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 郭秋蘭:我終是不能原諒你們啊

“你和小枝幹什麼去了!不是叫你們給我看好他們的麼!”雲開厲聲訓斥一直低着頭的點藍,覺得十分頭疼。

可惡,一不留神居然就……

他該怎麼面對月明,才四天,已經有五個受害者了,最後那兩個還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這是絕不能被容許的!

“小枝呢?小枝去哪裡了!”

“枝枝她……”點藍有些欲言又止,眼神閃躲,神態窘然。

“少主。”就在這時,荔枝換了套衣服,走了進來,她在點藍身旁站定,臉上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麼表情。

雲開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一臉淡然的荔枝,眼尖地注意到荔枝頸肩處有淡淡的紅印,頓時明白了一半,衝點藍咬牙切齒道:“你是不是找死!”

別以爲他不知道那紅印是什麼!

“少主我……”點藍有些委屈了。情不得已,若不是荔枝中招了,他也不會挑這種時候的!

“少主,這次事情的責任在於我,我願承擔一切責罰!”荔枝淡淡地說着,沒有一點掩飾那痕跡的意思。

“責罰?人都死了現在跟我說責罰!”雲開嗤笑,冷冷看着眼前兩人,精緻的面容上是不苟一笑的嚴厲。

看雲開是真生氣,點藍心往下沉了沉,看了眼身旁的荔枝,他向前邁了一步:“少主,擅自離守,不顧大局是我的不是,請求責罰!”

雲開冷笑了一聲:“還跟我提責罰?好啊,你確實該罰!”

荔枝靜靜看着擋在她身前之人,目光有些恍惚,她聽着點藍故意的偏袒,聽着雲開冰涼的聲音,覺得世間似乎只剩下這兩個聲音了。

最後她聽到雲開斥責點藍回聖陽,點藍無力地應着是,他轉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擡步離開。

就似在點藍身上把自己的氣憤與惱怒都撒了個乾淨,雲開此刻已是恢復了常態,他看向荔枝,幾不可聞地輕嘆:“小枝,委屈你了。”

荔枝輕搖頭:“少主,你明知是荔枝的疏忽。”

雲開卻是直接避開了話題,坐回到椅上,輕靠椅背,揚聲詢問:“不提這個,說說吧,發生了什麼?”

“屬下失職,跟丟了趙博培,還中了招!”

雲開擺了擺手:“沒事就好,這也算喜憂參半,不是把那個爹愁了好幾天的採花大盜給抓住了麼?”

“點藍他出手重了些……”

“嗯,聽說了。”

雲開默默點頭,有些頭疼。

聽說已經不能人道了呢。

“有什麼發現?”

荔枝險些遇害絕不可能是意外,如今已是十分明顯,就是爲了調開荔枝和點藍好殺害趙博培與蘇翠柔。

“那個採花賊是個貪心不足的,他並沒有把這藥粉一次性用完。”荔枝說着取出了一包藥粉遞於雲開。

雲開左右翻看了下手中的藥包,似在問荔枝,又像是在問自己:“先迷倒小枝再給小藍他傳信息,就跟賭博一樣,賭你對於小藍有多重要,可還真讓兇手給賭贏了,巧合?還是……”

雲開這般說着猛然一驚,他蹭地站了起來,對於自己的猜想感到不可思議,可隨後又搖了搖頭,低喃着:“不會的,怎麼會呢……”

――――――

存在即合理,排除一切的可能,剩下的不可能也就將成爲可能。

當晚雲開就有些心神不寧,他要求住在蘇家,蘇菀殊自然不會拒絕,而夜間他自個兒又睡不着,索性便出來走走。

雲開停住腳步,暗罵自己腦子抽着了,好端端的跑蘇澤貫這兒來做什麼!轉身正準備離開,卻聽得一道暗含笑意的聲音。

“小云開兒這麼晚了還來看叔叔我呀,叔叔當真好感動啊!”

雲開循聲望去,只見蘇澤貫慵懶地坐於屋頂之上,手中還拿着一酒壺,月光之下,媚人的桃花眼流離着旖旎的光澤,墨發披散,衣帶鬆散,看上去着實一個惑人的妖精!

雲開撇了撇嘴,暗罵了一句:“大騷包!”

“小云開兒,我聽得見!”

不知何時,蘇澤貫已消失於屋頂,來到雲開身後,趁其不備解下了雲開用以束髮的玉冠,頓時如水墨發傾瀉而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蘇澤貫滿意地看着還處在呆愣狀態的雲開,忽傾身上前,用修長白皙的手擡起雲開的下巴,笑道:“我是大騷包,那你就是小騷包。你這雙和我一樣的桃花眼,很誘人呢……”

雲開這才緩過神,拍開蘇澤貫調戲自己的爪子,想搶回玉冠,奈何不是蘇澤貫的對手,泄氣地從袖中拿出一條白色絲帶,將後面的墨發隨意一紮,瞪向蘇澤貫:“同是桃花眼,但完全不一樣,我纔不會像你一樣用它來當個風流浪子。把玉冠還我!”

蘇澤貫收斂了戲謔的笑容,別有深意地注視着雲開,對於雲開所說不置可否,他避開話題,嘴角再次揚起淺淡的笑容:“小云開兒,把頭髮放下來吧,這樣的你可是能與文炎皇子炎夭一較高下呢!”

“較什麼較!男人要相貌能當飯吃麼!所以我才把頭髮全部束上去的!”雲開涼涼地說道,嘴角揚起一抹嘲諷。

他對自己外貌最不滿意的就是這雙桃花般的眼睛!

蘇澤貫微笑:“相貌之美有何錯?你束玉冠最大的理由還是因爲你那老祖宗吧?”

雲開撇了撇嘴:“我哪敢和老祖宗唱反調,若這樣,我爹還不劈了我!”

蘇澤貫柔和地笑着,溫柔地撫着雲開的小腦袋。出奇的是雲開竟沒有反抗,任由他摸自己頭,他忽低喃:“蘇澤貫,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處境很不利?”

“比如說呢?”

“比如你曾是蘇家的製藥高手,從屍體裡發現的藥物皆出自你手,再比如說迷倒小枝的那包也是出自你手,還有,你的不在場證明根本不充分!”

“我知道。”蘇澤貫無所謂地說着,他目光有些黯然,帶着一絲懊悔與愧疚,他低低喃語着,“這些我都知道,我當初做的那些藥害了多少人?這是我的報應,該來的總會來的,我認命。”

“我不認!”雲開忽大聲地吼道,擡頭看向蘇澤貫,神色複雜,“不是你殺的就不是,你認什麼認!蘇澤貫,我不會讓你就這麼被死的,我不准你這麼稀裡糊塗地死啊!”

蘇澤貫一愣,呆呆地看着眼前這個還不到他胸前的孩子,緩緩俯下身與他平視,他伸手抱住了雲開的身子,輕聲說着:“小云開兒,有些事情是不能改變的,被死也是命,誰能改變生老病死?”

“胡說八道!只要有你爹和你娘你就會‘生’;只要你平時多注意保養和調息,你就不會‘老’;只要你平時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冷了多穿衣服,你就不會‘病’ !”

“那‘死’呢?”蘇澤貫笑着輕喃。

“沒有不能改變的事……我不信命!”雲開倔強地說着,他別過頭,喃喃自語,目光悠遠,任由蘇澤貫抱着他,莫名還覺得溫暖。

“你這是在強詞奪理,是在挑字眼兒。”蘇澤貫無奈地笑着。

“對,我就喜歡挑字眼兒怎麼的?我就是靠這吃飯的!”雲開理直氣壯道。

“罷了。”蘇澤貫依舊抱着雲開不放,也不語,他長睫顫了顫,慢慢合起雙目,只覺得此刻只有雲開能讓他覺得溫暖與安心。

“吶,你和案子一點牽扯都沒有的是不是?”

“小云開兒,你明知這說法很牽強的。”

雲開抿脣,不再言語。

――――――

“呼,晚上來山頂還真是有點冷呢。”

蘇柔桑對雙手呼熱氣,相互揉搓着。

“冷的話就回去,怎麼來這兒?寒氣重。”

寒芒看着蘇柔桑的動作皺了皺眉頭,索性拉過蘇柔桑的手,將那雙白嫩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中,爲她取暖。

“纔不要,好不容易到這兒的。”

蘇柔桑輕聲說着,看着被寒芒握在手心的雙手,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可是……”

寒芒擔憂着蘇柔桑的身子骨還想再說些什麼,被蘇柔桑打斷:“不要說這個了,我有東西要給你看,看完我們就回去,好不好?”

寒芒低頭,看着正希冀望向自己蘇柔桑,心頭不由一跳。

她這是在徵求自己的意見?

“不行?”蘇柔桑有些失望地低下頭。

寒芒有些彆扭地別過頭去,低喃:“沒有所謂的行與不行,你是我的主子,又何必徵求我的意見?”

是了,他是故意這般說的,他偷偷看着蘇柔桑的反應,期待着蘇柔桑能說出他想聽到的話。

“你知道我從沒有把你當過下人看待的。”蘇柔桑輕搖頭,卻又不多說什麼,她轉身走向崖壁。

“小心!”寒芒連拉住不斷往前走的蘇柔桑,將她拉回來。

她這是做什麼!自尋短見?

“看!往下看!從這兒看,夜晚的暮秋城!”

寒芒看着興奮不已的蘇柔桑鬆了一口氣,聽她這麼說也就擡頭往下看去,不由一怔。

那是整個暮秋城啊!

夜晚的暮秋城,家家燈火通明,如星般點點落落,其中有一帶的燈火特別繁多耀眼,構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如同銀河般光彩奪目。

他知道那是雨煙街一帶。

那彷彿是塊墨色的畫布,將天空的燦爛倒映其中。

“如何?我聽菀殊說的,說是從這兒看夜晚的暮秋城,特別美,真的很美呀……”

蘇柔桑輕和地說道,眼神漸漸渙散,似在通過這夜景看到了什麼:“很早以前就想來了,卻一直不得時間,後來也就忘了,最近不知怎的就猛然間想起,就大晚上拉着你來陪我,你不會怪我帶你吹冷風吧?”

“不會。”寒芒低首,看着笑得溫柔的蘇柔桑,輕聲道。

蘇柔桑聞言嘴角的笑容愈發擴大,她忽的對山口大聲疾呼:“蘇柔桑喜歡你啊!”

“喜歡你啊――”

“你啊――”

話音剛落山間便傳來了淺短卻悠長的迴音聲。

蘇柔桑滿意的聽着自己輕柔的聲音在山間迴盪,仰面看向身旁的寒芒,美目閃着動人的光芒,她笑靨若花,其間竟是帶着期待的。

寒芒顯然沒有回過神,他怔愣地看着蘇柔桑,腦子裡想的居然是蘇柔桑說的“你”指的是誰?

見寒芒有些呆呆的表情,蘇柔桑覺萬分可愛,她掩脣輕笑出聲,像是想起什麼一般從懷中拿出了一張紙,輕聲道:“這是你當年寫給我的,所謂的賣身契。”

她忽的將其撕成數片,隨手一揚,那漫天的白紙,隨着秋風飄舞,散入山下消失不見其蹤跡。

“你也真是有趣,明明不屑人類的規矩卻還依葫蘆畫瓢,寫這種東西做什麼?”

寒芒默默暼了一眼,瞬間覺得臉紅,掩飾尷尬一般地別過頭去,出聲反駁:“你不是也好好收着了?還真的把我留在身側當奴婢使喚了。”

“天地良心!你無家可歸我收留你,這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居然這麼看我!”

“蘇柔桑?”

“什麼?”蘇柔桑微側頭,脣瓣上便感覺到一片溫軟,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寒芒好笑蘇柔桑的反應,揉了揉她的發頂,其間莫名帶着寵溺的滋味:“什麼反應啊這是,你不向來遊刃有餘,熟能生巧了麼?”

蘇柔桑紅着臉嗔怪:“亂用詞!”

寒芒忽的伸手就將蘇柔桑摟入懷中,他目光清冷,落在那條燈火銀河之中。

“如果重新來過,我定不會眼睜睜看着你被蘆荻那傢伙勾走!”

蘆荻?!

蘇柔桑一怔,隨即便覺得可笑得不行。

啊,她想起來了,那個令她傷心欲絕的傢伙,那個曾說不負相思不負卿,要與她執手白頭,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傢伙,那個轉身就棄她而去娶了文炎五公主的傢伙。

蘇柔桑忽的推開寒芒,衝着山口再次大聲喊道:“蘆荻你這個渣渣!”

“這個渣渣――”

“渣渣――”

蘇柔桑冷哼了一聲,滿意地聽着山間迴音,然後縮回了寒芒懷裡,滿足地蹭了蹭,只覺這個懷抱格外溫暖,一如往常。

寒芒有些詫異地看着蘇柔桑有些幼稚的行爲,回過神來只覺可愛得緊,神色不由就柔和了下來,他伸手輕撫蘇柔桑的絲髮,動作輕柔得彷彿怕弄碎一個瓷娃娃。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點?這幾天蘇家明明亂得一團糟,而我卻不聞不問,每天在外閒逛,也太辛苦菀殊了是不是?”

蘇柔桑突然這般低喃着。

“可不是?你惹的麻煩哪次不是蘇菀殊給你處理的。”

“……”

“要我說,旁觀者清,無論你還是蘇芸兒,你們被蘇菀殊保護得太好了。”

“誰說不是呢?”蘇柔桑苦笑,“我呀,總覺得自己最近的記性特別差,似乎忘了些什麼,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此刻卻猛然間想起了什麼。”

“想起了什麼?”

蘇柔桑擡頭看向寒芒,目光忽明忽暗,她說。

“我的母親。”

寒芒目光一冽。

是了,蘇柔桑若是不提他也差不多忘了,蘇柔桑的母親,蘇家大夫人。

――――――

“姐姐一直盯着我的盆栽做什麼?”

蘇芸兒困惑地擡頭看向靜靜站在自己身旁已經有一會兒了的祁悠若。

祁悠若收回視線,衝蘇芸兒微微一笑:“這盆笑靨金長得真好,是芸兒自己養的麼?”

蘇芸兒微低首,輕聲說道:“是花娘留給我的。”

她的神色有些落寞,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祁悠若伸手輕撫了下她的發頂。

“姐姐,笑靨金還有個名字呢!”蘇芸兒輕擡頭,她看向祁悠若,笑顏爛漫無邪,她輕柔地說道,“是帝女花喲,是不是很棒的名字?”

祁悠若莞爾一笑,輕點頭:“是呀,很棒的名字。”

蘇芸兒收斂了眸光,她低低喃語着:“總有一日我也當如帝女花。”

――――――

祁悠若目光依舊落在那朵笑靨金之上,它還是個花骨朵,不曾開放,與其它盛開的笑靨金相比它的花期確乎晚了許多。

“你盯着它快有一上午了,瞧出什麼沒?”

溟殤緩步來到她身側,看着她神色冷淡的模樣不由輕嘆。

她心情並不佳,他能感受到。

“不可能感受錯了的,這花中絕對有東西,不可能錯了!”

祁悠若忽這般低吼着,聲音略微沙啞,她的神色甚至染上了憤懣。

溟殤靜默了片刻,伸手將祁悠若抱入懷中,安撫着她有些暴躁了的情緒:“怎麼了?”

祁悠若恍惚回神,她有些氣餒:“木木找不到她,蓮玉也感知不到她,我分明知曉她就在蘇家,可能就在這花朵之中,可是一靠近便沒了氣息,我甚至覺得她在躲着不見我,我很失落……”

“既是溶於血骨那定有不解的緣分,你也不必急於一時,待案子解了我再陪你好好找那個不聽話的傢伙?”

溟殤輕柔地說着,目光很溫柔,說的話也十分溫柔,他安撫着懷裡這個小女人,此刻瞧着真的很溫暖。

祁悠若雖然覺得有些委屈,在溟殤的安慰下明顯心情有所好轉,她輕點頭,卻說:“蘇家這個案子和她脫不了干係!”

“既然脫不了干係,那就更要揪出來了不是?”

“小丫頭戾氣重,我可管不了她!”祁悠若有些吃味的說着,也不知在吃誰的醋。

“管不了?”

“可不!小丫頭不怕天不怕地,什麼也牽制不了她!”

“什麼也牽制不了?”

祁悠若靜默了片刻,輕嘆:“她倒是很聽木木的話,多年不見也不知是否性子變了,如今看到木木也不願出來見我。”

溟殤伸手摸了摸祁悠若的小腦袋:“做了什麼怨天尤人的事情惹小丫頭不待見你了?”

祁悠若聞言神色不由一僵,彆扭地轉過頭,嘟嘟喃喃着:“也沒有什麼事……”

肯定有事。

溟殤心裡頭這般篤定着,也不拆穿她。

――――――

蘇澤貫擡頭忘了眼石拱門,忽搖頭嘆氣,信步走進院落。

“是澤貫來了?”

一個很好聽的女聲,卻透着成熟和穩重,與她的模樣並不相符。

蘇澤貫就那麼筆直地站在那兒,看着眼前那個略顯單薄的身影,不由心頭愈發惆悵:“我一直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後來才發現,不光是我,整個蘇家的人似乎都忘了啊。”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還是要記得好呀,不然心生遺憾,那就可惜了。”

女子打理完盆栽慢慢起身,轉身看向蘇澤貫,微笑:“你說呢,澤貫?”

“誰說不是呢?”

眼前之人是誰?蘇家大夫人郭秋蘭,蘇宏平他們的大嫂,蘇柔桑的生母。

讓人驚訝的卻是她的年齡,分明是蘇家長輩,卻是比蘇澤貫還要年輕一些。

“好久不見澤貫,澤貫又長高了呢!”

蘇澤貫聞言眼角微抽,有些哭笑不得,看着眼前這個分明自己小好幾歲卻是自己大嫂的美麗女子,無奈:“秋蘭,我不是小孩子。”

“澤貫應當尊稱我爲大嫂纔是。”

郭秋蘭微揚下巴,端的是一副老長輩模樣,可是分明還是個年輕的婦人。

“聽說澤貫常天往醉煙閣跑,可是又碰見心裡頭想的那個人了?”

郭秋蘭笑着,只是眼中卻閃過莫名的光芒。

蘇澤貫忽低頭,神色黯然,低喃着:“那就是個夢,怎麼也不可能了。可笑我還不斷地尋找着她的替身,一錯再錯,終是還不盡這風流債了……”

“若竹是不可能了,不過雪娥倒是對你念念不忘呢,爲什麼不接受雪娥呢?她已經後悔了。”郭秋蘭輕聲說着,嘴角依舊含笑,靜靜地看着蘇澤貫不斷變化的臉色,“澤貫其實還是忘不了若竹的吧?”

蘇澤貫驀地瞳孔放大,似接受不了這刺激以及現實一般,他立刻轉過了身,背對郭秋蘭,低吼:“別再說了!”

“或許你早就忘了,從找第一個替身開始你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第一個替身,你現在心裡的那個,還是若竹吧?可是若竹現在有了澤磊,有了磊竹和尋雁,很幸福呢。”郭秋蘭依舊自顧自故說着,慢慢向蘇澤貫的背影走去。

“秋蘭!”蘇澤貫的聲音中帶着濃濃的痛苦,好似被郭秋蘭揭了傷疤一般。

“澤貫,你忘不了她,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依舊忘不了她,依舊無法接受她成爲你四嫂的事實,你恨自己,爲什麼那時你只有十五歲,你恨你自己爲什麼到後來才醒悟過來,爲什麼自己那麼沒用!一點挽救的餘地也沒有了?爲什麼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個地嫁給了自己的哥哥,而自己卻什麼也做不了!”

郭秋蘭一步步緊逼,淡然看着蘇澤貫越發顫抖的背影,離蘇澤貫的距離越來越近,手中忽出現了一把匕首,刀刃閃着寒光。

“是啊,爲什麼我這麼沒用,爲什麼我會這麼沒用……”蘇澤貫低喃着,眼神空洞,似根本沒意識到郭秋蘭的接近。

郭秋蘭冷冷看着蘇澤貫,最終還是提起了匕首,刺向蘇澤貫的後心。

“叮!”

匕首落地,發出一聲脆響,郭秋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這個男子。

“秋蘭,我演的戲可好?”

蘇澤貫微笑着,那雙媚人的桃花眼流離着旖旎的光。

郭秋蘭靜靜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倒也淡然下來了,嘴角揚起一抹自嘲,輕聲道:“澤貫的實力不容小覷,倒是我高看了自己呢。”

“嗯,我該謝謝秋蘭的讚揚麼?”蘇澤貫依舊微笑着。

郭秋蘭無奈地搖了下頭,看向院門口:“雲開,出來吧,我知道你們在那兒。”

雲開慢慢地走進院中,看向郭秋蘭,微頷首:“大伯母。”

郭秋蘭微笑着點頭,看向雲開身後一臉錯愕的蘇柔桑,目光微閃:“桑兒,你也來了。”

“娘……”蘇柔桑低喚着,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美麗女子。

那是自己的孃親,一個自己已經許多年都沒有見過面的女人。

祁悠若靜靜地打量着郭秋蘭,看了看蘇澤貫,又看了看蘇柔桑。

怎麼一個女人比自己小叔子還年輕,比女兒似乎也大不了多少呢?

她環顧了下四周依舊不見自己想看到的人,無奈地輕嘆。

――――――

在蘇家的人似乎都忘了,蘇家多年前所發生的事情――蘇家長子蘇宏原猝死,蘇家還有個大少奶奶叫郭秋蘭。

他們似乎更加遺忘了比這還要之前的事情,那是蘇家的醜聞,是不容許他人亂嚼口舌的事情――郭秋蘭應當原名爲蘇翠柔,而已死的那位蘇翠柔才應當是郭秋蘭。

雲開靜靜望着那位站在大廳正中臉上帶着淺笑的女子,沉默了片刻,開始揚聲質問。

“郭秋蘭,是你殺害了蘇傲珊、朱玉瑛、趙博培、蘇翠柔等四人,是不是?”

“是。”郭秋蘭微微笑着,點了下頭。

“他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殺害他們?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你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郭秋蘭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她輕聲道:“還有什麼理由,我是郭家人,你們蘇家讓我們郭家破產,無以生計,還能有什麼理由?我只是在報復罷了。”

“秋蘭,你撒謊。”蘇澤貫輕聲說着,神情惘然和無奈,眼中透着哀傷――那是蘇家正位之人後來都知曉的事情,卻從來不會提。

郭秋蘭身子一僵,收斂了笑容,低喃:“我沒有撒謊,我是在報復啊……”

“秋蘭,他們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麼!你不是由於那個才這麼做的,因爲你自己也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郭家人!你是蘇家人啊……”

蘇澤貫輕輕念着,在場很多人都是一愣,皆不可思議地看向蘇澤貫,甚至覺得他瘋了不成?說的什麼渾話!

“大嫂?還是六妹呢,知道我爲什麼從不叫你大嫂麼?因爲你是我們蘇家人,你是我唯一的六妹!”

蘇澤貫緊緊盯着一臉平靜的郭秋蘭,輕輕說着,彷彿在敘述一個事實,一個平淡無奇的事實。

郭秋蘭擡眼看向蘇澤貫,淺笑:“澤貫,知道這事情的人如今可只剩下你了呢。”

“……”

“你不當說出來的,它是蘇家的醜聞不是麼?我到最後呀,還是成了可憐的犧牲品,嫁給了自己的親大哥呢,卻天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蘇澤貫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到最後他卻無力反駁,他能說什麼?這是事實,就算是他當時知道此事的真相後也是震驚不已,可又能做些什麼?至此以後所有的人都避着這位蘇家大少奶奶,生怕又知道些不該知道的事情而斷送了性命。

“我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很不好,從出生那一刻開始,我就從不曾幸運過,可而遇見宏原,我才發現原來我將畢生的運氣都積攢了起來,只爲用在與他結爲夫妻。”

郭秋蘭忽然笑了,她此刻的笑容溫暖,目光帶着繾綣,就似在回憶着那段偷來的時光,哪怕回不去了也思之甚甜。

雲開看着這樣的郭秋蘭腦子覺得一震,他猛然間便想通了什麼,之前的一切似乎都理清了,那團迷霧已在漸漸消散,他醒悟了郭秋蘭的殺人動機!

“蘇澤貫,蘇大伯他不是猝死的對不對?”雲開拉了拉身旁蘇澤貫的衣角,喃喃着。

蘇澤貫聞言臉色刷白,他緊抿着脣瓣,他覺得他此刻若是開口說話,那聲音定是顫抖的,他無力地點了點頭。

“澤貫,你說不出來吧?那就讓我來告訴他們吧。”郭秋蘭忽然笑起來,她笑容詭異,目光分明淬上了毒,“宏原他是被人毒殺的!”

蘇柔桑看着如此陌生的母親,身子不由一顫:“娘?”

“宏原他就是被蘇傲珊、趙博培、朱玉瑛還有蘇翠柔一起聯手毒殺的!”郭秋蘭猛然間變得無限憤慨,她身子都因爲怨恨而憤怒得顫抖起來。

“不可能的!爹醫藥如此高明,怎麼會?不會的!”

蘇柔桑大聲反駁着,她不相信的。

她不信她的父母是親兄妹,不信父親死於至親之人的算計,不信眼前這個戾氣渾身的人是她多年未見的母親……

“那是因爲有比宏原醫藥更高明的人啊……”郭秋蘭苦笑着,看了眼蘇澤貫,又別開眼,“那是****,是要長期服用的。的確是猝死不錯,是死於毒殺的猝死!”她轉頭看向蘇柔桑,神色忽變得複雜起來,那是又愛又恨。

蘇柔桑一愣,她有些不明白母親此刻看她的眼神,可是恍惚間她又覺得自己明白了些什麼。

“蘇傲珊那天晚上等的人本是趙博培的,卻沒想到是你的出現,她毫無防備地被你刺殺,你走前僞裝成了花娘鬼魂來複仇的假象。對麼?”雲開輕聲說着。

“不對。”郭秋蘭嘴角輕揚,她淺笑着,說道,“蘇傲珊可不是毫無防備,她可是被嚇了個半死,最後死得相當不甘心呢。”

“是你把朱玉瑛約到那個閣樓的,施以鞭刑。趙博培和蘇翠柔怕也是如此調虎離山之計對付的吧?”雲開問道。

“對付那些個螻蟻何須用計?不過抓住了把柄,自個兒就乖乖送上門來了,當真輕賤。”郭秋蘭不屑地說着,彷彿那些兇殘的凌遲手法不過兒戲一般。

“花娘呢?花娘又是怎麼一回事!”春花有些踉蹌地走進大廳,聲音有些沙啞,眼睛紅腫,很明顯哭過。

“花娘……”郭秋蘭斂了眉目,目光閃爍不定,她輕聲說道,“花娘她不是什麼自殺,是因爲碰巧發現了宏原被害的秘密,所以才遭他們殺害的,說來也真是連累了她。”

碰巧?居然只是個碰巧!花娘死得何其無辜!可就是這一死她才發現,在蘇宏平心裡頭,她永遠沒有贏過一個已死之人啊……

“宏原他死去已有三年,他走後我一直以吃齋唸佛爲掩飾,暗自籌備着復仇計劃,誰叫蘇傲珊她是每三年纔回一次孃家!要殺一起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與這案子有關的人的!你們也欣賞到我的傑作了,如何,是不是覺得我下手很利落?那是一件件都是骯髒的罪惡,他們要爲自己所爲而贖罪!”郭秋蘭忽然再次詭異地笑了起來,她渾身都在顫抖,目光也再次淬了毒一般。

“你瘋了!”蘇澤貫低吼着,他站於郭秋蘭身前,他很想搖醒這個心狠手辣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的妹妹!

“我是瘋了!在宏原死的那一刻我就瘋了!在那些年我知道真相後我早就瘋了!我說了,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和這件事有關的人!”

郭秋蘭眼神忽地一凜,手中驀地出現了幾根銀針,她看向蘇澤貫,銀針泛着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它們全數揮刺向了蘇澤貫。

或許他人都不曾料想到此變故,可是注意力一直在蘇澤貫身上,擔憂着蘇澤貫安危的王雪娥卻注意到了!

“不要!”

伴隨着一聲尖叫,一個人影飛快衝到了蘇澤貫身前,整個人都擋在了前面,而同時伴隨着一聲悶哼,那些銀針已全部刺入她的體內。

她一直很後悔。

王雪娥心頭默默唸着。

她很後悔當初意氣用事答應嫁給蘇宏平,也很後悔拒絕了醉酒的蘇澤貫。她覺得時光或許會淡化彼此間的傷疤,可是她回首後猛然發現,傷口依舊血淋淋,如何也抹平不了,她與他之間的隔閡早就存在了。

蘇澤貫心裡頭的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但是她很確信那人絕不是吳若竹,她們是替身,不過替身,她從來都知道。可是她依舊愛他,一廂情願。

她很怕死,她也覺得這次自己恐怕活不下去了,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氣血在翻涌,針上有毒呢。不過還好,還好澤貫他沒事……

“雪、雪娥?”蘇澤貫愣愣地看着爲自己擋住銀針的王雪娥,伸手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王雪娥?!”顯然郭秋蘭也沒有想到會出這麼一個變故中的變故,奈何她已再沒有刺殺蘇澤貫的機會。

“娘!”蘇柔桑奔向郭秋蘭,抓住她的衣袖,搖着,“爲什麼還要刺殺五叔!五叔和這件事沒有關係啊!爲什麼還要這樣做!難道已故的爹值得你如此不要命嗎!”

“蘇宏平他倒是果斷地選擇自盡,用不着我動手了。”郭秋蘭幽幽地說着,她神色黯然,擡眼看向蘇柔桑,喃喃着,“桑兒,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生下你。”

蘇柔桑聞言身子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娘?”

“那藥,是我和三哥研製出來的,只是沒料到那四人會這麼做。說來大哥的死,我和三哥的確是脫不了干係的。”

蘇澤貫出聲道,盡力搶救着懷中的王雪娥,眉頭緊皺,因爲他發現,他竟然無能爲力了……

“澤貫,我終是不能原諒你們啊……”

“真的很抱歉……”

“桑兒,你是我和你爹拿命換回來的,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嗎?”郭秋蘭驀地抱住蘇柔桑,在其耳畔低喃着,“桑兒,對不起,原諒孃的自私,娘真的很愛桑兒的爹,甚至愛過你……”

接下來的話只有蘇柔桑能聽到。

蘇柔桑的瞳孔驀然放大,她雙脣輕顫着,卻說不出一句話,直到郭秋蘭無力在自己面前倒下。

“娘?娘!”蘇柔桑蹲下身,搖着已服毒而去的郭秋蘭,視線頓時模糊了。

桑兒,娘生你的時候真的好痛苦,如果沒有你爹,娘怕是早就去了。你會不會怪娘這些年來的對你不管不問?可是你爹是間接因你而死,我如何不恨?如何心安!

每當看到你,娘就會想起你爹,娘真的很愛很愛桑兒的爹,是不是兄妹又有什麼關係?

桑兒對不起,娘想去陪着桑兒的爹了……

活下去,桑兒要活下去,不要辜負了你爹這麼多年來的努力,也不要讓娘再失去一個最愛的人了,桑兒,娘也很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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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郭秋蘭最後對蘇柔桑說的話,也是蘇柔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的,郭秋蘭說愛她,愛這個害蘇宏原死去的女兒。

也是第一次,這個當孃親的跟自己這個做女兒的,說了這麼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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