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兩聲槍響傳來,正是昌阿家的前門。於寒一揮手道:“押着俘虜跟我來!”說着拎起豐祿就走。
到了地方之後,只見兩名救國軍士兵正用步槍逼着一個沙俄軍官抱頭趴在地上,還讓對方蹺起了雙腳;還有兩個俄軍士兵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各有一個血洞。
於寒讓人探了探鼻息,發現兩個俄軍氣若游絲,眼看活不成了,將兩支俄製左輪收走後,又將剩下一人搜索了一番。
被活捉的正是俄軍中尉排長傑里科,據兩個士兵彙報,這三人出來時就舉着手槍,兩人見是俄軍後果斷擊斃了兩個衛兵,又逼降了傑里科。
於寒先做了個手勢,五個士兵拋出鉤索攀住了丈高的牆頭,利索地爬了上去,隨後掏出手槍四下觀察,見沒有動靜後作了個安全的手勢,隨後躍入了院中,很快打開了大門。另一個班則早早繞向了後門。
於寒這時走到了傑里科跟前,後者已被提溜起來捆了個結實,看到正主來了,傑里科立刻嚷嚷起來:“我抗議!你們這幫野蠻的匪徒!我是沙俄帝國的軍人,爲了清俄兩國友誼而來,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發誓,你們一定會受到懲罰!”
別人聽不懂這傢伙喊些什麼,於寒卻沒問題,但這時沒工夫和他磨牙,一個掌刀過去,這個世界清淨了。
今天晚上還真是順利無比,兩個目標先後自投羅網,剩下的昌阿不過是個富戶,在十幾條槍下分分鐘得跪。
昌阿家中的僱工或奴僕之類未必都該死,難免走漏風聲,讓豐祿背鍋再合適不過了。
於寒下令,將沒了子彈的步槍還給十來個俘虜,還好都佩着刺刀,不至於成爲燒火棍;隨後押着俘虜們進入院內,豐祿則被兩個士兵押着跟在後面。
整個大院陷入了死寂,就像沒人聽到剛纔的槍聲一般。於寒瞅了眼豐祿,後者立刻配合地叫喊起來:“各位,我是梨樹縣守備軍把總豐祿,經查證,昌阿父子勾結洋人,殘害當地百姓,致死者數以百計,可謂是罪大惡極,今天特來捉拿兩人及同謀者,其他人不會受到牽連,無關人等不要妄動,以免造成誤傷!弟兄們,給我搜,不要走脫了昌阿父子!”
“豐祿!狗官!喂不熟的白眼狼,去死吧!”
啪——
話剛落音,黑暗中傳來一聲怒斥,接着又是一聲弦響,一道烏光疾射而來,直奔豐祿的胸口。
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大手石火電光般探出,將之抓在手裡,原來是支羽箭。
豐祿差點嚇尿了,一看,是於寒救了他的小命。他往後一縮,退到手下身後,這才戰戰兢兢地說道:“好漢爺,這是昌阿的貼身護衛額爾登布!聽說他能射落空中的大雁!”
於寒冷哼道:“就算他是傳說中的射鵰手又如何?開槍!”
噗!
第二支羽箭從一個兵丁胸前貫入,將目標帶得向後倒退了好幾步,靠着同伴的身軀滑了下去,一干俘虜頓時騷亂起來。
砰砰砰——
炒豆般的槍聲響起,額爾登布見勢不妙,連滾帶爬退入一個屋子,看樣子是要負隅頑抗或藉機脫身。
鄭永時一擺手,一個冒煙的小圓筒丟了進去,兩三秒後,透射出炫目的強光與刺耳的尖嘯,接着又是幾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看到此情此景,一部分兵丁不禁下意識地抱頭,他們剛剛也嘗過這種武器的威力。
於寒冷聲說道:“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衝進去!”
豐祿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喊道:“弟兄們,衝進去!弄死他個**養的!”
一干嘍囉端着刺刀闖了進去,很快將登布拎了出來,又五花大綁地捆上,其餘人分頭衝向了各個屋子。
於寒和手下沒有湊這個熱鬧,而是佔據了院內各個制高點。
砰——
一道火光突然綻放,將三個兵丁打得倒飛而起,一個沒了聲息,另外兩個發出了殺豬般的哀嚎。
特種排士兵馬上開槍還擊,目標身軀一震,一杆鳥銃掉落在地。
反抗的畢竟是少數,又清理了幾個不信邪的護院後,整個宅子被控制起來,昌阿的家屬、僕役被分開看管起來,於寒則令手下開始搜刮。
這時兩個士兵押着一個腦滿腸肥的老頭從後門進來,一個士兵說道:“東家,這傢伙想從後門溜走,一出來就被逮住了。”
於寒點點頭:“非常好,給你們都記一功!”
說着又轉向豐祿:“認識嗎?”
豐祿垂頭喪氣地說道:“他就是昌阿。”
於寒奇怪道:“抓住了正主不應該高興嗎?”
豐祿一聽,臉上的表情更苦了。
昌阿看到豐祿,兩隻眼珠子都紅了:“豐祿,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我給你的銀子還少了?我今天是栽了,但我兒子早就走了,他會聯絡其它幾鎮的親族,還有,我女婿可是在吉林將軍手下當差,你就洗乾淨脖子,等着挨刀吧!”
豐祿眼中的恐懼更盛,吉林將軍可不是他一個小小的把總能抗衡的。
於寒卻不管這一套,吉林將軍又如何?手下敗將而已。他一揮手,兩個士兵立刻堵住了昌阿的嘴巴。
昌阿家的金庫、糧庫很快被找到了,一共搜出五千多石糧食,金銀、銅錢摺合五萬多塊銀元。
蒼蠅再小也是肉,糧食暫時封存,錢財收起大頭,留下一部分按三比一的比例賞給了手下和豐祿的火槍兵,後者紛紛歡呼起來,做俘虜還有賞錢,恐怕是開天闢地頭一遭。
於寒將一錠銀子拍到豐祿手中:“把總大人,辛苦了!”
豐祿連呼不敢,於寒笑道:“彆着急,接下來的事情還有很多。”
豐祿一邊推辭着,一邊將銀子塞入了衣兜,諂笑一聲道:“請好漢爺吩咐!”
於寒說道:“明天一早,你要當着全鎮百姓的面,對昌阿和有惡行的親屬、手下明正典刑。別擔心他們不招,只要將他們押到臺上,讓百姓檢舉,保證讓你落個青天大老爺的美名。”
豐祿頓時傻眼了:“啊?好漢爺,不用這麼費勁吧?直接殺了不就完事了?”
於寒皺眉道:“那不成鬍子了?處置任何人都得有理有據,不冤枉一個,不遺漏一個。”
豐祿心說,你們不就是鬍子嗎?但給他十個膽也不敢說出來。見於寒一干手下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他的手下卻全沒心沒肺地數錢、玩鬧,不僅重重嘆息道:“全聽好漢爺吩咐。”
於寒安排鄭永時連夜對所有人進行了突審,只要有劣行的通通關押,其餘人則獲得了一定自由,但暫時不得離開。
一時間,龐大的宅子中充斥着哭泣、抱怨,以及一些被迫爲奴者感激涕零。
豐祿的手下也沒能休息,在於寒的驅使下,連夜在鎮子裡搭了一個木臺。
趁着這個空當,於寒命人將俄軍屍體收攏起來,隨後收入物品欄分解掉了。傑里科交代完所有事情後,也步了手下的後塵。
第二天天一亮,鎮子裡響起了銅鑼聲、吆喝聲,一個爆炸般的消息很快傳開了:豐祿要對昌阿一干人等進行公審,凡受過迫害的百姓皆可前去揭發。
開始還沒多少人相信,誰都知道豐祿以前可是和昌阿穿一條褲子的,但隨着昌阿等人被押上了木臺,百姓們頓時像潮水般涌了過來。
豐祿硬着頭皮宣讀了昌阿一家的種種罪行,因爲不識字,還出了好多次笑話,但沒人笑得出來。
當百姓們看到官兵是動真格以後,無數的菜葉、臭雞蛋和石塊從臺下飛來,幾乎將臺上幾人淹沒了,兵丁們死命阻攔下才勉勵控制住了場面。
宣讀完畢後,便由百姓們自主揭發,這下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渲泄,咒罵聲、哭訴聲、告慰聲充斥了整個鎮子。
昌阿父子的種種罪行被一一揭發出來,凡是能想到的罪惡,昌阿父子幾乎都做了個遍,小鬥進大斗進、放高利貸、坑蒙拐騙、欺男霸女、販賣人口、殺人奪產,可謂是好事不做、壞事做絕。
於寒最後放了豐祿一馬,沒逼他殺昌阿,而是將昌阿與一幫惡奴推進了人羣中。
激憤不已的百姓們像潮水般涌了過來,將一干人犯淹沒在驚濤駭浪中,拳打腳踢牙咬…等人羣散開後,人犯們已經變成了一攤攤爛肉。
當於寒準備離開時,豐祿帶着一幫手下立刻跪地哀求起來,這個婁子捅得太大了,如果於寒一走了之,昌阿背後的勢力肯定會將怒火發泄到他們身上。
冷靜下來的百姓們也紛紛央求於寒留下,他們仇是報了,但如果大隊官兵來襲,整個鎮子的人都要遭殃。
於寒恨不得將豐祿吊起來鞭笞一頓,本來只想做個幕後英雄的,這樣一來就前功盡棄了。不過看在豐祿還算賣力的份上,再放了他一碼。他瞅了瞅豐祿說道:“事到如今,你想置身事外已經不可能了,實話告訴你,我們不是什麼商隊,更不是鬍子,而是遼南救國軍,現在除了跟我們幹,你沒有任何選擇。”
豐祿毫不猶豫地答應道:“是,大人。”
底下的兵丁也齊聲說道:“見過大人!”
於寒心中直吐槽,這幫兵丁嘴皮子倒是齊整,要是衝鋒打仗能這樣步調一致就好了。算了,爛泥就爛泥吧,糊不了牆就抹地面好了。他示意衆人起身後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我因要事在身不能在此久留,但絕不會一走了之。我會在此停留幾天,將事情安排妥當。但救國軍兵力有限,保得了蓮花鎮、泉水鎮,保不了更多的地方,能保護自己的,唯有自己。
我會分發給你們武器彈藥,並教會你們如何使用,以後的事情,我也會做出安排,這些你們很快就會明白。
現在,我宣佈成立蓮花鎮義勇營,人數五百人,分爲三個連,每連三排,凡是身家清白、非獨生子、沒有抽大煙、賭博惡習的皆可報名,等招夠兵員後,我們暫時負責訓練和指揮。”
“大人,我們都聽你安排!”
“我要報名!”
“我也要報名!”
“對,手裡有了傢伙,看以後誰還敢隨便欺負咱們?”
百姓們的反應非常激烈,要是放在平時,他們還沒這麼大的膽子,但剛剛宣泄完仇恨,多數人還處於熱血沸騰之中,再加上殺了仇人,沒有了退路,乾脆就一條道走到黑算了。
豐祿卻有些失望,因爲於寒沒有將義勇營的指揮權交給他,於寒看在眼裡,開口說道:“豐祿,你不用擔心,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辦,這個等忙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