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些光怪陸離的夢,你是否也曾經擁有?醒後彷徨無措,不大記得清楚情節可是淚流不止的感傷,你是否覺得真實存在?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他卻只存活在夢境裡面。】
江南之地最閒適不過茶樓聽書。
江南之地有個清閒館子特別出名,其名曰珞羽,聽聞裡頭的姑娘能歌會唱,能文善舞,且各個貌相秀美,身姿可人,尤以館主水玉容的絕世舞姿而名聲大噪。
館主平日裡閒散,最喜不過坐在館子二樓,看樓下臺上的姑娘們清唱舞袖,獨自品着茗柯。
今日天晴,水玉容一如往常般坐在二樓雅間,輕啜茗柯,聽着房門之外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她回頭望去。
“吱呀――”
房門被輕推開來,進來一位女子,水袖輕衫,極好的容貌讓水玉容覺眼前一亮。來者嘴角揚着一抹淺笑,瞧着整個人都是極其親切。
“不知客人從何處來呀?”
水玉容斟了一杯清茶送至女子面前,聲音輕柔,緩緩詢問道。
“大概是水的另一方吧。”
女子莞爾一笑,向水玉容輕頷首,回答得不甚在意。
“客人尋我何事?”
“尋回我自己的東西嘞。”
女子淺笑,素白纖細的玉手讓水玉容留意了半晌,而女子伸手便是指了指水玉容發間的木簪,漂亮的眸子裡閃爍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她輕揚聲,聲音柔柔:“這個,我的。”
水玉容聞言一怔,繼而無奈地輕搖頭:“客人怕是弄錯了,這隻木簪是我阿孃留給我的,我從小便戴着它,怎麼會是客人的?”
女子也不在意,收回手,身子向後靠去,慵懶恣意,她緩緩道:“大概是我說法不對讓館主誤會了去,我指的並非木簪,而是寄託在木簪裡面的……”
女子話音尚未落,水玉容已是變了臉色,直言不知女子何意,好似自己當真不明白一般地拒絕了這樣的談話。
輕抿茶水,不再提。
女子輕搖頭,笑意不減,起身來緩緩向外踱步,表示自己要離開了。
“客人……”
水玉容忽出聲喚停女子的步伐。
女子回首,嘴角依舊揚着一抹淺笑,好似什麼都不在意的模樣:“館主何事?”
“不知客人你……可有歸處?”
一陣風兒輕揚而過,拂過窗間的風鈴,發出陣陣泠泠脆音,悅耳動聽。
女子長睫撲閃,轉回身,眼中的笑意卻是更深了,她輕聲回答道。
“沒有的呀。”
――――――
“什麼沒有!祁悠若,你讓我上哪兒去!”
好似被戲耍的悲哀與被拒絕的委屈,男子氣惱女子的擅自決定。
被喚作“祁悠若”的美麗女子很是詫異男子有些過激的反應。
“水玉容並不在意那根木簪,卻在我談及寄託在木簪裡面的那玩意兒之時變了臉色,並閉口不再提,想來是不會輕易將它交予我了,不如換個手段?”
女子說得輕緩柔和,見男子臉色好了些才心下鬆了口氣,而回過神來後卻覺自己可笑得不行。
她祁悠若向來想什麼便是什麼,不喜說太多的言語,拖沓又聒噪,而剛纔那番話真是像極了……
“你這是在向我解釋?”
啊,是呀,真是像極了解釋。
祁悠若輕嘆,無奈地點了點頭,笑道:“是呀是呀,是在解釋呢,不知殤殤可接受?”
見祁悠若這是調侃於他,溟殤不免臉紅,賭氣一般地拉過她的手,輕擡她的下巴逼近她,可是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不待祁悠若有什麼反應他自己就已經方寸大亂,慌忙着鬆開她,往後退了幾步,臉頰更紅了一番。
“祁悠若你少得意!我倒要看看你這素手不沾陽春水的傢伙能在珞羽館呆多久!”
看着男子惱羞成怒地撂下句話便轉身離開的背影,祁悠若不由輕笑出聲。
“當真彆扭得可愛呢……”
屋中傳來她柔柔的話語,而太多的卻是嘆息。
――――――
“就是她就是她!珞羽館新來的姑娘,瞧我說什麼來着,當真和天仙一般呢!”
“哎呀,我素聞扆族巫女玉子棄有着傾城禍國的容顏,不曉得與這姑娘相比待如何!”
周邊是客人的竊竊私語,大多目光都離開了臺子而緊盯着那穿梭在各個桌案間更換茶水的姑娘,無一不感慨她的極好容貌。
“咚咚――”
“進來!”
祁悠若推門而進,手中托盤之上放着一壺新沏的碧螺春,她笑顏清淺,眉眼溫和,款款向窗邊的桌案走去,也沒有因客人是熟人而驚訝。
“您的碧螺春。”
祁悠若輕擱下茶盞,端着桌案上那原來的茶壺就準備走,而被猛然攥住了手腕,她也不惱,不過側首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客人,嘴角微揚,似疑惑般輕喚。
“客人?”
見自己的動作有些冒失了,溟殤紅了臉,卻也不曾鬆開那攥着她的手,反手將那二樓的窗戶一合,儼然成了獨立的空間,他這才鬆開了手,臉色卻依舊不怎麼好看。
“辭了!你現在就跟水玉容說你不幹了!拋頭露面,與他人笑言款款,成什麼樣子!”
見祁悠若只是望着自己,而眸子間分明染了柔和的溫情,不由一怔,恍然回神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語,其言語與神色簡直跟個吃醋了的孩子一般!溟殤瞪大了眼眸,一時回不過神來。
祁悠若輕笑,伸手揉了揉溟殤發燙的臉頰,瞅着他發愣的模樣不由柔和的面色,輕嘆:“你若是說得再直白些我會更高興的。”
聲音柔柔,目光溫和――祁悠若似乎一直這般,卻只有長期隨着她出入的溟殤知曉纔不是這樣,就是眼前這溫柔的模樣也當真難得,卻無一不讓自個兒心悸不已。
推開祁悠若的手,溟殤收回視線不再看她:“下去吧,茶喝完了再叫你。”
祁悠若聞言也不過笑笑――選擇性逃避,她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知這傢伙腦子裡整天在思忖些什麼,又在顧忌着什麼呢?
“好的呀。”
祁悠若輕聲應答着,端起茶托就準備離開屋子,而又聽身後之人喚了她一聲,回首望向他倒也的確一臉的糾結。
“沒、沒什麼……”
他也不過這般言,又別開了視線,聽着祁悠若輕闔上門扉,真的離去了,才頹然地輕靠到椅背上,合上眼眸,吐了一口濁氣,好似花盡了全身的氣力。
許久回過神來,打開那二樓的木窗,目光再次落到樓下那抹不斷忙碌的倩影之上,神色幽幽,再次出神。
他憎恨這樣優柔寡斷怯弱的自己!
可是,又能如何?他有他的顧慮,有他的思忖,他不能和這個女人糾纏太深……不能……
不能麼?
溟殤抿脣,壓抑着那濃濃的不甘心與無力的悲哀,目光緊緊跟隨着祁悠若。
就似能感受到一般,祁悠若在櫃檯輕擱下茶盞,倏然擡頭看向他,清淺一笑,衝他比擬了一個口型便低頭繼續忙活去了。
晚上來找我。
“哼,誰要去找你……”
溟殤嘟嘟喃喃着,而目光柔和,臉上分明染了笑意。
好似從來都這般,他只要默默凝視着她,只需得到她一個迴應,他便會覺十分愜意自在,一天的陰霾都會消散殆盡。爲什麼呢?噢,他應當是心知肚明的。
他喜歡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
夜深了,月高掛,皎潔若玉盤。
夜微涼,空氣微涼。
珞羽館的屋子漸漸都熄燈了——姑娘都去歇息了。而只有幾間屋子,燈火尚依稀。
其中就有這麼一間,屋內霧氣氤氳,恍若輕紗,屏風之後是絕美風景。女子就像是累極了,玉體如凝脂,就這般毫無徵兆地輕靠浴桶,入睡了過去。
“咚咚咚――”
伴隨着一陣敲門的輕響,女子的羽睫輕顫,緩緩睜開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有些痠痛的脖頸,繼而便起身來走出浴桶,隨便披就了一件衣裳就去開了門。
“吱呀――”
門扉輕開,祁悠若就看到了靜立着的溟殤,看着他本淡然的模樣在瞧到自己那刻瞬間崩潰。
“穿上穿上!你這女人當真是不知道什麼叫規矩麼!”
脫下外衫直接往她身上一裹,將她推回了屋裡,反手就將房門合上了。
祁悠若輕笑出聲,回首看向臉頰微紅的溟殤,撲閃了下眸子,柔聲詢問着:“你在害怕什麼?”
“男女有別,不過提醒你一些常識罷了,沒有在害怕什麼。”
溟殤說得義正言辭,表情無所畏懼,而目光閃躲,臉龐上那抹淡淡紅暈當真相當明顯。
祁悠若不置可否,也不反駁什麼,也不贊同什麼,推開溟殤的手,轉身就撲到他懷裡,仰着美麗的容顏一瞬不瞬地瞅着他,聲音柔柔,就似在撒嬌一般。
“抱抱。”
她這麼念着,溟殤卻有些炸毛了,想推開她,不想去看那張漂亮的容顏,不想對上她就像染了毒一般的眸子――於他而言可不就是毒藥!
“有事說事,少耍你惑人的手段!”
溟殤板着冷臉,將祁悠若從懷裡推開去,好似真不爲眼前美色所動一般。
祁悠若攏了攏衣領,神色不見異樣,她忽揚聲道:“誰讓你大半夜來闖閨閣的?”
溟殤聞言一怔,瞪向祁悠若,咬牙切齒道:“你這是在同我講規矩?從你口中聽到還當真稀奇!不是你讓我來夜闖閨閣的麼!”
祁悠若頭微歪,一臉的懵懂:“我何時有叫你來夜闖閨閣?”
事後翻臉,死不認帳?!
溟殤覺無語:“你少來,你白日裡同我招呼的,你忘了不成?”
祁悠若驚呼:“莫不是我衝你比擬的口型?哎呀,我分明詢問的是‘茗柯待如何’,怎麼成了‘夜間來闖閣’?”
溟殤語噎,不敢置信地看向瞅他神色怪異的祁悠若,只覺又在她手裡栽了跟頭!
看錯了?呵呵,怎麼可能!
溟殤懶得與祁悠若爭執什麼,只會掉入她下一個陷阱之中,還是趁着什麼也沒發生儘早撤退吧!
“如此,那便是我會錯意了,我這就回去,就當我沒來過,不打擾你休息。”
說着轉身就走,祁悠若一愣,見溟殤是真有些惱火了,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整個身子躍到他的背上,環住他的脖頸,看着他成功停住的腳步,吃吃笑了。
“生氣啦?”
聲音柔柔,好似她此刻趴在溟殤背上的身軀。
溟殤不過微揚下巴,卻也不推開身後的人兒,目光幽幽,揚聲道:“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的!”
“聽聞過姑娘這般言辭的,你這大男人這般言辭不覺害臊麼?”
“你少來!祁悠若你再不說把我半夜叫來的目的,我……”
“殤殤!”
祁悠若倏然大聲喚道,打斷他的言語。
溟殤噤聲,轉頭想看看身後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而剛一回首脣瓣上便覺一片溫軟,錯愕地瞪大了眼眸,身子僵硬不敢動彈。
“尋你來當然是爲正事,殤殤覺得有什麼事兒比與我同歡更爲重要?”
祁悠若巧笑嫣然,扯開了溟殤爲自己披就的外衫,她髮絲如墨,肌膚如雪,眼波盪漾着柔情,一言一行皆是充斥着惑人的氣息,她在毫不掩飾地魅惑眼前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