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商行收購的東西很多,山林之中的野獸皮毛、虎骨、熊膽、熊掌、各種野獸鞭類、甚至剛剛獵殺的完整野獸他們都要,山裡的松子榛子核桃等堅果和各種食用菌類也是重點收購目標,海里的海獸如鯨類、海豹、海象也要,另外還有珍珠、海蔘、鮑魚同樣大批量收購,甚至就連普通的魚類他們同樣收購,只是普通魚類的收購價格就比較低了。
最讓這些土著動心的是,人蔘和靈芝等珍貴中藥村的價格相當不錯,還有他們原來不知道其價值的五味子、刺五加等藥材,讓他們極爲欣喜。
章澤天原本的打算只是在這裡建一個捕魚據點,此時既然與當地土著約定了貿易事項,便再留下一部分貿易物資和人員就是了,倒也不是多麼麻煩的事情。
十幾天後,捕鯨基地已經有了初步模樣,章澤天留下了足夠的建築材料和物資儲備,還有兩艘捕鯨船和一艘魚船,帶領着剩餘的四艘大船,繞過西側半島,進入韃靼海峽,沿着庫葉島西岸向北,朝黑龍江口駛去。
此時夏天已經過去了一多半,春季瀰漫於海峽之內的大霧早已散去,船隊行進十分順利。
北上途中船隊發現,庫葉島西岸雖然同樣是羣山環繞,但近岸處都是岩石爲底,深入海底,竟然有許多適合建立港口的天然港灣。只是考慮到他們的主要貿易季節是春季,這裡不方便航行,章澤天才打消了在西岸建一個基地的想法。
不過他們沿途還是多次在岸邊停泊,併成功與岸上的部落建立了聯繫。果然如那些蝦夷和所說,岸上的部族以大文朝官府自居,看到商家大船之後開始時還以爲是大文朝官府來人,都十分恭敬。
後來聽說是前來貿易的商人之後,態度一下子變得倨傲起來,竟然立即改口,要求上船盤查,並交納商稅。被章澤天趕走之後,這些人竟然糾集起上百人,拿着刀槍弓箭殺了過來,隨後就被自衛隊一頓亂槍放翻了二三十個,然後拿着上了刺.刀的火銃圍住,直接抓了幾十個俘虜,那個前恭後倨的首領也在俘虜之內。
章澤天讓人把那個首領帶了過來,那人此時已經沒有了此前的囂張,又回覆了最初時如見上官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躬身立在他的面前,等待着吩咐。
此時章澤天才注意了一下面前這人,只見此人約有三四十歲,身上的穿着與女真人倒是有幾分相似,基本以毛皮爲主,只是在上衣的外面,倒是罩着一件破舊的棉甲。那棉甲的式樣倒是隱約與大陸上官軍所穿的差不多,只是那顏色早已變得一團漆黑,完全看不出原本紅色的痕跡。
這人口中竟然還能夠說簡單的漢語,只是口音十分怪異,需要花費不少心思才能勉強聽懂,看來他們久不和外界交流,連語言都已經變化了很多。
章澤天一番審問下來,才知道這些人果然是大文官軍的後裔,留在這裡已經有一百多年了。面前這人就是這些官軍後裔的首領,竟然還是個世襲千戶,名叫呂宗廣。
這些官軍後裔在庫葉島上也如其他土著一樣聚族而居,從來沒有分開,到現在族裡面已經繁衍出來兩千多人口,比周邊其他部族都大,加上他們有祖上傳下來的一批官軍制式兵器甲冑,戰鬥力比其他土著強得多,就算是冬天有大陸上的女真人踏冰而來,也從來沒有在他們這裡得了什麼好去,一次次地被他們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甚至他們在冬天食物缺乏時還會跨海去攻擊大陸上的女真部落,搶奪他們的物資和女人。
章澤天並不想把這些人趕盡殺絕,他想了想說道:“呂宗廣,你們在我島上生活,比原來做軍戶時如何?”
呂宗廣道:“這裡雖然苦寒,但是獵物豐富,又多有可以採集的食物,一年到頭多數時候是能吃飽的,周邊也無人敢欺壓我等,應該會比軍戶強吧。聽族中老人說,軍戶不僅要打仗,還要給軍官種田,一年也難得吃幾次飽飯,我們或者比做軍戶更強些吧。”
章澤天暗暗哀嘆:“這些人每天與冰雪野獸爲伍,又有諸多關係敵對的土著部落環伺於周圍,竟然還覺得這裡的生活比大文朝的軍戶要好,這樣的軍戶又如何能夠作爲國家安全的倚仗?可見大文朝的軍戶制度早就已經成爲一個國家不安定因素了。古人說苛政猛於虎,果然如此。”
他丟下這想法,對呂宗廣說道:“你們在這裡生活清苦,我一個生意人也不會爲難你們,只是你們要記住,放你們回去之後,不要再對我們有敵意,否則踏平了你們的村子。”
他見那呂宗廣認真傾聽,又說道:“在南方蝦夷人聚居之地的海邊,我們有人留在那裡長期朝廷貿易,你們若有這山裡的特產之物,都可以拿到那邊去交換成有用的物資,當然要銀子銅錢也是可以的。”話雖然這麼說,不過章澤天覺得銀子銅錢對這些人來說,恐怕沒有什麼卵用。
聽說可以朝廷貿易,呂宗廣一下子高興起來。他們在這裡雖然能夠在土著之中稱霸,卻極少有外來的商人與他們貿易,以至於他們捕獵或搶奪來的皮毛只能自己穿,採集到的人蔘等物更是隻能堆積在那裡生蟲子,早已沒有人肯再去採參。
這些明人後裔平時吃的魚類肉類並不缺乏,但衣服工具武器食鹽等物資卻不足,而且連補充的渠道都沒有,聽到章澤天說起貿易之事之後,並沒有急着打聽南方的貿易據點位置,而 是急切地問起了能不能在這裡等他們一下,現在就先把一些東西交換成物資,章澤天當即答應下來。
在章澤天命令釋放這些俘虜之後不久,便又有一批人扛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到了船隊的臨時營地,交換成鹽、糖、刀斧、鍋、布、酒等各色物資,倒是其他土著們都十分重視的糧食,這些人不太感興趣,看來這裡果然不太缺乏食物。
這些官軍後裔帶來的東西,則以各種毛皮爲主,包括鹿皮、野豬皮、狼皮、狐狸皮等,也有幾張虎皮和熊皮,但是女真人作爲交易重點的貂皮卻十分稀少。
其他特產之中,食用菌數量不少,松子等堅果數量卻不多,此時新一季堅果即將成熟,堅果數量少估計與季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