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寒子,現在怎麼辦?”聽於寒說這裡的倭軍可能接近萬人,墨玉秋不由緊張了起來。
她以前當鬍子的時候,也和官軍發生過零星的廝殺,每次都是倚仗熟悉的環境才勉強與官軍打個平手,那還是廢弛已久的綠營兵。
聽說淮軍、湘軍比綠營兵要精銳得多,武器裝備也遠非綠營能比,就算這樣,在倭軍面前也是敗多勝少,可見倭軍的戰力有多強。他們只有兩個人,萬一被發現……
想到這裡,墨玉秋的臉色不由變得煞白。
於寒聽到“寒子”這個稱呼,不由有些隔世的恍然。祖母在的時候就是這麼稱呼他的,讓他不由默認了這個稱呼。
“喂,你發什麼呆啊?你趕緊說怎麼辦吧?要是沒把握,乾脆退回去吧?我不會笑話你的。”墨玉秋不知道於寒的心思已經穿過了時空,情急之下抓起他胳膊搖了搖。
於寒下意識地伸手去推,墨玉秋觸電般地鬆開了手,於寒自嘲地笑了笑。這一路他都弄清了墨玉秋的性格,看着大大咧咧,偶爾還和他勾肩搭背,但只能由她來,於寒哪怕是無意識地動作一下,她馬上就成了受驚的獵物,恨不得躲到天邊去。看着矛盾,卻又正常無比。
“趕了一路,先歇歇再說。別怕,倭寇發現不了我們。”於寒說着取出一個戰術背心、一個鋼盔以及白色兜帽披風遞了過去,他自己一開始就全副武裝,將披風披上後,在殘雪尚存的曠野仍不失爲一道僞裝。
“就在這裡換?你想凍死我啊?”墨玉秋先是好奇地接過,接着又發愁了,她不僅是怕冷,更重要的是害羞,哪怕不用換下所有衣服,但在男人面前解開衣服依然令她很難堪。
於寒早有辦法,大手一揮,一個圓形碉堡憑空出現,邊緣深深壓入了冰雪淤泥地面,高約兩米,外層是不起眼的灰色,三面各有一個射擊口,後方是一米來寬的出入口。
“啊?你是神仙?”墨玉秋驚呼一聲後連忙捂住小嘴,儘管和倭軍駐地至少離了十里路,她依然擔心不已。
“什麼神仙?變戲法而已。趕緊去換吧!”於寒不耐煩地催促道,自己將注意力放在了面板上。
上次連升了四級,爲防止一天升五級被凍結十天,還留了一次升級機會,後來又滅掉金州一個大隊和一個騎兵小隊,經驗值累計到了29755/14000,先升級再說。
連續點擊兩次升級,升到了39級,經驗值成了755/16000;力量、敏捷變成54,感知變成127,將六個屬性點加在感知上,感知又變爲133,探察範圍達到26600了。
“我換好了…阿嚏!”足足過了半小時,墨玉秋才從碉堡中走出來,手裡捧着原來的衣服,嘴脣烏青,全身瑟瑟發抖。
於寒看了看錶:“怎麼這麼慢?”
“哼,你這衣服太奇怪了,對襟這麼短不說,還沒幾個釦子,我好不容易纔知道怎麼扣的。”玉三姑彈了彈迷彩上的拉鍊,臉上既埋怨、又得意。
於寒搖頭道:“唉,不會就找我,大家一起出門,互相幫幫忙沒什麼。”
墨玉秋立馬跳起多高:“滾犢子!想佔老孃便宜,沒門!”
於寒一臉無辜,他還真沒佔便宜的想法,索性不解釋,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準備去摸摸情況,你是一起去,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
墨玉秋哼哼道:“當然一起去了,難道你想把我撇下?”
於寒就知道會這樣,要真讓墨玉秋一個人呆着還真不放心,哪怕遇到兩三個倭兵也夠嗆。
兩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行進,專挑無人的小路,直到了大石橋一千米內,於寒也沒發現一個紅點人物。
“怪事?難道倭寇都走了?”墨玉秋疑惑道,心裡卻鬆了一大口氣。
“有可能,如果我沒猜錯,倭寇應該打牛莊、營口和田莊臺去了。”於寒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猜測自己滅掉第二旅團後對戰局沒起多大作用。
他不關心清軍的處境,但不得不爲營地考慮。如果、牛莊、營口、田莊臺已經失守,意味着遼東的門戶已失,清軍再想調兵攻打就得從奉天(瀋陽)繞道,歷史上就是這個時候開始和談的,最終簽訂了馬關條約。
條約的影響暫且不說,等倭軍騰出手來,哪怕將遼南翻個個,恐怕也要將救國軍滅掉,這就是於寒最擔心的。
“走,進城看看!”於寒說着取出一件皮氅穿上,將迷彩遮掩起來,用皮帽換下鋼盔,又豎起了衣領,因爲他沒有辮子。
“你不怕遇到倭寇?”墨玉秋擔憂地問了一句,也有樣學樣地換裝。
於寒寬心道:“沒事,五里之內,有敵人的話,我能感覺到。”
“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墨玉秋覺得太匪夷所思了。
於寒咧嘴道:“放心吧,我成親還沒一個月,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的。”
“哼!臭顯擺!”被塞了一嘴狗糧的墨玉秋極度不爽。
事實還真和於寒說的一樣,一直進了大石橋,也沒發現倭軍的影子。和普通人相比,兩人穿着非常講究,一進城,便被一大羣乞丐給圍住了。
好在於寒有物品欄,食物保存了不少,好不容易將一堆乞丐打發了,就見另一撥洶涌而來,於寒擔心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拉起墨玉秋就跑。
“大兄弟,這裡!”一扇木門突然打開一條縫,探出一張黑黝瘦削的臉龐。
墨玉秋還有些遲疑,於寒毫不猶豫地拽着她進了屋子。就在開門的剎那,探察術顯示對方爲綠點。這表示對方沒有敵意,還對他產生了認同感。
瘦削漢子等兩人進來後迅速關上屋門,瞅了一眼外面後抱拳說道:“大兄弟是熱心腸,我薛士謙佩服。可自從倭寇來犯,大石橋每天都死人,還有周圍的村甸,被倭寇殺的,病死、凍死、餓死的,真是遭了天大的孽。”
於寒迅速打量了一下薛士謙,年紀約三十上下,雖然瘦削,但骨骼粗壯,身高更是在一米八五以上,比他高了半頭,臉上棱角分明,神情雖然憔悴,但難掩雙目中的銳芒,一看就是個心志堅毅之人。再瞅瞅他的雙手,虎口處佈滿了老繭,也不知道是不是長期用槍形成的。他點點頭後說道:“我叫於寒,從金州過來的,這是我朋友。”
“誰是你朋友?”墨玉秋哼了一句後也一抱拳:“我和他一起來的,叫墨玉秋。”
“哈哈,兄弟好福氣!”薛士謙又一抱拳後請兩人坐下:“請兩位稍等,我去燒些水來。”
“薛兄不用忙活,我帶着水。”於寒連忙阻止道,他可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
“這?”薛士謙覺得有些失禮,墨玉秋這,時問道:“薛大哥,家裡就你一人?”
薛士謙嘆了口氣說道:“母親走得早,一個多月前,父親又病故了。”
於寒安慰道:“生死有命,薛大哥還請節哀。”
薛士謙擺擺手道:“已經過去了。不知於兄弟到這裡有何貴幹?倭寇可是剛走了不到半個月,也是你們運氣好,倭寇在時對外來人盤查得非常嚴,要是早來幾天,說不定不論青紅皁白就被抓了。”
於寒藉機問道:“那倭寇什麼時候走的?”
“最後一批是月初走的,往北邊去了,不過也沒多遠,那幾天隔得老遠都能聽到炮聲,仗打了好多天,也不知道這幫強盜還會不會回來。”
於寒問道:“那薛大哥以後有什麼打算?兵荒馬亂的,以後可能老毛子也會打來,那幫傢伙和倭寇一個德性,依我看,短時間內遼東恐怕難以安寧了。”
“不瞞你說,有時候恨不得和倭寇拼了,但在這裡動手,弄不好會連累鄉鄰,想去投軍,四周又都是倭寇。這日子真憋屈。”薛士謙忿忿地說道。
“哦?薛大哥有打倭寇的心思?”於寒立即來了興趣,乾脆把話挑明瞭:“不瞞你說,我就是想找小鬼子麻煩,而且打算去營口搞一傢伙,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一起去?”
“你說的是真的?可你?”薛士謙瞅了瞅於寒,見他臉色白靜,雙手白晰平滑,不禁連連搖頭:“兄弟,看你長得一表人才,又像是讀過書的,和倭寇拼命可惜了,這事就交給我們這些粗人吧!”
於寒佯怒道:“薛大哥這是什麼話?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別看我長得斯文,又沒你高,我力氣可不小,不信來比一比!”
薛士謙自然不信,兩人伸手瓣起了手腕,結果不言而喻。
“兄弟,我服了,真是人不可貌相。”薛士謙揉了揉生疼的手腕說道。接着又搖頭道:“但打倭寇可不是力氣大就行,倭寇有槍有炮,還有騎兵,哪怕是李元霸再世,恐怕也討不了偏宜。”
於寒試探道:“難道薛大哥有什麼拿手本事?”
“兄弟見笑了,是以前吃飯用的傢伙,說起來也就聊勝於無。”薛士謙說着,將炕口扒開,拉出一個油布包裹的長條物件來,層層打開後,是一支火繩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