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銀子雖然是姜氏在管,但言永福心裡也是有數的,言家哪裡有什麼銀子。
胡家兄弟這傷勢,怕是要用二三兩銀子不止,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可是言家別說幾兩銀子,就是幾百文也是極難湊出來的。
姜氏背過身子,默默的拭淚。
一屋子索繞着低沉的氣氛,就連淺淺都覺得壓抑。
她扭身就要出去,大郎一下叫住她。
“大妹,你去哪裡?”
淺淺抿了下脣,說:“禍是我闖的,我自然會解決,你們不用擔心,不會連累到你們的。”
“你說什麼胡話!”言永福一下就跳了起來,粗喘着氣瞪着淺淺。
姜氏眼眶微紅的瞪着淺淺,“你解決?你怎麼解決?你一個姑娘家就不要出去鬧了,有什麼事你爹還有你哥會解決的,你就安心的留在屋裡。”
淺淺沉默的看着言家兩口子,嘴脣動了動,軟了性子解釋,“我不是去找麻煩,爹不是說要湊銀子嗎?我現在上山採些草藥,也能換幾個錢,總比待在家裡強一些。”
大郎一聽,立馬站起來說:“我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二郎和真真緊追其後。
言家兩口子也想跟着去,淺淺阻止說:“不用這麼多人,爹孃就在家裡休息,我們會解決的,不過幾兩銀子而已,總能湊出來的。”
她就不信了,她言淺淺會被幾兩銀子攔住。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西順村山水佔盡,這麼好的天時地利,她還弄不出幾兩銀子來,她的言字就倒過來寫。
“姐,你真的認識草藥嗎?怎麼之前沒有聽你說過。”真真白晰的瓜子臉不見一絲紅暈,蒼白得嚇人,顯然家裡這次的事情嚇着了她。
“嗯,等會兒我先採幾種草藥,你們照着我的採,別弄錯了,別把根弄壞了,不然會失了藥性的。”淺淺扯開話題,並沒有回答真真的問話。
“好!”言家兄妹同時應聲,目光都落在淺淺的身上,略有複雜。
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淺淺這樣,平日裡,家裡最沒有主見的人就是她,沒想到遇到事情了,最冷靜的人也是她。
言家姐弟一人提了一個籃子就進了山。
兄妹四人都不是懶惰的人,雖然真真平日不幹活,但是這會兒卻是賣了力在尋找草藥,一絲都不敢鬆懈,其他三人就更不用提了。
直到太陽下山,山上黑了起來,兄妹四人這才滿載而歸。
還沒有進村,就看到村裡咋咋呼呼,像是出了什麼大事似的。
看到他們時,村民先是鬆了口氣,然後馬上衝了過來,劈頭蓋面一頓罵:“你們去了哪裡,找了你們一下午。”
大郎目光微滯,微微提高了籃子說:“我們上山採草藥了,有什麼事嗎?”
村民的話一哽,也不好再罵,只沉着臉說:“你們回來了就好,你爹孃被衙役抓走了。”
“什麼?”言家四兄妹嚇得臉色一白。
淺淺斂眉壓低了聲音,滿是怒意的問:“是爲了下午的事情?”
“對!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西順村雖然一直吵吵鬧鬧不斷,但是民風還是十分淳樸。
言家兩口被衙役帶走了,村民都不用村長說,就自動自發幫着四下尋找言家四兄妹。
“多謝!我們先去鎮裡看看情況。”大郎急急的說了一聲,拔腿就走。
淺淺忙跟上去,步伐急促的說:“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大郎回首訓斥:“你不許去,一個女孩子,到時候別是出了什麼亂子纔是。”
淺淺怔了下,不懂大郎的口氣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差,難道是因爲她連累了言家兩口的原因。
淺淺目光輕閃,長長的眼睫輕顫了兩下,微微垂下。
大郎急着去救爹孃,並沒有發現淺淺的變化,二郎跟在後面,看得真切。
一手拍在淺淺的肩上,粗聲粗氣的說:“大哥不讓你去也是好事,據說……知縣不是一個好官,大哥是怕你被欺負。”
淺淺抿脣,目光更是漆黑難測。
她將手中的籃子遞給了真真,並叮囑說:“小妹,你長得標緻,就不要過去了,我和大哥二哥去就行了。”
真真一下拉住了淺淺,淚眼朦朧的說:“大姐,你……也別去了,大哥和二哥會想辦法的。”
知縣的壞,是方圓十里的百姓都清楚的事情。
好色貪財,她怎麼能讓姐姐去冒險。
二郎沉着臉說:“你不許去,別再磨嘰了,再折騰,我就追不上大哥了。”
淺淺怕二郎走,一下扯住了他的胳膊說:“二哥,你和大哥加起來都打不過我,帶我去,我也能保護你們。更何況這禍事還是我闖的,最多我把臉再抹黑一些。”
二郎猶豫了一下,也擔心大哥一個人過去會吃虧,只想快點追上去,便匆匆點頭同意了。
瞥見一邊的真真躍躍欲試想說話,忙阻止說:“你想也別想,把草藥都拿回去,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回來告訴你的。”
真真撇了撇脣,淚眼盈盈的說:“你們要小心,要救出爹孃啊!”
“知道了知道了,別說了!”二郎不耐煩的打斷了真真的話,趕緊追了上去。
淺淺看真真這樣,不放心的叮囑了幾句,這才快步跟上了二郎。
兩人追到了鎮裡,直接到了知縣府,正好看見大郎被人打出來。
淺淺自覺他們的腳程已經很快了,沒想到大郎更快。
“讓我見知縣,把我爹孃放出來,你們憑什麼抓我爹孃。”大郎被兩名衙役架着,人卻使着蠻勁想往裡面衝。
兩位衙役架着大郎就往地上一扔,輕視的吐了口痰,罵道:“什麼玩意,知縣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不上道的傢伙。”
“就你這蠢樣,還是等着你爹孃死在牢裡好了。”另一位衙役張揚的笑了起來,一雙賊眉鼠眼看了就讓人討厭。
淺淺咬着下脣,站在幾步之遠,二郎卻是急急上前,拉住了想再次硬闖的大郎。
“哥,你沒事吧?”二郎一雙眼上下打量大郎,就擔心他出一個好歹。
大郎胡亂的搖着頭,語氣又急又衝的說:“他們根本不讓我見爹孃,知縣也不願意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