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提時候的清怡,瞧着喜歡的便道喜歡,哪有那麼多顧慮,也會因長輩的話而當了真。青梅竹馬,美好的詞語,令人遐思,卻也只是場夢。
回不去的美好叫回憶,大多美好也只是回憶,而回不去。
柳家幺女,喚名如畫。
那是一個叫柳如畫的女子,人如其名,如柳如畫。那般嬌柔,卻韌如柳枝;那般靈動,卻靜如畫卷。
常人總這般讚譽她,她聽得太多了,也就不以爲意了。
姐姐的夫家在翠微山上,那是個清幽的地方,山上山下種滿了竹子,她有空常來此小住,不爲別的,爲這清幽,爲了姐姐。
她時常在翠微閒逛,今日路過易堂,詫異小築前那一架的紫藤,花開正盛,朵朵如小舟,如銀鈴,在風中輕擺,瞧着甚是可愛。
柳如畫目光微瀾,坐於花架之下,望着那可愛的紫藤花竟恍惚有似曾相識之感。
哦,表哥家的書房前可不就有那麼一架紫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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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柳,畫柳,南亭碧水長流。
花新花清影離,裡尋外尋夢迷。
迷夢,迷夢,踏歌欲意乘風。
(調笑令)
白衣小少年,墨發玉冠,脣紅齒白,俊俏的模樣讓人心疼。他瞧着手中的小紙片,上面娟秀的字體寫着排排小字,看得讓他微揚眉,笑着瞅向眼前嬌美的小姑娘,輕揚聲。
“這是什麼?”
“這是人家寫給你的情書呀!”
小姑娘聲音柔柔,嬉笑着,眼眸卻像星辰一般,閃着奪人的亮光。
“未婚妻?”
當看到紙片反面的小字,小少年整個人一怔,眼皮微跳,感覺很糟糕,好似眼前的不是個嬌嬌柔柔的小姑娘,而是洪水猛獸一般。
“誰告訴你的?”
“大家都這般說呀,說我與表哥你是金童玉女,天生的一對,說我將來就是如家的主母嘞!”
小姑娘似很興奮一般,眼睛都在發光,她拿過如一夢手中的紙片,將它小心翼翼地壓於手側的書中,繼續道:“這可是人家寫給表哥的第一封情書,定要收好纔是,想來等以後偶然間再尋到它定是十分歡喜的!”
小少年不以爲意,翻了個白眼,涼涼道:“想來如果是表妹妹的遺書,我定會更加歡喜。”
誰要娶她啊,洪水猛獸一般的女人,一點都不傻,也不好玩,若是娶了她,他定會鬱卒而死,後悔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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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畫,你在這兒?”
清朗的聲音讓本發着呆的柳如畫回神,微笑着看向來至她身側的男子,輕聲道:“是小四呀,真奇怪,我好似去哪兒你都能尋到我一般,莫不是小四其實一直在跟蹤我?”
風炟聽着柳如畫的調侃臉頰泛紅,將手中的披風給柳如畫披上,悶悶道:“怎麼會,翠微並不大,估摸你也只會去那幾個地方,一一尋過去總是能尋到的。山頂風大,空氣微涼,你怎的也不多穿些,着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柳如畫安靜地聽着風炟似管家婆一般的叨叨,笑意更甚,這般溫和,卻也只是聽着。
見柳如畫只是那麼溫柔地瞅着自己,風炟身子一僵,臉頰更是紅潤了幾分,有些羞赧。
“你這般瞅着我做什麼……”
而柳如畫竟是撲哧一笑,眉眼彎彎,猶如青荷般的清麗,她這般說道。
“小四當真有趣得很。”
聽得此言,風炟只覺得鬱悶,這已經不是柳如畫第一次這般說他了。
風炟撓了撓頭,表情很是幽怨,卻顯得幾番憨萌。他伸手將坐於花架下的柳如畫扶起。
“阿姊做了些蜂蜜糕,說是你極愛吃,這才叫我來尋你呢。”
“蜂蜜糕!”
柳如畫聞言眼睛就是一亮,自然而然地拉過風炟的手就是往山下跑。
“哎喲,你慢些,小心磕着碰着,摔了怎麼辦!沒人和你搶啊!”
風炟緊緊牽握住她的手,一臉擔憂。
“小四。”
“什麼?”
“來年咱們生個孩子吧,像小軒兒和小常兒這般可愛。”
“啊?!啊……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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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曾喜歡過如一夢?
表哥是何等優秀的人,女孩子容易春心蕩漾,那時候,我自然是喜歡過他的…..
然而,那又如何?
夢就是夢,好在她嫁的不是如一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