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寶姑娘

魂穿到紅樓夢的世界,附身於賈府草字輩的賈蘭,他已然認命了。眼下,大病初癒,李紈領着他去給王夫人請安。在王夫人同李紈說話的時候,賈蘭悶頭在心裡想,就算不折騰了,也還得先搞清楚,自己處於紅樓夢世界中的哪個時間點。

穿越前,賈蘭對紅樓夢原著前八十回還算熟悉,知道有幾個重要的時間點,分別是:林黛玉進府、秦可卿病死、蓋造大觀園、賈元春省親、大觀園起社。

前兩天,從丫鬟碧月的口中,賈蘭得知自己時年九歲,雖然比賈寶玉和林黛玉、薛寶釵等人小了一輩,但估計在年紀上其實也只相差了二、三歲而已。

今日出門,賈蘭又得知,二姑娘賈迎春、三姑娘賈探春和四姑娘賈惜春,她們仨從賈母老太太的屋裡移到了那三間小抱廈內居住,想來林黛玉已經進府了,居住在賈母老太太的屋裡。

紅樓夢原著有寫到,林黛玉進府的時候,賈蘭只有五歲。眼下賈蘭已經九歲,也就是說林黛玉在賈府已經住了四年,看來薛寶釵也早就住進賈府了吧。

賈蘭正想着,仍然悶悶不響,不一會兒,王夫人和李紈婆媳之間開始無話,可巧這個時候,外面傳來某個丫鬟的聲音,說道:

“薛姨媽和寶姑娘來了!”

原來是薛姨媽領着親閨女薛寶釵也來到了王夫人這裡。

薛姨媽其實姓王,和王夫人是親姐妹,因嫁入薛家,所以稱呼薛姨媽。

只見薛姨媽剛進門,便對王夫人笑道:

“自從離香院搬了過來,如今來你這裡一趟反而更近了。”

“搬來搬去,累着你們了,要是嫌那屋小了,以後儘管來我這兒坐。”

賈蘭記得,薛姨媽一家自進賈府,原本一直居住在榮國府東北角上的離香院,後來因爲要蓋造大觀園,便讓薛姨媽一家另於一所幽靜房舍居住,這處房舍就在王夫人院外的東北角上。

蓋造大觀園是爲了迎接貴妃賈元春歸家省親,是在秦可卿病死後的一年。薛姨媽一家既然已經從離香院搬出,眼下又是年冬,如此看來,賈府已經蓋造了大觀園,準備迎接元妃歸省了。

那也就是說,眼下,秦可卿已經病死一年了?賈蘭如此這般推測,胸口不禁感到一陣揪心......

當下,李紈見薛姨媽來了,急忙起身,示意丫鬟素雲把賈蘭從炕上領下來,轉而對薛姨媽說道:

“姨媽請上炕坐着,暖和一些。”

“還是讓蘭哥兒坐着吧,聽說蘭哥兒前幾天病了,可別再讓他涼着了。”薛姨媽對李紈笑道。

李紈卻堅持道:“蘭哥兒的病已經好了,我今早還給他多穿了一件冬衣,凍不着的,還是薛姨媽上炕坐吧!”

此時,賈蘭已經被素雲從炕上領了下來,薛姨媽見狀也不阻擾,而是緩緩走向炕前。王夫人只是笑笑,沒有說話,並示意薛姨媽在炕上入座。

賈蘭被領到李紈的身邊,坐到了椅子上。賈蘭覺得,坐在這椅子上也挺暖和的,畢竟這一溜的三張椅子就挨着炕。其實,賈蘭反倒更願意坐在這椅子上,也不知爲什麼,就隱約覺得,坐在王夫人身旁怪不舒服的。

自從薛姨媽領着薛寶釵進屋,賈蘭就盯上薛寶釵了,果然是“生得肌骨瑩潤,舉止嫺雅,脣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品格端方,容貌豐美”。

當薛姨媽在炕上坐下後,薛寶釵分別向王夫人和李紈問候道:“大姨母!大嫂嫂!”

賈蘭悄悄估摸着,薛寶釵極有可能坐在剩下的那張椅子上。果然,只聽見李紈對薛寶釵說道:

“快別站着了,到這兒來坐着,就坐在蘭哥兒旁邊。”

薛寶釵答應了一個“是”字,隨即走到賈蘭身邊的第三張椅子就座。這時,賈蘭突然覺得一陣香味撲鼻,他早知坐在右側的李紈身上並無任何香氣,看來香氣只能是來自左邊坐着的薛寶釵。

坐在二人中間的賈蘭心中暗喜,忍不住轉頭去看薛寶釵,只見薛寶釵的“雪白一段酥臂”戴着紅麝串。賈蘭又忍不住把頭歪向薛寶釵,深呼吸,那是一股冷冷的幽香,清香卻帶冷意,這香莫非是來自於原著中寫到的冷香丸?

賈蘭正聞着舒心,王夫人又開口說話了,驚得他一嚇,忙把頭縮回。只聽見王夫人對薛姨媽說道:

“前些時候日日忙亂,轉眼就小半年的了,咱們姐妹倆許久沒有坐着敘一敘了。”

“是的了,前些日子,我也不敢來這裡打攪,生怕不僅幫不上忙,反而礙手礙腳了。”薛姨媽說着,轉而問道:

“眼下已是入冬,元妃歸省的事,可都備齊了?”

“也是直到這個月才備全了的,監辦的都交清了帳目,古董、文玩、鳥雀都齊全了。”王夫人說着,停頓了一下,略微鬆了口氣,繼續說道:

“此前,從姑蘇採買了十二個女孩,就在修理後的梨香院教她們演女戲,如今已經可以演出二、三十出雜戲來了。還請了一班的小尼姑、道姑,給她們新做了道袍,眼下也都學會念佛誦經了。”

“說起這小尼姑,我聽說還請了一個帶髮修行的蘇州人,不知是何方神聖?”薛姨媽蠻有興致地問道。

王夫人聽了,連忙擺擺手,笑道:“也不是什麼何方神聖,不過就是祖上乃讀書仕宦之家,因自幼多病,買了許多替身,皆不中用,到底這姑娘入了空門,方纔好了,所以帶髮修行,今年十八歲了。”

薛姨媽“嗯”了一聲,附和道:“是這樣,原來是個宦家小姐。”

王夫人繼續說道:“她父母俱已亡故,去年隨了師父上了都中來,如今他師父也於去冬圓寂了。雖同樣是命不好,卻倒也是個性傲的,此前,我派人去接她,她竟說‘侯門公府,必以貴勢壓人,再不去的’。我便派人叫書啓相公寫個請帖去請,又遣人備車轎去接,這才把她接了來。“

王夫人面露微笑地說着,還朝薛姨媽眨了下眼睛,那眼神似乎別有深意。薛姨媽似乎明白了,倒也頻頻迴應,連連點頭表示會意,嘴角微微上翹。

賈蘭聽着,早已猜出,王夫人和薛姨媽聊的便是妙玉,只是王夫人的那些話隱約總覺得彆扭,好像她說的什麼命不好,什麼父母俱已亡故,什麼是個性傲的等等,說的都不是妙玉,而是另外一個人。

賈蘭正想着那另一個人的時候,只見王夫人突然起身,對薛姨媽說道:

“你今兒既帶着寶釵一起來了,就隨我一起多去老太太那坐坐,寶玉還在老太太那兒住着呢!”

王夫人說着,拉起薛姨媽的手,轉而又對李紈說道:

“蘭哥兒既已無恙,你且就領着他跟我們一起去見見老太太吧!雖然,老太太並不知道蘭哥兒生病的事,但許久不曾見到,老太太還是會問起的。不過,見過老太太后,就讓蘭哥兒找姑娘們玩去,免得勾起老太太的傷心來。”

李紈隨即起身,忙答應了一個“是”字,轉而示意丫鬟素雲領着賈蘭,一起跟着王夫人和薛姨媽走出了房門,薛寶釵一同跟在後面,還有一直在門外候着的幾個丫鬟,見狀也跟了上來,最後是幾個小丫頭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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