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又將興建商業鎮的想法和壽山、巴布等人說了一下,巴布立刻激動難已,這樣的話,杜爾特旗就能隨時交換到所需的糧食、食鹽和茶葉了。
於寒又與杜爾特以及扎賚特兩個旗主商量了一番,將地點定在了兩地之間、沿江地帶的一個地方:龍江。
這裡曾是黑龍江將軍府所在,後來遷走了,地方剛好讓於寒佔了,反正天高皇帝遠,只要兩個旗主默認就行。
梨樹縣那邊則不用另外找地方,任知秋組建守備二團時,於寒讓他買下了大片荒地,除了軍營之外剩餘的地方還很多,乾脆就建在那裡好了,這事情自然交給了任知秋。
這邊剛安排好,於寒又收到了一個意料之中的消息:情報人員在嫩江與忽馬河口之間的地帶發現了大量馬蹄印和遺留物(發探想象吧),根據種種痕跡,推斷這是一支人數不下於三千、馬匹不少於四千的騎兵,方向則指向了西南。
如果不出所料,這幫人正是衝着格爾奇鎮去的。哥薩克騎兵之間也許沒有戰友情誼,也沒有同仇敵愾的情懷,但卻有着睚眥必報的習慣,被狠狠打了臉後,必然會進行一場暴風驟雨般的報復。
於寒不敢大意,連忙讓參謀部不間斷髮報給鄭永時,保證他能收到消息,並轉告黑龍江將軍恩澤,信不信就是他們的事了。
接着又緊急集合了騎兵師一、二、四團,告知了這個情形,緊急商量了一下,衆人決定,留巴布的二團留守,壽山的一團馳援三團、莫倫的四團北上駐防莫力達瓦旗。
巴布雖然立功心切,但杜爾特旗是他的老窩所在,這樣的安排倒也心甘情願;
莫倫的四團也是如此;
只有騎一團高興壞了,連壽山都激動不已,隨依克唐阿駐防璦琿時,沒少與沙俄打交道,大小摩擦也時有發生,現在終於能放開手腳打一仗了。
四月十一日,壞消息又來了,也許是於寒在寬城子的舉動刺激了沙俄,原本在庚子年六月纔會發生的阿穆爾省軍事動員竟提前一年多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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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海蘭泡以及江東六十四屯慘案以及俄清戰爭的前奏,一旦俄方完成了軍事動員,再與駐守璦琿的清軍發生交火後,滯留在黑龍江左岸的華夏人就會面臨血腥的屠殺。
原歷史上,沙俄阿穆爾當局從軍事動員開始,到江上挑釁、交火,一共隔了二十天時間,交火的第二天便製造了上述兩樁慘案。根據這個推斷,最多也就只有二十天時間了。
鑑於清軍不敢恭維的對外情報能力,於寒將沙俄的異動告知了仍在格爾奇鎮的鄭永時,並讓他設法轉告黑龍江將軍恩澤。
鄭永時知道茲事重大,收到電文的下一刻便派信使趕去了黑龍江將軍府。
恩澤對鄭永時轉交的情報非常重視,馬上派人到璦琿覈實。
璦琿副都統鳳翔很快打探到了情報,證明於寒轉來的消息屬實,畢竟璦琿與海蘭泡只有一江之隔;但鳳翔還沒弄清對岸到底集結了多少軍隊。
接着呼倫貝爾副都統依興阿發現了轄區內的異常,他們面臨的情況更糟糕,轄區東北部發現了大量騎兵活動的痕跡,但出去探察的斥候大多有去無回,最終有個身受重傷的趕了回來,據說發現了一支百十人的沙俄騎兵,斥候說完便陷入昏迷,遂傷重不治而亡。
光是璦琿和呼倫貝爾兩地提供的消息已經能確定,大戰將至了。
鑑於兵力不足,恩澤立即奏請清廷,派吉林軍北上共拒沙俄,但無論是清廷,還是吉林將軍長順,都不主張與沙俄開戰,恩澤最後得到一紙“各部自籌防務事宜”的命令,這意味着從朝廷以及同僚處得不到一兵一卒的援軍了。
恩澤大失所望,但仍命令璦琿副都統鳳翔、呼倫貝爾副都統依興阿、通肯副都統慶祺各部加強戒備,悉心守禦,但各部不得輕易開戰,防止造成給俄軍進犯的藉口。
就在這時,行營處主官程德全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向近在咫尺的於寒求援。
恩澤這時有些猶豫,他知道於寒的真實身份,當初默認於寒駐軍的協議只是口頭上的,說是遭遇外敵時讓於寒來援,更大的成分只是找個臺階,因爲他不想撕破臉,又不能什麼要求都不提,說白了就是找個臺階;一旦真合作了,就成了既定事實。他與長順關係不睦,事後難免被其攻訐。
程德全以後也是擔任黑龍江將軍的角色,極有才幹,處理事情果斷無比,他勸說恩澤只管抵禦外敵,大不了到時承認是自己私自行爲,恩澤知道時雙方已經接戰了。
這麼一說反倒讓恩澤下了決心,於是程德全帶着一份求援信於四月十三日抵達了杜爾特旗。
於寒自然聽說過程德全這位漢人黑龍江將軍的大名,加上本人才幹極爲出衆,爲人又公正無比,即使他此時只是行營處主官,依然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程德全不知道這位“反賊頭子”爲什麼對他這麼熱情,但有這麼態度畢竟是好事。他顧不得客套,開門見山地說道:“於大帥,眼下戰爭一觸即發,形勢非常危急,我也不怕透底,璦琿副都統的兵力總共只有十營,總共五萬人,還分散在漫長的邊境線上,而將軍府的兵力也就一萬多人;
而沙俄蓄謀已久,雖然還沒探察清楚具體兵力,但已經得知,光是在海蘭泡已經駐紮了超過五萬的兵力,而且根據探察,其它地方也出現了沙俄軍隊的行蹤,萬一戰事爆發,邊境線上就是個處處漏風的篩子。
大帥前有驅逐倭寇之舉,後有在寬城子抵抗沙俄、護佑百姓之功,可見大帥心繫我華夏國土子民,在此危難之際,還望大帥施以援手,共拒洋夷於國門之外。”
於寒說道:“程大人這麼坦蕩,把老底都透露了,我也不扭捏。援助沒有問題,不過皇帝不差餓兵,武器彈藥就不說了,我知道你們也缺,但糧草、軍餉這些,將軍府總得供給吧?”該提的要求是必須提的,畢竟黑龍江將軍管轄這片區域,平時受轄下百姓供養,守土保民也就是他的義務,而於寒還真是幫忙的。
程德全頓時喜出望外,他沒想到於寒這麼爽快,連忙躬身施禮道:“多謝大帥高義!將軍身體欠佳,不能親自前來,我就在此代將軍麾下所有將士、百姓感謝大帥。”說着一躬到底,隨後問道:“不知大帥準備出兵多少?糧餉又是多少?我也好回去籌措。”
於寒算了算,說道:“我打算出六千騎兵,五萬步兵,還有三千炮兵,這一次就將老毛子打疼了,讓他們以後不敢輕易伸爪子。步兵每人每月五塊銀元,班長,相當於棚長,每人每月10塊,排長每月20塊,連長相當於哨長,每人每月40……炮兵、騎兵翻倍,出戰時的軍餉又是平時的雙份,不足一月仍按一月算。”
程德全粗略一算,都不說各級軍官了,光是普通士兵就將近七十萬銀元,還得加上糧草供應,總共下來恐怕都不止100萬了,這筆錢將軍府無論如何也拿不出來,向朝廷伸手的話,等拿到手裡黃花菜都涼了。
於寒知道將軍府拿不出這麼多“流動資金”,不過不要緊,“固定資產”也行啊。他見機說道:“程大人,這數目算起來雖然多,但對於一支六萬人的援軍來說,並沒有多少。如果讓沙俄打進來,將黑、吉兩地打成一片廢墟,或者徹底侵佔,那就不是百萬銀元能擺平的事了。”
程德全也是聰明人,他立刻問道:“不知大帥有什麼想法?”
於寒說道:“從扎賚特以西的淖爾河谷到南甕河谷之間的山地,也在將軍府的轄區,我要這片山地十年的開發權。”
程德全一聽,這區域有些大,但於寒只要十年的開發權,而且這些地方除了山林和野生動物外,再沒有旁物,運氣好的話能找幾根年代久遠的人蔘,但對於個人來說是筆橫財,對於一個擁兵三十萬的土皇帝來說聊勝於無。他沉思了一陣子後點頭道:“我答應你!”
於寒一愣,這麼大的事情竟答應的這麼幹脆?連回去請示的話都不說?
程德全說道:“事急從權,況且除了個外,將軍府也拿不出什麼了。大帥總不會齊齊哈爾城吧?不知大帥的援軍什麼時候能到?”
於寒說道:“五千騎兵隨時可以到位,步兵和炮兵需要半個月。”
程德全又是大喜,這時間完全來得及。他又問道:“不知大帥還有什麼要求?”
於寒說道:“還真有。我的軍隊參戰歸參戰,但不受將軍府指揮,一應軍務由我們自行決斷。不過程大人放心,脣亡齒寒的道理我懂,我不會做出工不出力的事。”
程德全再次乾脆地說道:“這是應該的,貴軍指揮自成一系,若讓旁人指揮反倒弄巧成拙。軍務緊急,我也不多留了,現在就請大帥與我擬定文書。”
於寒哈哈道:“我早準備好了。”說着拿出兩份契約文書,正是剛纔商討的條件,程德全頓時有種送上門挨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