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回原點

終回原點

“砰!嗤……砰!”焰火竄上天空,如花散開,爆裂出炫目的火光。

蕭言像個孤魂般遊蕩在擁擠的街道,和人羣逆向而行。她昏睡到傍晚纔有力氣爬起牀,逃開老闆娘和二妞的追問,獨自一人溜到街上。意外的,街上人很多。今晚不知爲何有焰火。很多人都走出家門賞夜,本來就繁榮的夜市更加熙熙攘攘。蕭言一心想逃到安靜的地方去,能一個人摸摸還在流血的傷口。她按住胸口,那裡正火辣辣地疼。除了胸口,身體的其他地方,甚至那最隱秘的部位,都被留滿了恥辱的痕跡。痕跡總有一天會淡去,但是胸口的這個妖精永遠不會消失,永遠提醒着自己這段屈辱和折磨,還有那個把屈辱折磨施於自己的人……

想殺了她……蕭言迭撞地向前走,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胸口那片疼痛下面,正跳動着新鮮的殺意。奇怪的是,腦中蒼茫的記憶好像被嵌上了無數的門。耳邊砰砰作響的焰火似乎像一個個不速之客,不停地叩打這些門。

“啊!”她抱住越來越痛的腦袋,弓腰□□。旁邊的路人中正好有認識她的街坊,扶住她奇怪又擔心道:“三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蕭言捂緊領口,推開人羣拼命向前擠去。待她回過神時,已站在一個高坡上。身旁人不再亂走,都坐下來仰頭看焰火。

夜空上半幕璀璨,像繡滿繁花和寶石的黑色錦布。之前噼裡啪啦的聲音原來纔是前奏。現在是一聲震耳巨響,就滿眼絢爛。周圍人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這麼大的焰火着實少見,估計每一顆就要幾十兩銀子。

好漂亮……連心煩意亂的蕭言都被這幾株巨型焰火所吸引。但這轉瞬即逝的空虛感,又帶來隱隱的暈眩。

“呼……”蕭言按住額頭,深深吸氣來緩解不適。她有些心慌,已經很久沒有無端頭疼了。今晚卻一直不舒服,不知是不是發病的前兆。又一顆焰火旋轉而上,蕭言腦海中的小門好像也隨着火光的螺旋,匯聚成了一扇大門。

茫茫大雪……紅衣女子……

“啊!”太陽穴突然一下劇痛的跳動,疼得蕭言險些跪下。她想像平時那樣轉移注意力,阻斷記憶的回溯。這時周圍的人羣突然騷動起來,紛紛站起身左顧右盼。

“最大的那個要放了嗎?”

“聽說這一個就要五百兩!三回酒坊真是大手筆啊!”

“放這麼大場焰火,看來是要來開分店了啊……”

蕭言按着頭踉蹌後退,想離嘈雜遠一點。剛退了兩步,背後就頂住了一個懷抱。那讓自己如墮噩夢的鬼魅聲音又出現在耳邊。

“我說過欠你一場煙花。我也是一諾千金的。現在還給你……”

這時那枚傳說中最大的焰火,隨着一聲巨響,衝上天際!

“哇!太陽神鳥!”周圍人尖聲歡笑,在燃燒夜空的神聖國家圖騰下又叫又跳。“太陽鴉!太陽鴉!”

蕭言死死盯着這隻巨大火鳥,胸口的傷口火灼般疼痛。她眼中的太陽鴉在空中傲然轉頭,帶着炫目的火光,展翅向她衝來。

好像,是有一個什麼人,說欠自己一場焰火的……

“啊……啊!”蕭言雙膝跪地,竭力抱住腦袋,熬不住一聲長嘯。大雪中的那扇門,被太陽鴉的大火衝開。那場雪突然開始繼續飄揚,洋洋灑灑。雪中的那位紅衣女子終於轉過身,嫣然一笑。

“啊啊……芝……啊!”記憶回溯的痛苦,瞬間將蕭言吞沒。

“啊……咳咳!咳……噗!”鮮血噴在膝前,嚇壞了旁邊的大嬸。大嬸扶住蕭言,提起聲音大喊:“姑娘姑娘,咋吐血了呢!咋的了!?”

“咳咳……她……她呢?!”蕭言恍惚大喊,掙開大嬸,顧不得擦掉嘴邊的血跡,轉身尋找剛剛出現的那道聲音,已不見人影。她發瘋般推開面前圍觀的人羣,連衝帶撞地向回跑去。轉眼就進了夜市。街道上不少攤販都收攤回家,車水馬龍的。蕭言沒去擠路邊的過道,直接踏上馬車牛車,飛踏而去,引來身後罵聲一片。她也不管,只顧向前衝。

被她這一闖,有輛牛車的牛受驚了,掀翻了車上如山的貨物。成堆的籮筐竹篾朝蕭言迎面而撲。在周圍人的驚叫聲中,蕭言隨手扯住飛來的一條竹片,振臂一揮。

“破天!”

衆人皆覺破風聲刮耳而過,然後就見滿眼的碎竹片嘩啦啦散下。蕭言從如葉碎片中衝出,繼續向前飛奔。牛車的主人張大嘴巴呆呆看着。直到蕭言衝出老遠才反應過來:“喂!你賠!你賠!”

蕭言不停腳步,從腰帶裡扯下裝有她一個月月錢的小錢袋,向後擲去:“全給你!”

就這樣一路飛奔,蕭言跑進了出船靠岸的碼頭。今夜碼頭風大,吹得水浪迭起。只有星點漁火,照出江面上一艘大船正離岸老遠,緩緩而行。她知道尉遲蕪就在那船上,向昌南城而去。她跳下堤岸,衝進水灘。水浪沒過了腰際,層層疊疊地要把她送回去。

“嗚……”蕭言突然痛哭出聲,掩面跪進水裡。“芝婷……芝婷!”因芝婷死去的哀哭,晚到了六年,但終於哭出……

“我……我……林……林蕭言……”她記憶裡的混沌漸漸擦成碎片,無數碎片又匯成一幅幅畫面。她被這種閃回折磨得痛苦極了,不由得隨着畫面念出封存的名字。“芝……芝婷,宗雪……還有……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禽獸!我殺了你!”

第二日豔陽高照,風平浪靜。尉遲蕪的行船極緩地在江面上駛過,似乎一點也不急着趕路。船艙裡糖葫蘆正專心致志地玩着唐潛送給她的佛珠手鍊,完全不在乎身旁兩個大人在說什麼。

“你說童衣兩位掌櫃要是問我五千兩銀子花到哪去了,我怎麼回答?”杏兒滿面愁容地對趴在桌上裝死的尉遲蕪問道:“她們還以爲是要開分店呢。”

“我想死。”

“喂喂,孩子面前,不準耍流氓。你不是說要給她們一個驚喜嗎?”尉遲蕪說的是心裡話,杏兒卻以爲她在逃避責任。

“你再說我就死給你看。”

杏兒剛要開罵,船身突然晃動一下。接着艙外就傳來大喊和刀劍聲。

碰上劫道的?尉遲蕪猛然坐起,和杏兒對視一下,都點了點頭。杏兒從腰裡抽出軟劍,踢開船艙木門,跳出去迎敵。可剛聽到她開口說話就變成了尖叫,接着就傳了嘩啦落水聲。尉遲蕪知道杏兒已敗,起身從船艙木壁上取下自己的細刀,把糖葫蘆抱到櫃子木板下的一個暗格裡。叮囑道:“糖葫蘆別怕,別出聲,等我。”

糖葫蘆雙手捂住嘴巴,用力點點頭。尉遲蕪藏好孩子,推開一縫艙門,小心地移步。她剛剛邁出門一步。手中細刀就被大力打脫手。大驚下她擡頭要看,頸脖就被竹片似的東西壓住,動彈不得。接着肩膀被襲來的胳膊按住,咽喉上一片冰涼,細微的疼感迅速通過這鋒刃,從咽喉傳向全身。

“你們要過來,我就殺了她!”

杏兒一邊在水裡撲騰,一邊驚訝得大張嘴巴,結果更多的江水灌進嘴裡:“呸!三……三姑娘!怎麼是你?!”

來人正是蕭言。她左手竹片,右手拿着尉遲蕪欺負她時忘拿的匕首,轉臉對甲板上另一人說:“你的吹針還沒拿出來,我就能讓你和她一樣去江裡洗澡。”那人剛要摸綁在腿上的竹管,趕緊識相地停手。

“這位三姑娘,有話好好說!”

“說個屁!”蕭言暴怒,大吼:“老子教訓自己的女人,哪裡輪到你們插嘴!”

“呃?!”甲板上三個大男人都驚駭地看向杏兒。杏兒無辜地大叫:“不是我!”

“蕭……”尉遲蕪不顧頸上匕首,費力看向蕭言,眼裡全是難以置信。“啪!”幾乎盡全力的一巴掌,抽得看熱鬧的三男一女都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臉。他們見自己的東家明明被打得臉都紅了,倒在地上,卻偏偏是欣喜若狂的神色。實在是弄不清楚事情的發展……蕭言收回匕首,揪住尉遲蕪的衣領把她拉起,一腳踢她進船艙,栓死了艙門。

“我不是在做夢吧……”

“閉嘴!”

“蒼天啊……你想起來了?!是不是?!是不是?!”

“你再抱我我就殺了你!我的胸口現在還疼着!”

“……你來是跟我走的嗎?!”

“是來殺你的!”

“這個鐵鏈是幹什麼的……那個像玉球一樣的是什麼東西……這個像珍珠項鍊的又是什麼……這些都是什麼啊……”

“是用來弄死你的!”

“等等……”

“你這個混蛋!”

“當着孩子……”

“你這個禽獸!”

“我是混蛋,我是禽獸!你帶的那些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的東西你都可以對我用一遍。可是,可是,糖葫蘆還在櫃子裡呢!”

……

甲板上的三個男人,水裡的一個女人,此時都目瞪口呆,寂靜無聲地聽着艙裡沒有下限的對話。只是他們現在還不知,他們櫃子裡的無辜少東糖葫蘆,從此又多了一個姨。

完結正文。

插入書籤

番外醉紅樓有情似無四真相之前番外二回家團圓恍如隔世晨昏之間有情似無二你傲我嬌糟糕糟糕終回原點改頭換面皆爲新路欣然赴死深夜搶親內容見內振袖長途番外醉紅樓恍如隔世欣然赴死疏忽大意兵臨城下王道無情再布棋子吾非豎子與子同袍一花消雪殞二以生而戰大雨將至又見故人江南江北四面楚歌佛曰如何踏破鐵鞋轉折將近爲之奈何兵臨城下情義兩難知否知否你傲我嬌劍拔弩張議政之會以生而戰同注一擲虎出深林誰執棋黑大雪如風心意不言晨昏之間江南江北美不久持前路難卜重逢在即勤政殿議言蕪婷雪接踵而來何謂真言欣然赴死情義兩難又見故人船到橋頭寢殿夜審佛曰如何又見暴雨踏破鐵鞋四面楚歌對弈執黑刀兵相接褪盡脣紅劍已出鞘船到橋頭虎出深林勤政殿議刀兵相接有情似無二絕地反擊時隔一世南柯一夢有情似無四褪盡脣紅與子同袍一王道無情似見劣勢竹林相聚有情似無一番外二佛曰如何排兵佈陣怎能陌路無可辜負山中月夜美不久持又見青梅雪夜茫茫站臨岔口有情似無一兵臨城下重逢在即花消雪殞一
番外醉紅樓有情似無四真相之前番外二回家團圓恍如隔世晨昏之間有情似無二你傲我嬌糟糕糟糕終回原點改頭換面皆爲新路欣然赴死深夜搶親內容見內振袖長途番外醉紅樓恍如隔世欣然赴死疏忽大意兵臨城下王道無情再布棋子吾非豎子與子同袍一花消雪殞二以生而戰大雨將至又見故人江南江北四面楚歌佛曰如何踏破鐵鞋轉折將近爲之奈何兵臨城下情義兩難知否知否你傲我嬌劍拔弩張議政之會以生而戰同注一擲虎出深林誰執棋黑大雪如風心意不言晨昏之間江南江北美不久持前路難卜重逢在即勤政殿議言蕪婷雪接踵而來何謂真言欣然赴死情義兩難又見故人船到橋頭寢殿夜審佛曰如何又見暴雨踏破鐵鞋四面楚歌對弈執黑刀兵相接褪盡脣紅劍已出鞘船到橋頭虎出深林勤政殿議刀兵相接有情似無二絕地反擊時隔一世南柯一夢有情似無四褪盡脣紅與子同袍一王道無情似見劣勢竹林相聚有情似無一番外二佛曰如何排兵佈陣怎能陌路無可辜負山中月夜美不久持又見青梅雪夜茫茫站臨岔口有情似無一兵臨城下重逢在即花消雪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