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體驗過死亡的滋味?肯定沒有吧,那麼瀕臨死亡的滋味呢?那種面對時的惶恐會不會將人性中最醜陋的一面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來?死亡對於你來說,到底是不甘與恐懼,還是無奈與解脫……】
“救、救命……”
漆黑的迴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伴隨着沙啞得幾乎微不可聞的呼喊聲。
越來越近了,那個求救的女人出現在了昏黃的燈光下,她面色慘白,髮鬢凌亂,嘴脣不住哆嗦着,她時不時地回頭看着,彷彿身後有什麼陰森厲鬼在追趕她一般。
可是女人身後的迴廊分明安靜得可怕,沒有腳步聲,甚至連風的聲音也沒有。
女人不由停了腳步,轉身往回小心翼翼地瞅着,可是除了漆黑還是漆黑,什麼也沒有過來。
“甩掉了麼……”
女人喃喃自語着,覺得心頭鬆了一口氣,慢慢後退着,想離開這個可怖的地方去主家大院。
女人緩緩地轉回身,而一張骷髏臉驀然出現在了眼前,骷髏貼得很近,近到她都能看到骷髏黑漆漆的眼洞中蠕動的白色蛆蟲。
“啊!――”
――――――
翌日,天剛微微亮,一切祥和。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轉眼已入秋。經過一晚寒露浸壓,嬌嫩的花瓣上已結了薄薄的一層霜。當曙光劃破天際,溫暖的陽光直達花心,慢慢擡起頭來,不顧寒霜積壓,傲然注視那輪天邊的紅日。
一個丫鬟手持着銅盆踏進院落,盆中是調和好的溫水,微冒着熱氣,還有一條幹淨的白毛巾規矩地搭在盆沿,等待主人的親臨。
丫鬟快而穩地來到門前,一手扶夾好銅盆,一手提起不輕不重地敲擊着房門:“二小姐,春花來伺候您梳洗了。”
許久也無迴應。
春花再次敲擊房門,力道重了些:“二小姐,您起來了沒,春花來伺候您梳洗了。”
依舊無迴應。
春花以爲蘇傲珊睡熟了:“二小姐,春花先進來了。”說罷,推門而進,進屋環視了一下,並沒有見到蘇傲珊,疑惑着將銅盆放於桌上,走出房間站在石階之上,呼喚:“二小姐?”
她往院落的四處張望了下,忽瞥見房屋的左側房牆邊有雙鞋底微露出來,慢慢地走了過去,待看清楚只覺得可怖。
“啊!!――”
――――――
尖叫聲惱人,慕容凌風被吵醒,坐起身來很是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神色不悅。
“吵死了。”
“凌風哥哥醒了?”
“嗯。”慕容凌風擡眼看向來至身旁的女子,伸手就抱住了她,帶着她一起躺下,“再睡會兒。”
女子相貌溫婉,她擡頭看向抱着她睡得自然的慕容凌風,失笑:“怕是出了什麼事兒呢,快起來吧!”
慕容凌風一個翻身就將女子壓住了,他的瞳眸如墨,神情很清冷,看向女子時卻不自覺的帶上了狡詐與柔和的色彩。
“我不。”
蘇菀殊有些無奈地看着開始耍無賴的慕容凌風,輕聲道:“這是丫鬟春花的喊叫,想來是二姑那兒出了什麼事,二姑的脾性你也曉得,還是快些起來吧!”
慕容凌風皺了皺眉頭,他纔不管什麼二姑五伯的,與他何干,反正他也不是蘇家的人,可是他畢竟是個偷香竊玉之人,若是惱了懷裡的人兒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也就春花跟你二姑一樣那麼大嗓門了。”
嘴裡說着不情願的話,可還是放開了蘇菀殊,慢吞吞地開始穿衣服。
蘇菀殊莞爾:“小心讓二姑聽見,你耳根子可清靜不了。”
看着慕容凌風那慢悠悠的動作蘇菀殊就覺得好笑,無奈地過去幫他穿衣,動作自然,後者也享受得理所當然。
“小菀,你準備時候嫁給我?”
“再等等吧。”
――――――
“飛來橫禍,平添了喪事,唉,醫者醫不了已死之人倒也無可奈何。”
蘇菀殊輕嘆着,她此刻出來便是置辦喪事來了――她的二姑今早被發現了屍體於院落中。
聖陽的人來查辦了,死因尚不知,聽說是他殺。
“小殊子!”
蘇菀殊停下腳步,隱隱約約覺得有人在叫她。
“怎麼了?”
“凌風哥哥,我覺得……”
“小殊子!”
蘇菀殊話音未落,那本隱隱約約的聲音瞬間便變得清晰了許多,下一秒就有人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她。
蘇菀殊愣了愣,當反應過來無奈地笑了笑,伸手回抱了下那猛然間撲過來的人兒。
這世間會叫她小殊子的也唯獨此人了。
“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小若。”
“許久不見,甚是想念,小殊子想我了沒啊?”
祁悠若又用力地抱了一下蘇菀殊,這才鬆開她,仰着小臉瞧着蘇菀殊,眼眸是亮晶晶的,整張小臉皆是神采奕奕的模樣。
“自是想的,小若怎麼……”
“祁悠若!”
蘇菀殊話音未落再次被打斷,她困惑地轉頭看向手頭那着糕點一臉不悅地朝着這邊走來的男子。
溟殤表示很生氣,尤其是祁悠若還無辜地看着他。
“讓你在原地等我你跑那兒去了!那幾個傢伙都是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還帶着做什麼!”
“我錯了。”
“……”
溟殤睨了祁悠若一眼,將買的糕點塞到她手中,瞪了瞪她,惡聲惡語道:“吃了!”
祁悠若美滋滋地接過自己讓溟殤去買的糕點,笑着看向一旁的蘇菀殊:“你們城西市東巷的桂花糕,小殊子來點兒?”
“行了,你這饞貓,自個兒都不夠吃的還來邀我?”蘇菀殊擺了擺手,擡眼看向溟殤,嘴角分明是同平時一般的溫和笑容,可是那目光卻帶了警惕與敵意,“小若不如同我介紹介紹這位是誰?”
“小殊子同小楓子什麼關係呀?”
祁悠若這般回答,蘇菀殊聞言卻蹙了眉頭:“你認真的?”
――――――
“如此大張旗鼓,還讓小殊子爲我們理出四個空房,怎的好意思?”
“真不好意思?”蘇菀殊無奈地看向趴着她的祁悠若,哭笑不得,“你從來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次離開要是不打招呼我可不依。”
蘇菀殊回頭看了眼默默飯糰他們,不由咋舌而嘆:“你不向來煢煢孑立,也不見得會與人結伴同行,如今怎麼的突然想起要結伴同行?”
“噓!小殊子悄悄,這話你可不能說與他們聽!”
“怎的,還做賊心虛?”
“誰說不是呢?”
祁悠若笑着反問,倒也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
蘇菀殊輕嘆:“如此也好,你向來不會照顧自己的,多些人來看住你也算得上好事一樁。”
木豆子與飯糰牽着小手默默跟在後頭,看着前頭悄咪咪說着體己話的祁悠若與蘇菀殊不由好奇。
“飯糰,主子她在同那位大人說着些什麼?”
然而飯糰久久沒有迴應,木豆子不由奇了怪,扭頭瞧去就見得飯糰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盯着祁悠若和蘇菀殊,不由汗顏,也懶得再詢問犯花癡的飯糰。
其實不然,因爲犯花癡的何止飯糰一個!
炎辰悕無語地盯着眸子發亮,就差流哈喇子了的葉鈴,很不客氣地調侃:“下巴收一收,口水要掉出來了!”
“啊?!”葉鈴猛然間回神,下意識就摸嘴角,明明什麼也沒有,知道自己是被耍了,葉鈴瞪向炎辰悕,“還沒流出來呢!”
“嘖,你這毛病什麼時候改一改?聽聞葉靈安公主多姊妹,怎麼,你這麼多的姐姐還不夠你看?”
“哪夠!”
“……你以後是不是要娶女人?”
“想啊!”
炎辰悕扶額,只覺得這個小丫頭已是無藥可救!
他們此刻進了蘇家門,正被蘇菀殊領着去客房,除了家大業大這四個字炎辰悕已是不想再調侃什麼,而途中有好幾個人神色匆忙地往來回走,他方纔沒注意,這會兒葉鈴沉浸在花癡中無法自拔,他也逗不了她,也就開始百無聊賴地開始打量家大業大的蘇家。
炎辰悕這才發現那些來往的人,其間有些人是穿着統一服飾的,那服飾上有着代表組織的徽章,很不巧的是他正好認識這個標誌――那是聖陽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