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軍們想跑,但面對擁有作弊器的對手來說,在哪個方向都面對着槍口,而且還打不着對方。
加特林的突突聲中,倭騎再次留下一百來具屍體,倖存者均已嚇破了膽。
一個倭軍騎兵徑直衝向了兒玉源太郎的指揮部,隨即被人一把扯下馬來,接着又是一陣槍托伺候。
騎兵彷彿毫無痛覺一般,對着指揮部方向歇斯底里喊道:“將軍,妖怪,妖怪!我們在和妖怪打仗!”
“八嘎!”十三旅團執行官,也就是兒玉源太郎的副手聞訊趕了出來,抽出佩刀高高揚起。
“等等!”聽到動靜的兒玉源太郎見狀阻止道:“把他帶過來!”
“……將軍,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止我一個人看到了,小次郎、藤吉樹他們都看到了。”倭軍磕磕巴巴地說完,惶恐地看着兒玉源太郎等待裁決。
兒玉源太郎臉上毫無表情:“嗯,我知道了,你提供的信息非常重要。淺草君!”
“將軍!”一個倭軍中尉上前領命道。
“詢問所有知情者。”兒玉源太郎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們都辛苦了,問完話就讓他們好好休息!”
淺草中尉上前俯身道:“是,將軍,屬下明白!”轉身一揮手,幾個殺氣騰騰的倭兵拖起騎兵就走。
“傳令兵!”
“在!”外面的倭軍也嚇了個哆嗦。
“給豐川大佐傳令,停止炮擊。”
傳令兵領命而去,兒玉源太郎又轉向奧保鞏:“閣下!”
奧保鞏此時已經好了一些,他強打起精神說道:“兒玉君,你我不必客氣。”
兒玉源太郎也確實顧不得客套,他面色一肅道:“天色已黑,前路不明,我等不宜行軍;而且,種種跡象表明,襲擊我們的只有一人,但此人擁有我們無法認知的手段,能攜帶多門重炮,而且身手也強得可怕。因此我提議,各部立即紮營,就地構築防炮工事;沒有命令,夜間嚴禁隨意走動;營地五百米內點起篝火照明,間隔縱橫50步;在營地內外廣佈明暗哨,騎兵各部將警戒範圍擴大到十里之外,一旦發現敵人,不惜代價纏住。”
“嗯,就依兒玉君。”奧保鞏對對手的手段更爲熟悉,畢竟他是從鴨綠江防線一直打過來的,只是從來沒想過會是一個人。
兒玉源太郎繼續道:“既然如此,還應該知會司令官閣下。”
說來兒玉源太郎也是沒辦法,若是兩軍對戰,他無愧於“明治第一智將”之稱,但面對這種神出鬼沒的對手,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可惜出征前徵召的那些忍者,都在海城折損了,否則還能找出對方的行蹤。他此刻最希望的,反倒是對方晚上劫營,這樣還可一戰。
另一邊,於寒收戰利品時發現了點驚喜,這支騎兵都攜帶二十二式步槍及無煙火藥彈,他立刻斷定來自第七師團。那麼,第七師團主力應該也在後方了。
唯一遺憾的是,所有戰馬都被打死了,他想弄個坐騎沒能如願。
想到剛纔轟山的火力,於寒又斷定第七師團的火炮也運了過來。他正考慮是襲擊倭軍後隊,還是繼續與第五師團遊鬥,就見許多紅點呈圓弧狀層層推進過來,縱橫間隔都不大,根據速度判斷,應該是倭軍撒出來的哨騎。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於寒暗暗叫好。他每次偷營劫寨時幾乎都沒有月光,偏偏他還從未選擇過時間,都是趕上了就上。
只是觀察了一下倭軍的佈置,於寒便放棄了兩個選項。此時第五師團已經成了一個刺蝟,所有機槍、37速射炮一致對外,還留有縱深,而且還佈置了防炮工事,機槍、速射炮都被沙袋砌築的簡易碉堡遮掩起來。不用想,第七師團肯定也是如此。
偷營不成,就獵殺敵方騎兵好了,讓倭軍先變成瞎子再說。
爬伏在地上等兩隊倭相錯而過,於寒故伎重施,一躍跳上了馬背,擰斷騎兵的脖子收入物品欄,隨後跨坐上去。
“希律律——”戰馬頓時不安地嘶鳴,於寒這回也不遮掩了,抽出騎兵刀策馬上前,一刀將前方倭兵梟首。
“敵襲!”
十幾個倭軍頓時驚覺,提起騎槍指了過來。
“嗖嗖嗖——”
子彈還未上膛,於寒的弓箭先行射來,一發三矢無一落空。
等倭軍拉動槍栓,又有三人落馬。
餘下幾人堪堪瞄準,於寒手中的騎兵刀已換成一支槍管奇長的手銃。
“噗噗噗——”
微弱的聲響中,倭兵挨個落馬。
“砰!砰!”
最後兩個倭兵終於扣動扳機,但目標已悄失在馬背上。
迅速解決掉兩個騎兵,於寒從馬腹下翻轉上來,收起戰利品撥馬就跑。
槍聲傳到兵營中,兒玉源太郎心中一動,對手果然對哨騎動手了,但願後續的騎兵能夠建功吧!
更多騎兵追了過來,細數了一下紅點不下五百人,而且還有增多的趨勢。於寒見狀猛擊馬股,戰馬長嘶一聲撒開四蹄狂奔。
追兵聽到後心中一喜,正愁找不到目標呢!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狂追過去。
追出五里之後,將目標馬匹團團圍住。
“無論你是誰,馬上束手就擒,我大倭帝國皇軍歡迎任何勇士的投效。”第五騎兵大隊長島原有智一邊說着,一邊示意手下縮小包圍圈。
“不好,中計了,馬上沒人!”等迫近之後,島原少佐恍然大悟,不禁暗罵對手尖滑。
“咚!?——”
“啊!炮擊!”
“轟!”
一顆150炮彈沿着平伸的彈道鑿入了包圍圈,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島原在內的幾十騎頓時化作了碎肉;五十米內所有倭軍無一存活,百米內即使沒死的也是重傷,即使是百米之外,也有零星的倭軍或戰馬被彈片劃傷,第五騎兵大隊頓時折損近半。
“八嘎,追擊!將軍有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個騎兵大尉接過了指揮權,他一條腿也被彈片劃傷了,但和島原等人灰飛煙滅相比,已經夠幸運了。
倭騎都知道上面下了死命令,即使將騎兵大隊全摺進去也在所不惜,紛紛喊着板載隨大尉衝了出去。
於寒且戰且退,繞了個大圈子,將倭軍引到了梨山西側幾十裡外的另一座山前:碾盤山。
碾盤山比杏山大了三倍有餘,高度更是接近八百米,是杏山的兩百多,周圍山丘溝壑密佈,是絕佳的遊擊所在。
戰況陸續地傳回,但沒有一個好消息。
兒玉源太郎知道錯估了對手的速度,根據騎兵反饋的信息,這個人後來並沒有騎馬,更沒有汽車這種新生玩意,也就是說,對方是憑兩條腿跑的,但比戰馬速度至少快了一倍,而且耐力驚人,否則不可能連跑幾十裡也沒追上。再加上擁有的非人手段…
兒玉源太郎心底第一次涌起了無力感。要是對手時不時地偷襲一下,簡直是防不勝防,而又無可奈何。更要命的是,別人偷襲無非是明槍暗箭,這傢伙乾脆用炮,不是威力驚人的大口徑火炮,就是射速驚人的神秘火炮,和這兩者相比,所謂速射炮只能算個渣。
“報將軍,敵人逃進了碾盤山。”一個傳令兵打斷了兒玉源太郎的沉思。
“地圖!”
看完地圖,兒玉源太郎才知道之前用炮火洗地的舉動何其愚蠢,難道再將碾盤山犁上一遍?
“傳令,讓第五、第七騎兵大隊撤回來,在駐地周圍巡防即可。”兒玉源太郎不甘地說道。這意味着放棄了,但不放棄又能如何?要是讓騎兵追到山裡,又是大炮又是機關的,兩個半殘的騎兵大隊都填進去也不夠,還是回來放哨吧。
騎兵大隊收到命令時,已有有一多半深入了碾盤山,集結的訊號響了很久後,纔回來稀稀拉拉幾人。其他人不用問,肯定被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了。
“憨度!”
兒玉源太郎第一次失態了。水澤大尉難道是豬腦子嗎?騎兵鑽山搜捕?他以爲自己是山越?不過水澤也沒能回來,否則非讓他剖腹不可。
點了點剩餘的騎兵,竟不足一百人了,連一箇中隊都湊不出來,早上的時候可是將近兩個大隊啊,尤其是第五騎兵大隊,這是被人滅第二次了。
“將軍,有馬蹄聲!”一個倭兵興沖沖地跑了進來:“騎兵大隊回來了!”
得得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愈來愈清晰,仔細一聽足有五十騎以上。
兒玉源太郎精神一振,騎兵可擔負着偵察,快速支援,追擊,傳信等多項任務,尤其是今夜,可以說兩萬多人的安危大部分都系在了他們身上,能多回來一部分當然再好不過。
“不對,我沒命令他們返回營地!快,攔住他們!”兒玉源太郎猛然一驚。
希律律——
頭馬一聲長嘶,矯健的身軀奮力躍過了環形工事,直衝營房而來;其它戰馬也橫衝一氣,將各種障礙、設施撞得一片狼藉,不少倭軍躲避不及,被撞得吐血而飛;更有戰馬直接踢飛了火堆,通紅的木柴帶着火星四處亂飛,臨近的帳篷也被點燃起來。
兒玉源太郎看得真切,急忙喊道:“開槍!快開槍!”說着奪過一支步槍,飛快地拉動槍栓,對着一匹戰馬扣動了扳機。
倭軍的執行力真不是蓋的,所有人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
砰砰砰!
噠噠噠——
步槍、機槍紛紛開火,戰馬紛紛飲彈身亡。
希律律——
一匹戰馬身披數創,悲鳴一聲後,鮮血淋漓地倒在兒玉源太郎幾十米外。
咕咚!
一個半米長的圓錐狀物體滾落下來,發出一聲悶響。
兒玉源太郎瞳孔陡然一縮:“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