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二)

“小影子,我想隨便逛逛,不想有人跟着我。”蘇芸兒擡頭望向天際的明月,淡淡說道。

月色皎潔,白雲若紗,遮不住它的光華。

“大長公主,主子擔憂您的安危。”男子恭敬立在蘇芸兒身後。

“從這兒一直往前是炎宮的御花園,再往西是炎皇的後宮苑,我最不屑的地方。而御花園往北是炎皇子女居住的宮苑,往南是客房。蘭煙閣,我被安排居住的地方,從這兒出發估摸一刻鐘的時間,路有五條,皆有宮人巡邏。”蘇芸兒不緊不慢地說着,目光清冷,“小影子,你還有什麼問題麼?”

黑衣男子沉默,歎服於蘇芸兒的心思縝密:“大長公主,主子讓屬下負責的是您的安危,縱然長公主對炎宮線路已瞭如指掌,不會迷失在炎宮中,但屬下惶恐大長公主會在路上遭遇什麼不測。”

蘇芸兒回頭看向恭敬的黑衣男子,目光清冷,神色淡漠:“小影子這是在咒我會遇上什麼不測麼?”

黑衣男子一驚,單膝下跪:“屬下並無此意,屬下只是擔憂大長公主的安危,遵循主子的命令,屬下惶恐萬一!”

“不會有那個萬一的。”蘇芸兒轉回頭,看向墨藍的天宇,淡淡道,“我不是來和親的無用的尚風大長公主,我是尚風先帝的遺孤,有名有實權的風嘯帝的親姑姑,所以不會有萬一。”

影低首不語。

“你說,尚風現在最成爲焦點的大長公主在炎宮受難了,呵,我倒是希望有這個萬一呢……”蘇芸兒忽幽幽說着,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臉的玩味。

影震驚地擡頭望向蘇芸兒,遂又低頭:“如是,屬下便回去覆命了,望大長公主一切小心,平安無事。”

一朵濃厚的雲朵從遠飄至,遮住了明月的光華,天地間瞬時變暗,影更似已融入了這片黑暗。

蘇芸兒眼中明月的倒影也在此刻被掩去。

很快,這朵濃厚的雲朵已經飄遠,明月再次展露光華,月光傾瀉,照亮了大地。

而此刻,只剩下了蘇芸兒一人站於這寂靜的石徑上,那個單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已不知去向。

蘇芸兒眼中再次倒映出那皎潔的明月,她收回視線向前行。

剛進御花園便瞅見了石橋之上的人。

少年清俊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如此柔和與朦朧,少年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倚着石欄,背微弓,正向石橋下的溪水望去,而目光柔和,如此溫暖的笑意在漸漸融於這清冽的溪水中。

好似鍍上了月光,好似此人便是從那皎潔明月中行來的,如此清華!

蘇芸兒靜靜看着,收回視線,站於原地。思考着是否還有其它便捷的路線通往蘭煙閣。

炎天行似才發現蘇芸兒的存在,側首微愣,繼而直起身子,看向蘇芸兒,微笑:“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蘇芸兒一臉的淡漠,徑自走上石橋,與炎天行擦肩而過,又下了石橋,至始至終未曾言一句。

她思考完了,還是隻有這條路最捷徑。

炎天行看蘇芸兒如此冷漠也不惱,笑意反而更深,縱然笑得如此純潔無害,轉身看向她的背影,道:“我幫你。”

蘇芸兒就像沒聽到一般,依舊徑自地向前走着。

“蘇芸兒……對麼?”炎天行忽一字一頓緩緩喚着,微笑着,如此無害。

蘇芸兒腳下一頓,赫然轉身,盯着微笑的炎天行,眼眸微眯,很是不悅:“你調查我?”

他叫的不是風芸,而是蘇芸兒,雖然同樣是自己,只是姓氏的略微區別,但他叫的是後者,這期間包含了太多太多信息,風嘯畢竟沒有向外說自己也曾在蘇家呆過,自己以前叫蘇芸兒!

“怎麼能說調查呢?你看我們昨日剛有一面之緣,今晚就再次邂逅,天行認爲這是天行和姑娘間的緣分呢。想了解一下和自己有緣的人,不爲過吧?”炎天行笑着,如此,純潔無害,“阿芸,我可以這麼叫你麼?”

太真實了,這個笑容如此誠懇,如此純潔無害,如此的真實,演技竟是如此的逼真!

“還是那句話‘登徒浪子,寡廉恥’,想不到文炎七皇子是如此放浪形骸之人呢。”

不要臉!典型的不要臉!

“哎呀,阿芸你可是真誤會我了!”炎天行說得好不委屈,眼眸微眨,瞬間就盈上了水霧,如此可憐悽悽,“天行想,既然天行和阿芸如此有緣,有緣之人一定要結識才行,互相瞭解是必須的,互相搭話也是必須的。不然錯過了,多可惜?”

說着,炎天行表情便是一轉,不復那可憐悽悽的模樣,長長的睫毛微垂,眸中似蒙上了一層薄霧,帶着幾分迷離與彷徨,神色是如此柔和,就好似月中出來的人兒。

“阿芸,我曾聽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得以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緣分是很寶貴的,錯過了多可惜……”

蘇芸兒目光微閃,靜靜地看着淺笑着,笑得如此柔和的炎天行,而自己面無表情。

――――――

“這兒是炎宮御花園的南角,很偏僻,是御花園最少有人經過的地方。可是呢,這兒卻是我最常來的地方,從小就是,因爲清淨。”炎天行微笑着,輕靠假山,看着望着瑩藍色花朵發呆的蘇芸兒。

“這是什麼花?”指尖輕觸花朵,螢光流溢,如此夢幻與唯美。

“你想知道?”很是欣喜,好似蘇芸兒問了什麼很了不起的問題似的。

蘇芸兒指尖一頓,收回手,站了起來,如此清冷:“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果然是寡廉恥!幹嘛擺出一副自己求了他,他很慷慨施捨回答似的!她纔不稀罕!

“是麼?真可惜。”相當遺憾。

“我跟你來這兒不是來欣賞你的寡廉恥的。”蘇芸兒轉身看向炎天行,淡淡說着,“你剛纔說你要幫我,你想幫我什麼?我需要什麼你知道?”

炎天行微笑着看向蘇芸兒,答非所問:“你知道麼,昨天的時候,炎雪突然停止繼續下了,地上的雪也差不多融化殆盡了。”

“這與我何干?”

“這當然和阿芸沒關係,只是「炎雪下,炎且亡」,這個話,阿芸聽說了吧?”

蘇芸兒狐疑地看了炎天行一眼,眼底精光一閃而過:“不過一句巫語,你們竟是如此當真。”

“炎且亡,炎且亡……這不就是阿芸想要的麼?”他微笑着,好似說得是這花兒好美一般。

蘇芸兒瞳孔赫縮,哂笑:“炎七皇子真愛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呀,我說的是真的呀,想讓文炎滅亡,佔領文炎,不就是阿芸的目標之一麼?此行來到文炎不就是做準備麼?出使是假,查探是真,阿芸吶,唔……”侃侃而談着,忽被捂住了嘴,打斷了他的驚駭之語,望着突然至前的蘇芸兒,眼角彎彎,眼中盡是愉悅。

“閉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呵,老實告訴你,你說的都是對的,你的猜測都是對的,怎的,你來找我便是想殺我滅口吧,那我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動作更快。”不知何時已是掏出了一把利刃,抵着炎天行大動脈上的肌膚,只要一用力……

炎天行只是眼角彎彎,笑着一動不動,任由蘇芸兒壓制着自己。

僵持了許久。

蘇芸兒認爲炎天行已經學乖了,知道他自己的命捏在了她的手中,便緩緩方下了手,道:“說吧,你想怎麼樣,殺了我?告發我?”而抵在他大動脈上的利刃,不動絲毫。

“阿芸,你剛纔不是說了麼,我來便是想殺你滅口的,你怎麼會放了我給我以告發阿芸的機會呢?何況你也說了,”頓了下,淺笑,“我的命是你的。”

蘇芸兒眼神一滯,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急呼不妙,本想動作,卻是發現炎天行並無任何動作,他根本就沒有利用自己分心時段逃脫自己掌控的打算。一愣,不敢置信,她不認爲他是遲鈍的人。

“爲什麼不逃?”

“逃?逃什麼?逃哪兒去?”炎天行好似不解蘇芸兒突然的問題。

“你剛纔明明有機會逃開的,爲什麼沒有……”

“阿芸,你在說什麼?”

“你不是故意迷亂我心神,好達到逃開我禁錮的目的麼!”

還是自己真的高看他了?!又忽意識到什麼,不敢置信地看着笑意愈發深的某隻,臉頰微紅,暗咬牙,眼眸微沉,手下即有了動作。

炎天行驀地抓住了蘇芸兒欲用利刃划向他手臂的手腕,笑得無害:“阿芸,我的手臂上要是多了一道疤,你會不喜歡的。”

蘇芸兒臉色愈發陰沉,瞪向炎天行:“放開。”

果然他就是故意的,以他的速度剛纔逃出自己的禁錮是輕而易舉的,可是他沒有,他是故意的。

故意說那樣的話,故意沒逃,故意攪亂自己的心神,故意的……

“好吧,好吧,阿芸別瞪我了,我害怕的。”炎天行如是說着,果真放開了蘇芸兒的手腕,看着蘇芸兒的惱羞成怒,他愈發開心,“阿芸,你真的被我迷亂了心神?”

蘇芸兒身子一僵,眼角微抽。

這人到底要不要臉啊!還是他的啓蒙老師沒有教好?做什麼說的話都這麼……寡廉恥!

蘇芸兒深呼吸,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和他一般見識,不然會被坑死的,絕對會!

“炎天行,你是文炎七皇子不是麼,你這是在幫我這個外人麼?”而又爲什麼?

炎天行目光微閃,一臉的欣喜,而又答非所問:“阿芸你關注我了,你果然在意我了!”她知道自己是那文炎七皇子,他叫那炎天行,就連她的髮髻也在告訴自己,她在意自己了!

“其實阿芸,我覺得吧,垂掛髻會比十字髻更適合你。”

“胡鬧!垂掛髻那麼隨意的髮髻怎麼可以在參加宴會的時候梳!”而又後知後覺,臉頰微紅,瞪向炎天行,狡辯,“我是因爲要參加你們炎皇辦的爲我侄兒和我接風洗塵的宴會,爲了不丟尚風的臉才梳的十字髻,纔不是因爲你的那什麼三言兩語!”

炎天行只笑不語。

蘇芸兒愈看他愈覺他欠揍。

笑什麼笑,笑得好看我也不會誇你的!

“炎天行,你能不能別再迴避我的問題,別再跟我胡亂瞎扯?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欸?”將合着的摺扇輕晃,好似很不解,繼續笑得無辜無害,“好吧,阿芸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天行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算阿芸問的問題涉及天行的隱私,天行也定會坦然相告。”

怎麼會遇到這麼無恥的人,沒有經驗呀,完全沒有經驗!怎麼可以做到如此寡廉恥!!

“第一,你是如何知道的我的計劃的?”

“猜的呀,阿芸自己又親口承認了我就肯定了呀,我也是才知道呢!阿芸,你真是志向遠大!”炎天行笑得好不燦爛。

默。原來是套話,這廝居然只是單純的套話!自己還以爲他掌握了什麼證據,正想威脅他將證據銷燬……是自己高估他了麼?

“阿芸,”炎天行又再次笑容微斂,而眼睛彎彎,如此無害,“聰明人能夠理解聰明人不是麼,惺惺惜惺惺……”

他的笑容再次燦爛:“說的一定是我和阿芸吧,阿芸,我們果然是心有靈犀,這就是緣分吧!”

默。前面的話被最後一句完全沖淡,讓蘇芸兒只覺眼前之人的無恥無人能及,反而減少了她對炎天行前半話的深究。

“第二,你不知道你的行爲是在背叛自己的國家麼?”

“嗯?好像是這樣呢。”頭微歪,摺扇微歪,笑得如此無害,“無所謂啦!”

默。賣萌可恥!

蘇芸兒哂笑:“我最瞧不起那種爲了苟活背叛祖國的人渣了。”

“忠義是什麼,禮節又是什麼?能吃麼?能讓你開心地活下去麼?”炎天行忽然這麼說,而笑容消失,如此清淡的表情倒是蘇芸兒沒見過的。

這個人喜歡笑,而且笑得很無害,很逼真,幾乎便是慣性的笑容,而突然他就不笑了,縱然他的笑容讓自己惱火,可是突然他就不笑了,讓自己反而覺矛盾了。

“我不知道那所謂的忠義禮節,我只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淺淺笑着,看着蘇芸兒,那般的柔和,不是純潔無害的笑容,只是淺淺的,柔和地微笑着。

蘇芸兒不再詢問了,她漠然地轉身離開,而他也只是站在原地,輕晃摺扇,目送着蘇芸兒的離開,如此單純美好,天真無邪,無害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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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義是什麼,禮節又是什麼?能吃麼?能讓你開心地活下去麼」

「我不知道那所謂的忠義禮節,我只知道,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芸兒腳步越來越緩,漸漸地停了下來。

一旦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蘇芸兒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關於生死。可是現在仔細思索,它就在自己身邊。

花娘,蘇傲珊,朱玉瑛,蘇宏平,趙博培,蘇翠柔,王雪娥,郭秋蘭......是呀,自己還記得呢,就在那個自己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也曾發生瞭如此生死抉擇的問題,就在自己眼前,如此的真實。

風嘯的那三宮六院因爲自己的一時惱恨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剷平了,期間她雖然沒有直接看到,但是自己沒有看到不代表自己不知道,期間又有多少的生死抉擇?如此真實地發生着,就在自己身邊,與自己相連……

她想,自己是回不了頭了,以前那個如此天真無邪的自己,只成了夜深後自我憑弔的只如初見。自己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喟嘆炎天行的笑容演繹地如此逼真,因爲那般天真無邪,無辜無害的笑容,可不就是自己以前常常掛在臉上的麼,和自己以前一模一樣的笑容,自己怎會不認識,怎會不喟嘆!

算了,心有點煩亂,還是回去早早歇息吧。

蘇芸兒擡頭望了眼墨藍的天宇,目光清冷。

舉步而走,行至轉彎,與一人擦肩而過。

那人不緩不慢地繼續向前走了。

蘇芸兒駐足,回首看了那人一眼,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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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宴會依舊在舉行着。觥籌交錯,幾個人的缺席絲毫不影響這熱鬧的宴會。

“風帝啊,本皇覺得有些睏乏,先行回寢宮了,就讓本皇的這個二女兒繼續陪着風帝,風帝不會怨本皇的不勝酒力吧?”

“炎皇這是說哪裡的話,既然炎皇睏乏了就應當回寢宮歇息了,本帝怎會加以阻攔呢?”

“如此,本皇便先行回去了。”炎琰笑着,而又警告地看了眼一直木訥的炎莫,就打算起身。

“父皇,孩兒來遲了,望父皇贖罪,也望風帝不要介懷纔是。”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自殿門口響起,明明不是很響亮,卻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喧譁。

大殿安靜下來,衆人紛紛向殿門口望去。

一襲紫衣,高貴優雅的顏色,其間又不失邪氣的魅惑。

一雙桃花眼,兩條柳葉眉間,一顆赤色的美人痣。如此精緻的面容,怎看都是男生女相的主,是讓人不禁遐想,倘若此人是個女子,又會是怎樣的風景?

明眸柔腸百結,如同浮萍隨水飄逝,萬道流光,水波漣漪,灩灩隨風。

烏髮如澄潭般瀑懸而下,其間用着一條絳紫色的髮帶繫着。

男子微笑着,而給人的氣息是如此的清淡,如此的冰涼。

“皇兒,你回來啦。”炎琰望見男子,立刻露出了滿意自豪的笑容,其間又透着興奮與期待,看向風嘯,得意溢於言表,“風帝啊,這是本皇的大兒子,前段時間還在西北,今日特意趕回來了呢!”

風嘯持着酒杯的手微頓,淺笑,而眼底一抹暗光微閃:“早就聽聞炎皇有一個傑出的大皇子,今日一見,果然讓本帝眼前一亮呢!”

呵,西北,那是風國的方向。

呵,特意,是我請他回來的麼?

呵,好,當真很好呢。

一場宴會,在阿諛奉承,勾心鬥角間結束了,一切迴歸寂然。好似這寂靜的夜不曾有過這麼一場觥籌交錯的宴會。

而在這回歸寂靜的夜幕下,又有什麼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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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泥巴,好久不見了呢。”男子淺笑。

“很久了麼,前年元宵節不是剛見過麼?”炎莫撲閃着眸子,陰陽怪氣地說着。

男子一愣,笑意加深:“小泥巴,你還是這麼可愛,有沒有想哥哥我呀?”

炎莫以看怪物的眼神瞅着笑得柔和的男子:“你這麼作死,嫂子知道麼?”

男子目光一閃,拍了拍炎莫的腦袋,道:“瞎說什麼呢,哥哥我還未娶親,你何來的嫂子?”

“喲呵,你還否認,文炎大皇子炎夭在西北遇上了絕色美人,兩人一見傾心,非君不嫁嘞!這消息都傳遍大江南北了,你還否認?小水花,你不厚道哦!”

炎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確定好像是有這麼一種民間傳說的樣子,無奈地繼續拍炎莫的腦袋:“你哥哥我眼光可高了,那種胭脂俗粉哥哥可看不上眼,連小泥巴都比她漂亮一百倍呢。”

這到底是在誇她還是在貶她?

“行了行了,知道你愛挑刺,一般人入不了你的法眼,敘舊也差不多了,炎琰那廝還等我過去呢。”拍開某人的爪子,擡腳就準備走了。

“炎琰找你什麼事?”

“讓我勾搭小嘯嘯唄,你知道的,本來炎敏纔是這個倒黴蛋,也不知道小嘯嘯抽什麼風,放着這麼嬌人的女孩子不要,偏偏找我這不受寵的二公主。”

“小泥巴,風嘯這個人不是善類。”忽然炎夭這麼說,目光微沉。

“他要是善類,赫雲大陸就統一咯。”不在意地擺擺手,“小水花,我比你更瞭解他的,不用擔心啦!”

炎夭輕嘆,忽調侃:“怎的,小泥巴也有喜歡的人了?”

“嗯,啊?才、纔不是!”炎莫臉頰微紅,極力反駁,“我們只是朋友,是朋友!”

“哦?只是朋友呀,真可惜呢。小泥巴,你一定也是這麼想的吧?”炎夭笑得不明其意。

炎莫身子一僵,低首,有那麼一瞬的彷徨,繼而轉身,瞪向炎夭:“你這連小妾都沒有的大哥,好意思來嘲笑都快娶親了的小炎辰的姐姐麼!”

她纔不是要搬小炎辰給她助威嘞,纔不是!

“辰小要娶親了,我差點都要忘了呢。可惜了,我可能看不見他的婚宴了啊……”炎夭微笑着,而那雙永遠做着黯然銷魂之態的眼睛,看你又不看你,瞟人一眼又似乎怕人瞧見。那態度無論誰都要稱爲嫵媚的,而又帶着淡淡的悲涼。

“小水花說什麼呢,怎麼會看不到呢,我們還要鬧小炎辰的洞房的,你忘了麼?小時候就說好了的,你不能耍賴的。” 炎莫羽睫輕顫,牽強一笑,隱約知道着些什麼,而又不想說出來,不想把它拆穿。

炎夭靜靜地看着炎莫,忽輕笑:“開玩笑的,小泥巴真是,這麼單純……”

“說好的,不能反悔的,不然要被關小黑屋,對不對?”低聲輕喃着。

“是呀,要被關小黑屋。”輕拍了拍炎莫的腦袋,柔和地笑了笑,那一刻,他的氣息變了,不是清淡與冰涼,是柔和的溫暖,“我是你哥哥嘛,自是會給妹妹樹立個好榜樣。”

哪怕不是親血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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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莫,你真是太讓本皇失望了!”

炎莫低首沉默,不去看大發雷霆的炎琰。

“你還真是大架子,當真以爲自己就是文炎高貴的公主了麼?若不是本皇,你只是個卑賤的孤兒,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你知不知道你把本皇的面子給丟光了!叫你服侍風帝怎麼了?那是你的榮幸,你居然這麼蠢!你!”罵不出話了,只覺氣絕,坐下順了順氣,再瞪向依舊沉默的炎莫。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炎莫不敢。”

“哼!”炎琰輕拍了下雙手,立刻便有一個老嬤從屏障後出來。

炎莫低眉順眼,不做聲。

“本皇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位李嬤嬤也會教導你,可別再出差錯了。若是風帝不要你,文炎二公主,也不需要了!你聽清楚了?”

“是,炎莫聽清楚了。”炎莫輕頷首,面無表情,她連悲哀都不覺得了。

“很好。李嬤嬤,帶她下去沐浴更衣,送到風帝那兒去,好好教導,可別出了什麼差錯!”

“是,老奴定好好教導公主。”

屋中只剩下了炎琰一人。

忽的一陣清風吹過,炎琰身子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不知何時坐到了紅楠木椅上的男子。

“父皇,好大架子呢!”清冷開口。

“皇兒你,爲父正想找你呢……”帶着諂媚的笑容,與剛纔的跋扈截然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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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風嘯住的屋子的前面。屋中燈火通明,他果然未睡。

低首看了下自己的打扮,炎莫有種想撞豆腐的衝動。他一定會笑死她的,一定會!

“還杵在這兒做什麼,快敲門!”李嬤嬤低沉聲音,不是很溫柔地拉了下炎莫的手。

“是。”炎莫乖順地應答着。心裡罵了這老嬤嬤一百遍啊一百遍!

“咚咚!”敲門聲。

正看書的風嘯未擡首,只是懶懶詢問着:“是誰呀?”

欸?只有小嘯嘯一個人在屋麼?小影子呢?

“是我。”炎莫下意識地回答,又被老嬤嬤暗掐了一下,欲哭無淚,改了下聲調,繼續道,“風帝,是我炎二公主,炎莫。”

如此嬌媚,如此乖從。

風嘯翻書的手一頓,擡頭望向門扉,思索了一會兒,就似已經猜到了什麼,不由淺笑:“是炎二公主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麼?”

嗯,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就算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就是故意想和某隻快狂抓的傢伙兜圈子。

“是這樣的,奴家,”咳,只覺咬舌,而一旁的老嬤嬤死死瞪着,倍感無奈,繼續道,“奴家看風帝您這麼晚了還未就寢,怕還是在忙活大事呢,奴家想風帝您定是累了,所以特地煮了一碗安神茶給您送來了。”

“哦?安神茶呀。有勞公主費心了,既是如此,那公主送進來吧。”本想繼續繞彎的,可是忽又思及什麼,頓時來了興趣,爲了證實自己的猜想,也就打發慈悲地放小火焰進來吧。

欸?這就放自己進去了?炎莫倍感不解。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呀!

而李嬤嬤一聽這麼快就過了第一關,內心思忖着風國帝王孤身在外,果然是抵不住溫柔鄉的誘惑。又瞥了眼身旁的炎莫,嫉妒,這小賤蹄子這番模樣還真是有誘人的資本,哼,再怎麼美豔也不過是個野種,只是年輕罷了!

“還傻愣着幹嘛!還不快進去!我告訴你,別給我耍花招,一切按計劃來,知道麼!”低沉着聲音,招了守門的宮女和侍衛就先行離開了。

炎莫目光一沉,深呼吸,確定自己已無異樣,才推開了房門。

——————

“這就是西北的情況了,父皇對孩兒的辦事效率可滿意?”

“呵呵,皇兒這是哪裡的話,皇兒辦事爲父自是放心的。”炎琰微笑着。果不愧是我炎琰的兒子,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如是,父皇就答應孩兒一個要求吧,也算是孩兒辦事得力的獎勵,如何?”

“這當然是應該的,說吧,皇兒想要什麼,爲父定當滿足你。”

“也不是什麼大要求,我想讓七弟搬回到我那兒住。”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墨發,眼波灩灩隨風旖旎着,如此黯然銷魂,又似毫不在意。

炎琰臉色一僵,牽強一笑:“皇兒這,怎麼突然又想到這個了。天行他已經回到宮中住了兩年之久,皇兒你又經常不在自己的住處,我只是怕……”

“是呀,以前是經常不在炎京,以後不會了,所以父皇不用擔憂我照顧不好天行的。”

“皇兒這是什麼意思?”

“父皇,我在外奔波已經夠久了,不是麼?”

“……”

“孩兒累了,想待在炎京了,不行麼?”

“也不是不行,皇兒也確實奔波了許久,是該回到炎宮了……”

炎夭輕搖頭,微笑:“父皇,你忘了麼,孩兒早就不住在炎宮了。”

他記得,他當然記得,可是他希望炎夭回到炎宮來住。

“天晚了,父皇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便接天行回去。”說着已是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皇兒你,還恨爲父麼?”炎琰突然出聲,叫住了炎夭,如此懨懨悽悽。

炎夭腳下微頓,轉身看向炎琰,微笑:“父皇這是說哪裡的話?”

“你是我最出色的孩子,我不能否認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也不能否認了。皇兒,無論你多恨我,沒關係,但爲父希望你記住,你是文炎未來的掌權人,無論如何,文炎最後都是歸你掌權的,就當是爲了這個國家,皇兒你……”

“我知道。”炎夭應聲打斷炎琰的話語,面無任何表情,眼波灩灩似水,明眸柔腸百結,很美的眼睛,如此容易蠱惑人的心神,掩蓋掉他自我的真實情緒,而氣息清冷,如此冰涼。

我知道,所以不需要你重複。不需要你來提醒。你不配。

——————

喂,你夠咯!

喂!你真的夠咯!

就好似信號不好,風嘯接受不到炎莫那怨念的眼神,依舊低笑着出聲。

“再笑我就跟你絕交!”炎莫咬牙切齒。

混蛋,也不知道是因爲哪個混蛋自己才被逼得穿成這樣的!這廝居然還敢笑!

“好好好,我不笑,不笑。”說不笑就不笑,而用手輕撐着下巴,仔細認真地打量着炎莫,眼角彎彎。

豔紅的抹胸映着那賽雪的肌膚,淡紅的輕紗裙,翩翩百褶,而又穩貼着她的大腿。披了一件薄紗,那般朦朧遮掩着那唯妙的曲線。墨發自是被解開了,披散而下,上面還沾有溼氣點點。

就好似從水霧中出來的一般,如此朦朧,惑人心神。

聽說在尚風的邊界那片沙漠中,有一個風俗奇特的民族,而那兒有惑人的女郎,跳豔舞,着紅衣,鈴鐺叮鈴,俏皮而惑人。

美人臉上帶着淡淡紅暈,明眸含水,如此灩灩,盪漾漣漪。

“不許看!閉上你的眼!”炎莫羞赧,幾步上前,將手中的那碗什麼安神茶就擱在了風嘯面前,死死瞪着他,就差沒撲過去捂了他那肆意打量的雙眼。

“小火焰穿成這樣不就是爲了給我看的麼?我不看的話,豈不是辜負了小火焰一番心意!”說得如此義正言辭。隨着炎莫的靠近,他都能清楚地嗅到了她身上如薔薇般的幽香,心神一蕩。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掐死你!”炎莫咬牙切齒,走了過去,扯開了風嘯的腰帶。

“哎呀,小火焰,你這般可是會毀了我清白的,你要對我負責。”

炎莫咬牙,這都什麼跟什麼!扯着風嘯的衣襟一拉,將他的外袍扒下,裹在了自己那誘人的身上,包裹得嚴嚴實實,一屁股坐到了軟榻上,瞪着笑得一臉溫和的風嘯:“清白?你好意思跟我說你的清白?你的清白早就不知道被你那三宮六院的哪個妃子奪走了,你跟我談清白?!”

風嘯眼神一滯,別開視線,自嘲一笑:“小火焰,那是以前的事了,我是無可奈何,被逼的……”

“被逼?!”炎莫哂笑,她本來不想提這個的,因爲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這個,自己會難受,很難受!而一旦提及,自己就會跟個妒婦一樣,一個勁兒的追問,“莫不是哪個妃子拿了把菜刀架着風帝您,威脅您把您的清白交給她?”

風嘯無語。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頗爲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撇到了眼前的那碗好似叫安神茶的東西,拿了起來就打算喝下。

炎莫本沒反應,看風嘯快喝下之際才猛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奪了過來,三步並兩步地跑到屋中的花壇前,將碗中的湯汁盡數倒到了這泥土裡面:“你沒喝到吧?”

風嘯似睏倦了,伸了個懶腰,將桌上的書合上了,放在了一旁,斜倚在軟榻上,漫不經心:“那是什麼?”

“安神茶唄。”將空碗又擱到了桌上,看風嘯佔了大半軟榻,眼角微抽,再次用寬大的外袍將自己裹嚴實,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桌子上,“就是加了點料。”

“什麼料?”頗爲認真。

“就是……”炎莫看向風嘯,臉頰忽紅,別開視線,含糊着,“那種藥唄。”

“那種藥?什麼藥?”如此孜孜不倦。

“你!”自認爲風嘯是故意耍她的,又瞪向他,而其表情竟是如此誠懇與認真,臉頰更紅,又別開視線,小聲含糊,“就是那種讓、讓……”臉頰愈加紅潤,讓了半天也實在說不出下文。

風嘯忽撲哧一笑,笑得好不燦爛。

聽到風嘯笑聲,炎莫頓時覺悟了:這廝果然就是在耍她!!正想說些什麼,卻是聽到了從外傳來的腳步聲,無力撫額,果然還是到了這種時候麼?

“看來還有人來檢驗的哦?”風嘯微笑,很是期待。

炎莫一咬牙,瞪向笑得燦爛的某隻,低聲:“你不會讓我難交差的對不對?”

“嗯,自是好好配合小火焰。”說得如此誠懇。

炎莫深呼吸,睫毛輕顫,轉頭看向微笑的風嘯,糾結了許久,然後撲了過去。

“風帝,老奴打擾了!”隨着一聲蠻橫地高喝,下一秒,便見一個老嬤嬤大力推開門,大步走了進來,看到的是自己所想的畫面——炎莫媚眼如絲,風帝輕喘,兩人皆衣衫不整,而桌上的那碗安神茶也空了。

老嬤嬤滿意地笑了,嘴角勾起陰險,眼中盡是毒辣,正想開口說什麼,卻是被一聲怒喝給驚醒。

“你算個什麼東西,如此膽大妄爲夜闖本帝居所是何居心!如此禮數真讓本帝看清楚了!”

先發制人!好魄力!

炎莫暗翻白眼,默默地就打算從風嘯身上爬下來。哼,果然別有居心!丫的還敢強吻自己,哼,混蛋,我跟你沒完!而自己剛一動就又被風嘯壓了回去,讓自己動彈不得,咬牙切齒。自我安慰道要不是人多,要不是人多!

老嬤嬤被風嘯的威壓嚇得呆了幾秒,繼而又想到自己有炎皇撐腰,也就定了定神,收斂了恐懼的神情,正想開口說話。

“呵,這就是文炎的禮數?懷着不知什麼目的私闖本帝居所就算了,現在見了本帝還敢張揚跋扈地站着,到底是你看不起本帝呢,還是炎皇想刁難本帝呢?”慢悠悠地說着,又打斷了李嬤嬤的話。

私闖,跋扈,膽大包天,不知禮數,無論是哪個,都夠處決自己這老嬤嬤了。將小矛盾又推到了國家交際問題,可不是什麼小矛盾了!這要是炎皇怪罪下來,自己怎麼擔當得起!

短短几句便是讓文炎理虧,而她竟是啞口無言,她還來不及給風帝安上個輕薄文炎二公主的罪名,現在就被倒打一耙,將自己至於了前不可後又不能的境地!

若是風帝現在就讓她死,她就會死,而且有理有據!

若是風帝將自己放了回去,炎皇定會怪罪自己的辦事不利,自己也難以活命!

思及此處,李嬤嬤不禁冷汗直冒,臉色慘白下來,渾身輕顫,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直磕頭,大聲求饒:“風帝饒命!風帝饒命!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一時鬼迷心竅,小的絕對無所居心!求風帝饒了小的!小的不想死啊!”

明鏡高堂不敵政治權謀的打壓,陰鷙詭譎爾虞我詐和互相傾軋,觥籌交錯間精心僞飾的虛假,她活了這麼多年,也看了這麼多年,難道自己還不明白風帝這短短几句間所暗藏的殺機?她也學精了,所以炎皇會派她來,而自己忘了很久,多少年前炎宮的血雨腥風已經平淡了很久,久到自己都鬆懈了,久到自己都快忘記了,久到今日的疏忽而送了命……

炎莫目光微閃,看了眼下面顫顫赫赫的老嬤嬤,又看了眼一臉肅然的風嘯,別開了視線。

這就是風嘯帝呢,尚風史上最年輕,最可爲的帝王,一國之帝的威壓與霸氣。呵,自己果然從未懂他。

“小嘯嘯,有沒有聽說過蟾蜍與天鵝的故事?”炎莫忽然這麼開口。羽睫微斂,看着狼狽逃走的老嬤嬤,目光微閃。

“小火焰這是說我是癩蛤蟆,想着吃天鵝肉?”

“非也,非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衆所周知,而我要講的呢,是另一個癩蛤蟆與天鵝的故事。”從風嘯身上起來,風嘯也不攔着了。走到了門前,將大開的門扉闔上,才轉身又走向風嘯。

“哦?洗耳恭聽。”坐直身子,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爲炎莫騰出了些空位。

炎莫也不避嫌地坐在了軟榻上,理着自己的衣衫,輕緩開口:“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隻癩蛤蟆,當然,就是那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

“一個是天,一個是地,雲泥之別的兩物,流言也好,蜚語也罷,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想法,終歸是白日做夢。”

“是呀,白日做夢那也是夢嘛,做夢又不需要錢,能做美夢幹嘛不做美夢?所以呀,這隻癩蛤蟆還是很想和這隻天鵝交好的。”

“然後呢?”

“它就開始想呀,努力想,想它怎樣才能和美美的白天鵝成爲好朋友呢?它邊蹦邊想,於是它看到了鹿乳奉親。”

“古時的孝道故事?”

“嗯哼。不過小小癩蛤蟆是看不出什麼孝道的,它看到的是那個孩子披着鹿皮,假裝成小鹿從而魚目混珠的聰明勁兒。”

“怎的,這小小癩蛤蟆莫不是也想耍這小聰明勁兒?嘁,那不成東施效顰了?”

“哎呀,它還真的這麼做了呢!小蛤蟆蹦着跳進了泥潭裡,咕嚕來,咕嚕去,然後又蹦到了白鴨羣裡,咕嚕來,咕嚕去,最後很開心地蹦着去找白天鵝。”

“畫虎不成反類犬,呵,後來呢?”

“後來它見到了白天鵝呀,然後……”炎莫一頓,深深地望了眼風嘯,意味不明地笑了,接着說道,“出乎意料的,白天鵝飛下來,落在了它身邊,很友好地衝它打招呼。”

“哦?小蛤蟆成功了?”

“怎麼說呢,一半一半吧。”

“何解?”

“因爲呀,小蛤蟆還沉醉在迷夢中,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致讓它措手不及,放鬆了戒備,下一秒它被吞入腹中。”

“白天鵝吃了癩蛤蟆?!”

“天鵝自然是不會吃癩蛤蟆的。可憐的小蛤蟆喲,被吞入腹中才發現,那不是它心念的白天鵝,根本就是僞裝成天鵝的鳶鳥!”

“是老鷹?呵,披着羊皮的狼。”風嘯微笑着而目光灼灼。

“是呀,披着羊皮的狼。”炎莫又深深看了風嘯一眼,收回視線,微笑,“好了,故事講完了,我肚子餓了,去吃夜宵了,但願粉彩小丫頭給我留了饅頭。”說着便想站起來,而下一刻手腕被攥住,被拉入了懷裡。

“耍流氓要有個限度!”

“噓,小火焰,乖乖的,不要吵嚷,生氣容易變老,怒火傷肝。”風嘯微笑着,手指輕撫過炎莫的耳畔,繞住了她的秀髮。

“……”

“小火焰吶,你把這場遊戲看得太透了,哎,炎皇真是有眼無珠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過繼來的二公主是多麼璀璨的一顆明珠啊!”

太玲瓏剔透了,這樣聰慧的女人,放過了確實可惜!

炎莫長長的睫毛輕垂,掩去眼中的情緒,平淡着開口:“他供我吃穿,我已經很滿意了。”

“原來小火焰這般容易滿足呢,那小火焰以後的吃穿玩樂皆由我來供養,你跟我走麼?”

炎莫一怔,這不是玩笑話,這絕對不是玩笑話,他是很認真,很堅定地詢問着自己,心頭一跳,別開視線,從風嘯身上爬起來坐好,輕聲道:“你也不怕我把你國庫給吃空了……”這纔是玩笑話呢,“炎琰是鐵心把我當兩國聯誼的友好證明送給你了,我自然只得跟你走了,不然炎宮我也呆不下去了呀……”

“我不需要癩蛤蟆的成全,我可以將癩蛤蟆吞入腹中,怎會輪到這癩蛤蟆來左右我的選擇!我想知道的是你的選擇。”

“癩蛤蟆是有毒的,你也真不怕消化不良呀,鳶鳥。”炎莫眨了眨眼眸。

風嘯忽然笑了,笑得很開心,很純粹:“小火焰,我真的很喜歡你呢。”

第五節 媛娘第四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二節 風嘯與炎莫(二)第六節 結束了第九節 有毒就是不輸標題第一節 再遇第七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一)柳家有女,如柳如畫——關於柳如畫的情書第六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二)第五節 前塵第六節 炎夭與青女第四節 龍鬚酥第十節 病(一)第十節 老第九節 偏執第二節 有毒就不輸標題第四節 龍鬚酥第六節 前世孽緣,漫山青竹第五節 有毒就不起標題第六節 結束了第三節 歡喜第二節 冰糖葫蘆第三節 蘇澤貫與蘇清音第四節 煥之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一)第四節 天凡伊來,思念成災第十節 求不得第四節 煥之第二節 既然得不到,那就摧毀吧第十節 放不下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關於嬌紅的漂第二節 童話第七節 炎華與玉念華(一)第四節 所謂生無可戀第八節 荔枝:無關者、受害者、犯罪者以第四節 煥之第六節 桂花酒釀圓子第二節 有毒就不輸標題第十節 生別離第十節 病(二)第四節 白霜雪與白沙第九節 猶如魚鯁,難以下嚥第八節 荔枝:無關者、受害者、犯罪者以第七節 起標題什麼的好麻煩呀第五節 向天行與蘇芸兒(二)第五節 慕容凌楓:許久未見,不如打一架第四節 白霜雪與白沙第一節 冬瓜排骨湯第一節 我的東西你都敢動,當真沒臉沒皮第七節 請求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二)第一節 再遇第十節 放不下第八節 請在此輸入標題第七節 起標題什麼的好麻煩呀吹落嬌紅,飛入窗間伴懊儂——關於嬌紅的漂第一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九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六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十節 恨長久第四節 天凡伊來,思念成災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柳家有女,如柳如畫——關於柳如畫的情書第九節 偏執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二)第十四節 輸入標題能出ssr麼!第四節 所謂生無可戀第五節 生者釋然,死者安然第三節 蘇柔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第二節 既然得不到,那就摧毀吧第九節 猶如魚鯁,難以下嚥第十節 放不下第四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第三節 起標題什麼的最討厭了第九節 偏執第四節 蘇澤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第十節 求不得第四節 蘇澤貫: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第十節 病(一)第十節 求不得柳家有女,如柳如畫——關於柳如畫的情書第四節 天凡伊來,思念成災第三節 起標題什麼的最討厭了第三節 得不到釋然,自然是逆天命而爲第三節 歡喜第八節 酥嫩烤兔肉(二)第二節 雲開:一個都別想跑第六節 玉容第一節 清洛與若水(一)第十節 求不得第四節 龍鬚酥第四節 求娶第三節 蘇柔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第七節 非白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來年依舊,東畔枝芽——關於天闌的罪第三節 山藥滑雞片第四節 標題被有毒吃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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