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宋天賜又想出門了。
昨日想去府學,卻差點又招來殺身之禍,結果沒去成。宋天賜不甘心,想着今日應該不會這麼倒黴了。
於是,宋天賜又悄悄出了王府內院,不想卻在端禮門,迎頭撞上了他的祖父即忠順親王的儀仗隊。忠順親王正好從嬌子上下來,宋天賜想躲也躲不成了,不敢在祖父面前造次,只能可憐巴巴地上前去問安。
忠順親王殿下年過半百,看起來精神抖擻,估計一時半會是不會撒手人寰,把親王的爵位傳給世子爺了。看到宋天賜這個世孫出現在王府門口,忠順親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不悅。
忠順親王似乎知道了什麼,問道:“昨日,你是不是又出門了,還想着去府學讀書?難道翅膀硬了,王府裡的書院留不住你了嗎?我看你是別有用心,想趁機跑到外面去頑鬧吧!即刻隨我到書房來,我有話跟你說。”
宋天賜感到事情不妙,跟着忠順親王走了去。到了書房,忠順親王命所有人退下,對宋天賜說道:“你可知道,我從哪裡回來嗎?”
“孫兒不知。”宋天賜不敢猜。
忠順親王繼續說道:“我剛去了一趟禮部,把你在府學冒名頂替的履歷全部銷燬了,另外我已經查明,是書院裡的一個先生幫你找了一個同姓同名的庶民,這才讓你得以冒名頂替參加了童生試,這個混賬先生,我已經把他趕回老家去了,你若是再如此混賬,只會連累更多的人受牽連獲罪,別怪我沒提醒你。”
忠順親王的威嚴唬得宋天賜連話都說不出聲了,只能“嗯嗯”了幾聲。
“你啞巴了嗎?說不出話了,就使勁地給我點頭,別像個蚊子一樣,只會嗯嗯嗯。”忠順親王氣急敗壞,見宋天賜使勁地點了點頭,轉而又說道:
“你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若是和你爹一樣對親王的爵位沒有興趣,我會想辦法成全你們的!”
宋天賜大驚失色,似乎明白了什麼,惶然告退。
宋天賜退出忠順親王的書房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側王妃,側王妃是郡主的親祖母,宋天賜的親祖母是王妃,王妃今已病故,側王妃也就成了宋天賜名義上的祖母。側王妃並不喜歡世子爺和世孫,畢竟她的親兒子只是個鎮國將軍,以後是當不上親王的。
宋天賜出於禮儀,給側王妃行了一個大禮。本想就此離開,可沒想到,側王妃竟然叫住了他。宋天賜突然一陣緊張,不知道側王妃是什麼心思。
“聽你嬸嬸說,有刺客三番兩次地找你麻煩,近來可好?”側王妃竟然問起了這事。
宋天賜急忙回答一切都好,然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側王妃笑了笑,說道:“瞧你的臉色差得很,親王殿下剛纔是不是說你兩句了,安心去玩吧,祖母會替你在殿下面前爲你說情的。”
宋天賜聽着,早已捏了一把汗,聽到側王妃命他去了,這纔敢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心想,這個側王妃還真是城府極深,還說爲本公子說情,她只要沒有危害本公子的壞心眼就好了。
連宋天賜都知道,忠順親王爺現在專寵側王妃一個人,那還不是她說怎樣那就怎樣!宋天賜就不相信了,側王妃還會在忠順親王面前說他的好話。甭想了,側王妃在忠順親王面前嚼的那些舌根,宋天賜猜都猜得出來。
“殿下呀!你瞧瞧你那個寶貝世孫,聽說他又揹着儀衛司的人,獨自一人悄悄溜到王府外面去玩了,也不知道在外面胡鬧什麼,萬一他要是在外面做出了危害王府的事情,那後果豈不是不堪設想!”
“殿下呀!今兒我又聽說了,你的寶貝世孫又鬧事了,一個人跑到端禮門外看集市被人拍了一板磚,真是的!堂堂王府的世孫竟然在自家門口被人暗算,這事要是傳出去,那丟的可是我們王府的臉面呀!”
“殿下呀!上次你家世孫被人拍了板磚,讓你管管你也不捨得!你瞧瞧他,一點教訓也沒有吸取,剛纔鎮國夫人還找到我,說是昨日又出去玩鬧了,還跑到了城外,聽說竟然遇到了黑衣刺客,也不知道惹了什麼樣的人,下這麼狠的手,差點兒丟了一隻手,不能再縱容他到處胡鬧了。”
……
任何一個耳根子再硬的人也會被這樣的反反覆覆的磨刀給磨軟的。宋天賜突然明白了,他祖父之所以會對他說出那番話,恐怕是是對他的一個提醒。側王妃是鎮國將軍的生母,如果世子爺和宋天賜不爭氣,就別怪王爺他聽了側王妃的一面之詞,而偏心於他們了。
宋天賜心想,忠順親王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如果世子爺和世孫對親王的爵位不感興趣的話,忠順親王就會成全,這話都已經說成這樣了,不是明擺着,要把爵位傳給鎮國將軍嘛!
這樣左思右想之後,宋天賜當下只認定,祖父會說出這樣的話,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側王妃從中作梗的。
宋天賜急匆匆地趕回自己的寢宮,卻碰見郡主宋倩在自己的寢宮裡。不用問,宋天賜已經猜到,郡主這時候出現在這裡一定是在等他呢!
眼下,宋天賜見郡主的臉色不好,心裡想着她究竟會有什麼鬧心的事情呢?郡主自從拜師學藝,墨家的人在王府外面拉幫結派,說起來可是比宋天賜還胡鬧。
宋天賜早知宋倩與害他的人交手過,也知宋倩那幫人一定還有其他的秘密行動。雖然如此,可是王府裡的人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郡主究竟在外面幹些什麼,就連鎮國夫人和側王妃也是不管不問。
一般情況,郡主也極少跟宋天賜說起外面幫派的事情。想到這些,宋天賜不禁猜測,莫非郡主這次來找他,是因爲王府的事情?
此時的宋倩已經脫下了黑衣,換上了窈窕淑女的禮裝,不過在宋天賜的眼中,這個堂妹永遠不可能會是個窈窕淑女。
宋倩倒是先不說自己的來意,反而問宋天賜道:“怎麼這般垂頭喪氣的,昨日遭遇不測受了傷還差點丟了小命,也見你的情緒如此低沉失落,今日還沒出門反倒就這樣了,該不會又被祖父訓斥了吧?”
宋天賜於是把自己被王爺逮住,帶到書房訓斥一頓,隨後又碰巧遇到了側王妃,如此這些倒黴的事情都跟宋倩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