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下旬,冰雪還沒有開化之前,江北城留守部隊終於等來了後金軍的第一次進攻。
後金軍已經從黑龍江以南的部族那裡聽說有人在江北築了一座堡壘。不過他們倒也不緊張。因爲前兩年與自衛隊的衝突,今年後金比往年多派出了不少力量,這次來到黑龍江口的女真軍多達九百人,其目的就是爲了把每年來這裡搗亂的商隊給打怕了,結果他們沒想到在江北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堡壘和被封凍在江水中的一艘大船。
只是後金軍根本沒把江北城的防禦力量當回事,他們這些年面對大文朝的軍隊打慣了順風仗,對於在這裡築堡守堡的自衛隊也沒有當回事。所以女真人也沒有安排什麼特別的戰術,所有人從江南岸下馬之後,便從江上踏冰而過,朝丹東號和城堡衝來。
江北城留守人員也同樣從附近部族那裡聽說了女真人來攻打的消息,只是沒想到這些女真人來得竟然這麼快,鯨海軍事總指揮鐵全忠在這第一年親自帶人守在江北城,這天正與手下商量如何迎敵的事情,外面的崗哨突然發出警報,女真人到了。
鐵全忠原本是鹽灘島海盜,在加入自衛隊之後進步飛快,已經是丹東號的代理艦長。他在這第一個冬天留守在江北城,只要將城守住,回去之後的升職幾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留守江北城的軍事力量包括自衛隊一個排的陸軍和丹東號上面的全體海軍,總共九十多人。丹東號上有兩門80公毫線膛炮,城堡上面則裝了兩門155公毫線膛炮,四門80公毫線膛炮,還有六門120公毫滑膛炮。
除此以外,丹東號上有六門近防炮,城堡上則有十門,以上這些火炮已經可以算是比較強大的火力了。自衛隊員人手一支的線膛歩槍火力同樣可怕。
既然現在女真人直接踏冰來攻,那也不用跟他們客氣。當即命令丹東號的炮手全部進入炮位等候開火命令,丹東號上的其他人員則撤到堡壘裡面作戰。
船上的防禦能力遠不及堡壘之中,船上的火炮無法移動,只能在船上使用,他們留人在船上就是爲了使用船上的火炮,其他人再留在船上就沒有意義了。
江北城這裡的江面寬達一里多,後金軍遠路而來,並沒有攜帶大炮,其實他們也沒有多少大炮,全被安置在面對大文朝官軍的遼西一線,以女真人的運輸能力,要把沉重的大炮運到江北城來幾乎是無法完成的任務。
這次女真人就是想直接抵達船邊或城下,然後用他們帶來的梯子爬上去與自衛隊近身肉搏。女真人多,而且擅長肉搏作戰,只要能夠成功登城,這座堡壘就算是被攻破了。
可是當女真人順利跑到距離凍在港灣內的丹東號七八十公尺,正慶幸可以躲過這裡的炮擊時,城上和船上的滑膛炮和近防炮同時開火,大量的鉛子一下子就把衝在前面的上百人給放倒在了冰面上。
在炮聲響起的同時,自衛隊員手中的歩槍也開始怒吼,把女真人衝鋒的隊伍一片片地打倒在地。
女真人也知道面對火器時只能冒着彈雨儘快衝鋒到城下,使防守的火炮進入射擊死角。這個年代的火銃也是有死角的,如果朝下射擊,鉛彈有時會自動從槍口滑出來,使其無法射擊。因此只要成功衝到城下,基本上就只能使用冷兵器作戰了,這是女真人面對大文朝軍隊時得到的經驗。
只是這次他們的經驗失效了。過於密集的仔彈和炮彈使女真人的衝鋒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更可怕的是,對面這些海商的槍炮不僅射速遠比女真人認知的快了幾倍,而且這些槍炮好像都沒有射擊死角,有時甚至可以垂直朝下射擊,卻從未發生過仔彈從槍膛裡面滑出來的事故。
僅僅是第一波衝鋒,女真人就有將近一半人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冰面上躺滿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成功衝到船下或城下的,本來以爲自己安全了,可是丹東號與城堡之間有大約五十米的直線距離,船上和城堡上面的近防炮剛好可以互相射擊躲在對方下面的女真人。而五十公尺的距離正是近防炮的最佳殺傷距離,歩槍更是可以做到精確瞄準射擊,跑到二者之間的那些女真人很快就沒有能夠站起來的了。
只有一部分躲在丹東號背對城堡一側的女真人暫時還在苟延殘喘,當他們想要樹起梯子爬上船去的時候,靠近女真人藏身一側船舷上的三門近防炮竟然從船舷上向外探出一段,開始垂直向下射擊,他們最後一塊藏身地也不安全了。
更可怕的是,近防炮的口徑雖然不大,但是在如此近距離的連續轟擊之下,他們腳下的冰面開始破碎了。
丹東號停泊的港灣本來就是一片背風的回水灣,冰層本就比河面上其他地方薄一些,現在天氣開始轉暖,冰層雖然還沒有融化,但是冰層的強度已經降低,那些近防炮幾炮就在冰面上砸出來一個大洞。
這些女真人長期生活在寒冷的東北,比任何人都清楚在這種天氣裡落水的後果,此時看到冰層開始破裂,這些女真人在第一時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們將手中的刀槍弓箭往地上一丟,迅速逃離冰洞附近,然後就高舉雙手跪在那裡投降了。
攻過來的女真人被擊斃了七成以上,九百個人裡面,最後投降的只有兩百多個。
倒不是說這些女真人的作戰意志真的有那麼堅決,而是他們在這次魯莽的進攻之中被射殺得太快,更多的人只要跑錯了位置,還沒有來得及投降就被射殺了。凡是被槍炮擊中的,基本都已經失去了搶救的意義。
這是一場極爲酣暢淋漓的勝利,自衛隊以零傷亡的代價就完全消滅了這九百名女真人。在完全控制住了俘虜之後,自衛隊員在俘虜的帶領下踏過冰封的江面,將留在臨時營地裡面的戰馬和他們的包衣輔兵一股腦地連鍋端掉了,得到了差不多八百名包衣俘虜和兩千多匹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