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這裡是哪,救我?爲什麼救我!你有什麼目的!”
初遇之時,他滿身鮮血,昏迷不醒,被蘇菀殊救起,醒來之後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並且死死掐着她的脖子,滿身都是戾氣。
“嘁,笨女人。”
迫於無奈,不得不留下來療傷,瞧着樂呵呵搬着院中盆栽突然就摔倒了的蘇菀殊,他汗顏,然後不屑了一句,轉身就離開,好似什麼也沒瞧見。
“養尊處優,連個飯都不會做,這能吃麼!嬌氣!”
第一次吃了蘇菀殊做的飯菜他就破口大罵,那氣勢就好似吃了毒藥一般,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那“難以下嚥”的飯菜,罵罵咧咧地自己跑廚房去了。
“叔叔?!我很老麼!爲什麼叫叔叔!慕容凌風,那是我的名字。哥……哦。”
因爲一直懶得告之姓名,蘇菀殊竟有一次直接以“叔叔”來叫他,讓他好不鬱悶,可是瞧着她竟依舊嬉笑着不喚姓名而喚稱呼,他默認了。哥哥總比叔叔好。嗯,好很多。
“走?你要去哪?什麼時候?我的傷已經好了?我都沒說它好,你憑什麼說它好了!”
他詫異有一日聽到蘇菀殊突然告訴他她要回去的消息,他也才心顫地發現他是病患,她是醫者,他只是借住,她也只是暫留。這個認知讓他很不是滋味,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這個病又養了多久了?
“它叫赤紅,從小伴我到現在,它比我的命還重要。今天我把它交給你,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讓你留下來的!”
他信誓旦旦地說着,即便他一點把握也沒有,也不管蘇菀殊的怔愣,已是大步走出去了,心中卻茫然無措。話時撂下了,那麼,他該怎麼做?
“院子裡的那些盆栽我已經搬好了,柴已經劈了,水已經打了,飯菜也做好了,煲了口湯,你,嚐嚐?”
他學着溫柔待她,哪怕生硬,有時竟顯得可愛,讓蘇菀殊有些哭笑不得,瞧着這般笨拙的她,竟覺這樣的他十分有趣。
可是三日爲期,到最後,蘇菀殊還是告訴他——她要回蘇家了。
他好不鬱悶,彆扭地別過頭去,神色有些難看,而詢問着。
“當初,你爲什麼要救我?”
“我爲醫者,你是傷患,救你除了責任、義務,不需要什麼理由。我告訴過你的不是?”
她不過微笑,將手中的輕劍交還於他。
“僅此而已麼?!”
他不甘心,很不甘心!
“是的。”
他也覺得理當如此,可是失落。
除卻失落,無所其他。
那麼既然,只要是傷患你都肯爲他留下的話……
“你如是做又是何必呢?你想讓我留下,我會留下的。”
蘇菀殊包紮着他骨折的手臂,處理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
居然去滾山坡,他瘋了麼?
“你會留下?!”
他希冀地瞅着她,他也覺得他瘋了,可是竟覺此番瘋狂的行動相當值得!
蘇菀殊輕嘆:“如果你想,我會的,可是你並不想。”
他着急了,辯駁:“不是,我……”
“凌風哥哥,我是蘇家女,我清楚知道,你不想耽誤我的。”
蘇菀殊頗爲無奈,收拾着染了血的紗布和污水。
什麼我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是想耽誤你!可是……
他垂眸,心中說不出的苦澀,好似珍寶要下一刻被他人奪走,他卻一點挽回餘地也沒有。
許久,他低喃道:“對不起……”
“吶,凌風哥哥,要不要跟我走?我身邊少個幫我搬花盆的小工,你沒有歸處不是?”
而突然,走至門口的蘇菀殊回首了,笑顏清淺,她這般說着。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恍若爲她添了光環一般。
“先說好,這是你求我的。”
“是是是,我求你的,那麼,你可願意?”
“好……”
他從來不知道,當個搬花盆的小工也能讓他這麼開心。
嗯,說不好當初蘇菀殊救他就是因爲身邊缺個小工呢,嗯,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