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鳳辣子

喜歡是放肆,但,愛是剋制。

穿越紅樓夢的世界,與金陵十二釵一起生活在賈府,就是這麼簡單。

難道因爲附身了賈蘭,跟林黛玉和薛寶釵她們隔了輩分,就要十分任性地重新穿越一次嗎?當然不了。

人生不能重來,穿越的人生也一樣,沒有後悔藥可以吃。既然不能放肆地喜歡,那就以晚輩的身份剋制地去愛她們。

賈蘭心裡清楚,她們的一生將受困於賈府,未來等待着她們的是什麼樣的遭遇,若是真的愛她們,就要保證她們一生的幸福,這便是穿越者的使命。

然而,這樣的保證,這樣的崇高使命,對於年僅九歲的賈蘭而言,要想實現似乎極爲困難,身爲一個穿越者,所謂的金手指能夠發揮的作用簡直微乎其微。

即使如此,賈蘭並不想放棄這份使命,仍然要許諾這個保證。眼下,恰值賈元春晉封賢德妃,準備歸家省親,可能正是榮國府最鼎盛的時期,也可能是衰敗的開始。

賈蘭無法確切估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來完成這份使命,也許是五年,也許是十年,若是能有十五年,那就太好了。不管怎樣,擺在賈蘭眼前的似乎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科舉入仕。

爲穿越之使命而讀書。在狹小的書房裡,賈蘭看到了許多書籍,皆是四書五經之類的聖賢書。這就對了,他要讀的就是這些書。路漫漫其修遠兮,他將上下而求索。賈蘭的漫漫科舉之路恐怕要從認字開始了。

畢竟是一個現代人的靈魂,科舉知識對賈蘭而言完全是一張白紙,要想在科舉考試中名列前茅,恐怕得花費不少的功夫從頭學習了。慶幸的是,他現在只有九歲,還有充分的學習時間。以現有的智商學習儒家經義和八股文,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

讀古書寫古字,還真是難爲他了。文言文看着費盡,繁體字寫着煩雜。首先要學會寫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草字頭的“蘭”。“賈蘭”的繁體字寫作“賈蘭”,真是複雜多了。這僅僅只是兩個字,眼下,賈蘭要看的書那可是通篇的繁體字。

早知自己會遭遇穿越,真後悔穿越前讀高中時沒有讀文科,要不然的話,或許會多背誦一些詩詞古文,可能連繁體字都認得,說不定還寫得!

如今只能安安分分地識古字、讀古書、寫古文了。賈蘭好比重新回到了小學一年級,準備踏踏實實地誦讀四書五經,練習書法,學習詩賦,還要學習創作被後人唾罵的八股文。

寒冬臘月,午後的書房在火爐的烘烤下,讓人感覺十分暖和,卻也讓人容易感到睏倦慵懶,尤其是在幽靜和昏暗的環境下。李紈的屋裡只有丫鬟碧月在家陪着賈蘭,李紈和丫鬟素雲去了王夫人那兒。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了。書房裡的賈蘭,硬着頭皮啃了幾頁《論語》的內容,此時的腦殼已經大了不知幾圈,看到書上的字就覺得頭疼。這會兒,賈蘭放下書,來到了窗前,盯着庭院的綠葉凝視,讓眼睛放鬆一下。

而此刻的書房外面,李紈和丫鬟素雲已經從王夫人那兒回來了。

“大少奶奶回來了!”碧月迎道。

“蘭哥兒呢,可是在讀書寫字?”李紈問碧月。

碧月答道:“在書房看書呢!”

“一個下午都沒出門?他可還認真?”

“安靜得很!蘭哥兒這兩天可是安靜多了,連話都不愛多說了。”

“你這麼說倒是提醒了我,蘭哥兒上次大病一場之後,似乎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李紈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擔憂的神態溢於言表。

常在李紈身邊服侍的丫鬟素雲卻說道:“大少奶奶多慮了吧,蘭哥兒吉人自有天相,想來是更加懂事了,他還這麼小,就懂得靜下心來學習了。”

素雲對賈蘭的瞭解並不多,反而是照顧賈蘭的丫鬟碧月,隱約有發現賈蘭的異樣,卻什麼話也沒說。賈蘭跟碧月的關係處得還不錯,因此,賈蘭只有在碧月的面前可以表現得自然一些。

可是在李紈面前就不一樣了,雖說她是賈蘭在這個世界的親生母親,可是穿越幾天至今,賈蘭還未曾喊她一聲母親,還是沒有習慣呀!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也因此就變得不親暱了,不親暱了就會產生陌生感。

就在李紈剛回來不一會兒,一個響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聽說蘭哥兒好了,前些日子忙得沒空來瞧他,今日總算得空就來了,順便把你們屋的月錢給發了。”

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李紈已從聲音中聽出誰來了,隨即對碧月說道:“去領蘭哥兒出來,就說他二嬸嬸來了。”

碧月轉身去了。賈蘭的二嬸嬸也進了屋裡,李紈對她說道:

“你這丫頭一來呀,我這屋瞬間就熱鬧了,你一人甚至頂得過我們四人呢!

......

碧月輕手輕腳地來到書房門口,探頭探腦悄悄瞥了一眼,看見賈蘭根本沒有在讀書寫字,而正站在窗前發着呆。

“呀!蘭哥兒,你又偷懶!”碧月走近賈蘭的身後,小聲說道。

賈蘭回頭,否認道:“纔沒有呢,我才休息,不到半刻鐘的時間。”

“那正好呢,大奶奶喊你來一下呢!”碧月說道。

賈蘭問:“可是有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就是你二嬸嬸來了,快點來吧!”碧月催促道。

賈蘭也不多問,跟着碧月走出了書房,心裡想着這個二嬸嬸就竟是誰?想着二嬸嬸就是二叔叔的妻室,賈蘭這纔想到,賈府的兩位二爺,一個是賈璉,一個是賈寶玉,賈寶玉還沒有妻室,那麼這個二嬸嬸就是賈璉的那位了。

賈蘭和碧月還沒來到外廳,便聽見了那個響亮的聲音。

“你這裡確是安靜得很!要不是想來看看蘭哥兒,我才懶得登你這清冷的門,你們的這點兒月銀,我讓平兒給你送來便是了。”

還未見其人便先聞其聲!果然,賈蘭猜對了,這個二嬸嬸定然就是傳說中的鳳辣子、璉二奶奶王熙鳳了。

來到外廳,賈蘭便親眼見到了王熙鳳,只見她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脣未啓笑先聞。

當然,還有那與衆不同的打扮:

“彩繡輝煌,恍若神妃仙子,頭上戴着金絲八寶攢(cuán)珠髻,綰(wǎn)着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下戴着赤金盤螭(chī)瓔珞圈。裙邊繫着豆綠官絛雙魚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裉(kèn)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罩翡翠撒花洋縐(zhòu)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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