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那四隻老鼠的屍體,我感到恐懼感強烈的侵襲着我的身體,我瑟瑟發抖,把頭埋在夏菡的懷裡,含着眼淚:“怎麼會這樣?有人要害死我。”
莫影已經一腳踢飛了裝着食物的盤子和老鼠的屍體,年輕的牢頭進來,看見了這一幕,趕緊心虛的避開莫影的眼光,叫人收拾了一地的狼藉和老鼠的屍體。
“小主!!”夏菡也含着淚,她緊緊的抱住我“小主別怕,好在上蒼庇佑,您福大命大,往後都是吉祥如意的事了。”
幻月也抱着我“小主別哭,幻月方纔不明緣由,還勸小主用些,差點害了小主。”她也是瑟瑟的發抖。
我帶着淚痕,望着牢門外的燭火,“只怕是有人等不得太后審問,就要動手了。若是我現在死在這裡,就是死無對證了。到時候一屍兩命,捎帶還出去我腹中的孩子。好狠毒的心啊。”我哽咽着“我從沒有半分爭寵僭越之心,可她們爲何就不能給我一個容身立命之地呢?”
夏菡帶着淚痕,又問道:“小主知道是誰幹的??”
“除了皇后或者多羅晴柔,誰還有這樣的膽子誰還有這樣的能力買通獄卒在我的飲食中下毒?”我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脣“只等我一死,冬古一家的罪名也就坐實了,好陰毒的法子啊。只是不知道這樣迫不及待要出去我的人到底是她們中的哪一人?”
“不管是誰,等咱們出去了,小主一定要告訴皇上,徹查此事,這一會小主定然不能再避讓了。險些喪命的事呢。”幻月厲聲道。
才被暗牢的幽暗和陰森侵襲過的身心,又差點被暗算,帶着死亡的恐懼,我們四人相互依偎着,煎熬着,等待着。
一陣腳步襲來,我以爲是皇帝,多麼希望是他啊,藉着燭火的微弱的光亮,我看清了,走來的卻是一幫侍衛,他們個個腰裡佩刀,爲首的兩人叫獄卒打開牢門,徑直走向我們。
“你們幹什麼?你們要帶我們去哪??”我慌亂的退到角落,莫影上前護住我,“不許你們碰小主一根汗毛。”
那侍衛厲聲道:“這可由不得你!太后娘娘有旨,帶冬古宛兒!!!”侍衛的聲音迴盪在暗牢之間。莫影還要與他們交手,我大聲道:“莫影!!退下,我跟他們去就是了。”然後轉頭對她們三人笑着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侍衛推推搡搡的把我帶到了暗牢前面的審訊室,這裡火把通明,太后一身黑色鑲嵌金花的長衣,頭上是絲絨的鳳冠,耳邊綴着一顆東珠,她的臉色陰沉,在火光的照射下,更比先前陰森恐怖了。
“哀家問你!!到底有沒有人派你來藏匿在皇上身邊,迷惑皇帝,暗害皇帝。你給哀家從實招來!!”她身前放着一排各式各樣的刑具,那樣子叫人看着就感到疼痛。
我看着刑具,又看了看太后,流着眼淚,“臣妾知道,自己是前朝後人,又不得太后娘娘喜歡,可是臣妾真的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更沒有要害皇上啊,太后娘娘明見!!”我苦苦的哀求着。
“你沒有?那爲何皇帝遇刺是在你的蘭香水榭?”太后再一次質問着我。
“臣妾說了,那只是巧合而已,臣妾自身也差點遇刺。若是那兩個刺客還活着,少不得求太后娘娘審問審問,便得清楚,可是如今也不能夠了,到底是臣妾冤枉的。”我還是抽泣着,小腹在抽泣中一起一伏。
太后一聽稍有緩和又道:“縱然你這樣說了,可也逃不掉狐媚惑主的嫌疑。哀家切來問你!爲何皇帝連日不早朝?爲何單單仁壽殿裡只許你出入?必定是你迷惑皇上,使得他不肯早朝見羣臣!!然後你好左右皇上的心思,左右朝廷和江山。是不是??”
“妾身只是一介女流,怎麼敢存有這樣的心思?宛兒不懂得朝廷中事,可是宛兒卻知道服侍皇上。皇上接連因爲輔政親王的事情心有不甘,自此心灰意冷,幸而宛兒得皇上眷顧,他還肯見見宛兒,少不得陪他說話,下棋,排解心中的苦悶。皇上自此手受傷後,越發不能提筆了,雖然皇上不早朝,不見羣臣,但是他心裡裝着江山,每日前朝送來的奏摺皇上都逐一看了,自己口述,叫臣妾代筆罷了。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問皇上。皇上是千古明君,自然知道后妃干政禍國殃民,怎會叫宛兒參與政事??求太后娘娘問過皇上便知了。”
“你當真是巧舌如簧啊?哀家不會去問皇上!你當哀家不知道,你巴不得哀家現在去問皇上,好讓皇上來救你,是不是??”太后厲聲質問着我。
“臣妾確實想要活命,這是實話。只是臣妾不爲了自己苟活,完全是爲了臣妾腹中的孩子,太后娘娘的皇孫呢。”我苦苦的哭訴。
“臣妾自知自己微薄,一人死不足惜,可是卻不能連累了這孩子,即便太后娘娘要處死宛兒,宛兒也絕沒有二話,只求太后娘娘開恩,讓宛兒誕下皇上的孩子,在殺了臣妾吧。”我的話說的動情可憐,太后不免也有些動容。
“好!算你嘴硬。哀家念在你腹中的孩子不會對你動刑,哀家跟你耗着,什麼時候你說出實情,哀家再叫人放你出去,你一年不說就在暗牢裡待一年,一輩子不說,就等着老死在這裡吧!!”
“臣妾沒有做過,怎麼說呢?太后娘娘明見啊。臣妾冤枉啊。”我淒厲的哭喊着,“求太后娘娘開恩呢。”
“帶下去,好生看押着。把她的下人一個個帶來,哀家就不信,她們各個都是硬骨頭,受了刑罰必然忍不住吐出來了。先把那個太監帶來,哀家親自審問。”
太后的話一出,“太后娘娘,饒了他們吧,和他們都沒有關係。求您開恩呢。”我又不肯離去,苦苦哀求着。
太后厲聲對侍衛道:“還不拉下去!”我哭泣着還在哀嚎,求饒,直到帶回牢房,我又癱軟下去,小計子的牢房在最裡面,侍衛押着他出來,經過我的牢房門前,“小計子,不要吃虧,你只管招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只是笑着,然後點點頭去了。
大概一個多時辰之後,我們三人已經感到昏昏欲睡了,侍衛獄卒的腳步聲
再次響起,小計子是被駕着回來的,他身上的衣裳已經撕開了,看來是受過鞭刑,雙腿留着鮮血,已經昏過去了,我上前拼命的呼喚他,他就是沒有擡頭。
“他孃的,這個猴崽子真是個硬骨頭,折騰了咱們那麼久,愣是什麼都不說。”一個侍衛一面走一面還抱怨。
另一個侍衛也說:“都折騰到後半夜了,太后也乏了,咱們也得歇歇。折騰了這些功夫,肩膀都痠疼了。”說着還踢了一腳小計子,嘴裡罵罵咧咧“都怨這個猴崽子,叫咱們受累。”
我含着眼淚攤在地上:“小計子啊!!”我泣不成聲,夏菡看到這一幕也哭起來,幻月莫影也跟着抽泣着。小計子一直很會討人喜歡,他平日嘴甜又愛玩笑,所以在我宮裡的人緣極好,如今見他這樣的慘狀,怕是性命堪憂,怎能不傷心落淚呢?
“太后乏了,今日大抵不會再審問你們了。”我掩面哭泣着道“明日一早,我就請求面見太后,無論何罪,我一力承擔就是,再不能叫你們跟着我受苦。”我堅決地道。
“小主使不得啊。”幻月道,夏菡也道:“小主萬萬不能這樣想,奴婢們受些刑罰不妨事,只是小主這會子認罪了,就沒有來日了。即便小主不爲自己,等孩子生出來,難道就要他頂着額娘是罪人的頭銜嗎?”
我又糾結了,哭累了,倚在一起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幻月推醒我,還大聲喚着夏菡莫影:“醒醒啊,醒醒啊。失火了。”
我們一聽這,立即都精神起來,看着不遠處的一處牢房冒着白煙,火苗子漸漸竄出來了,牢房全是連接在一處的,不一時就會燒到我這裡,驚慌失措之間早就退後了幾步。
“來人那!走水了!!走水了!!”幻月大聲的呼叫着,莫影也跟着叫道:“來人呢,救命啊!”
夏菡已經抱住我退到了最遠處,“牢房就這麼大,又出不去,一會燒到這裡怎麼好?莫影姑娘快想想法子,咱們逃出去纔是正經啊。”
“怎麼逃呢?牢門全是用最堅固的熟鐵鑄成的,咱們插翅也逃不出去啊。”莫影急得直打轉,她後來所幸拼了,用力的搖晃牢門,然後用身子撞擊牢門。
其他牢房也開始有犯人哭嚎求救,有的也在撞擊牢門。煙霧籠罩了整個牢房,漸漸的我開始感到窒息和眩暈。夏菡等人都幫着撞門,可是任憑她們怎麼用力,牢門都紋絲不動。幻月莫影跟着咳嗽起來,她們都開始大口的喘息着。
牢房之中多是稻草,更有助於燃燒,火勢蔓延的很快,一瞬間就到了我們這裡,熊熊大火燃着了草墊,正在向我們蔓延,我們被逼的走投無路,只好退到一邊,夏菡已經拿起一面的稻草用力的去蓋着火苗,企圖熄滅火焰,不想衣服上也燒着了,她就地一滾總算滅了自己身上的火。可是才被蓋滅的火焰又慢慢向我們襲來。
莫影急得跺腳,遠處是犯人的尖叫和痛苦的嚎叫哭泣聲,我閉緊雙眼,攥住她們的手,心裡暗道: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