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鐵絲網、哨塔、明暗火力點將要塞防備得密不透風,還裝備了12門152mm要塞炮。
如果靠騎兵團強行衝擊,肯定是八里橋之戰的翻版,於寒當然不會重蹈覆轍。
“騎兵師、炮營、工兵營就地休整,佔據前後制高點,各部暫由壽山師長指揮,如遇變故,可自行決斷。特七連,跟我來!”
發完號令後,於寒率特七連棄馬步行,順着博爾朔夫山餘脈的山脊線悄悄摸近了要塞一千米左右。
特一連連長文千同擡起望遠鏡瞄向要塞,於寒則直接提筆寫寫畫畫起來,兵力多少、火力佈置等等,甚至連看不到的雷區都畫了出來,看得文千同瞠目結舌,這還是人嗎?
於寒卻是一臉興奮,要塞中的俄軍比預想中多了一倍,共計騎、步、炮兵一萬餘人,相當的是一個不滿編的師。
他知道,西伯利亞第三軍滿打滿算有三萬五千兵力,杜巴索夫少將那個旅七千人先在黑河屯受重創,隨後覆滅在六十四屯;
奧爾諾夫旅七千多人折在了呼倫貝爾,加起來便去了少半,也就是說,西伯利亞第三軍此時只剩下兩萬人,滅掉要塞中的一萬多俄軍,第三軍就只剩一萬了。
文千同可沒有這麼輕鬆,根據目測距離飛快地繪製着地圖,不時轉移一下位置,將目光所及之處的各種目標一一標註在紙上。
其餘士兵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並將要守劃分成若干區域,每人負責繪製一塊,並有適量的重疊。
一個多小時後,所有人繪製完畢,將圖紙交給了文千同,隨後拼接成一整張。
於寒將他那份也遞了過去,毫無疑問,他的是最完整的,連看不到的方向也標上了。
文千同沒敢偷懶,對幾個士兵吩咐幾句後派了出去。
天慢慢黑了下來,又等了三個多小時,幾個士兵拖着兩個被打暈的俄軍返回。
一番拷問後,得到了其他區域的情況,與於寒所繪一一對應,文千同這下徹底信服,傳言果然不虛。
於寒這下將炮營、工兵營調了過來,又讓騎兵師做好準備。
俄軍的碉堡異常堅固,120迫擊炮除非直接命中,否則難以造成有效打擊;
12門152mm要塞炮都安裝在厚實的炮塔上,迫擊炮同樣無能爲力;
不過,以上都是對於常規炮彈而言,於寒手中不但有非常規武器,本身就不是常人。
這次沒有用迫擊炮,而是鍛造爐出品的75mm火炮,原型就是法式施奈德1897式75mm
步兵炮,也就是它的放大版。
二十四門75mm火炮憑空出現,剛好是炮營的標配數量,被於寒佈置在各處整修好的地面上。之所以要離這麼近,是因爲要進行火炮直射。
炮營已根據先前繪製的要塞佈防圖瞭解了目標分佈,固定好火炮後,飛快地計算出射擊參數,並調整射角。
於寒這次來了個事必躬親,每門炮都要親自校準一番。離得太近了,第一輪必須打掉對方12門要塞炮,否則捱上對方一記重炮就悲劇了。
按說還要配上前沿偵察兵,根據炮彈落點較準火炮射角,於寒在場的情況下也省了。
所有火炮裝彈完畢,於寒豎掌猛然劈下。
轟轟轟!
羣山在這一刻劇烈地震顫起來,夜空中,24道炫目的火焰以近乎筆直的軌跡飛躥而出,瞬間越過了千米的距離,重重地“吻”在12座要塞炮的炮塔之上。
接觸的瞬間,彈丸頭部的合金芯體撞擊在前部銅皮,瞬間引燃了兩者之間的鋁熱劑,產生的高溫迅速熔融了炮塔裝甲,彈體像刺入黃油般鑽入,熾熱的金屬流高速飛濺下,要塞炮當即面目全非,值守的炮兵連反應都來不及,便去頭倒了下去,身上多了數處貫穿的灼傷,冒着滋滋的煙霧,散發出縷縷蛋白質燃燒特有的薰味。
要塞中頓時炸開了鍋,還沒等他們做出應對,第二輪炮擊再次來臨,目標依然是12門要塞炮。
這次發射的是燃燒彈,一陣轟鳴聲中,12門要塞炮頓時被烈火籠罩起來,粗長的身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紅、變白,並在自重的作用下開始下垂、彎曲(嘿嘿)。
一陣雜亂的呼喊聲中,俄軍炮兵們七手八腳地抄起水管噴射過去,炮管雖然降下點溫度,但火勢依然迅猛無比,而且炮管已經變形嚴重,當下已無法使用了。
看着探察術中,12門要塞炮變成了紅叉,於寒又命炮營開始清除各個哨塔、明暗火力點以及雷區。
炮聲轟鳴中,壽山率騎兵師推進到後方五百米處,很快便到了他們發力的時間。
轟!
一團巨大的火球在要塞中騰空而起,火焰飛濺中,將周圍許多構築物引燃,烈火迅速蔓延,不少俄軍慘叫着倒地翻滾,在極度的灼痛中掙扎不已。
這是某顆炮彈歪打正着,引燃了俄軍的油庫,效果卻出奇得好。
於寒在炮擊的間隙中高喊道:“誰打的?記頭功!”
一個炮兵立即興奮道:“報長官,我打的!”
於寒說道:“好,功勞跑不了!但你這準頭還得好好練練!”
炮聲再次轟鳴起來,哨塔、碉堡、鐵絲網、雷區紛紛被摧毀,炮營又對要塞中所有建築展開了轟擊,一間間營房、倉庫陸續化爲廢墟。
這時兩千多俄軍騎兵驅馬殺了出來,手中揮舞着騎兵刀,繞着頭頂畫着圓弧。
於寒說道:“炮營,讓這支騎兵嚐點厲害的!特七連,機槍封鎖!騎兵師準備!”
幾分鐘後,炮彈落在了俄軍騎兵的陣型中,立刻一片人仰馬翻,十二挺馬克沁機槍也咆哮起來,一道道猩紅的火線縱橫交織,所及之處血肉橫飛。
壽山這時命騎一團下馬步戰,伏在兩旁山坡上,用步槍阻擊俄軍騎兵,其餘各團則做好了衝鋒準備。
誰知俄軍騎兵衝至五百米左右,即將抵達山道入囗處時,卻撥轉馬頭沿河道逃離了,壽山不知虛實,只好就此作罷。
但他們很快有了新的目標,要塞的烏龜殼已被打碎,於寒見騎兵逃離,立刻命工兵構築浮橋,騎兵師準備攻入要塞。
炮營並沒有停止攻擊,而是換上了120迫擊炮和雲爆彈,對要塞展開了新一輪的覆蓋。
連續的爆轟聲中,一團團飛躥的火雲肆虐橫飛,釋放超強衝擊波的同時,又形成無數的高溫高壓無氧區,短短時間內,殘餘的近六千俄軍已不足兩成。
有於寒隨身攜帶的構件、船隻,浮橋在兩小時後便構築完成。
壽山一馬當先,騎一團、騎二團分作幾十股拉開距離,先後攻了過去,很快衝入了要塞。
殘餘的俄軍仍有一千左右,依託彈坑、廢墟與騎兵師展開了激戰,雙方士兵陸續倒下。特七連見狀,用60迫擊炮清除掩體後的俄軍,後者傷亡劇增。
頑抗了十分鐘左右,俄軍因傷亡過大,無奈下舉起了白旗。
壽山令所有俄軍舉起雙手走了出來,將其趕到了一片空地,逐個搜身後,十人一組,用繩索穿到了一起,這樣想跑就不容易了。
將俘虜鑑別之後,挑出其中的軍官處決掉,普通俘虜則被驅趕着搶修工事。打了大半天的仗,於寒打算在此休整一二。
二十四門要塞炮被他收了起來,對他來說,這東西暫時用處還不小,還有點戰略武器的意思,直到航母、飛機興起,要塞炮、岸防炮才淪落爲固定靶。
除了出外打探、監督俘虜的士兵外,其餘人都抓緊時間休息,順便填飽肚子。
這邊打得這麼激烈,時間也不短,消息肯定傳到赤塔去了,如果不出意料,赤塔方面肯定會派兵奪回要塞。
約一小時之後,打探的偵騎回來了,說是碰到十幾個俄軍偵騎,相互放了幾槍,各有傷亡,因爲擔心對方後援趕來,雙方都原路返回。
於寒立即命騎四團佈防,其餘各部也做好準備。
這時一羣俘虜突然躁動着跑了起來,很快相互被繩索拉扯着倒了一地。
監督的士兵果斷將其擊斃,立刻震懾住了其他俘虜。其實無論抗爭與否,他們的命運已經不由己了。能否活命,全看接下來的情況。
第二波偵騎出動了,這次是整整一個騎兵連。
工事也在緊急挖掘之中,光靠俘虜是遠遠不夠的,騎兵師不少士兵也動起手來,於寒這次是要將騎兵當步兵使了。
原先炸出的彈坑也被利用起來,稍作修整後就成了散兵坑,戰壕中都佈置了防炮洞。
一切準備就緒後,又等了一段時間,幾個偵騎返回彙報,在卡雷姆斯科耶發現了五千俄軍,但對方並沒有南下,而是向東去了。
於寒取出地圖,順鐵路線向北找到卡雷姆斯科耶後,筆尖向東一移,頓時知道了對方用意。
在卡雷姆斯科耶的東部,有另一個要塞:石勒喀,因石勒喀河而得名。
如果騎兵師經卡雷姆斯科耶進攻赤塔,這部俄軍則可包抄後路,腹背受敵下,騎兵師就麻煩了;
如果先攻石勒喀要塞,赤塔的俄軍同樣可以伺機攻擊騎兵師側翼。
於寒將騎兵師所有營以上軍官召集起來商議對策,在場的除了壽山外,其餘都是牧民出身,但於寒相信一人計短、三人計長,每個人都有靈光一閃的時候,這個是不靠譜,但對一羣粗漢子來說是個長進的機會。
對騎兵師來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軍事會議了,按照習慣,先由幾個營長髮表意見,隨後是巴布、烏魯和莫倫三個團長,接着對所有人的提議進行討論分析,再由壽山做出結論,於寒這次不發表意見。騎兵師以後是要徹底交給壽山的,得慢慢樹立起他的威信。
一羣草原漢子的意見出奇的一致,也出了於寒的意料,都提議出動少量人馬,輪流劫掠附近的幾個城鎮,只要赤塔和石勒喀的俄軍不動,就一直這麼幹,看俄軍能忍到什麼時候。
不得不說,這是個好辦法,不用勞師動衆,又一舉兩得,既補充了物資,又能激俄軍出動。壽山沉吟了片刻,同意了這個提議,並做了補充:在赤塔、石勒喀到奧洛維揚納亞的道路上兩面設伏,並派騎兵、工兵儘可能炸燬赤塔到奧洛維揚納亞之間的鐵路,限制其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