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影子,我想隨便逛逛,不想有人跟着我。”蘇芸兒擡頭望向天際的明月,淡淡說道。
月色皎潔,白雲若紗,遮不住它的光華。
“大長公主,主子擔憂您的安危。”男子恭敬立在蘇芸兒身後。
“從這兒一直往前是炎宮的御花園,再往西是炎皇的後宮苑,我最不屑的地方。而御花園往北是炎皇子女居住的宮苑,往南是客房。蘭煙閣,我被安排居住的地方,從這兒出發估摸一刻鐘的時間,路有五條,皆有宮人巡邏。”蘇芸兒不緊不慢地說着,目光清冷,“小影子,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黑衣男子沉默,歎服於蘇芸兒的心思縝密:“大長公主,主子讓屬下負責的是您的安危,縱然長公主對炎宮線路已瞭如指掌,不會迷失在炎宮中,但屬下惶恐大長公主會在路上遭遇什麼不測。”
蘇芸兒回頭看向恭敬的黑衣男子,目光清冷,神色淡漠:“小影子這是在咒我會遇上什麼不測麼?”
黑衣男子一驚,單膝下跪:“屬下並無此意,屬下只是擔憂大長公主的安危,遵循主子的命令,屬下惶恐萬一!”
“不會有那個萬一的。”蘇芸兒轉回頭,看向墨藍的天宇,淡淡道,“我不是來和親的無用的尚風大長公主,我是尚風先帝的遺孤,有名有實權的風嘯帝的親姑姑,所以不會有萬一。”
影低首不語。
“你說,尚風現在最成爲焦點的大長公主在炎宮受難了,呵,我倒是希望有這個萬一呢……”蘇芸兒忽幽幽說着,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臉的玩味。
影震驚地擡頭望向蘇芸兒,遂又低頭:“如是,屬下便回去覆命了,望大長公主一切小心,平安無事。”
一朵濃厚的雲朵從遠飄至,遮住了明月的光華,天地間瞬時變暗,影更似已融入了這片黑暗。
蘇芸兒眼中明月的倒影也在此刻被掩去。
很快,這朵濃厚的雲朵已經飄遠,明月再次展露光華,月光傾瀉,照亮了大地。
而此刻,只剩下了蘇芸兒一人站於這寂靜的石徑上,那個單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已不知去向。
蘇芸兒眼中再次倒映出那皎潔的明月,她收回視線向前行。
剛進御花園便瞅見了石橋之上的人。
少年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如此柔和與朦朧,少年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倚着石欄,背微弓,正向石橋下的溪水望去,而目光柔和,如此溫暖的笑意在漸漸融於這清冽的溪水中。
好似鍍上了月光,好似此人便是從那皎潔明月中行來的,如此清華!
蘇芸兒靜靜看着,收回視線,站於原地。思考着是否還有其它便捷的路線通往蘭煙閣。
炎天行似才發現蘇芸兒的存在,側首微愣,繼而直起身子,看向蘇芸兒,微笑:“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蘇芸兒一臉的淡漠,徑自走上石橋,與炎天行擦肩而過,又下了石橋,至始至終未曾言一句。
她思考完了,還是隻有這條路最捷徑。
炎天行看蘇芸兒如此冷漠也不惱,笑意反而更深,縱然笑得如此純潔無害,轉身看向她的背影,道:“我幫你。”
蘇芸兒就像沒聽到一般,依舊徑自地向前走着。
“蘇芸兒……對麼?”炎天行忽一字一頓緩緩喚着,微笑着,如此無害。
蘇芸兒腳下一頓,赫然轉身,盯着微笑的炎天行,眼眸微眯,很是不悅:“你調查我?”
他叫的不是風芸,而是蘇芸兒,雖然同樣是自己,只是姓氏的略微區別,但他叫的是後者,這期間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風嘯畢竟沒有向外說自己也曾在蘇家呆過,自己以前叫蘇芸兒!
“怎麼能說調查呢?你看我們昨日剛有一面之緣,今晚就再次邂逅,天行認爲這是天行和姑娘間的緣分呢。想了解一下和自己有緣的人,不爲過吧?”炎天行笑着,如此,純潔無害,“阿芸,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太真實了,這個笑容如此誠懇,如此純潔無害,如此的真實,演技竟是如此的逼真!
“還是那句話‘登徒浪子,寡廉恥’,想不到文炎七皇子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呢。”
不要臉!典型的不要臉!
“哎呀,阿芸你可是真誤會我了!”炎天行說得好不委屈,眼眸微眨,瞬間就盈上了水霧,如此可憐悽悽,“天行想,既然天行和阿芸如此有緣,有緣之人一定要結識才行,互相瞭解是必須的,互相搭話也是必須的。不然錯過了,多可惜?”
說着,炎天行表情便是一轉,不復那可憐悽悽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微垂,眸中似蒙上了一層薄霧,帶着幾分迷離與彷徨,神色是如此柔和,就好似月中出來的人兒。
“阿芸,我曾聽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得以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緣分是很寶貴的,錯過了多可惜……”
蘇芸兒目光微閃,靜靜地看着淺笑着,笑得如此柔和的炎天行,而自己面無表情。
――――――
“這兒是炎宮御花園的南角,很偏僻,是御花園最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可是呢,這兒卻是我最常來的地方,從小就是,因爲清淨。”炎天行微笑着,輕靠假山,看着望着瑩藍色花朵發呆的蘇芸兒。
“這是什麼花?”指尖輕觸花朵,螢光流溢,如此夢幻與唯美。
“你想知道?”很是欣喜,好似蘇芸兒問了什麼很了不起的問題似的。
蘇芸兒指尖一頓,收回手,站了起來,如此清冷:“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果然是寡廉恥!幹嘛擺出一副自己求了他,他很慷慨施捨回答似的!她纔不稀罕!
“是麼?真可惜。”相當遺憾。
“我跟你來這兒不是來欣賞你的寡廉恥的。”蘇芸兒轉身看向炎天行,淡淡說着,“你剛纔說你要幫我,你想幫我什麼?我需要什麼你知道?”
炎天行微笑着看向蘇芸兒,答非所問:“你知道麼,昨天的時候,炎雪突然停止繼續下了,地上的雪也差不多融化殆盡了。”
“這與我何干?”
“這當然和阿芸沒關係,只是「炎雪下,炎且亡」,這個話,阿芸聽說了吧?”
蘇芸兒狐疑地看了炎天行一眼,眼底精光一閃而過:“不過一句巫語,你們竟是如此當真。”
“炎且亡,炎且亡……這不就是阿芸想要的麼?”他微笑着,好似說得是這花兒好美一般。
蘇芸兒瞳孔赫縮,哂笑:“炎七皇子真愛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呀,我說的是真的呀,想讓文炎滅亡,佔領文炎,不就是阿芸的目標之一麼?此行來到文炎不就是做準備麼?出使是假,查探是真,阿芸吶,唔……”侃侃而談着,忽被捂住了嘴,打斷了他的驚駭之語,望着突然至前的蘇芸兒,眼角彎彎,眼中盡是愉悅。
“閉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呵,老實告訴你,你說的都是對的,你的猜測都是對的,怎的,你來找我便是想殺我滅口吧,那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更快。”不知何時已是掏出了一把利刃,抵着炎天行大動脈上的肌膚,只要一用力……
炎天行只是眼角彎彎,笑着一動不動,任由蘇芸兒壓制着自己。
僵持了許久。
蘇芸兒認爲炎天行已經學乖了,知道他自己的命捏在了她的手中,便緩緩方下了手,道:“說吧,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告發我?”而抵在他大動脈上的利刃,不動絲毫。
“阿芸,你剛纔不是說了麼,我來便是想殺你滅口的,你怎麼會放了我給我以告發阿芸的機會呢?何況你也說了,”頓了下,淺笑,“我的命是你的。”
蘇芸兒眼神一滯,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急呼不妙,本想動作,卻是發現炎天行並無任何動作,他根本就沒有利用自己分心時段逃脫自己掌控的打算。一愣,不敢置信,她不認爲他是遲鈍的人。
“爲什麼不逃?”
“逃?逃什麼?逃哪兒去?”炎天行好似不解蘇芸兒突然的問題。
“你剛纔明明有機會逃開的,爲什麼沒有……”
“阿芸,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故意迷亂我心神,好達到逃開我禁錮的目的麼!”
還是自己真的高看他了?!又忽意識到什麼,不敢置信地看着笑意愈發深的某隻,臉頰微紅,暗咬牙,眼眸微沉,手下即有了動作。
炎天行驀地抓住了蘇芸兒欲用利刃划向他手臂的手腕,笑得無害:“阿芸,我的手臂上要是多了一道疤,你會不喜歡的。”
蘇芸兒臉色愈發陰沉,瞪向炎天行:“放開。”
果然他就是故意的,以他的速度剛纔逃出自己的禁錮是輕而易舉的,可是他沒有,他是故意的。
故意說那樣的話,故意沒逃,故意攪亂自己的心神,故意的……
“好吧,好吧,阿芸別瞪我了,我害怕的。”炎天行如是說着,果真放開了蘇芸兒的手腕,看着蘇芸兒的惱羞成怒,他愈發開心,“阿芸,你真的被我迷亂了心神?”
蘇芸兒身子一僵,眼角微抽。
這人到底要不要臉啊!還是他的啓蒙老師沒有教好?做什麼說的話都這麼……寡廉恥!
蘇芸兒深呼吸,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和他一般見識,不然會被坑死的,絕對會!
“炎天行,你是文炎七皇子不是麼,你這是在幫我這個外人麼?”而又爲什麼?
炎天行目光微閃,一臉的欣喜,而又答非所問:“阿芸你關注我了,你果然在意我了!”她知道自己是那文炎七皇子,他叫那炎天行,就連她的髮髻也在告訴自己,她在意自己了!
“其實阿芸,我覺得吧,垂掛髻會比十字髻更適合你。”
“胡鬧!垂掛髻那麼隨意的髮髻怎麼可以在參加宴會的時候梳!”而又後知後覺,臉頰微紅,瞪向炎天行,狡辯,“我是因爲要參加你們炎皇辦的爲我侄兒和我接風洗塵的宴會,爲了不丟尚風的臉才梳的十字髻,纔不是因爲你的那什麼三言兩語!”
炎天行只笑不語。
蘇芸兒愈看他愈覺他欠揍。
笑什麼笑,笑得好看我也不會誇你的!
“炎天行,你能不能別再迴避我的問題,別再跟我胡亂瞎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欸?”將合着的摺扇輕晃,好似很不解,繼續笑得無辜無害,“好吧,阿芸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天行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算阿芸問的問題涉及天行的隱私,天行也定會坦然相告。”
怎麼會遇到這麼無恥的人,沒有經驗呀,完全沒有經驗!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寡廉恥!!
“第一,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的計劃的?”
“猜的呀,阿芸自己又親口承認了我就肯定了呀,我也是才知道呢!阿芸,你真是志向遠大!”炎天行笑得好不燦爛。
默。原來是套話,這廝居然只是單純的套話!自己還以爲他掌握了什麼證據,正想威脅他將證據銷燬……是自己高估他了麼?
“阿芸,”炎天行又再次笑容微斂,而眼睛彎彎,如此無害,“聰明人能夠理解聰明人不是麼,惺惺惜惺惺……”
他的笑容再次燦爛:“說的一定是我和阿芸吧,阿芸,我們果然是心有靈犀,這就是緣分吧!”
默。前面的話被最後一句完全沖淡,讓蘇芸兒只覺眼前之人的無恥無人能及,反而減少了她對炎天行前半話的深究。
“第二,你不知道你的行爲是在背叛自己的國家麼?”
“嗯?好像是這樣呢。”頭微歪,摺扇微歪,笑得如此無害,“無所謂啦!”
默。賣萌可恥!
蘇芸兒哂笑:“我最瞧不起那種爲了苟活背叛祖國的人渣了。”
“忠義是什麼,禮節又是什麼?能吃麼?能讓你開心地活下去麼?”炎天行忽然這麼說,而笑容消失,如此清淡的表情倒是蘇芸兒沒見過的。
這個人喜歡笑,而且笑得很無害,很逼真,幾乎便是慣性的笑容,而突然他就不笑了,縱然他的笑容讓自己惱火,可是突然他就不笑了,讓自己反而覺矛盾了。
“我不知道那所謂的忠義禮節,我只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淺淺笑着,看着蘇芸兒,那般的柔和,不是純潔無害的笑容,只是淺淺的,柔和地微笑着。
蘇芸兒不再詢問了,她漠然地轉身離開,而他也只是站在原地,輕晃摺扇,目送着蘇芸兒的離開,如此單純美好,天真無邪,無害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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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是什麼,禮節又是什麼?能吃麼?能讓你開心地活下去麼」
「我不知道那所謂的忠義禮節,我只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芸兒腳步越來越緩,漸漸地停了下來。
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芸兒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關於生死。可是現在仔細思索,它就在自己身邊。
花娘,蘇傲珊,朱玉瑛,蘇宏平,趙博培,蘇翠柔,王雪娥,郭秋蘭......是呀,自己還記得呢,就在那個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也曾發生瞭如此生死抉擇的問題,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的真實。
風嘯的那三宮六院因爲自己的一時惱恨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剷平了,期間她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是自己沒有看到不代表自己不知道,期間又有多少的生死抉擇?如此真實地發生着,就在自己身邊,與自己相連……
她想,自己是回不了頭了,以前那個如此天真無邪的自己,只成了夜深後自我憑弔的只如初見。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喟嘆炎天行的笑容演繹地如此逼真,因爲那般天真無邪,無辜無害的笑容,可不就是自己以前常常掛在臉上的麼,和自己以前一模一樣的笑容,自己怎會不認識,怎會不喟嘆!
算了,心有點煩亂,還是回去早早歇息吧。
蘇芸兒擡頭望了眼墨藍的天宇,目光清冷。
舉步而走,行至轉彎,與一人擦肩而過。
那人不緩不慢地繼續向前走了。
蘇芸兒駐足,回首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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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宴會依舊在舉行着。觥籌交錯,幾個人的缺席絲毫不影響這熱鬧的宴會。
“風帝啊,本皇覺得有些睏乏,先行回寢宮了,就讓本皇的這個二女兒繼續陪着風帝,風帝不會怨本皇的不勝酒力吧?”
“炎皇這是說哪裡的話,既然炎皇睏乏了就應當回寢宮歇息了,本帝怎會加以阻攔呢?”
“如此,本皇便先行回去了。”炎琰笑着,而又警告地看了眼一直木訥的炎莫,就打算起身。
“父皇,孩兒來遲了,望父皇贖罪,也望風帝不要介懷纔是。”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自殿門口響起,明明不是很響亮,卻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譁。
大殿安靜下來,衆人紛紛向殿門口望去。
一襲紫衣,高貴優雅的顏色,其間又不失邪氣的魅惑。
一雙桃花眼,兩條柳葉眉間,一顆赤色的美人痣。如此精緻的面容,怎看都是男生女相的主,是讓人不禁遐想,倘若此人是個女子,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明眸柔腸百結,如同浮萍隨水飄逝,萬道流光,水波漣漪,灩灩隨風。
烏髮如澄潭般瀑懸而下,其間用着一條絳紫色的髮帶繫着。
男子微笑着,而給人的氣息是如此的清淡,如此的冰涼。
“皇兒,你回來啦。”炎琰望見男子,立刻露出了滿意自豪的笑容,其間又透着興奮與期待,看向風嘯,得意溢於言表,“風帝啊,這是本皇的大兒子,前段時間還在西北,今日特意趕回來了呢!”
風嘯持着酒杯的手微頓,淺笑,而眼底一抹暗光微閃:“早就聽聞炎皇有一個傑出的大皇子,今日一見,果然讓本帝眼前一亮呢!”
呵,西北,那是風國的方向。
呵,特意,是我請他回來的麼?
呵,好,當真很好呢。
一場宴會,在阿諛奉承,勾心鬥角間結束了,一切迴歸寂然。好似這寂靜的夜不曾有過這麼一場觥籌交錯的宴會。
而在這回歸寂靜的夜幕下,又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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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泥巴,好久不見了呢。”男子淺笑。
“很久了麼,前年元宵節不是剛見過麼?”炎莫撲閃着眸子,陰陽怪氣地說着。
男子一愣,笑意加深:“小泥巴,你還是這麼可愛,有沒有想哥哥我呀?”
炎莫以看怪物的眼神瞅着笑得柔和的男子:“你這麼作死,嫂子知道麼?”
男子目光一閃,拍了拍炎莫的腦袋,道:“瞎說什麼呢,哥哥我還未娶親,你何來的嫂子?”
“喲呵,你還否認,文炎大皇子炎夭在西北遇上了絕色美人,兩人一見傾心,非君不嫁嘞!這消息都傳遍大江南北了,你還否認?小水花,你不厚道哦!”
炎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確定好像是有這麼一種民間傳說的樣子,無奈地繼續拍炎莫的腦袋:“你哥哥我眼光可高了,那種胭脂俗粉哥哥可看不上眼,連小泥巴都比她漂亮一百倍呢。”
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
“行了行了,知道你愛挑刺,一般人入不了你的法眼,敘舊也差不多了,炎琰那廝還等我過去呢。”拍開某人的爪子,擡腳就準備走了。
“炎琰找你什麼事?”
“讓我勾搭小嘯嘯唄,你知道的,本來炎敏纔是這個倒黴蛋,也不知道小嘯嘯抽什麼風,放着這麼嬌人的女孩子不要,偏偏找我這不受寵的二公主。”
“小泥巴,風嘯這個人不是善類。”忽然炎夭這麼說,目光微沉。
“他要是善類,赫雲大陸就統一咯。”不在意地擺擺手,“小水花,我比你更瞭解他的,不用擔心啦!”
炎夭輕嘆,忽調侃:“怎的,小泥巴也有喜歡的人了?”
“嗯,啊?才、纔不是!”炎莫臉頰微紅,極力反駁,“我們只是朋友,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呀,真可惜呢。小泥巴,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炎夭笑得不明其意。
炎莫身子一僵,低首,有那麼一瞬的彷徨,繼而轉身,瞪向炎夭:“你這連小妾都沒有的大哥,好意思來嘲笑都快娶親了的小炎辰的姐姐麼!”
她纔不是要搬小炎辰給她助威嘞,纔不是!
“辰小要娶親了,我差點都要忘了呢。可惜了,我可能看不見他的婚宴了啊……”炎夭微笑着,而那雙永遠做着黯然銷魂之態的眼睛,看你又不看你,瞟人一眼又似乎怕人瞧見。那態度無論誰都要稱爲嫵媚的,而又帶着淡淡的悲涼。
“小水花說什麼呢,怎麼會看不到呢,我們還要鬧小炎辰的洞房的,你忘了麼?小時候就說好了的,你不能耍賴的。” 炎莫羽睫輕顫,牽強一笑,隱約知道着些什麼,而又不想說出來,不想把它拆穿。
炎夭靜靜地看着炎莫,忽輕笑:“開玩笑的,小泥巴真是,這麼單純……”
“說好的,不能反悔的,不然要被關小黑屋,對不對?”低聲輕喃着。
“是呀,要被關小黑屋。”輕拍了拍炎莫的腦袋,柔和地笑了笑,那一刻,他的氣息變了,不是清淡與冰涼,是柔和的溫暖,“我是你哥哥嘛,自是會給妹妹樹立個好榜樣。”
哪怕不是親血緣。
“嗯……”
——————
“炎莫,你真是太讓本皇失望了!”
炎莫低首沉默,不去看大發雷霆的炎琰。
“你還真是大架子,當真以爲自己就是文炎高貴的公主了麼?若不是本皇,你只是個卑賤的孤兒,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你知不知道你把本皇的面子給丟光了!叫你服侍風帝怎麼了?那是你的榮幸,你居然這麼蠢!你!”罵不出話了,只覺氣絕,坐下順了順氣,再瞪向依舊沉默的炎莫。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炎莫不敢。”
“哼!”炎琰輕拍了下雙手,立刻便有一個老嬤從屏障後出來。
炎莫低眉順眼,不做聲。
“本皇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位李嬤嬤也會教導你,可別再出差錯了。若是風帝不要你,文炎二公主,也不需要了!你聽清楚了?”
“是,炎莫聽清楚了。”炎莫輕頷首,面無表情,她連悲哀都不覺得了。
“很好。李嬤嬤,帶她下去沐浴更衣,送到風帝那兒去,好好教導,可別出了什麼差錯!”
“是,老奴定好好教導公主。”
屋中只剩下了炎琰一人。
忽的一陣清風吹過,炎琰身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時坐到了紅楠木椅上的男子。
“父皇,好大架子呢!”清冷開口。
“皇兒你,爲父正想找你呢……”帶着諂媚的笑容,與剛纔的跋扈截然相反。
——————
站在風嘯住的屋子的前面。屋中燈火通明,他果然未睡。
低首看了下自己的打扮,炎莫有種想撞豆腐的衝動。他一定會笑死她的,一定會!
“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快敲門!”李嬤嬤低沉聲音,不是很溫柔地拉了下炎莫的手。
“是。”炎莫乖順地應答着。心裡罵了這老嬤嬤一百遍啊一百遍!
“咚咚!”敲門聲。
正看書的風嘯未擡首,只是懶懶詢問着:“是誰呀?”
欸?只有小嘯嘯一個人在屋麼?小影子呢?
“是我。”炎莫下意識地回答,又被老嬤嬤暗掐了一下,欲哭無淚,改了下聲調,繼續道,“風帝,是我炎二公主,炎莫。”
如此嬌媚,如此乖從。
風嘯翻書的手一頓,擡頭望向門扉,思索了一會兒,就似已經猜到了什麼,不由淺笑:“是炎二公主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嗯,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算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就是故意想和某隻快狂抓的傢伙兜圈子。
“是這樣的,奴家,”咳,只覺咬舌,而一旁的老嬤嬤死死瞪着,倍感無奈,繼續道,“奴家看風帝您這麼晚了還未就寢,怕還是在忙活大事呢,奴家想風帝您定是累了,所以特地煮了一碗安神茶給您送來了。”
“哦?安神茶呀。有勞公主費心了,既是如此,那公主送進來吧。”本想繼續繞彎的,可是忽又思及什麼,頓時來了興趣,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也就打發慈悲地放小火焰進來吧。
欸?這就放自己進去了?炎莫倍感不解。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呀!
而李嬤嬤一聽這麼快就過了第一關,內心思忖着風國帝王孤身在外,果然是抵不住溫柔鄉的誘惑。又瞥了眼身旁的炎莫,嫉妒,這小賤蹄子這番模樣還真是有誘人的資本,哼,再怎麼美豔也不過是個野種,只是年輕罷了!
“還傻愣着幹嘛!還不快進去!我告訴你,別給我耍花招,一切按計劃來,知道麼!”低沉着聲音,招了守門的宮女和侍衛就先行離開了。
炎莫目光一沉,深呼吸,確定自己已無異樣,才推開了房門。
——————
“這就是西北的情況了,父皇對孩兒的辦事效率可滿意?”
“呵呵,皇兒這是哪裡的話,皇兒辦事爲父自是放心的。”炎琰微笑着。果不愧是我炎琰的兒子,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如是,父皇就答應孩兒一個要求吧,也算是孩兒辦事得力的獎勵,如何?”
“這當然是應該的,說吧,皇兒想要什麼,爲父定當滿足你。”
“也不是什麼大要求,我想讓七弟搬回到我那兒住。”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墨發,眼波灩灩隨風旖旎着,如此黯然銷魂,又似毫不在意。
炎琰臉色一僵,牽強一笑:“皇兒這,怎麼突然又想到這個了。天行他已經回到宮中住了兩年之久,皇兒你又經常不在自己的住處,我只是怕……”
“是呀,以前是經常不在炎京,以後不會了,所以父皇不用擔憂我照顧不好天行的。”
“皇兒這是什麼意思?”
“父皇,我在外奔波已經夠久了,不是麼?”
“……”
“孩兒累了,想待在炎京了,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皇兒也確實奔波了許久,是該回到炎宮了……”
炎夭輕搖頭,微笑:“父皇,你忘了麼,孩兒早就不住在炎宮了。”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可是他希望炎夭回到炎宮來住。
“天晚了,父皇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便接天行回去。”說着已是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皇兒你,還恨爲父麼?”炎琰突然出聲,叫住了炎夭,如此懨懨悽悽。
炎夭腳下微頓,轉身看向炎琰,微笑:“父皇這是說哪裡的話?”
“你是我最出色的孩子,我不能否認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也不能否認了。皇兒,無論你多恨我,沒關係,但爲父希望你記住,你是文炎未來的掌權人,無論如何,文炎最後都是歸你掌權的,就當是爲了這個國家,皇兒你……”
“我知道。”炎夭應聲打斷炎琰的話語,面無任何表情,眼波灩灩似水,明眸柔腸百結,很美的眼睛,如此容易蠱惑人的心神,掩蓋掉他自我的真實情緒,而氣息清冷,如此冰涼。
我知道,所以不需要你重複。不需要你來提醒。你不配。
——————
喂,你夠咯!
喂!你真的夠咯!
就好似信號不好,風嘯接受不到炎莫那怨念的眼神,依舊低笑着出聲。
“再笑我就跟你絕交!”炎莫咬牙切齒。
混蛋,也不知道是因爲哪個混蛋自己才被逼得穿成這樣的!這廝居然還敢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說不笑就不笑,而用手輕撐着下巴,仔細認真地打量着炎莫,眼角彎彎。
豔紅的抹胸映着那賽雪的肌膚,淡紅的輕紗裙,翩翩百褶,而又穩貼着她的大腿。披了一件薄紗,那般朦朧遮掩着那唯妙的曲線。墨發自是被解開了,披散而下,上面還沾有溼氣點點。
就好似從水霧中出來的一般,如此朦朧,惑人心神。
聽說在尚風的邊界那片沙漠中,有一個風俗奇特的民族,而那兒有惑人的女郎,跳豔舞,着紅衣,鈴鐺叮鈴,俏皮而惑人。
美人臉上帶着淡淡紅暈,明眸含水,如此灩灩,盪漾漣漪。
“不許看!閉上你的眼!”炎莫羞赧,幾步上前,將手中的那碗什麼安神茶就擱在了風嘯面前,死死瞪着他,就差沒撲過去捂了他那肆意打量的雙眼。
“小火焰穿成這樣不就是爲了給我看的麼?我不看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小火焰一番心意!”說得如此義正言辭。隨着炎莫的靠近,他都能清楚地嗅到了她身上如薔薇般的幽香,心神一蕩。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掐死你!”炎莫咬牙切齒,走了過去,扯開了風嘯的腰帶。
“哎呀,小火焰,你這般可是會毀了我清白的,你要對我負責。”
炎莫咬牙,這都什麼跟什麼!扯着風嘯的衣襟一拉,將他的外袍扒下,裹在了自己那誘人的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屁股坐到了軟榻上,瞪着笑得一臉溫和的風嘯:“清白?你好意思跟我說你的清白?你的清白早就不知道被你那三宮六院的哪個妃子奪走了,你跟我談清白?!”
風嘯眼神一滯,別開視線,自嘲一笑:“小火焰,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是無可奈何,被逼的……”
“被逼?!”炎莫哂笑,她本來不想提這個的,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這個,自己會難受,很難受!而一旦提及,自己就會跟個妒婦一樣,一個勁兒的追問,“莫不是哪個妃子拿了把菜刀架着風帝您,威脅您把您的清白交給她?”
風嘯無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頗爲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撇到了眼前的那碗好似叫安神茶的東西,拿了起來就打算喝下。
炎莫本沒反應,看風嘯快喝下之際才猛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奪了過來,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屋中的花壇前,將碗中的湯汁盡數倒到了這泥土裡面:“你沒喝到吧?”
風嘯似睏倦了,伸了個懶腰,將桌上的書合上了,放在了一旁,斜倚在軟榻上,漫不經心:“那是什麼?”
“安神茶唄。”將空碗又擱到了桌上,看風嘯佔了大半軟榻,眼角微抽,再次用寬大的外袍將自己裹嚴實,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就是加了點料。”
“什麼料?”頗爲認真。
“就是……”炎莫看向風嘯,臉頰忽紅,別開視線,含糊着,“那種藥唄。”
“那種藥?什麼藥?”如此孜孜不倦。
“你!”自認爲風嘯是故意耍她的,又瞪向他,而其表情竟是如此誠懇與認真,臉頰更紅,又別開視線,小聲含糊,“就是那種讓、讓……”臉頰愈加紅潤,讓了半天也實在說不出下文。
風嘯忽撲哧一笑,笑得好不燦爛。
聽到風嘯笑聲,炎莫頓時覺悟了:這廝果然就是在耍她!!正想說些什麼,卻是聽到了從外傳來的腳步聲,無力撫額,果然還是到了這種時候麼?
“看來還有人來檢驗的哦?”風嘯微笑,很是期待。
炎莫一咬牙,瞪向笑得燦爛的某隻,低聲:“你不會讓我難交差的對不對?”
“嗯,自是好好配合小火焰。”說得如此誠懇。
炎莫深呼吸,睫毛輕顫,轉頭看向微笑的風嘯,糾結了許久,然後撲了過去。
“風帝,老奴打擾了!”隨着一聲蠻橫地高喝,下一秒,便見一個老嬤嬤大力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看到的是自己所想的畫面——炎莫媚眼如絲,風帝輕喘,兩人皆衣衫不整,而桌上的那碗安神茶也空了。
老嬤嬤滿意地笑了,嘴角勾起陰險,眼中盡是毒辣,正想開口說什麼,卻是被一聲怒喝給驚醒。
“你算個什麼東西,如此膽大妄爲夜闖本帝居所是何居心!如此禮數真讓本帝看清楚了!”
先發制人!好魄力!
炎莫暗翻白眼,默默地就打算從風嘯身上爬下來。哼,果然別有居心!丫的還敢強吻自己,哼,混蛋,我跟你沒完!而自己剛一動就又被風嘯壓了回去,讓自己動彈不得,咬牙切齒。自我安慰道要不是人多,要不是人多!
老嬤嬤被風嘯的威壓嚇得呆了幾秒,繼而又想到自己有炎皇撐腰,也就定了定神,收斂了恐懼的神情,正想開口說話。
“呵,這就是文炎的禮數?懷着不知什麼目的私闖本帝居所就算了,現在見了本帝還敢張揚跋扈地站着,到底是你看不起本帝呢,還是炎皇想刁難本帝呢?”慢悠悠地說着,又打斷了李嬤嬤的話。
私闖,跋扈,膽大包天,不知禮數,無論是哪個,都夠處決自己這老嬤嬤了。將小矛盾又推到了國家交際問題,可不是什麼小矛盾了!這要是炎皇怪罪下來,自己怎麼擔當得起!
短短几句便是讓文炎理虧,而她竟是啞口無言,她還來不及給風帝安上個輕薄文炎二公主的罪名,現在就被倒打一耙,將自己至於了前不可後又不能的境地!
若是風帝現在就讓她死,她就會死,而且有理有據!
若是風帝將自己放了回去,炎皇定會怪罪自己的辦事不利,自己也難以活命!
思及此處,李嬤嬤不禁冷汗直冒,臉色慘白下來,渾身輕顫,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直磕頭,大聲求饒:“風帝饒命!風帝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小的絕對無所居心!求風帝饒了小的!小的不想死啊!”
明鏡高堂不敵政治權謀的打壓,陰鷙詭譎爾虞我詐和互相傾軋,觥籌交錯間精心僞飾的虛假,她活了這麼多年,也看了這麼多年,難道自己還不明白風帝這短短几句間所暗藏的殺機?她也學精了,所以炎皇會派她來,而自己忘了很久,多少年前炎宮的血雨腥風已經平淡了很久,久到自己都鬆懈了,久到自己都快忘記了,久到今日的疏忽而送了命……
炎莫目光微閃,看了眼下面顫顫赫赫的老嬤嬤,又看了眼一臉肅然的風嘯,別開了視線。
這就是風嘯帝呢,尚風史上最年輕,最可爲的帝王,一國之帝的威壓與霸氣。呵,自己果然從未懂他。
“小嘯嘯,有沒有聽說過蟾蜍與天鵝的故事?”炎莫忽然這麼開口。羽睫微斂,看着狼狽逃走的老嬤嬤,目光微閃。
“小火焰這是說我是癩蛤蟆,想着吃天鵝肉?”
“非也,非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衆所周知,而我要講的呢,是另一個癩蛤蟆與天鵝的故事。”從風嘯身上起來,風嘯也不攔着了。走到了門前,將大開的門扉闔上,才轉身又走向風嘯。
“哦?洗耳恭聽。”坐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爲炎莫騰出了些空位。
炎莫也不避嫌地坐在了軟榻上,理着自己的衣衫,輕緩開口:“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癩蛤蟆,當然,就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雲泥之別的兩物,流言也好,蜚語也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終歸是白日做夢。”
“是呀,白日做夢那也是夢嘛,做夢又不需要錢,能做美夢幹嘛不做美夢?所以呀,這隻癩蛤蟆還是很想和這隻天鵝交好的。”
“然後呢?”
“它就開始想呀,努力想,想它怎樣才能和美美的白天鵝成爲好朋友呢?它邊蹦邊想,於是它看到了鹿乳奉親。”
“古時的孝道故事?”
“嗯哼。不過小小癩蛤蟆是看不出什麼孝道的,它看到的是那個孩子披着鹿皮,假裝成小鹿從而魚目混珠的聰明勁兒。”
“怎的,這小小癩蛤蟆莫不是也想耍這小聰明勁兒?嘁,那不成東施效顰了?”
“哎呀,它還真的這麼做了呢!小蛤蟆蹦着跳進了泥潭裡,咕嚕來,咕嚕去,然後又蹦到了白鴨羣裡,咕嚕來,咕嚕去,最後很開心地蹦着去找白天鵝。”
“畫虎不成反類犬,呵,後來呢?”
“後來它見到了白天鵝呀,然後……”炎莫一頓,深深地望了眼風嘯,意味不明地笑了,接着說道,“出乎意料的,白天鵝飛下來,落在了它身邊,很友好地衝它打招呼。”
“哦?小蛤蟆成功了?”
“怎麼說呢,一半一半吧。”
“何解?”
“因爲呀,小蛤蟆還沉醉在迷夢中,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致讓它措手不及,放鬆了戒備,下一秒它被吞入腹中。”
“白天鵝吃了癩蛤蟆?!”
“天鵝自然是不會吃癩蛤蟆的。可憐的小蛤蟆喲,被吞入腹中才發現,那不是它心念的白天鵝,根本就是僞裝成天鵝的鳶鳥!”
“是老鷹?呵,披着羊皮的狼。”風嘯微笑着而目光灼灼。
“是呀,披着羊皮的狼。”炎莫又深深看了風嘯一眼,收回視線,微笑,“好了,故事講完了,我肚子餓了,去吃夜宵了,但願粉彩小丫頭給我留了饅頭。”說着便想站起來,而下一刻手腕被攥住,被拉入了懷裡。
“耍流氓要有個限度!”
“噓,小火焰,乖乖的,不要吵嚷,生氣容易變老,怒火傷肝。”風嘯微笑着,手指輕撫過炎莫的耳畔,繞住了她的秀髮。
“……”
“小火焰吶,你把這場遊戲看得太透了,哎,炎皇真是有眼無珠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過繼來的二公主是多麼璀璨的一顆明珠啊!”
太玲瓏剔透了,這樣聰慧的女人,放過了確實可惜!
炎莫長長的睫毛輕垂,掩去眼中的情緒,平淡着開口:“他供我吃穿,我已經很滿意了。”
“原來小火焰這般容易滿足呢,那小火焰以後的吃穿玩樂皆由我來供養,你跟我走麼?”
炎莫一怔,這不是玩笑話,這絕對不是玩笑話,他是很認真,很堅定地詢問着自己,心頭一跳,別開視線,從風嘯身上爬起來坐好,輕聲道:“你也不怕我把你國庫給吃空了……”這纔是玩笑話呢,“炎琰是鐵心把我當兩國聯誼的友好證明送給你了,我自然只得跟你走了,不然炎宮我也呆不下去了呀……”
“我不需要癩蛤蟆的成全,我可以將癩蛤蟆吞入腹中,怎會輪到這癩蛤蟆來左右我的選擇!我想知道的是你的選擇。”
“癩蛤蟆是有毒的,你也真不怕消化不良呀,鳶鳥。”炎莫眨了眨眼眸。
風嘯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很純粹:“小火焰,我真的很喜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