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無命看着荀二端上來的茶,雙眼一陣失神,口中喃喃道:“二啊,我將萬骨神功傳給小十七,你們這些當哥哥的一定很不服氣吧。”
刑無命徒弟幾十人,是當代刑天殿的全部骨幹,其中,前十位徒弟更是武藝超羣,每一個都是武學奇才,也不乏心高氣傲之輩。
林十七年紀尚小,在衆多徒弟中排名也不是太高,其武學天賦在前十弟子之中也不算是太過突出,可卻唯獨獲得刑無命喜愛,將至高武學萬骨神功傳給了他,這種情況下刑天殿的人認爲刑無命可能要讓他任下任掌門。
這般做法,刑無命也知道,難免會讓手下的衆多弟子不服,但礙於他的威嚴,也沒人站出來說些什麼。
可如果他死了呢?
刑無命之前的刑天殿在其他三州之內的名氣還不算是太大,其勢力活動也大多集中在西荒那個動亂之地,門中的弟子也都是西荒之人,大多都是西荒一些顯赫家族的後人,其身後有着各種力量。
在刑無命接管刑天殿之後,整個刑天殿就變了一個模樣,開始走出西荒,其他三州之內建設據點,而殿中活動除了刺殺之外開始經營別的生意,在西荒之內更是參與了一些政權的活動,這樣其弟子也是開始遍佈四州。
像如今在華州有着幾十名高強弟子,十幾個據點的情況,是之前刑天殿所沒有過的。
下一任尊主會是什麼樣的人,要實行什麼樣的方針,到目前還是讓刑天殿內各位長老所疑惑的,那麼刑無命會讓誰來繼承自己的思想就很重要。
是大弟子繼承;還是衆多弟子中武藝最高之人;又或者是頭腦最爲靈活之人?
但誰也不知道,下一任刑天殿尊主將會以什麼方式選擇出來。
誰想,邢無命在目前偏偏選了一個年紀不大,武藝在門中弟子也不是特別拔尖,唯獨習武天賦極高的林十七。這也令刑天殿內衆多長老感到不滿,其大多人認爲刑無命是看在林家的面子上才選的林十七。
令這些長老,包括刑無命的一些弟子也都很不滿意。
今日,王長海這般模樣也是爲了這事,王家的王六也同樣是刑無命的弟子。不論到底刑無命是不是要選林十七,在現在將他處置了就好。
荀二站在一旁,低身說道:“師父您多想了,小十七年紀還小,但其天賦是我荀二沒法相比的。想必,幾年之後,林十七定會成爲刑天殿在四州內的一個旗幟,其武功也定會震懾住其他師兄弟的。”
荀二出身平民,也沒有任何背景,刑天殿早已成爲了他的家,誰當下一任尊主他不感興趣,只要是刑無命親自認定的便好。
刑無命的衆多徒弟分成兩個派別,第一種是西荒本地之人,這些人大多都來自顯赫的家族,也是最早刑天殿的主要成員。
其二便是荀二這種無門無勢的弟子,這些人來自四州各地,靠着自身的天賦投入刑天殿麾下,對刑無命本人是絕對的忠心。兩種勢力雖然在一起共事,但那些西荒大家之人普遍都瞧不起像荀二這些外人。
而林十七又是一個異類,雖然出身西荒鼎鼎大名的林家,但本身卻與其餘家族走的不是太近,反而和任何人都十分親切。
“我就怕你大師兄和其他幾個人不服啊。”
刑無命搖了搖頭,話中之意,他已經定下心來要選擇林十七了。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有着巨大的阻力。
荀二道:“師父您放心,只要有我和文三在,就一定不會讓人傷害小十七的,而且,師父,您想的也有點太遠了……”
“是麼?”
刑無命擡起頭來,看着遠處那搖曳的燭光,一陣不語。
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又因幫主古秋雨恢復內氣使得自己傷了元氣,所以才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心中竟開始思量日後刑天殿的接班人來了。
畢竟,殺神刑無命,也是人。
荀二又想說些安慰的話,這時刑無命擺擺手道,“此事不要再提了,還不知這幾年會發生什麼呢!”
荀二點了點頭站在原地,按照平時,他現在已經下去了。但今日,他心中卻有着不得不解開的疑惑,必須當面問過邢無命才行。
“師父,徒兒冒犯,還請問師父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纏在我心中多時,不光是我,其他長老、師兄弟們也同樣想問師父這個問題。”
“什麼問題?”
“師父,你來華州到底要找何人?非要大半個刑天殿全體出面,還要師父親自出行?而且,師父爲何要殺言良俊?而且安排的如此秘密。誅武閣與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又隱藏了多年。如果是有人點他的頭,那弟子爲何又從來沒聽說過是哪個人下的殺令。師父,您不說我知道一定有着您的道理,荀二不敢多說什麼,但下面的師兄弟與衆位長老可是坐不住了。”
“哎,二啊,你就是太好說話了,那些長老經常那你當槍使,今日小十七的事也是樂池讓你說的吧?你就不怕得罪了王長海麼?”
荀二低着頭,一言不發,也不退卻。
過了許久,刑無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有些疲倦的道:“有些事,你們不知道反而更好,爲師也是爲了解開心中的疑惑。這個天下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大的多啊。”
說罷,緩緩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去。而此時刑天殿的衆人已經收拾妥當,就等着刑無命下令了。
見荀二從室內出來,樂池連忙向他使了一個眼色,詢問結果如何。荀二搖了搖頭,緊緊的跟在刑無命的後面,扶着他走上院子中央的一輛大馬車。
樂池長嘆一聲,又向遠處的王長海搖了搖頭,起身與幾位長老上了旁邊的一輛馬車。
王長海蹙着眉頭,與文三二人站在原地,目送着衆人離開,他要留在這裡,重新佈置一下天河城的據點,還有人員的安排。
一縷微風吹過,夾雜着淡淡的血氣。
烏雲遮日,一隊漆黑的馬車趁着夜色快速的向着城外行駛,路過城門處時,那城的大門竟然是開的。
“終於走了……”
“哎,再留在這裡一日,老夫的心受不了啊。”
城牆上,天河城侍衛統領,幾位老者看着出城的幾輛馬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