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請求

“帶不回來?”如一夢有些詫異地看着滿臉懊悔的如思,“發生了何事?”

“有人阻攔!”如思咬牙切齒道,看向如一夢立刻單膝下跪,“如思辦事不利請家主責罰!”

“思思可是賀家的天才呢,竟是有人能從思思手中搶人看來也不是什麼小輩,岑表弟可請不起什麼高人,思思可知是何人?”

“他們並未透露姓名,如思不知!”

如一夢靜靜望着前方不遠處燈火尚依稀的小屋,沉吟了片刻對着還跪在地上的如思說道:“行了,起來吧。”

“如思辦事不利請求家主責罰!”

如思固執地再次低首唸了一遍,一臉視死如歸的鄭重。

“思思就是木訥得很,若是如霖那傢伙定早就順着階就下了,巴不得我說趕他走的話呢!”

如一夢無奈笑着,輕搖頭,伸手將如思扶起:“去看着我那岑表弟吧,若是有事只需向我回報,無需插手,明白麼?”

“如思領命!”

如一夢看着如思又如鬼魅一般直接從自己身旁隱入黑暗中離去了,不由謂嘆:“我要是有如此好本領定不會讓阿琴發現了我尾隨!”

他將目光又落到那間小屋,看着燈火熄了又站了一會兒才轉身緩緩離去。

他不曾看到的是,在他離開之時,那間小屋的門悄然被打開了。

“阿琴啊,早些回房歇了吧!”

“好嘞爹!”

門口那人正是林憶琴,她站於門口靜靜望着如一夢離開的背影直至消失在了巷口轉角。

“笨!”

她低低咒罵了一聲,轉身闔上了門扉。

――――――

“小妹妹你沒事吧,可是受到了驚嚇?”

葉鈴笑眯眯地瞅着坐於對面默默喝茶的柳輕風,心裡暗暗念着:小女娃生得真是白淨,瞧着就舒服!

“有你什麼事兒?人又不是你搶回來的!”

炎辰悕不客氣地揭葉鈴的短,鄙夷地暼了眼笑容頓時僵住的葉鈴,瞅着她立馬回頭瞪着他,不由心情大好,嘴角微揚,極是挑釁。

“你不拆我臺會死啊!若姐姐的男人就是我姐夫,我姐夫救的人就是我搶的人!姐,你說對不對!”葉鈴蹭地轉頭就眨着星星眼瞅向祁悠若,似乎發現了什麼,不由皺眉,“姐,我姐夫呢?”

“跟我鬧脾氣去了呢。”祁悠若微笑着答道,自凳子上站起身來,“我去哄哄你姐夫,鈴子在這兒陪着輕風說說話吧。”

“收到!”

“小若姐姐……”祁悠若駐足,回頭看向眉頭緊蹙的柳輕風,她的神情是滿滿的擔憂,“爲什麼突然會有人來抓我?是誰要抓我,衝着誰來的,若樹他沒事麼?”

祁悠若行至柳輕風面前,伸手輕揉她的發頂,輕聲道:“沒事的。”

柳輕風仰頭看着祁悠若,眼中蓄滿了淚水,讓祁悠若爲之一怔。

“真的沒事麼?小若姐姐,若樹現在在哪裡,我真的很擔心他……”

她聲音哽咽,是滿滿的擔憂。

――――――

祁悠若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手輕闔上了門扉,看着轉過頭來嗔視着她的溟殤,無力地笑了笑,慢慢走了過去。

溟殤本想責備祁悠若的自作主張,說好的今日離開,如今又是被拖延,他心情不爽,想好好捉弄她一番的,可是瞧着她進來時怏怏無精神的模樣不由就打消了念頭。

“怎麼了?”

他關切地詢問。

“小丫頭突然哭了,哭得很傷心,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她卻極其難過,一直念着岑若樹,我便叫鈴子他們送她回去了。”

祁悠若嘆息道,擡手撫上溟殤的臉頰,俯下身子與坐着的他平視,她眼眸清澈能清楚地倒影出他的影子,她輕聲細語着,繼續說道。

“我本不知曉他們的故事,如今怕是參透了三分,細思來也只覺得無奈,也莫怪於岑若樹那小子笑着輕風講的故事是多麼的天真爛漫甚至顯得幼稚可笑。

可那丫頭分明看得比誰都清楚,我是說現實,那丫頭分明知道是誰來抓她,又是爲什麼,她清楚地知道岑若樹是誰,可是她從來裝成不知道的模樣,爲什麼呢?”

溟殤靜靜聽着,凝視着近在咫尺的美麗容顏,聽着她的話心頭是一跳,他覺得有些恍惚,似乎明白祁悠若到底在說什麼,又似乎根本不明白,他輕聲詢問。

“爲什麼?”

祁悠若鬆開了溟殤,她站直身子,雙手撐在了桌案上,她微微仰頭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輕輕說着。

“當現實與所想相碰撞會掀起驚天駭浪,再怎麼逃避和掩飾在它面前都會顯得脆弱不堪。擁有的突然會失去,那是什麼滋味?所以,你說爲什麼呢?”

溟殤擡眼看着她,她身姿絕塵,恍若下一秒便會羽化登仙,她輕描淡寫地說着一些話,目光悠遠,也不知心裡頭在思忖着些什麼,他聽她緩緩道來,聽她又這般說道。

“醜媳婦兒遲早要見公婆,還能遮掩着一輩子不成?該來的是時候要來了啊……”

――――――

“小妹妹莫要心慌,這會兒人不在,說不定等會兒就回來了呢,天黑了不是?”

葉鈴瞅着滿是擔憂與焦急的柳輕風如此寬慰道。

“就是的!輕風你別擔心了,那臭小子皮糙肉厚的能出什麼事兒?這天才剛黑,說不定是去鎮中廣場找你去了,見不到你自然會回來看看的,我們呀,就安心等他回來吧!”

此刻的飯糰依舊是失敗的妖身,他趴在舊舊的桌案上打了個哈欠,懶懶地說道,心裡頭卻已經將岑若樹罵了千百遍。

柳輕風皺着眉頭,不解的擔憂,她霍然站起身來:“我還是有些擔心,我出去找找他吧!”

“誒?輕風!”

柳輕風說話間腳下不停,連飯糰喚她也似聞所未聞,剛至門口想開門出去,門便自動打開了。

面前之人正是自己想要去尋的人,柳輕風當下便鬆了一口氣。他氣喘吁吁的模樣,顯然是火急火燎地也是尋她的模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一樣是掩不住的興奮。

“你這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輕風有多擔心你知道麼!”

飯糰的吵吵嚷嚷打斷了這兩人的凝視,岑若樹也方回過神來,看着柳輕風沒事的模樣心裡頭便覺寬慰了不少,而看到屋中還有葉鈴和炎辰悕這兩個陌生人時不由又皺了眉頭。

“輕風,他們是誰?”

柳輕風聞言斂了眉目,輕聲道:“方纔在鎮中遇到些許麻煩,幸得兩位俠士仗義相助,事後不放心我一人回來這才送我至此,說來定要好好答謝二位纔是。”

“遇到了麻煩?!”岑若樹心頭一突,不由緊張起來,面上卻不改顏色,衝葉鈴他們行了個敬禮便道,“兩位仗義相助,若樹感激不盡,如今天色已晚怕是不太方便,可容許我與輕風改日向兩位好好答謝?”

“不打緊兒,人是姐夫搶回來的,與我們可沒什麼干係,所以這答謝也是莫須有的。既然這人也回來了那我也該回去知會姐姐一聲,讓她放心纔是。小橙子,咱們走!”

“破鈴鐺,你給我好好說話!”

“嘿,你這酸橙子,一天不損我是不是就覺皮癢啊!”

“呵,破鈴鐺何等身份與脾氣,惹不起,惹不起!”

“你!”

飯糰無語地看着邊吵嘴邊打鬧離開的葉鈴與炎辰悕,只覺得這兩隻關係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回頭看了眼相顧無言的柳輕風和岑若樹不由再次打了個哈欠。

“輕風,我有老友來鎮中了,今兒個就不在這兒住了哈,莫要想我,想我就來客棧找我哈!”

飯糰說着便躥了下來,一溜煙兒地跑了,屋中只剩柳輕風和岑若樹,空氣一時沉默了,顯得格外尷尬。

“輕風你……沒事吧?”

終是岑若樹先打破了沉默的氛圍,臉上再次洋溢出只對柳輕風纔有的溫和笑意,瞧着整個人兒都陽光了許多,他也本就是個少年郎,哪來的那般戾氣與怨氣?

柳輕風輕搖頭,看着岑若樹分明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只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她輕聲道:“不打緊兒的事,沒事的。”

她擡眼看向他,柔聲細語着,白淨的臉上是一派單純與老實,她關切地詢問:“吃了沒?”

“還沒呢……”

“那我這便去做些吃食,今兒個飯糰不在,我多幾個菜,你可莫要事後在飯糰面前得瑟,他可要惱我們了!”

柳輕風打趣道,轉身就往廚間走去,而轉過身的那一刻本天真爛漫的笑容便顯得十分牽強無力,她無聲地苦笑着,深呼吸,收拾好了心情便去了廚間。

瞧着柳輕風的背影岑若樹是下意識地伸出了手,他想做什麼?拉住她還是抱住她?

岑若樹苦笑不得,緩緩地便收回了手,雙手緊攥着,靜靜目送着柳輕風的背影,他心中有些不安與無措,有着顧忌與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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