出數道真氣,廣袖一引,牽動子嬈起身,指風急點她背心要穴。
子嬈身子猛地一顫,周身寒氣隱隱,繞而不散。片刻之後,夜玄澗揚袖收手,子嬈全無血色的玉容之上依稀透出一抹紅暈。他肯以天宗玄功替子嬈護持心脈,便不會對此事置之不理,殷夕語心中鬆了口氣,便聽夜玄澗道:“是巫族的四域噬心蠱,若非她自身受巫族傳承,換作任何人,此時早已是活屍一具,是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對九公主下手?”
殷夕語搖頭道:“具體情況,我們誰也不清楚,九公主性命攸關,聽說渠彌國師精通各種蠱術,所以想請他老人家出手相救。”
夜玄澗垂眸思量片刻,道:“師尊確實精通蠱術,但能不能解這四域噬心蠱,還在兩可之間。”
關於渠彌國師之事,殷夕語也是自夜玄殤處聽來,正有些奇怪爲何在穆國地位超然的天宗宗主會對巫族蠱術如此熟悉,夜玄澗突然轉頭問道:“可是三弟曾替她運功驅蠱?內息不足,勉強爲之,他自身傷勢未愈,如今到底怎樣?”
殷夕語神色一怔,待要設法搪塞過去,卻見他神色肅然,目光中竟有一股壓迫之氣,情知任何謊言都無法瞞過這位二公子,否則必生事端,剎那斟酌,終於如實相告:“衛垣率白虎禁衛中途阻殺,他現在人在何處,是生是死,我確實不知。只是他臨行前將九公主託付給我,指點落峰山去路,所以我們才找上天宗。”
聽完此話,夜玄澗眼風輕微一挑,卻只一點頭,對此不置可否,而後便道:“師尊向來不喜外人入山,你們便在蒼雲峰外等候,我帶人去見他老人家,碰碰運氣吧。”說罷彎腰抱起子嬈。
殷夕語擡眸相看,少頃下定決心,讓開去路:“一切拜託公子!”
真氣橫空,去無餘勢,東帝與少原君一掌既發,飛沙裂石的交擊之下,兩人不約而同借對方掌力飛退,凌空落往己方陣中。
接天台殺聲如潮,血戰席捲大地。
兩軍攻勢甫動,商容與冥衣樓三百部屬已直取楚軍護送而來的玄棺,而善歧所率神鋒營精兵則同時搶向帝都侍衛保護下的金轎。
神鋒營勢如破竹,善歧當先殺至轎前,待要落轎奪人,突然間一道劍光靈蛇般破簾而出,刺向他胸口要害!轎中一抹碧衫疾現,正是東帝貼身侍女離司,哪裡又有含夕公主身影?
離司劍法詭譎精妙,又是趁勢突襲,劍光快若疾風,善歧格擋不及,當胸血雨飛濺,墜下轎去,烈風騎頓時折損一將。
對面兵刃交,玄棺裂,隨之一聲轟然巨響,烈焰碎石騰空而起,棺中竟是暗藏火雷,冥衣樓戰士縱然及時躲避,卻也立刻便有十餘人重傷。
接天之盟,計中之計,徹底破裂的局面,一場註定的生死。
子昊霍然回身,目透精光。皇非縱聲長笑,手底光芒虹射,逐日劍鋒出鞘!
王師左右,兩道長劍電出,正是墨烆、靳無餘二將,當空截敵。卻聽子昊冷喝一聲:“退下!”袖中清光綻現,玉簫入手,迎上皇非滅天之劍。
方纔一招試探虛實,此刻二人全力施爲,皆是不留餘地。劍帶烈芒,狂炎騰生,玉光簫影,縱目橫絕。
楚國一方,驍陸沉、展刑亦紛紛出手,對上商容、墨烆等人,戰局更甚,混亂不堪。
火海蔓延,是前所未有的對決。
皇非逐日劍金芒奪目,光開之間,更借烈焰之勢,只令天日黯然失色。子昊冷對不世之招,九幽玄通運至極致,冷流飛雪,催動冽風破烈芒。
戰陣之上但見玄衣白影飛旋交擊,熾烈的劍氣,凜冽的寒意,天冰,地焰,水火不容,接天台山谷半邊焦石裂土,半邊寒雪冰封,血流成河的戰場,山嶺染赤,屍橫遍野,化作一片人間煉獄。
一連數聲震響,兩條身影乍合即分。
九幽玄通與逐日劍法難分軒輊,子昊低促輕咳,抽身急退,一絲鮮血溢出脣畔。激芒之中,皇非肩頭紅光迸現,白袍濺血,俊目異芒閃現,劍下殺機更濃。
一招“如日中天”,狂烈之氣再出,玄通心法催發靈石之力,不退不讓直攖其鋒!
以硬碰硬,激烈真氣崩天裂地,兩人皆無動容,卻皆是傷上加傷。四周戰況慘烈,烈風騎以七萬大軍逼殺王師,兵力佔盡優勢。子昊與皇非半空回身交掌,兩道勁氣迸射八方,錯身而過時,忽然身形一沉攻向烈風騎兵將,掌風之下擋者無生。
“撤!”隨他一聲令下,離司身子一輕,已被他揮掌送出戰圈,墨烆、靳無餘諸將隨後飛退,不再戀戰。戰中所餘兩萬多王師以左右兩翼爲掩護,且戰且退,往接天台不解峰方向撤去。
烈風騎中軍令旗倏變,不容對方半絲喘息,大軍乘勝追殺!
戰鼓殺伐,震耳欲聾。
突然間,一道玉簫清音響徹戰場。
半空中子昊周身玄光驟射,四周山谷,地面震動,便有無數巨石騰空而出,簫聲流轉山巔,冰峰巖石交替錯落,一個巨大的石陣隨之形成,烈風騎數萬精兵,頓被困阻陣中。
子昊早知烈風騎實力不容小覷,若要取勝,必行非常之策,接天台下,竟是暗布奇陣,一旦受簫音牽引,九幽玄通催動靈石,藉此通天之力對抗楚軍強攻,霎時扭轉戰局。
巨石動,清光幻,簫音冷,冰雪飛。每一絲簫聲,都似魔音奪魄,令陣中之人心奪意喪,舉步維艱,每一道光芒,皆是目眩神馳,視之不知身在何處,魂在何方。
“區區九轉玲瓏陣,也妄想阻我烈風騎!”
囂狂的姿態,是逐日鋒芒,無匹的驕傲。絕冷的眼神,是必勝信心,難敵的殺戮。
一聲沉喝,皇非劍光微挑,旋流真氣橫貫當空,招出“狂陽不負”,逐日劍法極至絕式,有攻無守,有去無回!
冰雪飛石之中,劍氣挾威直出,仿若天火流焰衝破洪荒,一片赤烈之色,一道驚天之擊,直取陣心清光。
子昊面露凝重,手中玉簫急速飛旋,簫音陡變,揚袖發招!
劍掌交擊之處,駭人的真氣自陣心爆射開來,冰火激融,石破天驚。四面八方裂石橫飛,九轉玲瓏陣竟被逐日劍一招強破。便在破陣一瞬,周圍山石猛然震動,無數刀光劍影,橫貫四域空間,陣法竟是再次運轉,陣外有陣,玄機詭變,阻向烈風騎大軍,掩護王師進入不解峰範圍。
陣法反衝非同小可,皇非旋退出陣,逐日劍入地三分,所過之處岩石盡化焦土,真氣透出,去勢收止,俊面之上一抹異樣的赤紅閃現,一連三次,方纔恢復如常。
子昊回身中軍,踉蹌數步止住身形,一口鮮血忍不住向前噴出。
“主上!”墨烆、離司搶上前來,卻被他揮手一掌震開,喝道:“布兵護陣,莫要疏忽!”
便在此時,東北兩方皆見煙塵漫天而起,戰局再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