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名騎兵飛奔而去,前排幾騎戰馬突然撲倒在地,將幾個騎兵拋飛出去,後排躲避不及,又絆倒好幾騎,再看地面,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道絆索。
幾名騎兵順着絆索搜索,卻毫無所獲,下絆索的人早不知跑哪了,正忙活着,又是幾記冷槍,眨眼間倒下三個。
餘者紛紛找地方藏身,一個騎兵剛奔至一處夾道,戰馬一聲悲嘶翻倒一旁,將騎兵擠在牆上,馬蹄下紮了一枚血淋淋的鐵蒺藜。
砰砰砰——
一波彈雨襲來,又有六個騎兵中彈落馬,餘者哪裡還管火炮?掉轉馬頭跑了個一乾二淨。
這時一羣人突然從各個角落鑽出,七手八腳地搬走了炮彈,還有幾個將幾團東西往炮筒中一塞,拔腿就跑。
轟轟轟!
幾股火光從炮筒中躥出,將炮筒炸得嚴重變形,雖然沒有炸裂,但想使用,就得重新回爐了。
科爾什米德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地說道:“將軍,這些清國人早就有了準備,咱們現在落入了圈套,情況對咱們非常不利,我看咱們還是先撤出去,不要走村裡,從各村之間穿過去。等有了火炮,再把這些地方,挨個炸個稀巴爛!”
杜巴索夫心說,沒有火炮就拿幾個村子沒辦法了?他還不死心,又強令騎兵前去放火。
但這裡的房子可不是什麼茅草屋,而是土坯房,從裡面燃起來容易,從外面丟個火把還真不太好使。
又折損幾個騎兵後,終於將幾支火把丟上了屋面,卻沒起到應有的效果,有的在屋頂孤零零地燒着,有的直接滾落地面。
如此反覆幾番,終於將一座屋子點燃,但裡面沒傳出任何動靜。
這把火頓時像捅了馬蜂窩一般,十幾個人影頓時閃現,一排齊射下,將幾個放火的騎兵擊落下馬。
有幾個眼尖的騎兵瞅見了目標,催馬衝了過去,想給偷襲者一點顏色瞧瞧。
對方一擊得手立即撤退,往牆角、雜物堆等障礙物後一躲,等騎兵們趕到時已不見了蹤影。
砰!
又是一記冷槍,將一匹戰馬擊倒,至此已有十幾匹馬跟着俄軍倒了大黴。
這是特一營的士兵交代過的,百姓們剛剛摸槍,大多沒什麼準頭,什麼好打就打什麼,戰馬目標大,打掉後又能限制對方機動能力,自然成了最好的靶子。
科爾什米德見狀再次勸道:“將軍閣下,這裡太詭異了,我們今天恐怕什麼都得不到。不如先撤回去,打探好這裡的情況再說。”
杜巴索夫一聽也在理,加上連遭冷槍,他心裡也打怵,指不定哪顆子彈就打在他身上了,於是不再堅持,令所有士兵交替掩護着撤出。
可偏偏對手和他較上勁了,這邊剛要走,一連十幾聲槍響,又擊倒三人。
杜巴索夫強忍着怒火,令俄軍們繼續撤退。
這時對手又現出了蹤影,幾個身影一閃,揚手拋來幾顆甜瓜手雷。
對方有意延遲了時間,甜瓜飛到半空便發生了爆炸,俄軍頓時死傷十幾人。
這時襲擊者又現出身形,手持步槍連扣扳機,俄軍接連中槍。
開槍的是一個班的特一營士兵,他們一直忍着沒出手,見俄軍要溜,這才跑出來拉仇恨。
子彈打完後,士兵們往後一躲,不知去了哪裡,這些俄軍才堪堪從爆炸的眩暈中清醒過來。
杜巴索夫並沒有上當,就像沒看見似的,在一羣士兵的重重圍護下快速向村外撤去,其餘俄軍見將軍都撤了,自然轉身就走,說好的交替掩護,在杜巴索夫走遠之後便成了敷衍了事。
一處隱蔽工事中,高思文聽士兵彙報後淡淡說道:“幹掉他們的指揮官,再把他們往南邊趕。”
離俄軍五百米開外的一個土坡上,一個身披僞裝網、槍上纏滿布條的士兵調了調瞄準鏡上的螺旋,將杜巴索夫罩在了十字絲中心,右手食指輕輕一勾。
伴着一聲悶雷般的槍響,一顆11mm彈丸飛旋着鑽入杜巴索夫的腦側,鮮紅的血液夾雜着腦漿崩裂開來,等俄軍們回過神來,才發現指揮官沒了半邊腦袋。
“啊——”
頓時就有人崩潰了,不管不顧地撒開雙腿就跑,嘴裡還烏拉烏拉地哭喊着什麼。
有人起頭之後,更多的士兵陷入了慌亂中,略微清醒的沿原路跑去,更多的俄軍則亂了方向,還有人一頭扎進了東山屯中,在此起彼伏的冷槍下陸續倒地。
一股俄軍沿原路跑到都什溝時,前方響起一陣密集的槍聲,十幾個俄軍立時殞命;
砰!
不知哪裡飛來一顆子彈,正收攏部下的科爾什米德腦袋炸成了碎西瓜。
血淋淋的一幕再現,無邊的恐慌迅速蔓延開來,俄軍們下意識地轉身逃躥。
一路上截殺不斷,俄軍殘兵不知不覺被攆到了後東山屯,在持續的冷槍中不斷減員,又被攆到了樺木林子,最終到了窩棚區。
連片的窩棚大小高矮不一,又佈置得錯綜雜亂,活像個迷宮。
從北到南,俄軍們一直跑了近百里,極度的飢渴勞累加上恐懼,不少人已經倒在了半路上,下場不言而喻;
再加上一路被零敲碎打,到達這裡的俄軍只剩下三百來號,偶有逃散的,也被暗藏或遊弋的特一營士兵解決了。
跑到這裡的俄軍們體力也透支到了極限,原以爲是場酣暢淋漓的擄掠,沒想到一頭扎進了荊棘堆中,刺了個鮮血淋漓,卻還難以抽身。
夜暮漸漸來臨,俄軍們望着周圍密密麻麻的窩棚,唯恐哪裡突然飛出一顆子彈。
突然間,一個俄軍緊張之下扣動了扳機,恰好擊中了一個同伴,對方慘叫着滾在地上,滲人的聲音傳出多遠。
砰砰!
一個准尉抽出左輪,一槍將肇事者擊斃;見傷兵號啕不已,他心煩意亂下順手給了一槍。
這下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幾個俄軍頓時將槍囗瞄向了准尉。
砰砰砰——
准尉瞬間被打成了篩子。
槍聲響後,一些俄軍下意識地舉槍四顧,落在這幾人的眼中,以爲要對自己動手,立刻拉動槍栓再次開槍。
殘存的一點點理智在這刻消失一空,所有的動作全被本能支配。這方有人開槍還擊後,彼此對射起來,更多俄軍受到波及,隨後也捲入其中,成了一場混戰。
槍聲持續了十幾分鍾後停歇下來,活下來的俄軍已不足百人,有的捂着傷囗哀號不已,有的仰躺在地喃喃自語,還有的半坐半臥呆若木雞。
臨近一個窩棚中,地板突然翹起個方塊,一個二十左右的男子慢慢探出頭來,手往下一探,抓出一支步槍,拉動槍栓後,從縫隙中瞄向一個俄軍,猶豫了好幾分鐘,才顫抖着扣動了扳機,隨後看也不看,馬上縮回洞中,拉下僞裝的木板,一屁股坐下來,大囗喘着粗氣。
這是他第一次對人開槍,心中的緊張可想而知。今天和他一樣情形的多不勝數,有的打死一匹馬都糾結了半天。
男子慢慢彎腰站起,轉過一個狹小的轉角,小心翼翼地跨過一處半米見方的區域,將底下的木板抽出,又看了看表面,夾着木板七拐八拐後停下,仔細聽了聽後,向上一託,頂板處翹起,他深吸一囗氣後,慢慢探出了頭,將步槍伸了出去。
20點左右,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這支俄軍除了少數逃脫外,其餘無一倖免。
這一戰中,六十四屯百姝、救國軍士兵奇蹟般地無一傷亡,僅僅被燒了幾間房子。
繳獲步槍一千三百來支,子彈六千多發,還有不少金銀、盧布,打死的戰馬則改善了一下伙食。
戰況很快傳到了參謀部中,於寒與衆人商議一番後,決定將六十四屯的事例推廣到救國軍控制的所有區域,特別是遼東邊緣地帶,萬一俄軍從某處滲透進來,能最大限度地保存人員和物資、財富,並讓對方無法就近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