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嘆道:“罷了,只要他不心懷怨恨,給他一次機會也無妨。”
王五驚喜道:“謝謝兄弟!風壽勳,還不謝過於兄弟?”
風壽勳彎腰就拜,於寒卻說道:“慢!我給你機會,不等於饒了你!能否活命,還要看老天爺的意思。”
他說着讓人給對方鬆綁,又取出一支左輪,填上三發子彈後飛轉彈巢,合上後扔給風壽勳:“這是六發裝左輪手槍,間隔填裝了三發子彈,你只需對着腦袋開一槍,是死是活就看運氣了!”
風壽勳一把搶過,立刻對準了於寒:“都別動彈!不然我打死他!小子,本來我已經是砧板上的肉了,誰讓你喜歡玩花樣?現在我也告訴你,你是死是活,不但要靠運氣,還得看自個是否聰明瞭。”
其餘人大驚失色,王五更是怒斥道:“風壽勳,果然是你告的密!我打死你個卑鄙小人!”說着就要上前。
門外的趟子手們圍到門口,特一連幾個士兵也趕了過來,舉槍瞄向了風壽勳。於寒見狀說道:“退下!就這種角色,還傷不到我。”
風壽勳冷冷說道:“都別動!小子,這種情況下你還託大逞英雄,你以爲自己有多大本事呢?還有五哥,我知道你不含糊,但神仙難躲一溜煙,誰能快過槍子?雖然他玩的花樣不錯,但開火兩次也費不了什麼事。要不想看你這小兄弟或別的哪個喪命,就消停點!這槍還真不錯啊。”
這時他正背對侯崇傑夫婦,侯崇傑飛身撲出,誰知風壽勳反應也快,掉轉槍口就扣扳機。
侯崇傑瞳孔緊縮,一股死亡的氣息頓時襲遍全身,根根汗毛豎起,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
“侯子!”
“師兄!”
幾人頓時驚呼起來。
然而,中彈身亡的情景並沒有發生,風壽勳拼命地連扣扳機,但卻紋絲不動。
唰——
王五瞬間抽刀出鞘,一道寒光閃過,風壽勳頸間出現一道血痕,同時羅鳳英的長劍貫穿了他的後心。
風壽勳頓時感到全身的力氣消失一空,左輪噹啷落地,身軀栽倒。
“啊——”
蘇玉娘頓時尖叫着捂住雙眼,王五撿起左輪替給於寒,嘴裡埋怨道:“兄弟,你怎麼犯這個糊塗?幸虧槍有問題,不然今天就出婁子了。”
其餘幾人也都面色不愉,如果他們知道“作死”這個詞,會毫不猶豫地安在於寒身上。
於寒笑道:“丟出來時候就掉包了,不信你看?”
王五一瞅,彈巢、槍管、擊錘以及扳機就是一整塊,說白了就是個鐵疙瘩玩具,他即使不懂槍,也知道這沒法用。
他目光復雜地看了於寒一眼,嘆息道:“風師弟與我相處多年,平時就是貪點小便宜,誰知道他竟…唉,五哥我識人不明,在此向兩位兄弟賠罪了。”
於寒臉色一正:“五哥說得哪裡話?方纔風爺爲掩護大家出城奮勇拼殺,身披數創、力竭而亡,是響噹噹的漢子,大家說對不對?”
衆人一愕,王五更是長大了嘴巴,侯崇傑反應較快,第一個說道:“對,對,多虧風爺拼命,否則大家都有懸了。”
王五隻是耿直,可並不傻,見侯崇傑附和,他也明白過來。
蘇玉娘年紀稍幼,不解地看着小五,小五對她使了使眼色,又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話。
唯有羅鳳英冷哼了一聲,顯然對這種把戲極爲不滿。
於寒見狀連忙打哈哈道:“各位,人死萬事休,之前種種切莫再提,還是讓風爺入土爲安吧。”
王五點點頭,叫過手下雜役,將風壽勳的屍骸擡了出去,並連夜趕做棺木。
“兄弟,剛纔官兵已經找到了這裡,萬一要是反悔,咱們可就被包了餃子了,你看是不是換個地方?”
於寒說道:“五哥放心,我在周遭眼線不少,只要清兵有大隊人馬出動,我馬上就能得到消息,大家放心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作打算。”
王五對於寒的本事已經佩服不少,聽他這麼說也就放心了,隨後吩咐道:“天色不早了,手頭沒事的都去睡吧。”
於寒剛要告辭,王五又說道:“於兄弟,你這手段好使是好使,只是,唉。”
於寒知道他心有芥蒂,本來做個順水人情就行了,可他一波騷操作把風壽勳給玩死了,還是死在王五和羅鳳英手中,這等於把所有人都算了進去。他正了正臉色說道:“五哥,我知道你胸懷寬廣,但結果你也看到了,一旦有機可乘,這人便驟然發難,這樣的小人要防備到什麼時候?朝廷那邊他是不敢去了,可是還有洋鬼子呢,如果他把洋鬼子帶到這裡,豈不是害了所有人?”
王五還是覺得哪點不對,他可不是知道“釣魚”這個梗,長嘆一聲後說道:“罷了,機會已經給了他,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這樣也好,沒了後患,省得再生出事端。”
於寒說道:“五哥,我再多說幾句,你別煩。寬以待人是好事,可只能對待好人,對於這些宵小敗類,唯有痛打落水狗,不能懷任何慈悲之心,因爲他們畏威而不懷德,只會把仁慈當做軟弱。”
王五拱了拱手道:“受教。”
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一大早,於寒被一陣呼呼哈哈聲吵醒,他伸了個懶腰後,尋聲趕了過去,只見王五手執一柄厚背寬刃刀,正舞得虎虎生風,招式大開大合,凌厲無比。
其餘鏢師、趟子手也有樣學樣,估計天天如此,正應了那句“曲不離口、拳不離手。”
小五、蘇玉娘、羅鳳英三人都是用劍,動作爲刺、挑、抹、削、撩,三人以羅鳳英最爲嫺熟,小五相差彷彿,蘇玉孃的的兵器是一柄一尺半的短劍,動作稍顯生澀。
侯崇傑的兵器是一對綴滿銅釘的拳套,招式除了拳式之外,還有抓撓等;身形蹦跳躥動、閃轉騰挪,動作輕靈迅疾;
於寒點點頭,正要轉身離去,就聽一聲嬌叱,一股勁風自背後襲來。
於寒一樂,雙腳一點地,蹭地躥上了房頂。
蘇玉娘跺腳道:“哼!以爲你多大本事,原來只會跑啊!是不是,世——叔?”
於寒苦笑道:“是,我最大的本事就是跑。”這丫頭顯然還對“世叔”這個稱呼不滿,想讓他出個洋相。
王五眼中一亮,不由脫口而出:“好身法!”隨後收刀站定,衝於寒一抱拳:“兄弟,這丫頭自小性子有點野,還請兄弟多多擔待。”
於寒一點屋脊,一個鴻鵠展翅輕飄飄落下,嘴裡呵呵道:“五哥言重了,玉娘天真無邪,乃是真性情,我怎麼會怪罪呢?我家那丫頭長大了想必也查不多。”
一聽這個,玉娘頓時來了興趣:“世叔,你家閨女多大了?”
於寒促狹道:“比你小了點,以後見了面,可不要欺負妹妹啊。”
玉娘不假思索道:“世叔放心,我肯定不會。”話一出口又覺得哪裡不對,盯着於寒瞅了幾分鐘後問道:“世叔,令愛該不會只有幾歲吧?”
於寒一本正經地說道:“過了這幾天,就該兩歲了。”
“哼,你欺負人!”玉娘臉色一變,氣呼呼走了,衆人哈哈大笑。
王五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他見狀說道:“兄弟,你剛纔那身法可真不賴,咱倆比劃比劃?”
於寒推脫道:“五哥,我學的都是些野路子,不屬於任何一門一派,但又都沾了點邊,和五哥這樣有師承的沒法比。”
王五興趣卻更濃了,連連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哪家路數都是從無到有的,博採衆家之長,功夫才能不斷增進。你放心,咱們點到爲止。”
於寒點點頭:“那就請五哥賜教了。不知是比拳腳,還是比兵刃?”
王五說道:“兵刃等會再說,先試試拳腳功夫。”
於寒點點頭,退開幾步後甩掉外套擺開架勢,兩腳分開與胯同寬,左腳向前邁小一步,右腳跟微擡起,雙膝微屈,左拳微伸,右拳護住面部,雙眼直視前方。
衆人見有熱鬧可看,紛紛圍了過來。
王五一皺眉:“西洋拳?”
於寒心中苦笑,拳擊的架勢可不是這樣?嘴裡說道:“要不,我換一個?”
“不用了。”
王五一步跨過,大吼一聲後一拳奔向於寒的肩部,快要觸及時動作一緩。
於寒知道這是怕傷了他,心中感念之下,微微側身。
王五這一拳卻是個虛招,迅速回收後,喊聲“小心”後,一腳掃向於寒的腳跟。
於寒伸腳一磕,嘭地一聲後,兩人各自後退。
王五讚道:“好!反應不慢,力道也不小!再來!”說着一側身,又是一拳打來。
於寒不閃不避,一拳對轟過去。
“嘭!”
王五隻覺這一拳像打在了鋼板上,指節生疼無比,再看於寒,同樣微微皺眉,即使這樣,他也吃驚不小,哪知道對方全是假裝的。
“好!接下來要小心了,我可要用上全力了!”
王五說着,施展步伐連晃幾步,雙拳如雨點般擊出,伴着呼呼風聲,令人目不暇給。
於寒見招拆招,或躲閃、或對拳,或格擋,腳下也不閒着,掃、勾、踹、踢、蹬,有攻有守,短短時間對了不下五十招,勝負未分。
王五還是有眼力勁的,見狀虛晃一拳退後,雙手抱拳道:“好本事!”
於寒也抱拳道:“五哥厲害!這一架打得真痛快!”
玉娘撓撓小五:“小五哥,你看出誰厲害了嗎?”
小五搖頭道:“我看不出來。”
玉娘小嘴一撅:“肯定是師父厲害!你看世叔都說了。”
這時羅鳳英向前一步,手按劍柄道:“羅鳳英請教於兄劍術,還請不吝賜教!”說着長劍緩緩抽出。
於寒面色又是一苦,風壽勳的事把這位得罪了,這是藉機算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