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晴柔有孕以來,她更是時時刻刻驕縱霸道的,自從她有孕之後,多羅一族更是對她腹中孩子的性別有許多的期許,她們希望這個孩子是個皇子,那麼多羅家便能在大金永保富貴榮華。
皇上總是顧念着多羅氏的子嗣,處處隱忍不發,朝野中參奏多羅氏的奏摺比比皆是。這一日,莫影收到了宮外冬古靖的飛鴿傳書,信中“多羅以下金陵,汝等小心”這幾個字足以讓我渾身爲之一振,多羅福到金陵去了,冬古靖密報於我必然是多羅家族打算在我身上大做文章。
“小主,這可怎麼是好呢?”莫影急的團團轉“小主當年紅及江南,更是在金陵有許多故人,若是他們真的暗中查訪,那麼小主的前塵往事,必然是藏不住的。”莫影急躁了。
“啊?”幻月聽聞也神色緊張“小主入宮之前的事情可萬萬不能讓皇上知道了,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小主肯定會沒命的,就連冬古府與董家也難逃死罪吧?皇上再怎麼顧念小主,也受不得這些吧?”
多羅晴柔一直我與皇上的恩情十分介懷,一定是她讓人到金陵去打探我冬古一族的往事,“莫影,這封書信,傳回府中。”我親自寫了一封書信,這是自我入宮以來第一次自己手書傳回冬古府裡的書信,內容便是要他務必派人在金陵周全,且不可叫多羅氏有機可乘,宮中我自然會處處留心,並坦言告知,多羅一族運勢將盡,請他放心替皇上賣力便是。
冬古靖自去江南金陵籌備不提,皇上因爲苗疆來使節外加西域等處也紛紛進獻賀禮,皇上一一接見,每日都在前朝,很少來後宮。
太后亦是帶着皇后陪着赫赫巴草原前來的大妃等人,在慈寧宮裡聽戲宴飲。這一日,皇上一早便與各個部族的使臣往南苑圍場,要舉辦一場男人們的盛會,女子均不參會。皇后是中宮,太后便帶着皇后與元格格一同前去觀戰。
多羅晴柔本想着一展馬背上的英姿,但是皇上礙於她有孕,便叫她留下來打理六宮之事即可。她生氣皇后隨行,便在請安之時對我們抱怨泄憤。
直到掌燈的時候,皇上還不見回朝。夏菡進來爲我擺下晚膳,瞧着我安靜的翻閱古書,便笑着道:“娘娘歇歇眼睛吧,仔細累着。”
“皇上還沒回宮嗎?”我看着外面寂靜的宮殿,瞧着各處掌起的燈火,又低下頭不語。夏菡趕緊奉上淨手的水對我道:“皇上在南苑圍場狩獵之後乏累了,便去湯泉行宮沐浴去了,皇后隨行,太后也隨行。”
“那麼元格格也隨行了?”我微有醋意,只有元格格是我介懷的。夏菡低下頭點點頭,便不再多說“湯泉行宮?皇上乏累了,也是,湯泉行宮地氣暖和,最能解乏,皇上去沐浴也是應該的。”
“娘娘有孕,不然一定是咱們娘娘跟着皇上去湯泉沐浴的。”玳曼嘴快多嘴一句,然後便爲我佈菜。
夏菡擺擺手叫她退下,大抵是嫌他多話,
自己親自爲我佈菜,不等我用一口,外面小計子進來通報“皇貴妃請各宮各處的小主往浴凰宮去呢,說是有要事。”
“都這會子了,天都黑了,有什麼事情不能明日晨起再說嗎?便回話說小主身子不爽睡下了便是了。”幻月一面進來一面便對小計子說着。
“不妥。”我忙道“這個時間必然也是有要事,咱們走一趟也就是了。”
“小主一定要去?”夏菡也勸慰着“皇上皇后太后都不在宮中,奴婢心裡有些不安呢。”夏菡又是蹙眉,她心裡爲我擔心我何嘗不知道呢?
“越是皇上皇后太后不在宮中,咱們越不能叫她尋了錯處,說本宮恃寵而驕,不敬她,否則等皇上回來就皆是她一人口裡的話了,咱們無從分辨了。”我說着便撐起大肚子,穿好衣衫。如今已是七個多月的身子了,到底比先前更笨重了許多。
浴凰宮中燈火燦爛,各宮嬪妃都到齊了,眼見着柔貴妃殿前跪着一人,只是從背影不大分辨清楚,看着似乎是齊清遠的背影。心裡不由得咯噔一聲,但神色依舊是鎮定自若的,我淡淡的上前對她問安,而後纔要落座,多羅氏冷哼一聲。
“大膽!!“齊佳貴人便率先開口道“宛嬪,你做下如此不要臉的事情,還敢坐下說話嗎?還不跪下認錯,或許皇貴妃還能繞過你一條賤命。”
我不解,環視衆人,人人臉上的面色不盡相同,淑妃臉色緊張,她關切的望着我,嵐嬪也是有些慌張之色,大抵也是爲我擔心的。毓嬪與祥嬪、伉妃等人都是面色如常,而完顏氏卻高興的很,她樂得見我如今的狼狽模樣。
“我有何罪?”我厲聲對齊佳貴人道。
她冷笑着“你好好看看,堂下跪的是什麼人?”齊佳貴人指着齊清遠的方向對我厲聲又道,我心裡一時間似乎長了芒刺一般,已經感到心動過速了,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了什麼,難道多羅氏已經在金陵打探到我冬古一族的往事了?還是她們知道了我與齊清遠的舊情了?
心一涼,嘴巴也僵持在了原處,半個字也沒有說出來,只一刻,我似乎把今後可能發生的種種都想到了,若是多羅氏知道了我冬古宛兒的前塵往事,那麼我腹中的孩子能否保住?即便這個孩子得到了皇家的肯定,他往後的日子又要如何度過呢?還有便是我川州的董家,要怎麼過呢?董家滿門抄斬是必然了,那時候,我董家的族人只怕也不能倖免了。
不行,無論用什麼法子,都要盡力保住我的家人與我腹中的孩子。我心裡這樣想着,神色稍稍恢復瞭如常,只是冷冷的笑道:“他本宮認得。”我走到齊清遠的面前,然後道:“他是太醫齊清遠,時常診脈,本宮自然認得。”
我這樣一說,衆人似乎都有些失望,不知道他們巴望着我說出什麼,“宛嬪娘娘,臣妾知道您素日裡最會裝模作樣哄皇上憐惜,只是此刻上面沒有皇上,只有皇貴妃,她可不吃
你這一套,我勸你儘早實話實說,免得受皮肉之苦,到時候受罪的還是宛嬪你自己呢。”齊佳貴人眉開眼笑的說着,然後臉色得意之情訴說不盡。
“我說什麼?什麼實話?難道齊太醫不是太醫嗎?”我故作不知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一千次一萬次的在打着鼓,七上八下,若不是我心性堅強,此刻早就慌張的要暈過去了。
皇貴妃,在上面端坐着,身側足足放了十盞燈,照的她光芒萬丈,赤金紅包,珍珠翡翠,都是那麼熠熠生輝,只是光芒之下是讓人不喜的臉龐,她的美讓人厭棄,她的眼眸讓人作嘔,世間美好的事物都是讓人喜悅的,除非美好的背後是可惡不堪的內在,就如同多羅晴柔的內在全是不堪的,讓人不願看見。
她揉着自己的脖子,終究坐起身子,緩緩的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如今懷有皇上的子嗣,她淡淡的笑着道:“本宮真是乏累了,不想與宛嬪你在這裡磨蹭,你也知道,本宮如今身懷有孕,實在不願意與你多話,更不願意爲難你,畢竟你月份也大了,但是有人說你與齊太醫……”她故作惡心的樣子,用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然後醉香便趕緊過來撫摸她的脊背,爲她按摩肩膀“本宮實在開不了口呢。”
她又做出那份驕矜的樣子,對齊佳氏揮揮帕子,齊佳氏便低頭應了一聲“是”而後淡淡的道“宛嬪,娘娘都不屑於說你,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嗎?這樣卑劣骯髒,娘娘提及都要作嘔呢,我奉勸你,自己在闔宮姐妹面前招認了,免得皮肉受苦,到時候別說咱們欺負你。”
我幾乎想到了放棄,那心慌張的,叫我無法承受,看來她們已經知道了我與齊清遠的往事,只看齊清遠戰戰巍巍的跪在地上的模樣便可知道一二了,有那麼一刻,我想着,乾脆心一橫便將所有原委一同說了也就是了,省的這樣折磨我。
夏菡扶着我的手緊了緊,她是想要我沉住氣,雖然夏菡對我的前事不知情,但她到底與我同心,好在她的提醒,我又故作鎮定,然後面色清冷,大有薄怒的樣子“齊佳貴人,你是我鍾粹宮裡的人,按理,你我應當同心同德,可你卻時常語出不敬,小事本宮也不與你分辨,只是如今你越發的不懂規矩,更是處處爲人不知道收斂,今日你最好所說是真,不然便要用鍾粹宮主位的身份,好好管教管教你!!!”
平日我總是和氣避讓,爲人謙和,處處體諒,幾乎沒有在人前如此厲色過,便是多羅氏也是爲之一驚,衆人皆是把目光投在我們身上,齊佳貴人有些怯懦,她看了一眼上座的多羅晴柔,便打定了主意,又冷冷的道:“宛嬪,你少在這裡虛張聲勢。別人怕你,我不怕!”
她面色清冷,而後又道:“你與齊清遠做的好事,當別人不知道嗎?西子州之事不提,你以爲你就是清白的了?告訴你,如今證據確鑿,你抵賴不得。”齊佳貴人滿臉得意,似乎胸有成竹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