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那被射中的隊員時,發現一枝長箭射在他的右肩近頸處。這裡天氣炎熱,那隊員沒有穿皮甲,海盜使用的雖然只是比較軟的弓,這一箭仍舊從鎖骨上方射入很深,長長的箭桿隨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便疼得大叫不止。
衆人不敢輕易拔箭,只能從靠近皮膚處折斷箭桿,暫時包紮起來,等回到大船上後再處理。這一箭雖然沒有傷到要害,卻傷了骨頭,這名隊員的右臂已經擡不起來,顯然無法繼續戰鬥了。
班長命令一名隊員划船返回大船上接人,順便把傷員送回船上去,其他人就地警戒。十幾分鍾之後,第二個班也上了岸。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島上山深林密,他們又不熟悉道路,只能等天亮之後再動身趕到海盜的營地去。警戒的響箭已經發出,他們不知道海盜會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只能做好防禦的準備,開始了緊張中的一夜休息。
好在一夜無事,次日天亮之後,兩個班的自衛隊員便沿着海盜們在山間踏出的小路,朝島內進發。
從沙灘到海盜居住的山谷要翻過兩座山嶺,當他們來到兩座山嶺之間的山溝裡面時,看到路上有些血跡,跟着血跡轉過兩個彎之後,他們看到了一具被野獸吃得殘缺不全的屍體。那屍體的後背上插着一枝木羽短矢,正是他們的弩弓使用的,這人應該正是昨天受傷逃走的那名海盜哨兵,只是不知道被什麼野獸殺死吃掉了。
從俘虜的口中並沒有聽說這島上有吃人的猛獸,讓隊員們不由得都緊張起來。
山道本就曲折盤旋,當隊員們前進一段,剛剛轉過一處山腳時,對面忽然出現兩個手持弓箭的海盜。對面的海盜與自衛隊員一樣一聲不響地走路,同樣沒想到前面會出現這樣一羣陌生人,一下子愣住了。
自衛隊員們畢竟抱着戰時戒備的心態,反應更快一些,幾張弩同時射擊,將對面的兩名海盜同時射倒。可是等兩名隊員上前檢查被射倒的海盜時,其中一名海盜突然從地上躍起,刀光閃爍間將上前的兩名隊員先後砍倒之後,才被後來衝上去的隊員用長槍刺殺在地。
兩名被砍傷的隊員受傷都不致命,一個傷到了胳膊一個傷到了腿。傷到胳膊的那個還好,包紮之後可以跟着隊伍繼續前進。腿部受傷的隊員卻再也走不動了。大家怕夜長夢多,前面的海盜有了準備,只能放下那名無法走路和傷員繼續前進。
從登陸的沙灘到海盜聚居的山谷,總路大約有七裡,距離並不算遠,但是山間道路難行,自衛隊員們走了一個多時辰纔到。
山谷中的海盜們並不知道有人偷襲,看來昨晚沙灘警戒哨的響箭並沒有起作用。直到被手持長槍的自衛隊員們攻入山谷纔有反應。
這夥海盜確實兇悍,被堵在山谷裡面之後,數次組織反衝鋒,直到被自衛隊員的長槍陣刺殺了大半之後,纔開始退卻。不過他們所處的這個山谷只有一個出口,打算翻山逃走的海盜們被自衛隊的強弓硬弩一一射下來之後,殘餘的二十多名海盜才投降。
自衛隊成立以來,隊員們第一次遇到反抗意志如此堅決的敵人,戰鬥中有兩名隊員戰死,更有近十人受傷,可謂是傷亡慘重。許多隊員殺紅了眼,在海盜投降之後,仍舊不肯放過他們,俘虜又被刺殺了近一半,最後在孫海平的命令下,也只留下十二個。
孫海平也沒想到自家的損失如此巨大,親自帶人爲傷員包紮傷口。
這個山谷裡面有一個大山洞,海盜們就居住在山洞裡面。在山谷裡面還有一排極爲簡易的棚屋,裡面住着一些幾乎全.裸的人。這些人在他們與海盜戰鬥的時候極爲冷漠,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做着自己的事情。
後來審問之後才知道,這些人都是海盜抓來的奴隸,在黃梅島上做着各種苦力的工作,而那些海盜幾乎什麼都不用做,所有做飯打漁建設搬運之類的事情都讓這些人去完成。
這些奴隸幾乎都是壯年男人,一個老弱都沒有,總數有五十多人。詢問之後得知,海盜擄來的奴隸並不都是青壯年,只是老幼或身體稍弱的早就被折磨死了,只有他們這些身體足夠強壯的才能勉強活下來。
山洞之中的情景更加令人側目,一大羣赤身裸.體的女人足有三十多個。多數人都目光呆滯,彷彿活死人一般。其中十幾個的神色與其他人不同,一個個都哭紅了眼睛,身上更是傷痕累累。
問過之後才知道,這十幾個女人是前天剛剛從一艘駛往福建的大船上擄來的。
山洞一角雜亂堆積着糧食布匹衣物之類的生活物資,也有魚乾肉乾海鹽什麼的,看上去比鹽灘島更富裕一些。這些海盜如此善戰,估計搶劫的頻率比其他海盜更高,收穫也更豐富。
在山洞的最裡面,銅錢的金銀等胡亂堆成一堆。據被俘海盜說,他們的梅大當家從來不私藏金銀,所有物資和財物都堆放在這裡,歸大家共有。只是他們平時幾乎不去大陸,這些堆放在這裡,也只是養養眼,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用處。
對於這些海盜從來不上岸這件事,孫少傑等人都十分好奇,這海島上物產有限,海盜們的生活質量又是如何保證的呢?被俘海盜給出了答案:他們島上養得有不少豬,平時就放養在山林裡面自己尋食,他們想吃肉的時候就到山林裡面去獵殺一兩頭回來。奴隸會捕魚種菜,衣服工具基本靠搶劫獲得,只有糧食和酒類需要從大陸上獲得,梅大春不願意與外人交往,這些對外聯絡的事情基本都由二當家負責。最近梅大春懷疑二當家在交易時貪污大夥的銀子,正與二當家鬧得不痛快。
“你們這島纔有多大,能養多少豬?你們有這麼多人,怎麼夠吃?”孫海平好奇地問道。
那俘虜說道:“總有上百頭吧。我們這島上有許多梅樹,再過半個多月梅子成熟之後,便會成爲豬的口糧,即使爛掉之後豬也能吃。山裡的草木不少,再加上我們時時投喂一些吃不完的魚蝦,死掉的人也會被豬吃掉……”
自衛隊員們有些噁心,這些豬竟然是吃人的,想到半路上看到那具被吃得慘不忍睹的海盜屍體,大家不禁打了個冷戰。