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寒搜索一番後,在三人身上各找到一枚銘牌,算是驗明正身。
餘光瞥向散落在地的抽屜,一把柯爾特左輪映入視線,這槍他先前繳獲過,後來送給了韓澧蘭。
將手槍、子彈盒以及三人的佩刀收起,於寒又進了裡面的臥室,幾個大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逐個打開後,一片銀光瞬間晃花了他的雙眼,清一色的鷹洋,有散放的,還有封裝好的,約摸在一萬塊左右,不用問,肯定是攻陷營口後劫掠的。
正好下月的軍餉還沒着落,沒得說,通通收起。放了一把火後,拂衣而去。
火苗從一堆資料中迅速蔓延,很快引燃了屋內的布料、桌椅,濃煙頓時瀰漫了整個房間,無數燃燒的紙片被上升的熱空氣推向了房頂。
漸漸焦黃的椽梁散逸出絲絲白煙,呼啦一聲後變成了金黃色的火苗…
半小時後,於寒帶着墨玉秋出了營口,後者一路上不停地發抖,她被於寒的兇殘嚇壞了,殺人她見得不少,但斬首從未見過,乃木希典頭顱滾落、斷頸噴血的影像一直在腦海中浮現不停,不用於寒拉,她主動抓緊了他的胳膊。
向大石橋走了五十里時,一陣槍聲、哭喊聲、慘叫聲從遠處隱隱傳來,聽槍聲正是村田式,應該是倭軍。
於寒立即跑了過去,墨玉秋再次被他夾在腋下。
五分鐘後,於寒看到不少驚慌逃命的百姓,年齡都在十八至四十五之間,見到於寒後都嚇了一跳,隨後加快了速度,眨眼間沒了蹤影,遠處的槍聲還砰砰響個不停。
這時已到了探察術範圍,光屏上顯示五十幾個紅點,白點則有兩千多個。
於寒見狀加快了速度,一分鐘左右到了一千米內,只見四十來個倭兵們用步槍或刺刀不斷地殺戳未逃脫的百姓,還有十幾個正對着一個地方射擊,並交替着衝鋒,看人數是一個步兵分隊,顯然那裡還有一個人,偶爾還探頭還擊一下。
於寒給墨玉秋使了下眼色後雙雙伏倒在報,取出一支九四半連連開槍,追擊的倭軍分隊接連倒下。
“敵襲!”分隊長慌忙臥倒,剩下三個倭兵則端槍打了過來,於寒一邊移動着,飛快地壓入一個橋夾,拉栓之後,一槍將分隊長爆頭。
這時被倭兵壓制的人也發了威,一槍打在一個倭兵胸口,還查瞄準時,倭軍分隊已被消滅殆盡。
於寒已經知道了那人是誰,對方在探察術光屏上顯示爲綠點,在這個地方,除了同行的墨玉秋,就只有薛士謙了。
薛士謙也認出了於寒,精神立刻一振,提着步槍跑了出來,於寒顧不得客套,勿勿說了句:“先救人!”隨即一槍將前來增援倭兵擊斃一個。
薛士謙也知道不是寒暄的時候,也端槍射擊起來。兩人交替射擊下,一個分隊眨眼間倒下大半。
倭兵小隊長髮現兩人危脅不小,再也顧不得殺戳百姓,一揮帶血的佩刀,餘下倭兵紛紛舍了百姓,一邊開槍,一邊分兩翼包抄過來,子彈頓時密集了許多。
於寒連忙取出了碉堡,墨玉秋第一時間鑽了進去,薛士謙竟愣住了,於寒一把將他推了進去。
有了屏障後,三人頓時有恃無恐起來。
於寒一槍打斷小隊長的左膝,又將餘下兩個分隊長擊斃。
倭兵見狀分出三人去看情況,發現小隊長受傷後想去救治,但無一例外都被於寒擊斃。
正面衝鋒的幾個倭兵已被薛、墨兩人解決,三路進攻的倭兵只剩兩翼,有一部分已快與碉堡平齊,馬上就到了射擊口盲區。
於寒悄無聲息地施展鍛造術,一個新射擊口頓時出現,他這下取出了手搖機槍,掃射片刻後,右翼倭兵死傷殆盡。
在薛、墨兩人的目瞪口呆中,於寒又如法炮製地狠決了左翼,到此,倭軍少隊只剩下膝蓋受傷的少隊長。
並非所有百姓都跑了,不少膽大的還留在原地,還有人撿起倭兵的槍,卻沒人會用,相互看了看後,乾脆用槍上的刺刀開始虐屍,一邊刺着,一邊哭喊着,無一例外都是家中親人的名字。
於寒收起碉堡,取出刺刀套在槍口上,對未死的倭兵挨個補刀。走到倭軍小隊長面前時,對方突然將刺刀投了過來。
於寒輕描淡寫地磕開後,舉起步槍狠狠紮在對方右腿上。
“啊——”
小隊長用力捂住傷口,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嚎,這下兩條腿都受了傷,逃跑徹底無忘了。
於寒上前摘下他的佩刀,一刀鞘抽在小隊長臉上,對方翻滾幾周後,張口吐出幾顆帶血的牙齒,腮幫子腫得老高。
“鋥——”
於寒抽出對方佩刀,刀刃朝上對準小隊長兩腿之間:“聽說這裡割掉後,下輩子投胎就是天生的太監,你想體驗一下嗎?”
“啊?不!”
對小隊長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無法到達神國,而現在,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十分鐘後,於寒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看在小隊長合作的份上,給了對方一個痛快。
這是第一旅團第十五聯隊第一大隊的一個小隊,第十五聯隊除了第三大隊(殿井隆興)外,第一、二大隊均出來執行任務,這個小隊的任務是在營口周邊劫掠人口,以青壯年爲主,目是爲了作苦力,好像是爲了挖礦。
這個可能性極大,日軍佔領這裡後肯定會大肆掠奪礦產,遼東的鐵礦、煤礦、菱鎂礦都非常豐富,這個計劃肯定在開戰前都擬定好了,說不定早勘明瞭位置。
“拜見恩公!”
這時所有幸存者不約而同地來到於寒三人面前,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連連磕頭。
於寒嚇了一大跳,這裡不少人比他都大,他連忙制止道:“都起來說話!”
再三勸說下,衆人終於起身,在於寒三人的提醒下開始收斂遇難者遺體,於寒他們則將所有武器彈藥收攏到一堆。
因爲時間緊急,倭軍的增援隨時可能到來,就地掩埋的時間都緊張,因此騰出幾輛板車後,將近百具遺體放在了上面。這些板車是倭兵用來拉搶來的糧食物資的。
等這些做完,百姓們發現所有倭兵屍體竟消失了。
一個年約四十的男子被推舉出來,到了於寒面前後一彎腰:“全繼先代一衆鄉鄰謝過三位恩公。”
於寒擺手道:“不必客氣,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們想跟着恩公打倭寇,但在此之前,得先回去收斂家人。天殺的倭寇,除了抓走青壯,村中老弱婦孺都被殺了,女人更是先被糟蹋,又被殺死,他們連嬰兒都不放過,嗚嗚嗚…”
全繼先說着,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其他人也都不同樣遭遇,頓時哭成了一片。
等衆人平復下來,於寒說道:“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要不這樣,讓我這位兄長帶着你們,我會交給你們一批武器彈藥。忙完善後事宜後,找一個便於落腳的地方,村裡已經不能呆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恩公,我們聽你的。”
“是啊,恩公,你說怎樣就怎樣。”
儘管遭逢鉅變,但如何生存也迫在眉睫,衆人強忍着悲傷,一邊趕路,一邊商議去哪裡合適。
要說環境,沒人比這些當地百姓更熟悉的,一堆人邊走邊議論,很快選好了位置,是大右橋東南方向的一片溝壑區,之所以選擇這裡,一是地形複雜便於藏匿,二是恰好有條小河經過,飲水不是問題。
於寒將他們送到第一個村口後就沒有再跟着,他實在不忍直視那一幕幕慘絕人寰的場景。
果然,沒多久後,村裡傳出了撕心裂肺的痛哭,一旁的墨玉秋觸景傷情,也忍不住偷偷抹淚。
趁着這個時間,於寒對薛士謙囑託了一番,特別是游擊戰、麻雀戰、地道戰,也不管他是否消化得了,通通講述了一遍。並再三告誡,不要和倭軍硬拼,也不要在老窩附近主動襲擊倭軍。
一個多小時後,七八百個青壯紅腫着雙眼和三人匯合。
於寒不辭辛苦,又將他們送至藏身地點,並將在營口繳獲的武器和糧食留了一些,又悄悄塞給薛士謙幾封銀元。
薛士謙也留了下來,先由他教會這些人打槍,讓這些人有點自保之力。
和薛士謙商量好每月十五在他家碰頭一次,並約好了暗語,於寒謝絕了衆人的挽留,帶着墨玉秋向西北方向的而去。
初春的夜晚非常冷,距田莊臺五里外的一處空村落裡,墨玉秋裹緊了身上的被子,目光復雜地盯着幾步外那個早已熟悉的身影,正靠着桌子面朝窗外,宛如一幅雕像。
微微的鼾聲傳來,於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他一定很累吧?”墨玉秋心中突然一酸,放到尋常人家,也許正誦讀四書五經,或過着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都比於寒現在要輕鬆得多。以於寒現在的條件,哪怕做一個山大王也愜意的很,但他偏偏選了最辛苦、最危險的活法。
這幾天的經歷,讓墨玉秋也理解了於寒爲何對打倭寇這麼執着。
光是看到到倭寇用刺刀肆無忌憚捅刺手無寸鐵的百姓,就讓她產生了無比的悲憤,還好於寒沒讓她進村看倭寇屠村的慘景。
墨玉秋糾結了片刻後,輕手輕腳地下了炕,抱起被子上前,輕輕披在於寒背後。
於寒覺察到動靜,馬上醒了過來,腰身一直,被子頓時向下滑落,他伸手一按,觸到一隻溫熱柔軟的玉手。
於寒一扭頭,就見墨玉秋身着貼身小衣,凹凸有致的身材玲瓏若現,烏黑的杏眼中泛着點點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